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总你好啊(20)

张队长把郑泽叫回去,“说说你的看法。”

郑泽说,“根据初步鉴定,死者的被害时间是在晚上九点到十点左右。”

“那个时间段,简单在医院,他不但头部受伤,腿也骨折了,根本不可能独立行走。”

“而且从医院的监控上来看,他一直在病房里,护士中间去过三次,顾生从没离开过。”

“你这说明不了什么。”

张队长说,“他是一公司老总,完全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一个电话出去,就有人替他卖命。”

郑泽来回走动,“张队,我们要靠证据说话!”

张队长拍桌子,“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

郑泽的身形一顿。

“刚才我说的,都是简单不在场的证据。”他捋了捋头发,“张队,还有一件事,医院确诊过了,简单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队长板着脸,“所以你想告诉我,这些案子,就这样算了?”

郑泽半响说,“刚发生的这起案子,作案手法是一样的,而且被害人也是二十年前那个厂里的工人之一。”

“因此我推断,如果这是一场长达二十年,蓄意为之的报复,那个死者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个对象。”

张队长端起茶杯,又往桌上一扣,“证据呢?我只要证据。”

郑泽闷声说,“我再去鉴定科那边看看有什么最新发现吧。”

张队长叫住他,“找时间多去医院走走。”

郑泽没回头,“知道了。”

他在鉴定科待了一晚上,天亮就随便洗漱了一下,往医院去了。

医院住院部一楼大厅,陈又刚从食堂吃饱,老远看到了郑泽,不想打招呼,但是人已经见着他了,还大步流星的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郑哥,这么早啊。”

“早,”郑泽揽着陈又的肩膀,“昨晚老简还好吧?”

陈又说,“挺好的。”

郑泽注意到他的左边颧骨有块淤青,“怎么弄的?”

陈又失落道,“学长不认识我了。”

郑泽皱眉,“跟郑哥说,郑哥给你讨一个说法去。”

试探我?陈又酝酿了一下情绪,“昨晚我想给他擦身体,他把盆掀了。”

郑泽叹道,“难为你了。”

陈又抿嘴,“郑哥,学长会不会永远都想不起来了?”

郑泽说,“不会的。”

陈又耷拉着脑袋,“都是我的错。”

郑泽安慰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自责了。”

陈又哽咽着说,“学长是为了救我才摔下山的。”

“如果我平时多锻炼身体,也就不会那么不小心,害的学长……”

郑泽说,“别这么想。”

“那是意外,没有人愿意看到那一幕,也阻止不了。”

陈又不说话,一脸的自责。

郑泽摸摸他的头发,“老简是不会看着你有事的。”

陈又说,“学长是个好人。”

郑泽,“……是啊。”

陈又突然抬头看过去,在对方眼神询问时,他咦道,“我说怎么有点奇怪,原来是今天郑哥没刮胡子啊。”

郑泽唉声叹气,“还刮胡子呢,能眯个眼就不错了。”

两人相谈愉快的去了病房。

简单在看电视,是一档相亲节目,女的花枝招展,男的西装革履,场面搞的挺正规。

郑泽把手里提着的果篮搁桌上,“老简,今天感觉怎么样?”

简单说,“我不认识你。”

郑泽咳了一生,整出自我介绍,“我姓郑,叫郑泽,是你的

好兄弟。”

简单上下打量,“是吗?”

郑泽昨晚在警||局过的,衣服裤子皱巴巴的不说,还有一股子烟味儿,跟一大龄颓废青年似的。

他把敞开的外套扣上,“是啊,小顾可以证明的。”

陈又还没说话,就听简单说,“我也不认识他,说的话我为什么要信?”

这么说也是对的啊。

郑泽看一眼陈又,陈又也看他,表示无能为力。

“老简,你看这个。”

郑泽拿出手机,上图库翻到几张照片,是有一次去简单新开的餐厅拍的。

陈又一看,顿时就想起来,自己也有证明的东西了。

家里有摄像机啊,好多他失||禁的视频呢。

简单看着照片,“我不记得了。”

“没事,”郑泽说,“你的头受了伤,慢慢调养,会记起来的。”

简单拿走他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说,“真丑。”

郑泽没搞清楚,“啊?”

