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演武月,701团封闭式演习,杨磊作为作训参谋,大半个月滚在山里没挪窝,别说露面,连个手机都没法儿跟外界打。
“小 陈!给个火儿!”
军演场上装甲战车轰鸣,直升机盘旋,1号指挥所里,杨磊掀开帘子进去,不耐烦地说。
“是!”
叫小陈的小战士赶紧上去, m-o 出打火机给杨磊嘴上的烟点上。
杨磊脸上画着油彩,迷彩作训服被汗打湿了粘在身上,敞着古铜色的脖颈,皱着眉狠狠抽了一口。
“……杨参谋,咱这演习啥时候结束啊?”
小陈大着胆子凑上去小心翼翼地问。已经比原定结束时间拖晚了一个星期了,战士们都心痒难耐,巴不得早点儿回营区放他个几天假放松放松。
“我比你都想知道!”
烟雾笼罩了杨磊不耐的脸。
“……”
小陈不吭声了,他是看出来了,杨参谋这是憋着火气,聪明的就别不知死活地上去触霉头。
杨磊心烦意乱,这演习说好半个月,上头莫名其妙一个命令,也不给个为什么,一拖就是六七天,要是任务没达成他没二话,多久都守着,可明明演习也达标了蓝军都撤了,不知道在这个山窝子里头耗什么,说是等个中央的首长过来点卯,就为了迁就他一个人的行程,重复演习科目,整个团的兵力物力补给晾在这儿干耗!
“杨参谋,赏一包!”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挤进帐里,腆着脸对杨磊嬉皮笑脸。
杨磊一脚蹬过去。两个兵笑着跳躲开了。
“735a点,自个儿翻去!”
杨磊的演习包在那儿。这些兵是馋烟了。
“是!”
两个战士立正敬礼,喜笑颜开一溜烟跑了。
“敢撬光了撂了你们!”
杨磊对着他们吼,拽过一旁的话机就摇到团部。
“磊子,别这么大火气,这不没办法吗,上头说等,能不等啊?”
作训处也无奈了。
“给个准话儿!还要拖几天!”
杨磊火爆脾气上来了。
“你别急啊!……唉你有啥急事儿,要不你给我个电话,我帮你转告给外面?”
演习期间全封闭,根本就不允许跟外边联系,干部战士都一样。
“……你转告不了!”
杨磊没好气。
“我说你啊,去年演习了一个多月,也没见你这么耐不住啊?……得,我明白了,你这么着急上火的,是急着要见你那女朋友吧?咋的,这么几天就等不及了?”
作训处干部取笑。
杨磊之前一度传出要结婚,听说婚房都装修好了,后来突然又不结了,这军营里私底下说起来,都说就杨磊这条件,八成是又遇上好的了,也不知见了哪家的仙女,迷得五迷三道,连原来要结的婚都不结了。从来没见杨磊把新女朋友带来见过,可是人人都知道杨磊在恋爱,还不是一般的恋爱,那状态,别说过来人,就是没过来的人都看出来了,就杨磊那状况,按宣传处某个文化干事的话说,就是八匹马,都拉不回一头恋爱的驴!
杨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烟。
“少废话,你没想你老婆啊?”
干部大笑。
“行了!再熬两天,回去给你小子放假,让你回家疼老婆!”
等终于结束演习,已经是三天后了。杨磊一回到团部,拿了手机就给房宇电话。
这么长时间,他实在是想得狠了。演习前他和房宇说的是半个月就结束,虽说军事行动经常临时生变,时间没个准,就算多出个几天没回来,房宇也能知道是正常情况,再不济一个电话到团部也就打听到了,不至于担心,可杨磊知道房宇那肯定也是等着急了。
手机拨了半天,占线,房宇不知道跟谁在打电话呢。房宇现在非常忙,自从那汽配公司上了正轨,生意连轴转,建材那块也在起,如火如荼的,房宇能闲?
杨磊只能把手机搁下,刚换了衣服,手机就响了。杨磊一把抓起。
“出来了?”
房宇磁 xi_ng 的,带着笑的声音。
“……还窝山沟呢!”
杨磊耳朵夹着手机。听到那想了大半个月的声音,他的心跟被挠了一下似的,恨不得有一只手伸进手机里,现在就把人给拽到面前。
“那你是违纪啊?没把你抓了?”
房宇也故意。
“咋的,你来抓我啊?”
