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我是一只死鸟(5)

妇人笑起来,眼角堆满细纹,“你这八哥是不是偷跑出来的?看你胖的,你家主人对你一定很好吧。”

她说着,眼中就有泪光,“要听话的啊,我儿子就很听话,他打小就特别懂事,我不让他乱碰什么东西,他就把手缩回来不去碰,我跟他说,这个不能吃,他就不会去偷吃。”

“我儿子不像别家小孩那么顽皮,出去的时候,他总是跟在我的身边,不会让我抱着不下来走,他只是会伸着手要我牵,我每一次都牵着他的手,每一次都没有松开,怎么就偏偏那次……”

妇人的眼角滑落泪水,她把两只放在腰后的手往上抬抬,自言自语,“儿子想妈妈了吧,妈妈也想你啊,妈妈想陪你长大。”

有行人经过,和旁边店里的店员一起看着妇人,他们都是一副看神经病的表情,抵触,害怕,又同情。

那妇人的背上明明就没人,还做出背着一个人的样子,不时的往后扭头,嘴里说着什么,大白天的见了,都渗得慌。

陈又遍体生寒。

直到妇人走远了,他才回过神来。

哎,人各有命,老天爷管着呢,没办法的事,不论是对着快死的人,还是已经死了的,他都做不了什么。

想起来系统说这是灵异120区,陈又就觉得阴森森的,这个世界肯定离阴间特别近,死人很多,这才来几个月,他就碰到好几个了。

还不是在天天出去的情况之下。

陈又不由自主的飞着去找那个妇人,他不说话,就只是看看。

妇人坐上公交车,在xxx小区下车,她去小区对面的菜市场买了鲫鱼,豆腐,排骨,青菜,还有一点鸡蛋,提着袋子回了家。

两室一厅的房子,沙发,茶几,桌上都放着小孩子的玩具,地上有一个足球,不知道的人进来,会以为小孩还好好的。

陈又从阳台飞进来,看到妇人把袋子放桌上,拿了排骨去厨房,小孩趴在她的背上,搂着她的脖子,陪她做饭。

不用猜都知道,几个菜都是小孩喜欢吃的。

天下的妈妈大多数都是一个样,什么事都以孩子为中心。

陈又在阳台飞了一会儿,哭着飞走了,他的老妈不在了,老爸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哎。

第二天,陈又从花园的同伴们那里知道一个新闻,xxx小区,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死了,是从阳台跳下去的,自杀。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件小孩的衣服。

陈又在花园的草地上站着,好了吧,小朋友,你妈妈去陪你了。

他叹口气,变成一只死鸟真不好,他要是只活鸟,肯定就不会看到这些人和事了,好怕回到现实世界会边的神经衰弱。

系统说,“别怕,你已经是了。”

陈又想玩打地鼠了,他想把系统往地里打,往死里打,“不想跟你说话,让作为一只死鸟的我静一静,ok?”

系统说,“神经衰弱还是轻的,你运气不好,可能会被带走,关进精神病院。”

陈又做了个祷告,他猝死的时候十九岁,那些年运气就没有好过,坑变着花样的掉在他脚边,他掉进去,爬出来,又掉进去,再爬出来,最后一个坑是地狱。

事在人为,不要紧,先回去,这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总会有办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陈又很快就想开啦,他像是一棵向日葵,不管被风吹到什么方向,都会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去找到太阳的位置。

别人开餐厅,各种饭局,跟投资吃饭,跟客户吃饭,常钦不会,他轻轻松松的开了十几二十家分店,把长相思这个招牌送上王座。

现在就缺一个主人坐上去。

常钦清闲的提着个桶出来,他上午不去餐厅

,时间都安排在打理花园上面。

花园种着很多花花草草,这儿一簇,那儿一簇,有紫茉莉,百合,蔷薇,石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大致就是所谓的繁花似锦。

陈又太胖了,不能站在花朵上面,不然就是前后两个结果,花朵被他踩扁,他被男人踩扁。

常钦在拿着铁锹给一株植物换盆,他卷着白色衬衫,做这个动作时格外的认真,神情还有几分温和,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变态。

陈又飞啊飞的,也没人提醒他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他就扎到了,简直心酸的没法说。

