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位于食物链顶层的天敌互相啃了个痛快。
这个世界omega的发情期在三到七天,万默识给的药水效力也差不多,两人在茫茫宇宙中无人打扰,索性综合借鉴了一下之前看的科教指导片,试用了人类的各种方式。阴阳、丹鼎两派的科普圆光果然有其科学性,试起来简单又富有趣味,若是清景真是这世界的omega,这么折腾下来,说不定都已经揣上蛇蛋了。
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沈爹地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就是沈老师,也不肯化出原形,清景想试试鸟类那种站在背上的交酉己方法,始终没能做到。
不过人类的法子就已经够折腾蛇了,他到后来也忘了这事,专心享受着人类形态的愉♂悦。
直到药力完全失效,沈屏山的心火也彻底疏泄出去,他们才想起房里还有两个人类来。
这还不是那两个人类自己引起他们注意的。沈屏山弄出的这个空间实际上并不是把机甲内部扩大了,而是以幻象连接虚空,辟出的一处独立于机甲之外的空间。那两个人类的身体,实际上是存在在真实的机甲舱里,和他们并不处于同一空间。
所以无论那两人怎么折腾,都打扰不到沈屏山与清景,真正打断他们悠闲的旅程的,是从主星追来的君、燕两家的军队。
茫茫星海当中,要找一台关闭了动力系统的机甲,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尽管君家从那天随行的士兵口中得知他们要回鸢尾星,两家也是组织人在星海中搜救了五六天,才终于在航路边缘发现了这台不起眼的机甲。
从追踪舰上飞下几十台机甲,再加上更大的追踪舰,密密麻麻地包围住了君天羡的雪白人型机甲。
机甲通讯屏在古色古香的房间亮起,上面显示出一个眉目间有些愁苦,两鬓各有一片白发的中年男子影像。
沈屏山好容易平熄心火,闲坐弹琴,带着蛇精体验修仙者最传统的精神生活,就被这群找上门来的人打乱了。他微微皱眉,挥手撤掉了幻化出的空间,两人便重新置身狭小的机甲舱内,脚下还多了两个昏迷不醒的人类。
通讯屏对面的人也看到了他们。两人因为之前的衣服不能穿了,都换了在元泱大世界常穿的衣服,沈屏山素来好白,清景却是只有一身艳红的长袍,都是冰姿玉质,如同精金美玉,交相辉映,半点不像凶残的绑架犯。可他们却废了十几名a级以上精神力者的精神空间,绑架了帝国最有前途的年轻将领,还驾着一台机甲逃亡数日,直到现在才被他们堵住。
燕家负责人正是燕廷的父亲,他对这个珍贵的omega儿子十分重视,第一眼看了绑架犯,第二眼就看到了蜷缩在机甲一角,昏迷不醒的儿子。他紧张地问道:“我是燕廷的父亲,两位有什么要求只管对我提!但是我现在要确认,我儿子和君天羡还活着吗,他们的精神力还在吗?”
哪怕活着,如果精神力废了,也和废人一样了。君燕两家都查出了这桩案件的起源,若是君家这代最有前途的alpha男孩被他儿子连累得废了精神力,只怕燕家马上就要面对君家的狂风骤雨了!
他急得汗水横流,死死盯着清景和沈屏山搭档,盼了又盼,终于从两人口中盼来一句:“没有,他们还活着,精神力也还在。”
真的假的?他的眉头化不开纠缠,却不敢表现出来刺激到二妖,咬牙许下了天价补偿:“两位想要什么只管开口,我们燕家愿意倾家族之力补偿那位封镜先生。您看五十亿信用点怎么样?再加一套主星中央区的十二层小楼,一辆加普顿光速飞车,都补偿给封先生的亲人,想来他在天之灵也该满意了。”
清景低头看了眼燕廷,眨了眨眼,用夸奖的语气说道:“你跟君天羡真像一家人,不愧是没过门的……翁婿,俩人说的话真是一样一样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内容却怪异,听不出是夸是骂。燕纬只当是在夸他,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谄媚地笑道:“大师您说得没错,请把您的手环帐号告诉我,我立刻拨款过去!像您这样的灵植大师一诺千金,我相信您收款之后立刻就会把孩子还给我的。”
清景揉了揉脖子,微微侧头,露出衣领边缘一抹艳红,懒洋洋地挥了挥手:“我只是封镜的代理侦探,替他做不了主。再说,人都死了,补偿给别人有什么用,那些人不是没死吗?要么你们找找能招魂的道士,只要他亲自点头拿应了要钱不要命,我就不把这俩人带到他死去的地方了。”
“你——”这omega是耍着他们玩儿吗?燕纬心下暴怒,眼珠都急得突出了,咬牙忍住,随手把这段视频发到君家的军队里,请他们在印山森林布下埋伏,到那里强行解救。
君家的负责人却是君天羡的叔祖,虽然也重视这个侄孙,相比起来却更警惕能绞碎人精神空间的两个强者。他回信狠狠骂了燕纬一顿:“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绞碎十几个士兵的精神空间,要是到了印山,我们带来的这些人够人家杀吗?你有本事抵得住精神力破坏吗?现在在宇宙里,他们的精神力再强也探不到别人机甲里,这么多人围缴一台机甲,是我们杀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这样强大的人如果不能为自己所用,就必须立刻除掉,更别提双方还有这样不可调和的仇恨了。就算为此损失一个双s级的子弟,君家也还承受得住!
