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觉得做人真好,做一个不用整天装矜持装端庄的人更好。
他跟霍知行在牡丹园的长椅上吻了个痛快,吻得好像身后还没到花期的牡丹花都开了,花香绕着他的鼻子打转,弄得他晕晕乎乎的。
等到吻完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好吧,开的不是牡丹花,是他的心花。
心花怒放了。
也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这么吻了多久,总之等到霍知行终于放开他的时候,他的脖子都有点儿酸。
一时间,童秋觉得今晚两人来这里闲逛的目的就是为了接吻,有了这么一吻,别的美景都忘了,闲情逸致也变成了缠绵悱恻。
“想补考了。”霍知行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童秋垂眼瞄了一下对方,嘲笑霍知行经不住诱惑。
“还好意思说我?”霍知行也笑他,“我看咱们俩是半斤八两。”
童秋被说得红了脸,扯了扯衣服,盖住不该被看见的地方。
“咱们俩回去啊?”霍知行问。
童秋咽了咽口水:“嗯,回去吧,我想睡觉了。”
他才不是想睡觉。
他想做什么,两人都明白。
两人回去的时候亲戚都已经各回各家,只剩下外地过来的童秋爸妈。
俩人进门的时候一个气定神闲,一个满脸通红,童秋不得不佩服霍知行的意志,不愧是警察,刚才还sao得不行,这会儿就装得还真像个正经人。
童秋爸爸喊他俩打牌,童秋摆手说:“我们俩一个老师一个警察,就不参与你们的聚众du博了。”
童秋被他爸瞪了一眼,让他俩自己一边儿玩去。
这正和他们的意。
霍知行忍着笑跟着童秋往里面走,一进房门就偷偷摸摸干起坏事儿来。
童秋小时候有几年是跟着爷爷生活的,那会儿他爸妈都被调到了外省,俩人还不是一个城市,工作又忙,不方便照顾他,于是就送到了爷爷家。
童秋倒是开心,他愿意跟爷爷生活,因为爷爷宠着他。
这一次回来,霍知行跟童秋住的就是当初童秋的那个房间,一张小小的双人床,俩一米八往上的大男人,脚都在外面悬空着。
这小床看着就不结实,俩人一动,这床就“咯吱”一声,霍知行都怀疑他们俩动作太大的话,会不会把这床给弄塌了。
霍知行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儿,起来问童秋:“想起件事儿,没有考试用品怎么办?”
“你这个考生真的有点儿不像话!来干嘛了不知道吗?考试态度这么不认真是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童秋戳戳他的脑门儿,然后说,“我包里有,你去拿。”
霍知行笑了,咬着他的耳朵说:“看来童老师很期待这场补考啊。”
能不期待么,上次考试还没开始就被迫中断,童老师遭了多少罪!这次全都得给补回来!
霍知行从童秋包里拿出他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忍着笑说他:“童老师还真是有备而来。”
童秋被说得满脸通红:“那不然怎么办?就是防着你这种随时要补考的学生,我可不想战死在考场上。”
霍知行就让他说,也不反驳,重新凑上去的时候,调笑着对童秋说:“那真是谢谢童老师了,为表感谢,不如今晚,我就身体力行,让童老师开心一下。”
童老师是希望开心一下的,但条件有限,不在自己家,凡事都不方便。
而且,他们俩补考遇到的问题,还不只是考试用品这一个。
当童秋一个不小心撞到床头柜,又一不小心疼得叫出了声的时候,有人来敲门了。
童秋妈妈在外面敲了敲薄薄的木门:“小秋,知行,你俩还没睡呢?”