“八哥,别乱飞。”

常钦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语气里的警告意味十足,“不要弄坏我的花。”

陈又想家||暴的念头越来越大了,不行,真不行,他决定向万能的主祈祷,希望自己能变成人,把他男人拍一顿。

小说里头好多这样的情节,午夜十二点,或者月圆之夜,要不就是初一十五,主角会变身,老厉害了。

陈又虔诚的期盼着。

他飞到一棵桂花树上,另外几个树枝上都有鸟雀,在对花丛里的男人比心。

有只浑身长小雀斑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说,“男主人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去他的家里做客啊?好想让他带我玩,我这么美丽,这么聪明,他怎么会对我视而不见呢?”

很忧愁,很幽怨,很委屈。

有着一身蔚蓝色羽毛的鸟转转头,“呵呵,还想到男主人家里做客,我看你是做梦,男主人连蝴蝶妹妹都不待见,更何况是你这种丑不拉几的东西了。”

小雀斑鸟不干了,“谁丑不拉几啊?你怎么说话的,新来的潜三天,懂不懂规矩?!”

鹅黄色的鸟雀说,“行啦行啦,要吵上其他地方吵去,我就想静静的看着男主人种花,不是我说,算算时间,那个女的可能就要过来了,你们有那时间还不如去打听打听。”

灰不溜秋的那只鸟抖抖鸟毛,“是啊是啊,还真快了,等她来了,派谁上去在她身上拉一泡?”

“……”

陈又听了一会儿,给几个同胞做了区分,特征比较显著的是三位,他左边那位是白莲花鸟,右边那两个,纤细的是绿茶婊鸟,头戴黄冠的是玛丽苏鸟。

三只鸟就是一出戏。

陈又一扭头,好家伙,同胞们打起来了。

几只鸟雀在那用爪子抓对方,用尖嘴啄对方,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陈又飞到另一棵榕树上面,怕伤及无辜,他瞧瞧给移栽的植物浇水的男人,害鸟精。

日头渐渐烈了起来,一过十点,就是煮开的水,尘埃都在沸腾。

常钦在收水管,花园刚浇过水,地上是湿的,花草树木都被阳光照出缤纷的色彩,叶子和花瓣上面有大大小小的七彩水珠子在静静的依附着,个别几个水珠在慢慢滚动,闹着玩儿。

陈又被晒的发头昏,早躲树叶里面藏着了,他想喊男人回去,张嘴叫出一声,“大大”。

常钦不懂鸟语,把水管一收,上洗手间洗手,顺便洗了把脸。

他对春夏秋冬没有概念,在他的记忆里,都是一个色调,沉黑,阴暗,那个人在了,才有色彩出现。

擦干脸上的水,常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一动不动,瞳孔开始慢慢地失去焦距,变的涣散,像是一台关闭的机器,停止运转。

不到一分钟,常钦的瞳孔恢复如常,机器重新运转。

洗手间里没有声音,短暂的死寂过后,他冷笑一声,拳头捏在洗手台上,骨节凸起分明,“想玩是吗?好啊,我会让你们知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挡我得到他。”

“包括规则。”

夏天好热啊,陈又身上的鸟毛都湿

了,他在阴凉的地方张开翅膀透透气,“老四,我有狐||臭吗,你帮我闻闻。”

系统说,“我没嗅觉。”

陈又羡慕,“真好,我身上的死气好重啊,你知道那是什么不,就是死了很久才有的气味。”

“我上五年级的时候,上草垛里掏鸡蛋,掏出一只死透了的老母鸡,上面好多虫子,那老母鸡散发出的味儿跟我身上的味儿是一样的,怎么办,我自己都嫌自己,我男人肯定受不了。”

他的头贴着一片微凉的树叶,“真的,我怀疑我男人一直没认出我,有大部分原因是我太臭了,拉的粪便也很臭,他从心理上就不能接受。”

系统说,“可以泡个澡。”

陈又说,“可以吗?我会游泳?等我跟他相认了,我让他给我买香水,还有好闻的沐浴露,把味儿遮一遮。”

“你看我这两只爪子,适不适合涂指甲油?我看刚才那小雀斑鸟都涂了。”

系统说,“智障,那是天生的。”

陈又,“……”