君家承受得住,可燕家却承受不住。他们只是二流世家,只有这个特别出色的儿子攀附上了君家的主家少爷,可以提拔他们一下。如果君天羡和燕廷死了,等待燕家的甚至不是重新跌回原先的位置,可以想见的还会受到君天羡父母的压制,就连现在的地位也保不住!
他正要再和君家主事人争辩,对方却发来一个可怕的消息:“鸢尾星出现能量异动,印山森林爆发虫潮!”
虫潮!
鸢尾星多少年没有出现虫潮,怎么会又有这种事了?难道是星球中孕出了新的母虫?若是那样的话,一头母虫就会诞生出无数异虫,短短几天之内就会吃空整个星球,除非出动星级战斗机和机甲军团,这场虫祸是无法平息的。
但是……这不是正好吗?出了这种事,那两个绑架犯也不可能去鸢尾星了,他更不必冒着最重要的儿子被撕票的危险和那两人对上!如果运作得好,甚至有可能劝得那两个绑匪主动释放人质!
他眼前一亮,关闭了君家的通讯,将鸢尾星爆发虫潮的消息通知清景,悲天悯人的说道:“刚才我收到军部消息,鸢尾星爆发了虫潮,我们黑羽军团和燕家的长鲸军团要去协助杀灭巨型异虫!君天羡和我家的燕廷都是高级指挥官,天羡的精神力更是s级的,是对付母虫的主攻手。清景先生,请你和你的alpha为了整个鸢尾星、整个联盟的人类,放了这两个军人吧?”
他说得真挚动人,自己的眼眶都红了,还给清景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身后的士兵并肩肩挺直身子,随着他对光屏行了个军礼,站得最近的参谋官眼含热泪,也求了他一遍:“请您为了联盟,为了鸢尾星上亿万普通居民,放了我们的指挥官吧!”
清景不禁想到了当年在东土时那群为了他扣压道士的警察叔叔,还有电视里采访的,在各种危险关头挺身而出的子弟兵,也规规整整地行了个军礼,慷慨地说道:“我明白了!他是这次战斗重要的指挥人员,不能这么简单就死……那么我代替他解决这次虫潮,你们的百姓不会死了,我就可以接着办我的杀人案了吧?”
他抓住悬在空中的精神贴片,朝着沈老师微微一笑:“我在兴澜小世界学的机甲战斗,想不到现在还有机会用到。”
神识联接上了接收脑波的贴片,那台机甲终于接通电源,在毫无重力的太空中调整了姿势,按着屏幕上显示出的星路图疾飞向鸢尾星。
周围的机甲和星舰紧张地围上来,燕纬哭都不哭不出来了,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这神来之举,竟不知该怎么办。
拦吧,怕这两人撕票,他们燕家的损失就太大了;不拦吧,君家主事人的决策他们不执行,将来万一再不出君天羡,燕家的下场只能更惨……
在他犹豫的工夫里,几台机甲已经撞上了开启最大动力的雪白人型机甲,试图阻止他们突围。可是出乎众人意料,相撞的结果并不是两败俱伤,那台白色机甲外忽然燃起一片淡金色火焰式的能量罩,一撞之下就把那台挡路的机甲烧出了半掌深的凹陷。
里面的驾驶员已经陷入昏迷,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而机甲外壳上的损伤却是触目惊心。直到绑匪们飞出去数公里,那机甲燃点极高的金属壳还在缓缓融化,在宇宙空间中凝成球形金属粒。
太可怕了,这是人类能达到的水准吗?他们是用什么东西改造了那台机甲?
燕纬盯着白色机甲远去的背影,叫人把刚才的录影传给君家的人,然后狠狠地一挥手,低吼道:“追!”
他们刚才的表现太差,肯定已经给君家留下了无能的印象,现在只有从鸢尾星上救下君天羡,他们才能搭上君老太爷一脉,让燕家重新成为君家重要的附庸!
他们紧赶慢赶,可前头那机甲却是在以光速飞舰也及不上的速度前进,若不是它始终在定位仪里没消失过,燕纬都要以为这机甲上装了超时代的迷你型空间跳跃系统。
代表那架机甲的亮点在仪表界面越闪越远,周围渐渐包围上了代表君家军团的光点。他心里越发紧张烦躁,一把推开了驾驶员,自己坐上去把推动器开到最大,毫不吝惜能源,只求能早点赶到战圈里,在君家面前做出点像样的表现。
数分钟之后,他们军团的三艘飞船终于赶到了刚刚发生遭遇战的地方,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燕纬和那些军人的血都冷了。
宇宙中到处飘浮着破碎的机甲,还有更大块的太空船外壳,断口不算太整齐,边缘还有翻成弧形的角,看起来简和被撕开的硬纸壳差不多。机甲与飞船里倒是还有生命反应,但这些人始终没发信号求救,是和他的儿子一样昏迷了,还是和君家那些士兵一样被搅碎了精神空间?
