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水瓶贴上脸，季冉转过头，后面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的沈曜翔，季冉瞪了他一眼，用力推开水瓶子，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你作死呢？”
“矿泉水喝吗？”
“我要喝橙汁。”
“没有，只有矿泉水，爱喝不喝。”
俩人的对话很有些幼稚，一旁的陈安突然插进来：“季哥，我去给你买橙汁吧。”
季冉刚想说不用，对方就已经颠颠跑了出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沈曜翔皱了皱眉，小声问季冉：“陈安这小子对你怎么这么殷勤，他是来做场务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助理吧？”
再看季冉的正职助理李莉小姑娘这会儿还在一旁跟人聊天，完全没注意到季冉的需求。
季冉笑了笑：“我魅力大呗。”
“少来。”
其实别说沈曜翔，季冉自己也奇怪，陈安自从那次救了他一回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也流了不少血出院之后回了剧组来就对他一直是这个态度，主动热情抢他助理的活，找各种理由跟他说话，自己拍戏的时候他就站在旁边目不转睛地看，季冉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因为是安妮认识的人，又对他有过救命之恩，对他倒也很客气，何况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只是跟他提过不要叫季老师可以直呼他的名字，然后陈安这小子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一口一句的“季哥”。
“你家男人呢？”沈曜翔随口问他。
“早上回去了，过两天再来。”
这一个多月，夏默几乎是北京天津两地跑，一个星期要过来这边两三趟，整个剧组的人都一早就习惯了他的出入，也对他和季冉之间的关系都心照不宣，虽然大多数的人私下里议论都是季冉傍上了大金主，季冉听到也是一笑置之，有夏默在，其他那些流言蜚语，他根本完全不放在心上。
“现在不单是剧组里这些人知道，网上你跟他的事情也传得厉害，你真一点都不打算避嫌？”
沈曜翔好意提醒他，这个圈子根本没有不透风的墙，夏默这种往这边跑的频率而且在片场季冉几乎没有一点低调的自觉，估计要不是夏默那边压着，那些八卦媒体都不知道报道多少回了，但即使这样，论坛微博上也不断有人爆料，毕竟除了这里的工作人员，还有找着门路每天跑来探班的粉丝路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
季冉瞅了沈曜翔一眼，瞥见不远处有他的粉丝举着照相机朝他们这边看，眼里滑过一抹狡黠笑意，扑身到他身上去，没等沈曜翔反应过来，就抱着他的脸用力亲了一口。
即使隔得远，也隐约能听到那边围观的人群爆发的惊呼声，沈曜翔瞪圆了眼睛，几乎恨不得抽他了：“你有毛病吗？”
季冉笑眯眯地抱住了他的胳膊，贴到他耳边：“哥哥帮个忙呗，帮我避嫌一下。”
你避嫌的方法就是把我也拉下水吗？沈曜翔简直是欲哭无泪。
身后的say轻咳了一声，小声提醒季冉：“夏老板来了。”
季冉挥了挥手，没有回头，摆明了不信，怎么可能，明明早上才走的。
下一秒钟，夏默就径直走了过去，连余光都没有分给他一个，去了前头跟邓谦打招呼。
季冉瞬间甩开了沈曜翔的胳膊，端坐正了身体，目不斜视，沈曜翔憋着笑意，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喂……
夏默跟人说完话回来这边就只剩下季冉一个人，沈曜翔去拍戏去了，季冉讪笑着看着面前脸色不怎么好的人，问他：“你不是早上才回去的吗？怎么又来了？”
他不来怎么知道季冉背着他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跟自己的死党哥们乱来，夏默很有些不爽，拽着他的手把他拉扯了起来：“走，吃饭去。”
“我戏还没拍完。”
“邓导说剩下的是夜戏，让你吃完了再来。”
被抓了现场的季冉有些气短，也不敢反驳，乖乖跟在他身后离开，走到片场门口却又碰到给他买了饮料回来的陈安，拎了一大袋子里头各种牌子的橙汁，对方把东西送到他面前：“不知道季哥喜欢哪种，就每个牌子都买了一瓶。”
季冉舔了舔舌头，偷瞄了一眼夏默难看的脸色，正要开口，夏默已经先抛下一句“要吃晚饭不许喝这种东西”然后拉着他直接走了。
因为晚上还要拍夜戏，季冉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所以也没有走远，就在片场附近找了间小馆子，让人开了间包厢，门一关上，季冉看夏默还是臭着个脸，贴上去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别生气了，我跟曜翔那是闹着玩的。”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就朋友啊。”