他抽抽嘴,直接飞进阳台,缩角落里找静静去了。

天气闷热,餐厅的冰镇甜品很畅销,程明星跟主管们开过会,协商后联系老板,取得同意就发出招聘信息,给各个分店都扩招甜品师傅。

程明星从后厨那里出来,就听到一个张扬而青春的声音,“姐。”

她一听到声音,脸上就出现惊讶的表情,问着走过来的少年,“明天,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程明天露出小虎牙,“姐,我想来这个餐厅打工。”

程明星更加惊讶了,她把少年叫到墙边,没挡着客人,“上次到你家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跟宿舍的几个同学约好了,一起到a市找工作吗?”

程明天嚼着口香糖,吊儿郎当的说,“还不是我妈,唠唠叨叨的,说我还小,离家太远了不放心,还怕我会被社会上的人带坏,学会逛酒吧啊,抽烟喝酒啊什么的。”

程明星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你要是想去a市,我可以去帮你说说。”

“算了,我妈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件事能说上好几年,我还是瞬了她老人家的意吧。”

程明天龇牙咧嘴,“姐,我想了想,在市里找别的工作,还不如到你这儿来,有你在,我爸我妈我姥姥姥爷都能放心,要是我有个事,你还能给我作证。”

“不是我这儿,我也是打工的。”程明星提醒少年注意言词,被同事们听见,传到男人耳朵里,影响很不好,她的工作可能都会丢掉。

沉吟片刻,程明星说,“这样,我先跟老板提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程明天撇嘴,“姐,你不是餐厅的经理吗,这么个小事都做不了主,还要请示你的老板?”

程明星蹙起眉心,不太喜欢少年的那副无所谓的姿态,她的口气有些不好,“你姐我是经理,但是老板一句话,我也会什么都不是,懂吗?”

程明天举起双手,“我投降,我错了,姐,你跟我妈是一国的,话说起来,没完没了。”

程明星看少年一眼,拿出手机打电话,她刚翻开通话记录,就听到外面的喊声,说曹操到了。

拽拽站没站相的少年,程明星带着他出去,对着男人打招呼,“老板。”

常钦微抬下巴,脚步不停的往楼梯口那里走。

程明天杵在原地,一张脸清白交加,这个男人不认得自己,那天的事压根就没放心上。

不爽。

程明星拉着程明天跟过去,“老板,这是我弟,大三经管的,这不放暑假了么,他想来餐厅帮个忙。”

她又说,“正好餐厅也缺人手,你看要不……”

常钦淡淡的扫了眼少年,学生

,应聘,这两点倒是跟他得来的消息对上了。

可惜,人不是。

相处过几辈子了,爱过恨过,也怨过,最后只剩下爱,无穷无尽,深刻入骨,在灵魂烙下印记,常钦要是还搞错,那他有什么脸面见那个人?

“你看着安排。”

程明星收回视线,对着少年说,“明天,既然老板没有意见,那你过两天就来这里上班。”

她严肃着脸,“丑话说在前头,你来了,没有什么特殊待遇,必须要跟这里的其他人一样,上下班守时,不能无缘无故翘班,也不能在餐厅跟客人发生冲突,顾客是上帝。”

程明天的情绪不高,跟刚才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放心吧姐,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他用脚去踩边上的垃圾桶,把口香糖吐进去,咂咂嘴很随意的问,“姐,你的老板很帅啊。”

程明星古怪的看过去。

程明天凑到她耳边,“老板娘呢?”

程明星瞪少年,“什么老板娘,你这小孩子,打听什么不好,偏打听这个,你要是敢给我惹事,我上你家跟你爸妈说去。”

“不惹事,我保证不惹事。”程明天的眼珠子转转,“我这不是马上就要来上班了,摸一摸底,也好避免一些误会发生啊,姐,你说是不?”

程明星半信半疑,“老板还是单身。”

程明天哦了声,他拍拍程明星的肩膀,“姐,你有机会。”

程明星的脸色一变,“胡说八道什么呢?!”

