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顾佐被那光芒罩住,居然在一瞬间给拉到了黑洞里。
公仪天珩反应极快,他迅速出手,紧追数步,竟然也不能将顾佐抓住,只能看那黑洞越缩越小,内中无数飓风,都一起朝着里面的人影绞杀!
哪怕只是因为那黑洞漏出来的那一些飓风,都能将离得较近的、来不及离开的好些人卷住,霎时绞得是一片血肉模糊。若非这些人动作不慢,都是急急吞服丹药,怕是在这被飓风卷住的刹那,就已经化为一片血糊糊了。
饶是如此,也重伤了十几个之多。
由此可以想象,那被卷入黑洞的顾佐,又会是何等的下场……
公仪天珩的眼中立时生出了数根血丝,遍布于眼球附近,将他这样一个好好的俊美青年,骤然就变成了修罗鬼煞一样。他的手里一动,顿时抓起了一把大刀,他更不待他人如何被震撼、如何来不及反应,自己已经猛然拔步闪身,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劲一挥——“唰!”
这大刀倏地斩到了那三王爷的脖颈上,给他生生地切开了一半。
三王爷本来是又惊又怒,想得好好的事情,竟然半路给个炼药师搅和了,然而他更没想到公仪天珩竟因那炼药师之事如此愤怒,居然在当下里就立马朝他动手,其势状若疯魔,十分可怖。
刹那间,这三王爷心中陡然生出一分惧意,他捂住脖颈,匆忙后退。
公仪天珩紧追不舍,尽管两人而今都只能凭借肉身对战,但这公仪天珩周身气息涌动,竟像是压榨出了自己的潜力一般,连斩数刀!
因气势被压迫,三王爷一手托住脑袋,想要护住自己已不容易,更莫说去和公仪天珩反击,而此刻他的那些个属下蜂拥而上,只管将三王爷护住,要将他带走。更有那丙龙军的武者,朝着公仪天珩要出手起来。
公仪天珩不管其他攻击如何猛烈,只用肉身抵抗,自身则追住那三王爷,其余人等一时间仿佛有些拦不住他一般。那高台上,又有周皇子一声冷哼,让他属下的人也冲了过来,那架势,却是要帮着公仪天珩,来折腾三王爷的。
辛公子袖手旁观,目光闪动,看向公仪天珩……
这一刻,这四尊天骄,四种态度,各有打算。
公仪天珩的双目越发血红,他的周身,也被一股血红之气包裹,比起刚才的可怖,更增三分狰狞。
终于,待另两尊天骄的人也不知为何掺了一脚,且那三王爷在众多丙龙军的护持下也越离越远后,他那沸腾的气息,才慢慢收敛下来。
随后,公仪天珩深深地看了三王爷一眼,目中闪过一丝猩红——旋即转身飞速离去。
等公仪天珩走了,周皇子一挥手,让自己人都回来,他看着远方被护持逃遁的三王爷一行人,脸色很难看:“本皇子原以为赵老三是没用了些,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窝囊无耻,怎么配做本皇子的对手?本皇子羞于与他为伍!”
