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
这是林非从未想到的情况。
并不在他的理智范围内,也自然不受他控制。
只是他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因此尽管季乐鱼这么说,但是林非也很清楚,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他必须去洗澡。
“乖。”他好声哄道,“不洗对你身体不好。”
季乐鱼才不信,“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相关帖子。”林非回答的坦诚。
自从他和季乐鱼正式在一起,他就陆陆续续的补充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男生和女生的身体结构不同,有些事情做起来也自然不尽相同,林非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的贸然和他在一起,因此,恶补其中的知识,也自然在他的计划之内。
只是他到底之前对这种原始的本能有着发自内心的不屑与排斥,因此文字描述还好,看到一些教学图片时,难免有些心情微妙。
似是洁癖者被冒犯,又似是自我怀疑——真的要这么做吗?
他真的要这样对季乐鱼吗?
季乐鱼会愿意吗?
会不会太欺负他了?
纵使季乐鱼生于黑暗,裹满泥泞,可在林非心里,他依然圣洁的一尘不染,林非舍不得,将这样的事情与他联系在一起。
然而事实证明,有些事情从人类进化之前一直延续到人类进化之后,自有它存在的意义与不可取代。
就像现在,他抱着季乐鱼,似是和之前一样,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拥抱,但是林非很清楚,还是不一样的。
他们肌肤相贴,血肉相连。
他们真真正正的契合在一起,密不可分。
这是一种很踏实也很奇妙的感觉,以至于林非一时间竟然也不是那么想动,想就这么抱着他,安静的和他躺着。
可是季乐鱼需要洗澡。
于是,林非勉强从静谧的安逸中,找回些理智,想要暂时离开属于季乐鱼的温暖。
偏偏,季乐鱼不愿意。
“你之前又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我也没有,所以谁说我就一定会身体不舒服呢?”季乐鱼振振有词,“说不定我什么事情都没有,我体质这么好,哪能这么轻易就身体不舒服。”
“不行。”林非不同意。
涉及到季乐鱼的身体健康,他永远不会去冒险。
“我抱你过去,”他摸了摸季乐鱼的脑袋,哄他道,“乖。”
季乐鱼扁了扁嘴,不是很情愿。
他喜欢林非,喜欢属于林非的一切,更别提是这么私人的东西。
“就一次。”他试探着撒娇道,“你让我试一次嘛,如果真的明天我生病了,那以后我就都听你的。”
“不可以。”林非的态度很坚决。
就算要试,也不应该是这次,第一次,总是脆弱且最不具抵抗力的,这种时候最容易出事。
他不可能放任这种可能。
林非转身开了灯,态度坚定。
季乐鱼猝不及防的感受到了光亮,下意识抬起手遮住了眼眸,避了避这突如其来的灯光。
林非回头,一时间,竟是有些怔。
宽阔的床上,少年偏着头躺着,乌发如墨,冰肌胜雪。
他的手搭在眼皮上,白皙修长,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只留下嫣红的柔软的沾着水光的双唇。
娇艳的似是被露水浸染过的玫瑰,浓稠,蛊惑,轻轻一咬,便似会溢出玫瑰的芳香。
他的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他抬着手,露出圆润的肩头,以及肩上那错落的云霞般点缀其中的吻痕。
绮丽,清晰,一片片,一朵朵,宛如落花。
林非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他不由得想起刚刚的一些事情,想起了季乐鱼浅浅的哼声,想起了他一声又一声的哥哥,也想起了他仿佛被雾气围绕的语音,潮湿,柔媚,稍稍一碰,似是就能凝结成水滴,落在他的心上。
林非下意识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眼睫毛遮着他过于漆黑的眼睛,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刚好像有些吻得太用力了。
季乐鱼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慢慢放下手,转过了头。
他的眼里是清澈的无辜,像是一汪水,安静的注视着林非。
偏偏他的嘴唇嫣红,锁骨与肩膀散落着一个又一个的胭脂色吻痕。
明艳又清纯,稠丽又干净。
这是林非没有见过的季乐鱼,漂亮的明目张胆,昳丽逼人,灼灼夭夭,惊心动魄,似是醉在风月里,又偏要扯着玉为肌肤云为骨,明艳到圣洁,清澈到妖冶。
像个勾魂摄魄的妖精。
林非下意识帮他把被子拉起,盖到了他的下颌,藏住了他因皮肤更加瑰丽的吻痕,以及因吻痕更加白皙的皮肤。
他在这一刻,有一种微妙的,近乎于后怕的庆幸。
庆幸季乐鱼喜欢的是他。
庆幸他只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如果这时候,躺在他身边的是其他人,是其他男人,林非只要想想,都能感觉到自己心里按捺不住的情绪。
那是不该属于他的情绪,至少,不该出现在他对一个无冤无仇的不知名的人身上。
他抱住了季乐鱼,抚着他的脊背,好声哄他道,“去洗澡吧。”
季乐鱼听着他这话,知道他主意已定,他怎么也逃不过去了。
涉及到他的身体健康,林非永远不会退让。
“好吧。”季乐鱼无奈道,“但是洗澡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林非疑惑。
季乐鱼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林非听完,毫不犹豫道,“这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季乐鱼理直气壮,“你也查过这个有关的资料,知道这样对人身体也不好啊?”