程明天看她的反应,就知道是对那个男人有了别的心思,正常的,以对方极度出色的外形和条件,很容易会被女人爱上。

连他都……都有了兴趣。

程明天走出餐厅,不知道一只大黑鸟在他的头顶飞,还想啄他。

离太阳越近,越热,陈又怕被烤熟,成一只烤鸟,所以他飞的很低,就在少年的头上,离对方的深褐色头发有几厘米的距离。

程明天边走边刷手机,在自己的其中一个微群里发了个搞事情的表情。

那群是gay群,里面总共二十二个人,双数,都是gay,有0,也有1,他们经常组织活动,有固定伴儿的带上,没有的当场组队,也可以群攻。

年轻嘛,有大把的精力,没工作上的压力,只要是志同道合,三观在一个台面上,完全可以一起玩,一起疯。

群里没人冒泡。

程明天发了个红|包的刷屏,最后掉了一条提示,xxx的红||包在一分钟内被领完了,xxx是运气王。

红||包一领,群里活跃了。

程明天按着语音录下一句话发过去:我找到工作了,就在我姐上班的餐厅。

下面有人问:是哪个长相思?

成明天得意的回复:总店,xxx路的那个。

群里又开始刷屏,这次是刷的一个白包子扯着手绢羡慕嫉妒恨的表情,长相思上过电视,被采访过,口碑好,很有名。

上次又在网上闹了一波,被一些同行的水军搞了,黑红黑红的,之后才发现是误会一场,现在是人尽皆知。

程明星跟大家说他见到餐厅的老板了,超帅,说那老板的腿比谁谁谁的还要长,腰力一看就很好,而且对方很有男人味,身上还有一种杀戮的气息,是高欲,成熟稳重的类型,绝无仅有。

其他人都跟打了狼血似的求一睹芳容。

程明星扯扯嘴角,录了一句:等我去上班了,一定给你们搞到,对了,那个男人是gay,我觉得他那种极品大叔会喜欢我这一款,看着吧。

飞在上面的陈又瞅一眼,卧槽,小子你可以的,敢打我男人的主意,气焰还很嚣张啊,我告诉你,你不但没门,连窗户都

没有!

他气的站到少年头上,鸟爪子踩踩。

程明天抓一下头,手从大黑鸟的身上穿过,浑然不觉的放下来,继续跟群里的人显摆。

陈又以拉的姿势蹲在少年头上,这人跟他很像,无论是欠扁的样儿,还是得意洋洋的时候,常钦不会搞错吧?应该不会,就算是误以为他又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可是感觉还在的啊。

嗯,他要相信常钦。

程明星要去跟个炮||友碰面,约好了老地方见,就在附近不远,他没打车,走到一处幼儿园的时候,好多学生排队出来,跟着老师去路对面的博物馆。

队伍停在路口,前后都有大人看着,老师笑容亲切的问着后面的那些学生,“小朋友们,现在为什么不能过马路啊?”

孩子们齐声,脆脆的说,“因为是红灯!”

“真棒。”老师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过马路呢?”

孩子们再次齐声,“绿灯。”

“看来大家都很聪明啊。”老师认真的说,“小朋友们要记住,过马路的时候,千万不要闯红灯哦。”

孩子们都点头说,“记住了!”

年纪小,会有个别小孩想搞特殊,你们听话,我就不听。

这时候,一个小孩突然从队伍里跑出来,砰地被左边开过来的一辆车撞飞出去,摔倒在地,刚好被另一边过来的车从身上碾压了。

他又浑身是血的回到队伍里,跟着大家一起走。

陈又在程明星头上蹲着,目睹这一幕,他已经没那么怕了,只是感叹,闯红灯太危险,真心要不得。

珍爱生命,远离闯红灯。

程明星到了老地方,在房里见到炮||友,这个算是他固定的了,维持了一年多的关系,在见过那个男人之后,他再去看,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只觉得哪儿都不顺眼了。

“张志,那个……”

张志上来就摸手,打断少年的话,“想老子没?”

程明星把手拿回来,不乐意的说,“干嘛呢,我话还没说完,你有没有点礼貌啊?”