他的属下们也都纷纷点头:“三王爷方才的举动,着实是……”一言难尽。
天骄与天骄之间,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三王爷使出来的那把玉尺,周皇子也有类似的东西,都是由自家师门靠山里的绝世强者制造而成,用来在这天选之路中逃生——尽管这天灾下的屏障无法彻底消除,可是如果炼制一件灵兵,短暂地开启一条通道,却是没问题的。这也是各家的长辈担忧天骄们在天选之路里遇事来不及及时离开而做出的好东西。
只是此物滴血认主后,其滴血的主人如果将其对准了别人,那人就会因此被吞入空间裂缝,被里面的空间风暴绞成粉碎!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活下来的可能了……
这玩意用一个少一个,寻常天骄也就只有那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是不可轻用的。而那个三王爷,在跟境界低过自己许多的天骄对战时,轻易就使出来,实在是很不应该。
再加上这玉尺的制作跟这大烟塔有很大关系,将玉尺跟大烟塔融合,本来是可以开启足够安全的离开通道,那么反过来如果用大烟塔开启那空间裂缝,威力自然也是更大。
这也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如此行径,让周皇子很瞧不起。
不过,此次三王爷虽说是侥幸逃走了,可他再度败在公仪天珩手下的事情,也会很快传开,而且,他跟公仪天珩两人之间的仇恨,也更胜一倍了。
回去后,周皇子没管其他,待得第二日——亦是那天选之路的最后一日,就带着一众人等,朝着大烟塔攀爬上去。
在大烟塔的顶层向外眺望,每到晚间时,就有一条小路轰然开启,待从塔上跳下后,就可直入其中。
这一条小路,就是天选之路的出口了。
三王爷早在昨晚就已闭门离去,那辛公子不知何时也已不见,周皇子落在了最后,而今同样带人离开。
此时,就只有一些速度极快的人,与这些来自中央大陆的天骄们错开,同样自此处离去了。
周皇子的队伍里,有个紫衣华服的少年郎在即将离开时,倏然回首。
他见到有个一身锦衣的俊美青年徐徐走来,很快化作一道影子,也不知从哪里进来,又消失到哪里去了。
此时,天选之路出口彻底关闭,若是在这时间里还不曾来到大烟塔的武者,就只能落在这归中城里,三百年不能离开,与人繁衍后代……再也没办法在武道上行更进一步了。
宽阔的官道上,数辆马车晃悠悠地行来。
马车的两侧各有十来个骑着地行荒蜥的甲胄武者,腰上挂着兵刃,神情很是肃穆。他们看起来是一家人的护院,又仿佛是一队私兵,气势颇是不凡。
而这些武者中央围着的马车里,为首的那一辆最是不俗,虽说从外面看来并不是那样的华丽,但也有一种低调的古拙,给人一种隐晦的贵气之感。后方还有二辆小马车,小巧精致,但样式差些,大约应是姬妾婢子一流所用。
这一行人走着走着,突然间,马车队停了下来。
马车里面,也窸窸窣窣地传来了一些说话的声音。
先是个娇俏的女声,应是个小丫鬟:“少爷,怎么叫人停下,莫非路不好走么?”
又是个较为敦厚的男音:“方才我见那草丛里似有一人,你且去瞧瞧,若是有甚不便的,就将人救了来。”
小丫鬟有些不乐:“少爷总是那般心善,如今咱们家里这样的光景,还要捡个闲人回来,都不知底细的,恐怕不妥当罢?”
那少爷叹道:“正因咱们家中艰难,却无人能助,我见那落难之人,便想要为己积福。环儿,助人本是乐事,你快去。”
小丫鬟没办法,才从那第一辆马车里跳出来,随后到第二辆、第三辆马车前,都扣了扣那马车门。
这两辆马车里的人也很乖觉,听见了前面的动静,早就自己跳下车,却是一共两个婀娜的少女,两个仆妇。
只见那小丫鬟朝着马车后面的草丛里指了指,又细声说了几句什么,这两个少女也微微摇头,叫上那仆妇一起,都去了草丛边上。
在那里,果然是趴着一个人,看起来身量不高,腰身细瘦,像是还没长成,有个仆妇把人翻过来,就见到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此时双目紧闭,面色发白,像是正受了伤。
眼见着这少年郎呼吸微弱,还是活着的,又想着若是任由他一人在此地趴伏,怕是活不长久,几个少女也都没旁的话说,让仆妇将人背起,送到了那第二辆的马车上。
小丫鬟在这里等了等,把情况摸清楚后,就回去第一辆马车,向她们家的少爷禀告去了。留着那剩下的几个人,在后面安顿那个受伤的少年郎。
那少年郎一直昏迷着,半日来滴米不能进,滴水不能沾。不过他昏迷归昏迷,倒也安静,不曾发出什么呓语,自然就更不能让人知道他是什么来历了。
直至到了傍晚时分,他的呼吸才慢慢发生变化,而后突然就睁开眼,醒转过来。
旁边守着的少女一喜,顿时开口了:“你醒了?”
那少年郎身形微颤,转过头来,满脸疑惑:“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