“哪种程度的朋友？”
“你查户口啊，”季冉有些受不了，放开了他，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了下去，拿了水壶给自己倒水：“说了是闹着玩的，不信拉倒。”
夏默在他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想说“你离他远点”，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太过无理和霸道，只怕说出来季冉真会不高兴，轻吁了一口气，最后道：“以后别跟人开这种玩笑了。”
“知道知道，烦不烦。”季冉小声嘀咕，似乎并没怎么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你嫌我烦了？”
“没有，”季冉很无奈地解释：“你别介意矅翔，我们真就是好哥们而已，他有喜欢的人的。”
“那陈安呢？他一天到晚黏着你做什么？”对陈安救了季冉一命的事情，夏默确实也很感激他，但是自从他出院回剧组之后就时不时地跟在季冉身边，一脸的天真无邪，一和季冉说话就害羞脸红，夏默即使心里不爽当着他的面也不好说什么，而季冉却显然没有这个自觉的，照旧跟人说说笑笑，还称兄道弟了起来。
“夏老板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季冉知道夏默的占有欲一直很强，以前他们还在念书的时候夏默就总是不高兴他跟别人走得太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个性倒是一点都没变，虽然，季冉其实还挺吃这一套就是了。
“……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复杂了，不要只看表面，防人之心还是要有的。”
“我们认识也不久啊，”季冉随口说道：“也才三个月不到吧。”
夏默脸上的表情僵了住，幸亏是服务员进来上菜了，打破了包厢里略有些怪异的气氛，季冉笑眯眯地给他夹菜：“行啦我知道了，怎么你们都这么不信任我的节操……对了你不是早上才回去的，怎么又跑来了？”
“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我晚上还有戏要拍，没时间陪你啊。”
“我陪你。”
季冉笑着油腻腻的嘴就蹭夏默脸上去了：“乖~”
夏默无奈掏纸巾擦脸，顺便提醒他：“以后就算是跟人开玩笑也不许随便去亲别的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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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冉晚上要拍的戏其实只有一场，却比较麻烦，是他喝得醉醺醺从夜总会出来暴雨中被人拦着讨债然后被毒打的戏，原本挨揍的镜头可以有替身帮忙，但因为要拍特写商量过后还是决定由季冉亲自上阵。
say皱着眉在一旁跟导演商量说季冉的身体不好，不能淋雨淋太久，希望能尽量一遍就过，夏默听了有些担忧，拉过正对着镜子看自己脸的季冉，问他：“你里头穿了潜水衣吗？”
拍雨戏把潜水衣穿里头是为了防水，免得在雨里泡久了着凉，虽然对季冉来说未必有用，穿了却也总比没穿好，季冉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给他看，笑着眨眼睛：“要不要摸一摸啊？”
夏默对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调戏自己很是无语，提醒他：“一会儿投入一些，争取一遍过。”
“放心，我对自己要求很高的。”
事实上从导演喊action开始，夏默提起来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周围工作人员扛着几个大水枪不停喷射制造出暴雨的效果，醉醺醺的季冉被人推倒在泥地里，乱棍和拳脚就跟着上了来，明知道那些棒棍没有重量，围打的人也是做做样子下手其实很轻，他的眉头依旧是纠结在一块，就没有舒展开过。
季冉全身都湿透了，躺在地上痛哭哀求身体缩成一团，样子很是可怜凄惨，夏默看着后悔不已，要不是他把季冉原本的男二号给弄没了，他现在也不用遭这种罪。
好在邓谦是没有为难季冉，两遍就让他过了，一喊停，季冉从地上爬起来，say就抱着毛巾冲了上去，给他擦拭，夏默犹豫了一下，虽然周围很多人，也还是走了上前去，揽过了他的肩膀：“赶紧去换衣服。”
季冉揉着自己的鼻子，一个喷嚏就出了口，不好意思地冲夏默笑了笑，又甩了甩脑袋上的水珠，乖乖由他揽着去换衣服。
俩人互相拥着很快走远了，注意到周围人诡异的视线，没来得及追上去的say扶额，他似乎确实应该提点季冉，不对，是提点夏老板一下，在片场还是得……低调收敛一些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