燕纬牙齿打战,脑中一阵阵挣扎,最终还是求生的*占了上风,传令道:“让另外两艘船和机甲继续向鸢尾星行驶,务必救出两位少将!我们先留下来救助伤者。”
他将救助速度压到最低,不敢去鸢尾星碰那两个妖孽一样的绑匪。就在他在宇宙中浪费时间的当口,清景和沈屏山已经落到了鸢尾星,他们当初传送到的印山森林里。
这里的确是爆发了虫潮,整片森林都被巨大的异虫淹没,巨树被推倒,房屋被啃噬得只剩下残垣断壁……人类的防线已经退到山下五十公里外,由alpha军人设下了精神力防线,军人们躲在特制的抗撞击屏障外,用高能武器远程打击那些巨蛛。
清景把那两个人拎了起来,迷信地问沈屏山:“该不会是封镜知道我们把他的仇人弄来了,魂魄搞出来这些巨虫,替他报仇吧?”
沈屏山宠溺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道:“你不是很讲唯物吗,怎么连神鬼之说都信?这种小千世界生不出正式的厉鬼来,更别提驱使巨虫了。你要想见识我下次带你去九幽大世界,那里有一座鬼城,城里都是能凝成实体的鬼修。”
谢谢,不想!
清景客气地摆了摆手,推开舱门,拎着那两人跳到了他们最初来到这世界时落脚的那片蛛卵场上。那里的蛛卵应当是早就孵化了,只剩下一片粗糙光秃的石坪,四处挤着巨大的蜘蛛、甲虫和软软的蠕虫。
他落脚的地方是片小小的空场,周围有几只虎视眈眈的巨虫,被他放出飞剑逼退几米。君天羡和燕廷清醒过来,看到自己被人提着扔在石板上,周围都是恐怖的虫潮,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怕那些恶心的虫子还是该怕提着他们的人。
燕廷吓得差点昏过去,战战兢兢地拉着君天羡的衣服,而alpha到底身经百战,还能冷静地问绑架了他们的人:“你到底要什么?只要你放了我们,君家可以给你……”
清景一挥手,起身叫沈老师:“把那个拿过来吧,咱们终于可以拍最后一场了。”
沈屏山悠然从机甲里走出来,好像空中有无形的梯子托着他似的,比清景的高来高去更见功夫,也更骇人。而他从掌中翻出来的东西才是真正令那两人记神欲裂——他把封镜的尸身从自己的空间里取了出来,用真元托着平平搁在了君燕二人面前。
清景满意地笑道:“现在你们向封镜认错吧,只要他原谅你们,我就保证你们不会受这些异虫伤害。但如果他不愿意原谅,你们就要像他一样,死在巨蛛口中了,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公平得很。”
他抬手抓住烛影剑,化成和自己差不多长短,笑吟吟地对沈屏山一点头:“爹地,我去杀虫子啦,等我带虫子回来,咱们也尝尝云南那些昆虫宴!我听说炸蛹子特别好吃,蚱蜢也好吃,还有知了也能烤着吃……”
他美滋滋地边说边跑,剑风纵横,踏过之处留下一地狼藉虫尸。而留在原地的两名人质却受尽惊恐,燕廷拉着君天羡的衣服,躲在他背后哭道:“不是我的错!我和天羡本来就是情侣,我想要和他结婚有什么不对,他已经标记我了,我们两家才是门当户对……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的,真的,是那些下等人不会做事,你别怪我,我当时只是想教训教训你,我没想到你会死……”
他跪趴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一点也不像燕家那个温文高雅,无可挑剔的omega。君天羡忽然感觉厌倦,背过身看着冷眼旁观的沈屏山,努力撑着世家子弟的架子,色厉内荏地说道:“杀了封镜的是燕廷,和我没关系,你要是要为他出气,这样也够了,何必这么固执要和君家对上?就算宠omega也要有限度……”
他自以为大度地教沈屏山做人,换来的却不过是金乌嘲讽的一笑:“你和你的omega真是天生一对。”
他翻手拿出知贤香水行赞助的包办婚姻气味香水,拧开瓶盖,毫不吝惜地洒了燕廷一身一地,收起瓶子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妖修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他怎么死的,你们怎么体验一遍吧,他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
类似信息素的气味爆炸般爆开,两个普通人类怎么敌得过阳神道君亲手调制的香水之力?燕廷当场被这味道逼得被动发情,而君天羡也受不住这引诱,信息素爆发,完全失去了神智。
沈屏山弹出团金焰烧了封镜的尸身,转身潇洒离去。没了他的镇压,周围的巨型异虫都被这甜腻的信息素味道吸引过去,如山如海,很快淹没了那一小片散发着霸道香气的石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