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言的出现让华玲惊讶不已,在杨诗洁的衬托下,江婉言一如既往的不起眼,然而华玲却不敢像以往一样在对方面前放肆。
“江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华玲微微睁大了眼,“难道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走马灯似的在华玲脑海里过了一遍,配上公司里最近有些诡异的气氛,华玲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难道说忆星的天要变了?
“只是个巧合而已,”江婉言说话仍旧细声细气,看着便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我也是正巧来找杨总谈点事情。”
她状似发愁地叹了口气:“我不过是想让这部戏好好拍完罢了,可是总有人要给我添堵。”
江婉言慢悠悠地走到华玲面前,用纤细修长保养得当的手指捏住了华玲的下巴:“你杀不杀柳镇风我不管,但我要让这件事尽快结束。”
“只要你做得到,杨总许诺的一切我可以再给你一份,”江婉言带着奇特韵律的声音在华玲耳边响起,“只要你愿意。”
“婉言,这可和我们说好的不一样,”还没等华玲接话,一旁的杨诗洁便笑了起来,“柳镇风的命我是一定要的。”
“既然下了这个水,谁都别想一个人爬上岸。”
江婉言松开华玲的下巴,又从杨诗洁的办公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都已经和他闹掰了,杨总就别总想着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了吧?”
“这几年我和我父亲可是努力在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杨总既然选择了和我们合作,就得尊重我们这边的规矩。”
杨诗洁最不耐烦江婉言这副清高的样子,她冷笑一声:“大家都在一个组织,还要分什么你我他。”
说得好像谁真的是干净的一样。
“杀人只会让这件事变得更复杂,我只需要一个人来认下刺伤柳镇风的罪,”江婉言分毫不让道,“是杨总你说会让我满意我才同意合作的,怎么现在杨总你却变卦了?”
“这么着急结案?怕不是这凶手就是婉言你护着的人吧?”杨诗洁突然看向华玲,“在剧里和婉言搭戏的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
“姜珩。”华玲回答道,她完全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就当着她的面翻脸了,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对,是叫姜珩,”杨诗洁念着这个名字若有所思道,“最近我也没少听到婉言你和这个姜珩的绯闻,怎么,你也要学我包|养小明星玩玩?”
杨诗洁从转椅上起身靠近江婉言:“可是婉言,身处高位的时候总得学会狠心啊,当初Hunting出事的时候,我还不是直接把林旻推了出去?”
“柳镇风是我为裴遇舟准备的一步好棋,现在他被你的人废了,婉言打算怎么赔偿我呢?”
对于杨诗洁说的话,江婉言连半分都不会相信:“都说了是棋子,用完就丢的东西,杨总难道还会把他一直留在手里不成?”
就算没有这场意外,杨诗洁也会制造一些别的意外,柳镇风出事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至于赔偿,我的确比柳镇风知道的更多,也更容易接近裴遇舟。但在这点上,我是不能和杨总你合作的。”
“我不能伤害裴遇舟。”
裴遇舟?这个并不陌生的名字立刻引起了华玲的注意,不过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的处境,就算惊讶也保持一副眼观鼻口观心的样子,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只是听了这番话后,她华玲就真的被绑在杨诗洁这艘船上了。
说好合作的人突然冒出了各种奇怪的要求,杨诗洁气极反笑:“江小姐倒是多情,这个要护着那个也要护着,难道你当我杨诗洁真的好欺负不成?”
江家只不过是组织养的一条狗,近几年异军突起掌握了几分权利,这对父女便愚蠢地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这是家父的意思,”江婉言不卑不亢道,“杨总现在跟那位闹掰了,愿意和你合作的可就只剩我们江家了。”
“我们要的也不多,只要杨总能让这部电影尽快上映并且不动裴遇舟,江家就会全力支持杨总。”
“不可能,”杨诗洁一口拒绝,“之前江小姐可没有这么多要求,怎么?只是一个华玲准备投靠你,江小姐的底气就足了?”