张志叼着烟,看少年那燥,二话不说就把烟掐灭,把人半拽起来,凑上去拿充斥着烟草味的嘴巴去亲他。

程明星一开始还反抗了几下,后来就不管了。

暂时这么着吧,那位没搞到手之前,这位次一点的就先留着,毕竟长的符合他的口味,身体健康,没什么不良嗜好,默契程度也超标了,比临时找的要好很多。

陈又一直在房里扇着翅膀飞,心里哟哟哟,好看的呢,比电影有味道。

不知道是不是程明星有两次心不在焉,被张志逮着了,直接揪住他的头发往死里搞,管他是鼻涕眼泪一把的哭着求饶,还是问候祖宗十八代,都没个屁用。

搞完了以后吧,张志就心疼了,还挺自责,拧着个眉头把程明星抱着去浴室,脚一勾,门搭上了。

那俩人搞的流血流汗,还流泪,陈又看的心满意足。

得,有的玩了。

肌友的感情,程明星没有,还已经找到更好的下家,指望着搞到手,把现在的甩掉,这就有意思了。

陈又飞到常钦那儿,今天在马路上看了一个死小孩,还看了别人搞事情,很虚,他需要找个舒服点的地方躺下来休息休息。

鸟也有肾的吧,他好怕自己看多了,肾虚。

陈又这么一趟,就是一天一夜,中途他有趁常钦离开的时候,出去偷抓茶几上的水果吃,不然准饿死了。

不对啊,他已经死了。

陈又绝望,死都死了,还能感觉到饿,搞笑的呢。

系统说,“你的翻版正在企图搞你的目标。”

陈又在啄橘

子,“谁啊?”

他刷地抬头,“是不是那个叫程明天的?”

系统说是。

陈又啧道,“那小子不是昨天才被搞过吗?”

系统说,“年轻。”

陈又,“……”

他躺回去,接着啄橘子,吃橘肉,喝橘子汁。

系统说,“不怕目标认错?”

陈又说,“不怕。”

他哼哼唧唧,“挑拨离间就走点心,别一个套路用几次。”

系统直接丟出来一个自动回复。

另一边,常钦在超市里头买老干妈,少年蹲在货架边,看起来很痛苦。

那个少年就是程明天。

他看一眼男人,心里骂娘,竟然又没有认出来,他长的有那么普通吗?

是这男人眼瞎。

程明天先是惊讶,说老板是你啊,昨天在餐厅见过的,我是程明星她弟弟。

一通开场白过后,程明天就揉着脚踝说,“老板,我的脚崴了,能不能请您送我去一下医院?”

常钦视而不见,拿了老干妈放推车里就走。

程明田咬咬牙,吃力的抓着货架站起来,啊了一声跌坐在地。

看起来真的好严重。

换个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看到美少年这样,就算怕被碰瓷,不敢上前询问一下,眼睛肯定会看过来。

毕竟人对美好的东西都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然而,常钦视若无睹,脚步停都不停一下。

程明星的脸抽搐,眼中散发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他站起来,拍拍屁思考的动物。

谁也不例外。

“常钦……长情……”

程明天喃喃,“有意思。”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张志,他给按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陈又吃饱喝足,已经看到周公的大脑门,准备上去吧唧一口的时候,机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了起来,“我又给你争取到了一次后门,去吧。”

陈又来不及说不,就被强行剥||离出死鸟的身体。

卧槽,这次是哪儿啊,我是不是要当另一只大黑鸟,不,紫毛鸟啦?

陈又想破脚趾头,也想不到,他的灵魂被按在了男人的右手上,还不是五根手指,是食指跟中指。

对的,没错,就只有那两根。

常钦刚回来,在书房看书呢,他要去翻开一页,发现右手的食指跟中指僵硬住了,动不了,好像忽然之间就失去了使用它们的权利。

陈又哼哼,我来了啊,你做好准备,走你!

食指跟中指并||拢,往自己脸上一拍,力道不是很大,常钦满脸错愕。

下一刻,他的那两根手指就不听使唤的去挖鼻孔,一边一个,挖了还往上推,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变成了猪脸。

常钦,“……”

挖了一两分钟,那两根手指就去捏他自己的脸,使劲的捏,在跟他生气似的。

常钦见鬼的任由手指胡作非为。

无论是之前的挖鼻孔,拍脸,捏脸,还是后面的摸嘴唇,揪耳朵,他都没有其他动作,过了会儿,他的手指不太利索的去去碰裤子拉链。

一秒两秒三秒……十分钟后,常钦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瞪着自己的手指,“是不是你?”

