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决定考摩托车驾驶证了。
反正是考证，他索性也看起了科目一，打算到时候把驾照也一考。
林洛清见此，担心道，“要么还是等你高考结束后再考吧，也不着急，别因为这个影响了你的学习。”
林非淡定的刷着题，语调平静，“没什么。都是看书做题，差不多。”
林洛清：……这说的，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那你今天也先休息一下。”林洛清道，“过两天就过年了，今天我们一起出去买点年货。”
林非闻言，暂时放下了笔，站起身，和他一起往外走去。
临近新年，街道的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小灯笼，商场里也装饰的红彤彤的，看起来十分热闹。
林洛清和季屿霄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常去的会员制超市，季乐鱼看着琳琅满目的零食，一圈走过去，瞬间多了半车的食物。
他刚把放在架子上的最后一盒饼干拿下来，货架对面立马露出一张熟悉的戴着口罩的脸——是秦嫣。
秦嫣惊讶，“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季乐鱼反问道。
“你不是说你要补课吗？”
“补完了啊。”
“那你不告诉我。”秦嫣埋怨道。
季乐鱼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谁家学校过年还上课，自然是赶着年前就结束了。”
这倒也是，秦嫣点了点头，只是她明明都和季乐鱼说了，等他补完课到时候大家一起聚聚，出去玩，结果他早都补完了，却也没联系她。
秦嫣正想着，秦妩走了过来，见季乐鱼在货架对面，笑着拉着秦嫣走到了林洛清面前。
“真巧，没想到竟然在这儿遇到了。”
林洛清也笑了起来，“那确实挺巧。”
秦嫣见了林洛清和季屿霄，乖巧的喊着：“林叔叔、季叔叔好。”
“你也好。”林洛清笑道，“前几天我参加活动，正好遇到你上部戏的导演，他说你演的很好，很看好你。”
“是吗？”秦嫣惊喜，“那到时候我的戏份会多点吗？”
“当然。”林洛清点头。
作为原书的女三号，秦嫣的未来，可不只是戏份多点这么简单，而是爆红登顶，成为新一代的视后。
书里，她为了给自己的姐姐秦妩复仇进入娱乐圈，一边唱着秦妩留下的歌曲完成秦妩当年的梦想，一边查找当年秦妩突然自杀的原因。
她并不会词曲创作，选择唱歌出道仅仅是不想秦妩的才华被埋没，也因此，当秦妩的遗作都被她唱红，当她亲手将秦妩曾经的经纪人送进监狱后，秦嫣也结束了自己的歌手生涯，转身投入到演艺事业。
然而她的事业风生水起，她的情路却没那么顺利。
秦嫣喜欢尚云阳，从小就喜欢。
当年秦妩逝世，幼年的尚云阳安慰过她，陪着她一起坐在花园里，告诉她他妈妈也不在了。
两个同病相怜的人抱在一起短暂的获取着来自对方的温暖。
然后尚云阳离开，秦嫣搬家。
幼小的还需要依靠大人才能生存的两个小孩儿就这么消散在人群中。
直到他们长大后再相见。
秦嫣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歌手，尚云阳也成了校园风云人物。
只可惜那时候，尚云阳身边已经有了宋蔷，秦嫣的感情也终究成了无法说出口的暗恋。
林洛清看书的时候，还有些惋惜秦嫣和尚云阳这对曾经的青梅竹马。
然而他稀里糊涂穿书后，误打误撞的救了还没有来得及自杀的秦妩，也间接导致秦嫣没有因为秦妩的死而痛苦，没有进入那个别院的花园，没有遇到尚云阳。
这种情况下，她还会在大学遇到尚云阳并对他产生感情，喜欢上他吗？
林洛清不太清楚。
他主要不清楚于宋蔷和尚云阳这男女主是否具有主角光环，是否能自行修正剧情。
就像江景硕总是会遇到林非，即使高二没有遇到，也会在高三遇到。
就像宋蔷总是会转学来到一中，即使不是在开学第一天，也会在开学第一周。
他之前的所有蝴蝶效应都只发生在配角身上，发生在没有和主角相遇前，发生在故事开始前。
而现在，故事已经开始，主角也陆续开始和书里的配角相遇，那他们的主角光环会发生作用吗？
林洛清不敢保证。
但他希望不会。
“过完年你就高二下学期了，之后一年就先别拍戏了，好好考试，争取高考考个好成绩。”林洛清叮嘱道。
“好。”秦嫣应道，“那林叔叔，等季乐鱼高考完，能不能让他给我补补课啊？”
她笑着看着林洛清，“我这次拍戏落下了不少课程，虽然请了家教，但是家教有时候也不知道现在的考点和高考出题的习惯，所以我想让季乐鱼教教我。”
林洛清：？？？
林洛清听着她这主动的话，默默看向自己的小儿子。
季乐鱼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当着林洛清的面，季乐鱼不想直接拒绝，便打算先答应，等到时候再找接口推掉。