简单说,“你的帽子。”

郑泽,“……”

陈又偏过头呵呵笑,看吧,我就说嘛,他现在变的可坏了。

郑泽跟简单说过去那些事儿的时候会,陈又站门口,在心里呼叫系统,“444,你说简单是真失忆,还是装的啊?”

系统说,“你可以试试。”

陈又说,“我都试过八百遍了。”

系统说,“试了那么多遍还不知道真假,你是真傻。”

陈又,“……”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他挠挠脸,得嘞,不管是真是假,都得小心伺候着,不能再有什么闪失了,心脏承受不住。

“小顾去年就跟你了。”

陈又听到郑泽提起自己,赶紧收收心神,偷偷听着。

“你们还同居了。”郑泽说,“出事前,你们的感情非常好。”

简单看了眼陈又的方向,“他说我是为了救他才受伤的。”

郑泽点头,“是那样没错。”

“那天你们去爬青山,下山的时候下了雨,小顾没走稳,你把他拉了回来,自己却摔下去了。”

简单说,“他是个男的。”

郑泽说,“对啊。”

简单说,“我对男的没有兴趣。”

郑泽,“……”

陈又,“……”

算了,人失忆了嘛,原谅他吧。

简单的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但他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

郑泽一有空就过来,陈又是寸步不离,尽管简单一个笑脸都没给他。

搞的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都替陈又心疼,说简老板太冷血了,人不好。

郑泽每次来都会听到类似的议论,他叹气,看来老简是真忘了。

不然也不会那么对人顾生。

郑泽在病房外面,透过半掩的门去看里面的一切。

青年在给他兄弟剪指甲,对方一脸漠然。

看了一会儿,郑泽没进去,而是转身走了。

陈又留意着脚步声,他把指甲刀拿开,吹吹简单的食指,把那些小沫沫吹掉。

“行了,全剪好了。”

见到看看修剪过的指甲,再看看陈又,“谢谢。”

陈又一愣,他哈哈大笑,“哎,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说谢谢。”

简单说,“别在我面前笑,很难看。”

就不走,陈又继续耸动着肩膀笑,别提有多高兴了。

简单皱皱眉头,不搭理了。

陈又笑出泪了,“说真的,我觉得你不记得了挺好的。”

他咂嘴,“你是不知道,

你有多讨厌。”

简单问,“多讨厌?”

“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陈又说,“这么说吧,你这人人品有问题。”

简单说,“郑泽说你喜欢我。”

陈又脱口而出,“谁说我喜欢你了?!”

简单说,“哦,那就是我强迫你的,我一厢情愿,单相思。”

单相思是什么鬼啊,陈又翻白眼,“也不是强迫,是我……”

他结巴了,索性就说,“是,我是喜欢你,行了吧!”

简单说,“喜欢一个人品差的,那你也不怎么样。”

陈又无言以对。

特么的,怎么都是我的错了?

简单忽然说,“顾生,你亲我一下。”

陈又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嘴巴碰碰男人的嘴巴。

简单说,“一点感觉都没有。”

陈又瞪眼,“你不是说你对男的没有兴趣吗,那你应该恶心才是。”

简单说,“是有点恶心。”

陈又,“要刷牙吗?”

“不需要。”简单说,“我们只是碰了一下,没有湿||吻。”

哟,还知道湿||吻,可以啊。

陈又去洗了个苹果,坐沙发上吃去了。

简单说,“我要休息了。”

陈又啃着苹果,“你休息你的,我不说话。”

简单说,“你在制造杂音。”

陈又黑着脸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张助理带着公司几个高层过来了,汇报公司股票的变动,进行中的项目情况,还有计划竞标的项目。

简单都不记得了,所以只是听完了事,一副公司破产就破产了,跟我没什么关系的样子。

陈又托着下巴,“哎,看来用不了多久,名瑞就要完了哦。”

简单蹙眉,“你为什么还在这儿?”

陈又说,“学长,我答应过你的,今年,明年,以后的每一年都陪在你的身边。”

他笑眯眯的,“你在哪儿,我就会在哪儿。”

简单说,“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你可以走。”

陈又赶紧跑到床前,“我是不会离开学长的!”