陈又控制着两根带着味儿的手指,按在男人的两边嘴角,拉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是呀是呀,就是我呀,怎么样,闻过你自己的味道没有,香不香?

常钦的呼吸粗重,目光骇人,又不能接受,老婆成了我的右手,还只是两根手指?

陈又想亲亲男人,于是两根手指就并|

|拢着贴上男人的嘴唇,用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无双的方式跟男人么么么。

常钦的喉头滚动,“是你,你就打我一下。”

陈又想打他,但是限制出现了,妈||逼的,开后门都不行。

常钦深呼吸,因为激动,他的嗓音有些发颤,“那换一个,是你,就用手指点一下桌面。”

不用试,就知道不行,陈又还是抱着万一系统出错的侥幸心理试了,不行。

后面常钦说了十几种,陈又都搞不了。

就算是每次都做不到,也应该怀疑了吧,这种手指成精的一幕,他第一次见,男人肯定也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常钦一言不发,只是将视线锁住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门开启的时间一到,就关闭了,陈又回到死鸟身上,他飞过去,发现男人在对着自己的右手发呆。

“老四,这次的后门棒棒的,我很期待下一次。”

系统说,“没了。”

陈又一愣,“别啊,再给我来几次呗,挺好玩的,你看我变成死鸟了,什么也干不了,多可怜啊。”

系统说,“这次目标还不能认出你,就跟他分手。”

陈又翻白眼,“……干嘛要玩这么大,我不要。”

系统说,“不答应,没后门。”

陈又气冲冲的,“没后门就没后门,我不要跟他分手!”

系统说,“蠢货。”

陈又,“……”

他知道系统还会给自己留后门,毕竟是一块儿待了好几个世界的小伙伴了,不会不管他的。

说起来,前面那些记忆全都打乱了,陈又已经记不清谁谁谁对着哪件事,谁谁谁是哪个故事里的,老年痴呆症还是患上了。

没了陈又的灵魂,常钦的右手手指使用权是自己,那半小时发生的跟灵异事件差不多。

现在一切照常。

常钦捏了捏鼻梁,他坐回椅子上,却再无心细去拿起搁在桌上的书看。

陈又没像平时那样飞过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地上,不制造声音打扰到男人的思绪,他懂得,面对超出思维方式的事情,都需要时间缓一缓,才能搞明白。

常钦一直在椅子上坐着,一动不动的,天黑了,几个小时过去,他才动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是有眉目了,还是更困惑了。

地上的陈又一觉睡醒,听着厨房的响动就飞起来,瞅到男人在淘米煮饭。

还知道吃饭,说明人没有精神错乱。

常钦按了按钮煮饭,就去冰箱拿虾,到水池那里清除虾线,“把抹布拿给我。”

不敢进厨房,就在外面飞着的陈又懵逼,跟我说话么?下一刻,就听到男人喊了声,“八哥。”

“……”

我真不是八哥哎,为什么是个人看到我,都说我是八哥呢?我明明是大黑鸟,陈又无力吐槽,飞进厨房,衔了块抹布,飞到水池边。

常钦的眸光微闪,拿了抹布把周围蹦出来的水擦擦,“盘子。”

陈又一脸“逗我”的表情,特么的,当我是耍杂技呢,盘子抓不起来的好么,他扇扇翅膀,过去用爪子去抓盘子,第一次尝试,以盘子碎掉告终。

厨房里响起清脆声响,盘子裂成多块,到处乱蹦。

陈又吓的一抖,正要跑路,耳边是男人的声音,“盘子。”

他愣了愣,这是要训练他抓盘子还是怎么着?