“行。”他温柔道。
秦嫣笑了起来，“那我就提前谢谢你了。”
“不客气。”季乐鱼很大方道。
林洛清看着他们俩这互动，心道不对啊，秦嫣不是不怎么和男生来往的吗？
书里追她的也不少，可秦嫣对谁都爱搭不理，也就在尚云阳这里温柔耐心。
可现在，他竟然直接提出让季乐鱼帮她补课。
林洛清又不傻，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家教有时候也不知道现在的考点和高考出题的习惯”，家教要是这么没用，那还请什么家教啊！
再说了，家教不行，那不是还有老师嘛？！
怎么就非季乐鱼不可了。
就是退一万步，她也该说林非或者季乐鱼，而不是直接点名季乐鱼。
这是……
林洛清看着秦嫣，心道她不会是喜欢季乐鱼吧？
他这么一想，顿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书里她在年幼时遇到了尚云阳这个竹马，就一直念念不忘，可见对于秦嫣而言，青梅竹马的恋爱，确实是她会有的选择。
而现在，尚云阳没有出现在他的幼年，季乐鱼却因为他和秦妩的关系，和她从小就认识，那她的喜欢从尚云阳这个竹马，换成季乐鱼这个竹马，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季乐鱼还长得这么好看，从小到大桃花就没断过。
林洛清瞬间心情微妙了起来。
他当然不是对秦嫣有意见，也对秦嫣喜欢季乐鱼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季乐鱼明显对秦嫣没什么男女之间的想法，因此，秦嫣注定又得失恋了。
唉，林洛清在心里替她掬了把同情泪。
秦嫣丝毫不知道她的爱情注定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会儿还正为季乐鱼答应了她高考完给她补课而开心。
她有心和季乐鱼多说几句，便道，“你放心，等你高考结束，我肯定送一份大礼给你。”
说完，又连忙看向林非，补充道，“还有林非，我也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不用。”林非淡声道。
秦嫣正准备说“那怎么行”，却意外的看到了林非脖子间的吊坠。
超市开了暖气，很是暖和，林非的大衣搭在手上，露出了贴身穿的黑色毛衣。
毛衣看起来很薄，设计精巧，很显气质，只是因为领口不算高，所以让藏在毛衣下的玉坠悄悄溜了出来。
像是一尾探出水面呼吸透气的小鱼，漂亮又灵动。
很是惹眼。
秦嫣记得林非是不爱戴项链之类的饰品的，甚至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脖子上也什么都没有。
可现在，他却戴了一个玉坠，一个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的玉坠。
她突然就想起来那天她生日的时候，季乐鱼问她她脖子上的玉坠是哪里买的？
她说是她姐姐送的。
而现在，林非脖子上也有了一个玉坠。
好像没什么问题，秦嫣想，她姐姐给她送了一个玉坠，所以季乐鱼给林非也送了玉坠。
确实好像没什么不对。
她这么想着，也没太当回事。
只是心里，微微有些隐隐的疑惑。
男生之间，也会这么感情细腻吗？
会送这么贴身的不实用的东西吗？
和林非的这个玉坠相比，季乐鱼送给她的一整套饰品，就显得好像没有那么上心了。
不过对方到底是林非，秦嫣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和林非相比，因此便将心里的疑惑压了下去。
只道，“反正你们俩高考加油，到时候我还等着参加你们俩的庆功宴呢。”
季乐鱼轻笑，“那你肯定会等到的。”
“那是当然。”秦嫣回答道。
几个人一起推着车选购了一些商品，一直到采买完，秦妩才带着秦嫣去自己的车。
季乐鱼坐在车上，开了一瓶酸奶，慢慢喝着。
林洛清看着他这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问他道，“小鱼，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啊？”季乐鱼疑惑。
“等高考结束，你就该上大学了，那时候也就可以谈恋爱了，所以爸爸想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儿？如果有合适的，也能介绍给你啊。”
季乐鱼：……
季乐鱼皱了皱眉，“我不能大学期间也好好学习吗？”
季屿霄失笑，“你，好好学习？”
季乐鱼：？？？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怎么就不能好好学习了！”