床上已经进入考试状态的两个人瞬间像是被点了穴,大气儿不敢喘,仿佛是替考的遇见了流动监考检查,连带着考场内的监考老师都紧张了起来。
童秋倒吸一口凉气,强壮镇定:“啊……妈啊,我俩马上要睡了。”
童秋妈妈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就准备放过他们俩,她说:“童秋你看看桌子上有没有一个药瓶,白色的,你爷爷上午放这屋,忘了拿出来。”
童秋跟霍知行一起看向了门边的桌子。
“有!等会儿!”童秋拍拍霍知行,霍知行把他按住,轻声说:“我去。”
霍知行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的时候十分顺便地亲了一口童秋的心口,然后比了个手势:“嘘。”
他套上睡衣,拿了药瓶,回头见童秋红着脸盖好了被子,然后才开门。
“妈,是这个吗?”霍知行拿出了影帝级别的演技,十分平静地递过了药瓶。
童秋妈妈接过来看了看:“对,我给你爷爷拿过去,你俩快睡吧。”
“好,我俩这就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霍知行半个身子掩在门口,生怕被童秋妈妈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
童秋妈妈走了,霍知行关上了门,两人都松了口气,然后相视一笑,竟然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送走了流动监考,霍知行重新回到被窝里,该补考补考,该亲热亲热。
补考结束之后,童秋跟霍知行裹在被子里勾手指玩,主要是童秋玩,霍知行配合着。
“太刺激了。”童秋说,“容我日常感慨一句,人生真奇妙。”
“这就奇妙了?”霍知行笑他,“童老师真应该好好去见见世面。”
童秋瞪了他一眼,支楞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
这会儿已经很晚,外面那些长辈们也是说话不算话的人,说什么早点睡觉,结果大牌到现在还没散伙。
童秋跟霍知行在卧室里还能听见爷爷他们聊天的声音,俩人的卧室离客厅特近,刚才“考试”的过程中,好几次都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那堪比魔鬼的步伐直接把干坏事儿的两个人吓得半死,好在人家只是路过这边去洗手间。
“还挺有意思的。”霍知行说,“以后我们倒是可以多尝试几个地点。”
“你可差不多就行了,万一露馅儿了,我可丢不起那个人。”童秋翻了个身,手在霍知行肩膀上轻轻地揉,“还疼?明天找地方按一按吧。”
霍知行特别喜欢看童秋心疼自己担心自己的样子,那让他觉得童秋其实也特别爱他。
有时候霍知行会觉得很恍惚,搞不清楚童秋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俩之间,都到了这个地步,彼此是什么人也都清楚了,可不清楚的是他们对对方的心意。
霍知行是喜欢童秋的,从没离婚开始就喜欢,但童秋对他呢?忽远忽近,摸不清。他能确定的是童秋喜欢跟他做,但他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部分人是把爱与xing分开来看的。他不知道童秋是不是那种。
霍知行希望不是。
他希望对方对他的喜欢,不仅限于身体。
看着眼前担忧地盯着他肩膀看的人,霍知行轻轻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这人心啊,堪比海底的针。
他拉过童秋的手,亲了亲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早上就想说了,你怎么又把戒指给戴上了?”
童秋被他一问,不好意思了。
其实上次两人去看电影,他发现霍知行戴着戒指,那事儿让他一度陷入深深的心动中。那之后好几次他都想把戒指重新戴回来,像是要给对方一个回应似的,但是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莫名其妙戴上以前的婚戒,显得他很那个那个和那个。
童老师害羞。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五一回来看爷爷,这么好的契机,哪儿能放过呢?
“这不是回来给爷爷过生日么,”童秋说,“我琢磨着,他们要是看见我没戴戒指,以为咱们俩怎么地了呢。”
“怎么地了?”霍知行带着笑看他,故意问道。
童秋也望向对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闹别扭什么的,怕他们担心。”
霍知行想起当初两人离婚时童秋也是这么说的,说怕爸妈担心,暂时不要突然告诉他们两人离婚的消息,慢慢来,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坦白。
霍知行把童秋捞过来抱在怀里,笑着说:“吵架什么的,不存在。咱爸妈应该知道的,我哪儿舍得跟你闹别扭。”
这话也太肉麻了,但童秋很受用。
说到底,童秋还是受不了温柔的人,霍知行太知道如何戳中他的心,那些看似不经意说出来的话,都能弄得他心尖酥酥麻麻,想哭又想笑。
可是,受用归受用,童秋几秒钟之后还是十分不解风情地闷声说了句:“是啊,咱俩是不闹别扭,但是直接离婚了。”
霍知行笑了出来,捏了捏他的鼻子,抱怨似的说:“那是你跟我离的,可不是我主动说的。”
童秋想想,也对,自己那会儿还觉得这个决定特别正确,现在打脸打得那叫一个响。
“童秋。”
“嗯?”
“你戴这戒指还真挺好看。”霍知行拉着童秋的手,端详着那好久不见的婚戒。
他还记得那时候两人一起去买戒指,接待他们的店员笑着说他们俩般配。
虽说那话可能就是人家的商业吹捧,但霍知行爱听,两人当即决定选这对儿戒指。
霍知行跟童秋领结婚证书的那天,他亲手给童秋戴上了这枚戒指,那时候两人都笑得腼腆,可也是真的开心。
至于后来离婚,霍知行倒是不担心,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自信,就是觉得童秋迟早要重新戴回来。
现在,还真回来了。
童秋也盯着自己的手指看,觉得这戒指比以前更亮了。
他带着笑意说:“是吗?那我可就戴着不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