简单侧头,“随便你。”

陈又看看他的输液瓶,“我去叫护士来给你换。”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是个挺秀气的年轻女孩。

她跟其他护士不一样,对着简单那么个大老板,没感觉,只是跟陈又说话的时候,会脸红,一口一个顾先生。

陈又回回都不好意思,脸比人护士还红。

这在外人眼里,他俩就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关系了。

简单的口气冰冷,“都出去。”

陈又对护士使眼色,赶紧的吧,爷不高兴了,待会儿可能要发火。

走出病房,护士忍不住说,“顾先生,你干嘛要在这里受他的气啊?”

陈又扭头,“嗯?”

护士把下嘴唇咬出一圈浅浅的印子,“病人对你的态度很不好。”

“那是他受伤了,不舒服。”陈又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护士欲言又止,“我的同事说她看到你跟病人,你们抱在一起……”

陈又眯眼,妹子你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你的眼睛肯定有问题,有空去洗洗眼睛吧。

“我跟他是一对儿。”

脸一白,护士失魂落魄的走了。

陈又回了病房,“学长,要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

简单说,“刚才那个小护士对你有意思。”

陈又拿杯子倒水,“好像是有。”

简单说,“长的

不错,你可以考虑。”

陈又冲他笑,“我喜欢男的。”

简单说,“你是同|性|恋。”

陈又说,“你也是。”

似乎是不能接受自己变成同恋的事实,简单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陈又盯着简单看了很久,趴床边睡着了。

他醒来的时候,还是趴那儿,没有出现电视里主角给抱上床,或者盖上被子的情节。

人简老板睡的正香。

陈又凑过去,戳戳他的眉心,捏捏他的鼻子,摸摸他的嘴唇,挠挠他的下巴。

“哎……”

除了一声叹息,陈又没发出别的声音。

任务进度又中诅咒了,呵呵。

几天后,郑泽出现在医院,身边还带了刚出差回来的长腿女郎孙倩。

接下来又是一番认亲的过程。

孙倩的情绪显得有些失控,不能相信好友发生意外,人生变成一张白纸。

“应该请国内顶尖的医生再检查一下。”

郑泽说,“别说国内的了,连国外的都请过来了。”

孙倩还想说什么,被简单先一步说,“女士,请你出去。”

陈又看孙倩,她的表情是懵逼的。

孙倩哭笑不得,“说好几遍了,我叫孙倩。”

“抱歉,我记不住。”简单说,“你身上的香水味影响到了我的嗅觉。”

陈又再去看孙倩,她已经没有表情了,八成是在心里泪流成河。

郑泽拉住孙倩,“别跟老简置气,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明天我再来。”

孙倩接了个电话,踩着高跟鞋走了。

病房里的气氛还是不太好。

郑泽坐到椅子上,问陈又钱够不够花。

陈又说不够。

人简老板失忆了啊,那些银的密码都不记得了。

家里还有三保险柜,陈又替他心疼。

郑泽拿出皮夹,把一张卡递给陈又,“这里有三万块,你先拿去花着,不够我再想办法。”

陈又也不说矫情的话,直接就收了,“谢谢郑哥。”

简单说,“我会还你。”

郑泽笑笑,“还什么啊,我爸那手术的钱,还是你给我的,数目可比这大多了。”

简单说,“那件事我没印象。”

郑泽叹口气,“你没印象,我也不能就把这事抹过去。”

“小顾,照顾着点老简,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又挥挥手,把卡塞裤兜里了。

简单说,“我是大公司的老板,没钱吗?”

陈又说,“有啊,你很有钱,不过很可惜,你不记得密码了。”

简单没再说话。

简单出院那天,郑泽开车过来了,接他回住处。

陈又也溜到后座了,抱着两个大包,一双眼睛转啊转的,打着小算盘。

车里很安静,没人说话。

期间郑泽接了通电话,提到什么目击证人,指纹,检验科这些字眼,他扫了眼后视镜。

后座的两个都在闭眼睡觉。

到了住处,郑泽没走,他帮忙打扫卫生,“小顾,你们平时不请阿姨吗?”

