江白鹭神色恢复如常,“以前听岑戈说他是京大毕业的学生,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他扬起唇角,笑容无懈可击,“他说的是真的。”
两人这一秒还在说起岑戈,江白鹭却没想到,数分钟以后会在渡江
阁见到岑戈,以及梁歇那位姓许的导师。他才往桌上盘里伸了一筷子,就见服务生急急忙忙地敲门进来,连声道歉称是上错了菜。下一秒,目光就直直地望向江白鹭才吃过一口的那盘主菜。
江白鹭起身和对方出门解决这条小c-h-a曲,梁歇紧随他身后迈步跟出来。片刻以后,两人在隔壁包厢里见到了和梁歇导师以及师母坐在一张桌子前吃饭的岑戈。
本该上到岑戈那间包厢里菜,y-in差阳错被送进了江白鹭那间包厢内。
江白鹭和岑戈四目相对,眼睛里已经浮现明晃晃的笑意,正欲开口说话时,倒是被坐在桌边的那位许老师抢先了一步。对方笑容满面地扫过江白鹭的脸,最后看向梁歇道:“上午叫你跟我来吃饭你不来,原来是已经约过人了。”
“许老师,你想到哪里去了?”梁歇露出些许无奈的神情,“这是我父亲好友的儿子。”
临近退休记忆力却不输年轻人的许老师立刻哦一声,笑眯眯地打断他:“这就是你爸给你找的相亲对象啊?”
“袅袅,”一直盯着江白鹭沉默不语的岑戈,此时终于挑起眉尖,慢吞吞地开口c-h-a话道:“你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江白鹭闻言笑了起来,上前走到岑戈身边,后者仍旧坐在椅子上,手却当着其他三人搂过江白鹭的腰,望向桌对面疑惑不解的老教授,面色淡淡地道:“许老师,正好跟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
与此同时,在那三人看不见的视角盲区里,那只本该搭在他后腰上的手,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落下来,在他的屁股上重重地揉`捏了一把——
毫不手下留情。
江家和梁家的叙旧饭成了多人聚餐。顺带着江总还见到了自己未来的儿婿。老来多健忘的江总在看清儿婿那张英俊到极具侵略x_ing的脸时,隐隐就从对方挺立的五官里望出几分淡淡的熟悉和似曾相似来。
然而再多的,却也想不起来了。好在江总心宽异常,转头就和老梁拼酒量去了。另一侧梁歇则在和导师讨论近来手里的研究课题,剩下岑戈和江白鹭坐在桌对面,开始清算账目。
男人手中的筷子完美错开鲜美白嫩的鱼r_ou_,面无表情地夹起一筷子姜丝送到他嘴边,压低嗓音语带威胁:“江白鹭,你他妈又背着我和相亲对象吃晚饭?”
江白鹭面不改色地吃掉姜丝,眸光柔软无辜地望向他,“我知道错了。”
岑戈眯起眼眸,半信半疑地问:“你真的知道?”
江白鹭面色诚挚地点头。
岑戈疑似满意愉悦地勾起唇角。
江白鹭看在眼里,登时松一口气,放松警惕。
岑戈的筷子伸了过来,绿油油的大葱横截面直挺挺地戳在他的嘴唇上。
江白鹭:“……”
他叼着那根大葱,慢悠悠地轻叹一口气,含糊不清地嘟囔:“男人都是一个样。当着外人面叫小名,没人时就连名带姓的叫。”
岑戈:“……”
他神色不变地反唇相讥:“男人都一个样,那是因为老婆也都一个样。”
江白鹭因为对方话里那两个字猝然呆了呆,而后才眨眨眼睛,挑眉询问:“什么样?”
岑戈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江白鹭:“……”
“行吧。”他吐出那根葱,收起面上的笑容,“我们来说点其他事。”
岑戈瞥他一眼,“什么事?”
江白鹭笑哼哼地问:“你是怎么打听到我小名的?秦一行告诉你的?”
岑戈登时露出无言以对的神情,“几个月前宋棠整天对着你喊,你当我在旁边是聋子?”
“那你倒是记x_ing挺好。”江白鹭扯着唇角嘟囔一句,垂着眼睛想了想,又抬眸笑了起来,“不过我还跟你说过,我小名的由来吧。”
他一只手抵在脸侧,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岑戈,“你知道我爸虽然有点钱,但也没什么文化吧。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就觉得贱名好养活,直接给我取了个小名叫鸟鸟——”
“但是你妈觉得鸟和那玩意儿谐音,听上去不太好。”岑戈嗤笑一声,“最后两人各退一步,从字典上翻了一个稍微好看点,又能和‘鸟’字谐音的字。”
江白鹭面上神色怔了怔,半响以后,才踟蹰着开口问:“你……知道?”
岑戈扫他一眼,“我不能知道?”
“当然不是不能知道。”江白鹭弯唇笑起来,语气轻描淡写,“我只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也是听宋棠说的?”
然而这一次,对方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反而少有地怔了一秒,下意识地拧起眉来。浅色的瞳孔里浮起些许古怪,却在下一秒,又被尽数淹没在琥珀色的深海里。
快到江白鹭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捕捉到,就听见岑戈低沉悦耳的嗓音落入耳中:“除了你的发小,还有谁会说这个。”
第45章
又过两天,江白鹭高中时的同桌约他出来喝酒。两人没有去春`宵一刻,只就近约在了城中临江酒吧一条街上的一家极有格调的热闹酒吧里。
以前读书的时候,临江酒吧街离他们的高中学校不过步行十分钟的直线距离。江白鹭偶尔翘掉晚自习,除去和同学溜去网吧打游戏的时间,就会和三两个朋友勾肩搭背,去酒吧街街头的小酒吧里玩。时间一长,酒吧老板也能认出他们来。
时隔多年,江白鹭再度跨入这里时,屈居一隅的小酒吧成了酒吧街街头最大的招牌,当年叼着烟坐在吧台边笑眯眯地说要请他们喝酒的老板也早已换了人。轮廓已然成熟硬朗的年轻男人坐在卡座里遥遥朝他招手。
江白鹭坐下来还未点单,对方的手掌就朝他肩头结结实实落下,语气爽快道:“今晚我请客。”末了,又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大红色的喜帖推到他眼皮底下去。
江白鹭接过喜帖打开扫一眼,目光掠过新娘名字时,竟然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感。片刻以后陡然记起来,大约就是当年十几岁的年纪里,学校里长得好看且经常被男生们挂在嘴边不离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