“好，好。”季屿霄点头，“你当然能，到时候我等着你考研考博一路考到最后。”
季乐鱼：……倒也不必这么对他。
季乐鱼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林洛清见他似是还没有恋爱的心思，心道果然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希望秦嫣能早点放下吧。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猜错了，他想，说不定秦嫣对季乐鱼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真的单纯的想让季乐鱼补课呢？
然而很快，秦妩就帮他否定了这个想法。
“为什么你要让小鱼高考完帮你补课啊？”秦妩坐在车上，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秦嫣倒也不瞒她，“我喜欢他。”
她说，“不过你放心吧姐姐，我知道他这会儿高三，不能被恋爱分心，所以我会等到他高考完再和他表白的。”
秦妩：……
“可你才高二啊！”
秦嫣叹了口气，“我这成绩肯定也上不了重本，考个一本就不错了，而且我还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报考艺校，所以影响也影响不到哪儿去。”
秦妩：……你这也太有自知之明了吧。
“那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也不要太难过，懂吗？”
秦嫣点头，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季乐鱼的脸，她其实最开始喜欢的并不是季乐鱼，而是林非。
只是那时候，林非总是冷冰冰的，不怎么说话，反倒是季乐鱼会和她玩和她笑，所以她才慢慢更喜欢季乐鱼。
可现在他们长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家不在一个学校，季乐鱼也不像小时候那么经常联系她了。
所以她不能再拖了。
当然，她也不能耽误季乐鱼高考。
那高考后，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希望到时候季乐鱼能答应她的表白吧，秦嫣在心里默默祈祷道。
季乐鱼完全没意识到秦嫣对他竟然有这种想法，他的心思向来只集中在固定的几个人身上，其他人，他连抬起眼皮多看一眼，都觉得麻烦。
也因此，季乐鱼并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回到家就开开心心的和施旗他们打游戏去了。
一晃，就到了除夕。
除夕夜，团圆夜，林洛清早就给张嫂放了假，自己和季屿霄做起了年夜饭。
菜虽然不是什么大菜，但好在林非和季乐鱼都很捧场，一连吃了好几碗，直夸他做的比张嫂做得好吃多了。
林洛清笑着给他们俩一人包了一个红包。
“明年也要开开心心啊。”他温声道。
似乎他对两个孩子的要求，永远都是开心快乐就好。
季乐鱼接过，心里满是欢喜。
他偷偷看了看自己的红包，又去看林非的红包，笑着和林非说着话。
等到别墅区第一串鞭炮声响起的时候，零点也就到了。
季屿霄看着电视里主持人齐齐祝福大家新年快乐，站起身，拉着林洛清和两个孩子出门放烟花。
这里并不禁止烟花爆竹，因此，季屿霄买了许多，他自己点燃了几个，看着烟花在空中绽放，心里满是过年的喜悦。
“你也去玩玩。”季屿霄笑着对林洛清道。
林洛清闻言，拿过火柴走到了庭院中央。
他不喜欢放鞭炮，就也点了烟花。
等看到自己定制的烟花时，林洛清招手让季乐鱼过来。
“你也玩玩。”他道。
季乐鱼兴奋的接过他手里的火柴，弯下腰点燃引线。
金色的烟花腾空而起，瞬间点亮了死气沉沉的夜空。
那是一条金色的小鲤鱼，甩着鱼尾腾跃而上，却在金光消失后，化身为龙，直直的朝夜空更高出冲去。
季乐鱼惊讶，眼里倒映着微微的光。
林洛清看着他，目色温柔。
在季乐鱼和林非还很小的时候，他曾经告诉过林非，你是龙，是翱翔于天的龙，你有你的领土，你比任何人都更优秀。
那时候林非问他，“那小鱼是什么？”
“他也是龙。”林洛清看着面前还尚未长大的孩子，认真道，“当他跃过那道门，他就也会和你一样，成为翱翔于天的龙。”
“什么门？”幼小的林非不明白，“他怎么跃过那道门呢？”
林洛清摸了摸他的脑袋，语调温柔，“只要我们都在他身边，都爱着他，约束着他，他就会跃过那道门。”
他会成长为更好的人。
更加爱惜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