杨磊挑着嘴角。两个干部经过窗口,看到杨磊讲电话那表情,直偷笑,被杨磊一挥手赶跑了。
“抓了你,我关你禁闭。”
房宇低声说。
杨磊听了他这声音,好像就在他耳根边上说,那声禁闭的语气,听得杨磊身上一阵发热。
“在哪儿,我来接你。”
房宇说。
电话那头人声嘈杂,有人喊着房总,房宇叫那人等等。杨磊一听就知道他正在外面忙。
“房总,2点钟和天成的合同签单在紫金……”又有人过来了。
“知道了,一会儿再说。”
房宇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不耐。
“行了,先忙你的事儿吧,甭耽误。我先回,晚上在家等你。”
杨磊虽然失望,可房宇为了公司的事儿少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杨磊从来都没二话。
回了八楼那房子,杨磊丢下东西,就进浴室洗澡。
在山里那么长时间,把他难受坏了,杨磊在营区简单冲了冲凉就回来了,到了家,才痛痛快快地好好洗了个澡。
这八楼两人现在住着,房宇说要好好装修一下,杨磊说别了,就这么以前的样儿挺好,尤其那张钢丝床,房宇说现在谁还睡这个,换个大的,杨磊还真就不愿意换,房宇说为啥,杨磊说我就认这床,我对它有感情。
房宇听了,转过了身,瞅着杨磊,微微地带笑,说:啥感情?
“……我就在这上头睡的你,你说啥感情?”
杨磊耍流氓了。
“你睡我?”
房宇似笑非笑,靠近了杨磊身前,手沿着杨磊的裤腰,抚上了杨磊的腰后。
“……反了吧?”
房宇贴在他耳边说,忽然手上用力,一把拽下了杨磊的裤子……
“操!你……别闹!”杨磊弯着腰笑着抵抗,被房宇箍着扯,两人一个要拽一个不让拽地笑闹成一团……
“……不让换……我看它够不够结实……!”
房宇一下拦腰箍起了杨磊,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结果,那张钢丝床,就这么一直没换。
杨磊倒上洗发精,在头发上搓出了一头的泡沫,抓揉着。流水声在浴室里哗啦哗啦的响,杨磊冲了泡沫,正仰头闭着眼睛在花洒下冲水,听到背后浴室的门打开了。
杨磊一愣,用力搓了搓脸,就要睁开眼睛。
他还没转过身,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了他,在他身体上摩挲着,然后一个声音低低在他耳边:“瘦了。”
杨磊抓住了那双手,迫不及待地回头,下巴已经被房宇抬起,不容分说地吻了上来。
花洒的水流冲下来,冲在两人的身上,房宇穿着的黑色的西服和白色衬衫都被水淋得湿透,紧紧黏在身上,杨磊转过身,赤身 l_uo 体在房宇的怀里,他一把搂紧了房宇,粗鲁地扯着房宇后脑的头发用力吻他,像啃咬的野兽,气息躁乱而粗野。这他在山窝子里想了大半个月的体温,身体,嘴唇!这演习分开的二十多天,杨磊从没觉得演习这么难熬过,他没告诉房宇,他连终于在电话里听到他那一声“回来了?”他都能硬……
房宇把杨磊乱窜的舌头用力堵回他的嘴里,舌头霸道地追进杨磊的嘴里侵犯他,缠着他,堵着他,勾缠着片刻都分不开的舌尖在两人密合的唇间急切地滚动,浴室里除了水声,就是两个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他们终于短暂地分开,杨磊喘着气,望着被水打湿了面孔的房宇,嗓子喑哑:“……你不是去签单吗,咋回来了?”