第二次,还是以盘子碎掉告终,厨房里已经没法随意走动了,不过陈又没事,他能飞。

常钦半垂眼皮,把一只虾冲洗完毕丢到一边,去拿了一只清除虾线,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什么时候能抓起

来了,什么时候就不用抓了。”

陈又第三次去尝试,这次他的爪子抠的跟牢固,他屏住呼吸,把盘子抓着送到男人面前,快快快,我坚持不下去了。

常钦拽掉虾线把虾在水龙头下面冲冲,他拿走盘子,将干净的虾放进去,“客厅有苹果,自己吃去。”

几个意思啊,突然有爱心了?陈又震惊的整只死鸟都硬了,他见男人始终垂着眼皮,头也低着,额前的碎发搭下来,扫过眉眼,什么也看不清。

没再管,陈又去客厅,抓了一个苹果到阳台,抱怀里用嘴巴啄,他把苹果啄的只剩下果核,厨房的香味全飘过来了,除了虾,还有红烧肘子。

好香啊,陈又闻着就流口水,他怕被男人轰出去,就偷偷伸出个小脑袋看,发现饭菜都摆在桌上了,是两副碗筷,这不稀奇,平时都是这么来的,对方会边吃边跟对面说话,还会夹菜,不清楚的人见了,妥妥的就觉得是一神经病。

但是今天竟然有一瓶可乐,这就奇怪了。

陈又超喜欢喝可乐,他看到就想把可乐瓶子抓住飞走,找个地方私藏起来,可惜,那是大瓶的,他抓不动。

看了一会儿,没见男人从厨房走出来,倒是听见浴室有水声,还没吃饭,就先洗澡?还是在洗什么东西?

反正不是洗衣服。

陈又飞到浴室,小眼睛顿时睁大,门没关!

进去看看?不要了吧,又不是没见过,哪个世界都一个样,全是复制的,早看||腻了不是么?好吧,他承认,他一点都没腻,永远喜欢,最喜欢了。

陈又望望餐桌上的红烧肘子,望望浴室,最后还是选择先看色,再搞美食。

浴室里,雾气蒙蒙。

陈又一飞进去,浑身的鸟毛就潮了,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有个放大镜在自己眼前。

没法子,他附身的这只大黑鸟的眼睛太小,世界都小。

玻璃门拉着,没有关。

雾气更大了些,黑鸟顾不上变成一只水鸟,忍不住的飞到玻璃门那里,想伸鸟爪子去抓抓。

猝不及防,又是意料之中,陈又看到了另一只很大的鸟雀。

那鸟雀是常钦私人养的,平时爱护的很,谁来了都不让见,这是陈又来这里第一次跟对方打了个照面。

常钦在里面给鸟雀洗澡,他弄了沐浴露揉在鸟雀的头上,身上,羽翼,鸟爪,还有尾巴上面,慢条斯理的把沐浴露摸均匀,对方很乖顺,被搓洗的浑身都是白色泡泡。

它的品种比较稀有,鸟毛偏紫,羽翼带着几根红毛,头上的一撮毛颜色又不一样,有点接近浅紫,体型跟常见的鸟雀截然不同,鸟嘴的形状也不是细细尖尖那一类,是圆的,看起来很凶。

陈又觉得来者不善,那只鸟雀突然把头对向自己。

他吓一跳,掉头就飞跑了。

桌上的饭菜常钦一口没吃,冲凉后就去睡觉了,似乎是不太舒服。

卧室的门是开着的,还不是一条缝隙,是完全打开的状态。

陈又小贼似的躲在门口,他往里面瞄,好诡异。

在墙角缩了会儿,陈又问系统,要不要进去。

系统建议不要,说担心他两个翅膀都会被打掉。

“别惹事生非了。”

陈又想想也是,他转过身子要飞走,冷不丁听到卧室传来一个声音。

男人在喊陈又,一声一声的,清晰而深情。

听见自己的名字,陈又的心里一震,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飞到床上了。

灯没有关,这不要紧。

要紧的是,男人竟然果|睡。

陈又直勾勾的看着,哎呀呀,身材真是棒极了,正想着拿鸟嘴去轻轻啄一下呢,毫无防备

的对上了一道目光。

他的翅膀颤抖个不停,完了完了完了,要被打了。

“怎么办,老四你快救我!”

系统在叹气。

陈又浑身发毛,是不是知道他要被打死了?

坐起来,常钦缓缓开口,嗓音艰涩,“……老婆?”

他的语气里混合着太多情绪,鬼知道要把一只黑鸟跟自己的爱人联想到一起,要经历多少次的自我否定。

房里的气氛巨变。

陈又僵了僵,嗖一下飞过去,一头撞进男人的胸膛,卧槽快啊快抱紧我,我要掉下去了!

他扒着男人的胸||肌往下滑,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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