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觉得夏天是这么的凉快,心情是这么的平静,路人是这么的顺眼,就连仇伏也看上去美了八个度,有了出道的资格。
亲了小东西之后,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皮修靠在柜台上叹气,心中钱无法填满的充实感一日被填满,原来这就是房里有人的感觉吗?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神仙妖怪拼着修为老命不要,也要同凡人来一段说走就走的爱情,还整天开心傻乐。
不过是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
苏安放下手中的计算器,看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老子今天很爽的老板,看在这些天靠他照片赚了笔小钱的情分上,他缓缓道:“老板,有一个词叫做pua,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听过啊,怎么了。”皮修一边说一边看手机,心想小东西脖子上手上都戴了东西,脚上倒是还少了一个。
玉的不禁碰,银的太便宜,得整个金镯子给他套上。
苏安看着皮修努力暗示:“我从来没有看过您这么大方过。”
“文熙不是别人,大方点没关系。”皮修把手机收回口袋里,“我去库房看一眼,你忙你的。”
苏安冷眼目送老树开花的皮修远去,什么叫做不是别人?
搞了半天姓皮的不是不大方,只是你不是他大方的对象。好言难劝该死鬼,姓皮的已经被套牢,大势已去苏账房无力回天了。
心中最后一丝战友情熄灭了,苏安再次拿出手机发帖。
“不可说私房照片,亚洲精选,清仓甩卖,欢迎私聊。”
皮修进了趟库房,挑挑选选找了个龙凤呈祥的金脚镯出来。
他对着光照了照,比划了两下大小,觉得应该差不多,心满意足锁上了库房的门。
“你一会进一会出干什么呢?”哪吒从后面一拍他肩膀伸头看了眼,挑眉道:“不是说饕餮当初给你连山都搬走了吗?我看你家底挺厚实啊。”
皮修冷笑一声:“你以为貔貅聚财是随便说说的吗?过了这么多年,怎么手头也要有两个子。”
他把金镯子用手帕包着放进口袋里,瞥了眼树荫下正乖巧扫地的皮聚宝,忍不住说:“任骄在厨房里忙,你看着他,别让一直扫。”
“还用你啰嗦。”哪吒抱着手臂叹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运气这么好,老婆漂亮就算了,儿子也听话。”
皮修看他:“你看过皮邵棣的作业了吗?你就说他听话?”
“看了啊,我是他老师还能不看他作业?”哪吒笑了一声,“他还不是最差的,班上有个金乌,那天给我交了一叠黑炭上来,说是写作业的时候太激动没注意,把作业烧成炭了。”
“就算是他们爹娘来也不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屁话,这群小崽子倒是一个比一个胆大。”
虽然是抱怨的话,但哪吒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深。
皮修冷眼看着:“真喜欢小孩怎么不自己养一个。”
“算了吧。”哪吒摆手:“要整个跟我一样的出来怎么办?我自己气自己?”
混天绫悄无声息缠上他的手臂,轻轻拍拍他的脸,像是叫他不要这样贬低自己。
皮修:“月老那边每周都办相亲节目,我可以去帮你报个名,到时候你一站上去,肯定一盏灯都不灭。”
“那可说不定,人家一看我这家庭关系,说不定哐哐哐全灯灭了。”哪吒嗤笑一声:“这么多年,我还是一个人自在。”
皮修能理解一个人拥有一整片鱼塘的快乐,但是现在他也理解了老婆冷被窝的满足,单身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快乐的。
他拍拍哪吒的肩膀,随口报了组数:“去买彩票吧,给你的莲藕塘子里买两条鱼陪陪自己。”
哪吒冷眼看他:“那我真是谢谢你了,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周五的晚会表演什么吧。”
皮修突然被提醒,身体一僵,反问:“那你要表演什么?”
哪吒眼睛一转,缓缓吐出两个字,保密。
姓皮的面色一沉,同样回敬保密两个字,转身就出了后院开始给杨戬打电话,准备探探二郎真君的口风,看看他又准备表演点什么玩意。
但狠还是姓杨的狠,为了全心全意给自家狗拉票,准备了一节声情并茂的诗朗诵赞美他心里最可爱听话忠诚的哮天犬。
简直听者伤心闻着流泪,不投不是中国人。
可等到皮修问杨戬他让哮天犬准备了什么节目的时候,这位真君就开始不言不语。
杨戬顾左右而言他:“我记得你们家还有五只猴子。”
皮修:……
任何有动物化形的家庭现在都是杨戬的敌人,他绝不可能泄露一点消息。
皮修挂了电话,又打开投票窗口看了看,发现除了哪吒杨戬票数比较多,剩下的就是第四的睚眦。他脚步一转,直接出了店门,站在了不可回收垃圾桶面前。
现在不是收垃圾的时候,志愿者大爷大妈不在,正方便皮修和独手螃蟹接头。
皮老板伸手一敲垃圾桶盖,三短一长,等着螃蟹开门。
“谁啊?”声音从垃圾桶里传出来。
皮修淡淡道:“我。”
垃圾桶里沉默了一阵,问:“你是谁?”