林非:……
“既然没有明确的资料表示,那就听我的。”
“不行。”林非想想都觉得不合适。
“你乖。”他近乎无奈道。
“偏不。”季乐鱼直视着他,“要么我不洗澡,我也不留你过夜,要么我去洗澡,但是你必须要让我过夜,反正我要留一个,你选吧。”
林非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更没想到,他能这么毫不遮掩的直白的说出来。
他看着季乐鱼,难得的不知如何是好。
季乐鱼也不催他,只眨着眼睛看着他,偶尔动一动,感受着他的存在,也让林非感受到他的存在。
“洗澡吧。”林非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很多时候,人的贪婪,都是被不断的退让与妥协滋养出来的。
林非从来都很清楚,只要他执意不给,季乐鱼自然拿不到,或许他会伤心一小会儿,但是却可以有效的遏制着他的贪婪,不至于让他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只是,偏偏就是那伤心一小会儿,哪怕只是一小会儿,他也不舍得。
他应该是高高兴兴的,没有什么烦恼,想要什么就理直气壮的告诉他,伸出手毫无顾忌的向他讨要。
他喜欢季乐鱼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永远都明媚张扬的样子。
所以,他注定会助长他的贪婪。
——但好在,他的贪婪也只体现在他这里。
所以,他自食其果,他们乐在其中。
季乐鱼见他做了选择,笑了起来,“你说的。”
林非微微颔首:“嗯。”
他这才慢慢的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季乐鱼嘤咛了一声,发出轻柔的闷哼。
他下意识抱紧了林非,脑袋埋进了他的肩膀。
林非亲了亲他的发顶,摸着他的后脑勺。
空虚。
突然的,史无前例的空虚。
明明只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是季乐鱼却莫名觉得空。
就仿佛自己的另一半灵魂离他而去。
刚刚还是满满的,严丝合缝的,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
他着急的去亲林非,迫切的感受着他的存在和温度。
林非温柔的吻着他的唇,一遍遍,一下下,耐心的安抚他。
好一会儿,季乐鱼才依依不舍的从他唇畔离开。
他的唇被吻的水润,娇艳欲滴。
林非避开了目光,慢慢坐起身,“我抱你去浴室。”
季乐鱼点头。
林非下了床,随手披上睡袍,抱起了他。
他的手穿过季乐鱼的膝弯,稳稳的将他抱离床铺。
季乐鱼勾着他的脖颈,双脚随着他的走动轻轻的晃着。
林非看到了他晃起的脚踝上的纹身,黑色的被过于白皙的肌肤衬得浓墨重彩不容忽视的“fei”,只是现在,黑色的字母周围泛着微微的绯色,f的横杠上隐约开着一朵红色的花,像是一抹朱砂。
妖异,灼目。
林非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力道很重,触到他的皮肤时却很轻柔。
他盯着他的脚踝,一步步抱着他去了浴室。
他没有将季乐鱼放到浴室的地上,而是直接放进了浴缸。
季乐鱼坐在他怀里,任他帮自己清洗着。
他其实并不需要林非洗得多干净,最好没那么干净,多多少少留一些给他。
只可惜林非很认真,似是真的怕他明天身体不舒服,里里外外把他洗了个干净。
然而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这样的亲密,没一会儿,季乐鱼就再次靠在了林非身上,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语。
遥远的歌声飘近,海妖惑人心扉的歌唱,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选中的水手,拖进了水中。
人鱼摆尾,“啪”的一声,溅出巨大的水花,发出喉间的低吟。
林非抱着季乐鱼,绵密的亲吻着他的耳侧、脸颊和嘴唇。
季乐鱼缠着他,像是水里的水草,又像是水下的蚌壳,毫无保留的向他展示藏于蚌壳深处的珍珠。
海水汹涌,波澜壮阔。
浪潮来的迅速,却又去的缓慢。
浴室水雾模糊,蒸腾的水蒸气触到冰冷的墙壁,变成一颗颗小水珠,附着在墙壁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水珠慢慢向下滑落,落在了浴缸不复清澈的水里,落在季乐鱼发红的脚踝上。
他的脚轻轻的晃着,偶尔脚踝和浴缸边缘相撞,和墙壁相碰,却又迅速被拢进骨节分明的手里,温柔而强势的握着,紧紧的攥着,摩挲着。
这是他们用时最长的一次澡,等到再从浴室出来,季乐鱼只觉得自己浑身失去了力气,要不是林非抱着,他估计宁愿睡在浴缸,也懒得走向床铺。
林非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季乐鱼揪着他的浴袍,直勾勾的看着他。
林非无法,只得脱了浴袍,躺到了床上。
他关了灯,季乐鱼很快就贴了上来,紧紧的抱着他。
林非转身,拥住了他。
“晚安。”他和季乐鱼道。
“还有呢?”季乐鱼语调柔软,“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林非:……
林非只得轻轻的揉着他,紧密的和他贴在一起。
严丝合缝,毫无间隙。
季乐鱼轻轻哼了一声,呼吸灼热。
他亲了亲面前的人,这才满意道,“晚安。”
“晚安。”林非亲了亲他的眉眼,再次道。
季乐鱼抱着他,躺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温暖舒适。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真正的彻底的拥有了林非。
拥有了他的一切。
他的灵魂,他的爱,他的身体,他所以隐蔽又私密的一切。
这是谁也不曾见过,更不曾拥有过的。
只属于他。
仅仅属于他。
他轻微的动了动,拥抱着他的存在,即使他现在什么也不做,他也知道,他们紧紧相依。
他沉睡在他的身体里,像是栖息的龙。
像是只属于他的弯月。
季乐鱼愉快的,像是发现新玩具的孩子,不断地试探着,拥抱他,感受他,包容他。
直到头顶有声音传来。
林非的语气低沉又压抑,似是不见天日的暗涌,“你今晚到底还想不想睡了?”
季乐鱼:???
季乐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不是吧,他抬头看向林非,这也行?!
你的高冷自持,薄情寡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