杨磊电话里听到了,房宇有个合同要签。
“你说呢”
房宇粗鲁地说,又压了上去,堵住了杨磊的嘴……
他们都没控制,擦枪走火,枪已上膛,已经走不出浴室了。
杨磊边吻边扯住房宇黑色的西装从他肩上扒翻下去,手从房宇衬衫的领口拽下去,把衬衫连同西服都扯脱开房宇的身体,露出房宇赤 l_uo 的、紧实的脊背……他迫不及待地在那火热的肌理上抚摩,腰臀被房宇揉捏着,前头紧紧抵着房宇敞开的小腹,硬涨得发痛,粘液沾湿了房宇的腹肌……房宇把他推转过身,按在了花洒旁的镜子上,杨磊听见背后房宇沉重的呼吸,房宇起伏着 x_io_ng 膛俯视着,水冲下来流过杨磊被晒得黝黑、发亮的脊背,顺着块垒分明的肌肉流过中间的凹线,流下他紧绷的、结实的臀部……
房宇进去的时候杨磊仰起头,房宇边顶送边吮吻着杨磊的后颈,蒸腾的雾气弥漫了镜子,镜面模糊地映着两个重叠着激烈晃动的男人……杨磊在激越中睁开眼睛,他支撑的手臂划开了那些雾气,镜中清晰地映出他的脸和身后房宇的面孔,杨磊沉迷地望着房宇撞击着他时那激情的、充满了 y_u 望和占有 y_u 的脸孔,他只是看着房宇蹙着眉、忍耐着快感和勃发着力量,夹杂着 xi_ng —a_i 中原始的凶狠和吻着他时那细密的温情的表情,杨磊就有喷薄而出的冲动……房宇也抬起了眼睛看向了镜中,他们的眼神在镜子里相遇,房宇抱着杨磊的 x_io_ng 膛越来越猛烈地揉捏,他扳起杨磊的下巴让他看着镜中他们激烈的结合,热水喷流在他们连结着的地方,像被身体炙热的温度蒸发,水流过杨磊棱角分明的、痛苦而又沉迷的脸孔,房宇望着镜子里的杨磊每个瞬间的表情,房宇扭过杨磊的下颚就亲了上去……
在激情的顶点他们都嘶吼着粗言秽语,房宇顶着杨磊在他耳边粗吼眼睛睁开!看着我操你!杨磊睁开满是汗水的眼睛,看着镜子里他在房宇的怀抱里被房宇猛烈地占有、冲击,他们透过镜子紧紧看着彼此,似乎只是看着彼此的脸都能喷发出无尽的 y_u 望……杨磊就要被房宇送上巅峰,杨磊也迷乱了……房宇猛然地喷发,在杨磊的体内跳动着喷 sh_e ,杨磊看着房宇高 ch_ao 时的表情,杨磊在房宇的手里颤抖,溅上了面前的镜子……
他们躺在床上不动时,外头太阳都往西了。
两人这次隔得狠了,大半个月没见面,没在一起,杨磊想得狠了,房宇就不想??自从他们又回到这房子里住,这是两人分开最久的一次。都失去了克制,一见面还来不及走出浴室,就做到了最后。
“还交得出货吗?”
房宇侧头,逗问杨磊。
“……你交我就交。”
杨磊躺在房宇胳膊里,已经忘了 sh_e 了几次,平复着喘息。
房宇戏谑地低头看了他下面一眼,手拉住扯了下。
“交?交啥,还有货啊?”
“操……没货也是都交你了。”
杨磊粗野地说,也不想想人房宇的货那才是真交给他了。
房宇被这话弄得好笑,他翻身压上杨磊,手抚着他:“我检查检查。”
杨磊被他弄得发痒,笑了, x_io_ng 膛震动着,房宇专注地打量着外面阳光照进来的杨磊的身体,从头到脚。
“快赶上黑子了。”
房宇开玩笑。
二黑是他们这群弟兄里最黑的一个,要不也得不了二黑这个名儿,按二黑的话说他从小就是一黑皮,跟那年头新闻联播里天天报的索马里难民似的,比那个色好不了多少,天天抹牛奶都白不回来。杨磊这回晒得是够黑的,可听见房宇这蓦然冒了一句,杨磊来了一句:“咋的,嫌弃啊?”
“嫌弃了咋的?”
房宇就好逗他。
“嫌弃你整点儿漂白粉啊,把我漂了!”
杨磊嘴巴利索。
“把你嫖了?”
房宇笑得挺坏。他低下头,凑向杨磊耳边:
“我还用得着嫖你吗?”
“……”
杨磊反应过来了。
“去你大爷的!”