气氛荡然无存,皮修一把拉开垃圾桶盖,黑着脸说:“你爷爷来了。”
独手螃蟹一看是他,立刻抖抖索索开始交代:“皮老祖,这段时间我都按照你的吩咐说了,没有泄露一点您的隐私,就连上次李天王来了,我也只说是你们停车违章了啊!”
皮修点了根烟含在嘴里:“你说了什么我都清楚,今天来不是因为这个事。肥遗还有多久过来?”
螃蟹顿了顿:“还有个二三十分钟就来了。”
“从他嘴里套两个问题。一,周五的晚会睚眦去不去。二,睚眦准备了什么节目。”皮修吐出个烟圈:“你问,我就在这里听着,不要给我耍花招。”
螃蟹唯唯诺诺:“可我要是套不出来呢?”
“套不出来?”皮修一笑:“套不出来,你另外一只钳子也别想要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最后一只钳子,螃蟹哥打起了一百个小心来面对肥遗,对着这位上司献出了百分百的热情。
“您今儿来挺早,路上坐车辛苦了吧,累不累,渴不渴?”
肥遗一脸疑惑:“你今天怎么了?”
在垃圾桶里终于被熏到精神失常了?
“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是看着您高兴吗。”螃蟹嘿嘿笑了两声,由喜转哀:“肥老板,我这在垃圾桶里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呆了这么多天,钳子没了一个,天天被人用不可回收垃圾往脸上打,我要顶不住了。”
肥遗沉默一阵,安慰说:“你放心,公司的福利好,到时候给你安假肢的钱会给你报销的。”
螃蟹摸了把眼泪叹气:“那我什么时候能调走啊?”
“过两天大老板过来,他有些事问你,问完你就可以换岗了。”肥遗压低了声音说。
螃蟹心头一动,眼睛瞥了眼皮修隐藏身形的地方,故意惊讶问:“大老板过来?睚眦大人他是为什么过来?也是因为那个周五的晚会吗?”
肥遗点头:“大人要领最帅男仙的奖,当然要本人到场,才能沐浴功德。”
螃蟹连忙附和:“是我糊涂了。不过我听说参加投票的前十都要表演节目拉票,不知道大人这次准备了什么节目。”
“那当然是艳压全场的节目。”肥遗骄傲地一抬头:“就看睚眦大人的长相身材,都不用表演什么节目,往那里一站就足够了。”
螃蟹:“当然当然,但是我还是有点好奇,毕竟到时候我去不了现场,只能待在这里……”
肥遗见他可怜,左右看了眼压低了声音说:“睚眦大人届时将……”
螃蟹的表情僵硬了,一双黑豆豆眼盯着肥遗,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一毫说玩笑话的意思。
但是并没有。
肥遗一脸认真,伸手拍了拍螃蟹壳让他专心监视,好日子就在前方。
等到肥遗坐上车消失在路的另一端,皮修显出身形问:“怎么,睚眦到时候会表演什么节目。”
螃蟹看看他又看看天,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说:“肥遗说,睚眦大人要表演空口吞宝剑。”
皮修:……
他承认自己想了很多睚眦会进行的表演,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经常被刻在宝剑柄上的小心眼子居然还没忘了老本行。
口吞宝剑!彳亍,算你狠。
但是说起表演杂技,他皮修也没有在怕的!
谁不是摸爬滚打混过来的?谁没在人间受过伤?谁没有在人世碰过壁?谁还不是个手艺人?
文熙见着皮修气冲冲进了店里,看着他问:“怎么了?”
“没什么?”皮修经过他脚步不停,一把拉开厨房门大喊:“任骄,仇伏,我把式你们收哪里了?”
文熙一脸疑惑,看向猴二问:“他刚刚说的什么玩意?”
猴二也没听清,倒是因为文熙转头瞧见了他的脖子上的红印,忍不住嘶了一声,心想老板嘴真大,嘬得老板娘脖子跟拔了罐一样,又红又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