陈又在拆沙发套,随口说,“学长说我没工作,没学历,平时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擦地拖地,干一些阿姨干的杂活,这样也就不会太无聊了。”

郑泽的眉头皱紧,心疼陈又,说简单的不是。

陈又抽抽嘴,这你也信啊郑老哥,你真是个傻孩子。

“郑哥,我去看看学长。”

陈又在房间找到男人,站窗户那里不动

,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去翻抽屉,随便拿了一个摄像机,点开众多视频中的其中一个。

房里响起痛苦的求饶声,带着哭腔,让人听着,都觉的可怜,背景里还有另一个声音,笑的很激动,很兴奋。

简单回头,陈又就把摄像机举给他看。

好一会儿,简单问,“我为什么要拍这种东西?”

陈又不假思索,“因为你是个变态啊。”

简单把眼睛从视频移到青年身上。

陈又说,“我的意思是,学长你喜欢看我撒||尿,尿裤子,觉得很可爱。”

简单说,“这么恶心,哪里可爱了?”

陈又非常同意,“就是啊。”

简单把摄像机拿到手里,关掉视频,“扔了。”

陈又说,“你有好几个摄像机,我只知道这个,其他的不知道被你藏哪儿了。”

简单问,“我为什么要藏?”

特么的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啊,陈又说,“可能是怕我知道了,不高兴吧。”

简单说,“我拍都拍了,还会怕你不高兴?”

陈又,“……”行吧我承认,你的世界我不懂。

门口的郑泽退到后面,脸上是难以掩盖的震惊,老简平时挺正常一人,竟然还有那种嗜|好,真看不出来。

该不会是就冲人小顾肾不好去的吧?

郑泽受刺激了,一口水都没喝,穿上鞋子就离开了。

房里,简单说,“我要吃饭。”

陈又翻酒店的电话。

简单说,“我不想吃外卖。”

陈又看他,“那你想吃什么?”

简单说,“吃饭。”

陈又,“……”祖宗,等着啊。

他去对面的超市买了菜回来,就开始张罗。

简单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厨房的,“以前你也给我做饭?”

陈又刷着锅,“做啊。”

他说,“早饭你弄,午饭你带回来给我吃,晚饭是我做,你打下手。”

简单默了默说,“看来郑泽说的没错,我们真的住在一起。”

陈又麻利的把锅一擦,往里头倒油,“学长,你每天早中晚都会对我说我爱你。”

简单说,“我又不是有病。”

陈又说,“这我不知道,我让你别说,你不答应。”

“还有啊,你最喜欢我尿你身上了。你说我的味道特别好闻。”

简单出去了。

陈又笑的快拿不出锅铲了,你要是装的,我陪你,你真失忆了,我也陪着。

一个月后,郑泽抓到凶手,是个精神病患者,他竟然是二十年前那个厂里的小领班。

根据走访得知,那人的行为有点娘,性格比较懦弱,常有工人笑话他。

一切缘由都是二十年前的一场工人间的打闹。

之前一直毫无头绪,最近好像是老天爷搭了把手,证据一点点的浮出水面,案情变的一清二楚。

张队长坐在椅子上喝茶,一杯茶见底,才开口问,“他怎么样?”

郑泽十几秒后才意识到那个他是指谁,“还是老样子。”

他愕然道,“张队,你不会还……”

张队长摆手,没让人说下去,“不管怎么着,简单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

郑泽说,“案子已经完了张队。”

张队长靠着椅背,“是啊,完了。”

他说,“出去吧,给你放个假,好好陪陪你爸。”

郑泽道谢后就去找简单,“老简,案子已经结了,我现在手头上没什么忙的活,要不我们几个这周末开车去a市逛逛吧。”

简单说,“不行。”

“我已经买了机票,要去国外了。”

“去国外?”郑泽一愣,“什么时候决定的?”

“前两天,”简单说,“我什么都不记得,公司也管理不了,留在这里,不如换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郑泽想了想,“也是。”

他问道,“那小顾呢?你带着吗?”

简单说,“我对他没有感觉,不记得有什么过往,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郑泽说,“他人呢?”

简单说,“在房间睡觉。”

郑泽去看了眼,还真在睡觉,被子都把头蒙住了。

他坐回沙发上说,“老简,那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吧。”

简单说不用。

郑泽拍拍他的肩膀,“那祝你一路顺风。”

3号上午,简单出现在机场,陈又背着背包追上他,手里拿着张机票,跟他一起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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