一旁的华玲抖了抖,完全没想到战火居然又烧回了自己身上。
“当然不是,”见硬的不行,江婉言又轻叹一声打出了感情牌,“只是我爸爸的日子不多了。”
“我只要杨总在家父去世前不动裴遇舟,至于之后的事,我不仅不会插手,还会成为杨总的助力。”
江父的病情杨诗洁自然是知道的,但她还是沉默地打量着江婉言,似乎在考虑对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
江婉言说的没错,自从她和那个人闹翻了之后,她的处境便每况愈下。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杨总,但她除了忆星这个公司外,手里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人。
她之前太相信那个人了,等到双方翻脸之后杨诗洁才惊觉自己手里那些用惯了的黑色人脉居然都只能由对方调动。
就算有钱也找不到门路,要不然她为什么会找上华玲这样一个普通人帮她灭口。
同样是灭口,上次何忠案可是满城风雨地闹了几个星期,和对方的手段比起来,杨诗洁觉得自己的行为简直就是幼儿园过家家。
江家好歹也算是那个人培养起来的一条看门狗,如果她真的能得到对方的支持……
“他老了,”看出了杨诗洁的动摇,江婉言意味深长道,“而我父亲也老了。”
杨诗洁行事向来果决,心里有了决断后,她的承诺也给的痛快:“在江伯父去世前我不会动裴遇舟,希望婉言你也能说到做到。”
反正江父也没有几天活头了,而她又不像那个人一样对裴遇舟有一种疯狂的执着,那些资料什么时候拿都可以,把眼前的事处理好才是当务之急。
“柳镇风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江婉言瞥了一眼在旁边装鸵鸟的华玲,“就用这位华经纪的手。”
低着头的华玲突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压抑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算她侥幸成功了,她又真的有命能花完那些钱吗?
*
“你说江婉言会唱戏?”趴在办公桌上休息的裴遇舟坐直了身体,看向沈峥的目光里颇有几分兴奋。
沈峥点了点头,顺手揉了一把裴遇舟的头:“是啊,姜珩的戏都是她教的。”
“原来如此,”裴遇舟的脑海里闪过江婉言的背影和她独特的语调,“是十二月。”
这种本事轻易不会外传,江婉言难不成十二月的弟子或是女儿?亦或者两者兼有?
他身上惫懒的气息一扫而空:“你有江婉言父母的照片吗?”
“知道你会要就顺手帮你查了,”沈峥回身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叠资料递给他,“应该是父女关系。”
照片上的男人面容俊秀,就算那只是一张最普通的证件照都不能掩盖他的气质。
对方已不再年轻,但裴遇舟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江岳,原来这就是十二月的真名吗?
“他现在是忆星的董事之一,查起来没那么容易,”沈峥道,“这人一直把自己藏得很严实,除了户籍系统里的信息,几乎查不到其他的东西。”
裴遇舟一怔:“他在忆星?”
被他怀疑是裴母初恋的男人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忆星的高层,裴遇舟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怀疑有些可笑。
“怪不得江婉言会说她是我的迷妹,还非要和我合照,”裴遇舟扯了扯嘴角,“恐怕这照片是照给她爸爸看的吧。”
也不知道江岳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特意让女儿和故人之子合个照?那他还真是好闲情。
“我要去会会他,”裴遇舟抬头盯住沈峥,“我要问清楚当年的事。”
上次他去墓园没有知会沈峥结果就是被吃了个干净,虽然他身体素质不错,但第二天也腰酸了一整天。
这种没有节制的“惩罚”还是少来一点比较好。
沈峥笑道:“又没说不让你去,这次我陪你一起。”
“不过在见江岳之前,我们得先把柳镇风的案子解决掉,”沈峥的眉宇中又几丝轻松,“查到姜珩和柳镇风的联系了。”
“柳镇风曾经迷|奸过姜珩的女朋友。”沈峥道,“而且这个女孩最后自杀了。”
所以近几年才没有任何媒体能够拍到姜珩女朋友的行踪,因为她早就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了。
本来沈峥还想看看裴遇舟吃惊的样子,毕竟柳镇风看上去可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但他没想到裴遇舟很是淡然,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姜珩对柳镇风的不喜还算明显,”裴遇舟解释道,“像他们这种地位的名导和影帝,从未有过合作绝不会是巧合。”
要么是一方有意避开,要么就是双方有一种独特的“默契”。
只是他没想到原因会是这个。
“这样说来,其中的十一刀是姜珩下的手?”尽管裴遇舟用了疑问的语气,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有这样的恩怨在,姜珩若是动手,绝对不是用那不轻不重的一刀就能了事的。
“跑不了。”沈峥点了点头,人已经扣下了,确定了嫌疑人后,搜证也变得有针对性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听到好消息。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刺了另外一刀的是谁?”
虽然那一刀不是致命伤,对比起其他伤口更可疑称得上是“轻柔”,但伤人就是伤人,两个凶手就是两个凶手,沈峥绝不会就这样敷衍过去。
“会不会是江婉言?”
想来想去,整个剧组也就只有江婉言这个女人最可疑了。
裴遇舟摇摇头:“不会是她,她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
他又翻出柳镇风伤口处的照片仔细看了看,随后说出了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一刀会不会是柳镇风自己刺的?”
“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