杨磊笑骂,踹了房宇一脚。看着阳光下笑得蔫坏的房宇,杨磊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温热。他踏实,满足。
窝在那山沟子里的时候,完成那些演习科目趴在草垛子里等命令的时候,晚上在野外的篝火旁露天歇宿,看着满天星斗的时候,杨磊脑子里都是这张脸。他想房宇,想得从来没这么分心过。以前他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演习,这种演习让他兴奋,让他投入,因为演习的时候紧张、激烈、调动全身的神经,可以让他忘掉很多事,什么都不用想,只有任务,敌军,武器,对抗,行动,他的脑子可以不去想那些他不愿意去想的事情,近似于麻痹的痛快。可是这一次演习,只要任务一结束,一休整,一停下,他就控制不了地想,想得心浮气躁,心烦意乱。
杨磊现在回想起那七年,他不知道他怎么能想过这七年的。现在的他没法想象。
杨磊觉得现在的自己反而更患得患失。他知道房宇什么事儿也没有,房宇好好地在开公司,在江海,在他身边,可杨磊仍然常常怕他一个转身,房宇就不见了,从他眼前消失了,他知道这不可能,却害怕分离,哪怕只是短短的二十多天。
现在,房宇就在他身上,杨磊仰望着他,环住他的腰,心里就像装满了似的,安稳,踏实。
他抬起上身,在房宇脸颊上偷袭了一口,没有来由,他这样看着他,就是想亲他。
“这是国际流行色,这叫跟国际接轨,人老外还脱了裤子晒屁股呢,懂不,你当都跟你似的,晒不黑好啊?”
杨磊还贫上了,还挤兑上房宇了。
“行行,我没接轨,我土鳖。”
房宇投降了,宠溺地说。
“睡会儿吧。”
杨磊演习那么多天都没好好休息,一回来又那么剧烈运动,房宇要他好好睡一觉。
“你有事儿就去,别耽误。那签单还赶上吗?”
杨磊怕房宇赶回来把正事儿给耽误了。
“要等到这会儿,那老头早气死了。”房宇好笑,“叫老亮去了!”
老亮自从把四川那边的茶社关了,就回来到了房宇的公司,当他的左右手,跟哥几个一起干。老亮那几年在四川没白当老板,生意这摊儿整得挺靠谱,回来帮了房宇的大忙,事儿管得还真就井井有条。
房宇把手边所有的事儿都放下了,把另一个会也取消了。这下午回来,就是专门陪杨磊的。他叫老亮代他去签单的时候,老亮说大哥,这合同可是今年一大单,你不亲自签啊?
房宇说我有要紧事儿,你去一样!
老亮就犯嘀咕了:“啥要紧事儿啊,比几百万还急啊?”
他要真知道房宇是去办啥“要紧事”,老亮眼珠子能掉地上。
杨磊知道房宇不去公司了,也高兴。他们平时一个在军营,一个忙公司,粘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有限。
房宇坐在床边套上裤子,杨磊胳膊枕着脑袋,脚按了下他屁股。
“去,做饭去。”
杨磊大剌剌地说。
房宇回头好笑地看着他。
“想吃什么,今天管你够。”
他知道杨磊在山里吃了那么多天压缩饼干,早头上冒火星了。
“你弄什么,我吃什么。”
其实平常两人住着,自己开伙的时候也不多,请了个阿姨三不五时来帮忙做饭,杨磊以前是完全不会也压根不做的,到了部队以后锻炼出来了,能对付着弄吃的,房宇毕竟是打小就一个人生活,这方面比他强,再说到底是干过酒楼老板的人,技术含量不一样,房宇有时候整俩菜,味道还真不赖,杨磊得承认,比他那几下子强多了。杨磊有一次煎荷包蛋还给煎散了,没把房宇看得乐死,房宇推开他说行了行了,少爷,你还是让小的来吧!
不过房宇忙,杨磊也不让他干这个,他心疼房宇。阿姨不来的时候,杨磊也不让房宇弄,俩人要么买点熟菜,要么就干脆外头吃去。
房宇套上外套要去菜场。
“还整那麻烦,一锅面条得了。”
杨磊嘴上说要房宇弄去,其实他能真让房宇忙活?
“扯,能让你吃那个。晚上黑子他们也过来。”
房宇回来路上二黑给他电话,哥几个也好久没聚过,听说杨磊今天演习回来,二黑兴头起来就说干脆晚上过来大家好好聚聚。
“操……不早说?”
杨磊坐起来了。弟兄们要来,那酒菜够忙活的。
“睡呗,弄好叫你。”
房宇要他睡觉。
“不睡了,不困!一块儿去。”
杨磊穿上衣服,跟着房宇去了菜场。
原本房宇这八楼底下就有一个很大的农贸市场,后来环境整治,这市场给换成了一个大超市,原来的农贸市场搬到隔一条街面上了,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