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个人,去申请调搜查令,搜查保姆的家,看看有没有那副画。另外,联系受害者家属,问问老先生平时喜欢去那几个地方逛街,确定画的来源。剩下的去痕检科喊一个活人,立刻跟我走,我要再查案发现场。”
谢执吩咐属下一向很快,三下五除二就吩咐完了。然后,他叫人继续审问这个二进宫,看看还能不能说出其他细节。
他不怕这个二进宫不说实话,都已经撂到这个份上了,二进宫自己心里也明白,他说的越多,对自己的好处就越多。
而且谢执方才的话已经给了他一种错觉,就是保姆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因此哪怕是为了自救,他也会拼命的把所有知道的细节全都吐露出来。
谢执连多一眼都懒得再看他,直接带着原慕打算走人。
可那二进宫却忍不住开口喊住谢执。
“那个领导,我是主动交代的,我可以减刑吧。”
谢执嗤笑转头,“就你这种王八蛋不判死刑都得感谢老天爷仁慈了。减不减刑,等法官吧!”
说完,谢执吩咐手下继续审,他和原慕要立刻赶往案发现场。
文鳐这会也在外面等他们,看两人出来就想追问。
谢执拦住他的话头,“你等在这,有消息我叫他们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以准备材料了。的确是谋杀。”
说完,他带着原慕上车,往案发现场去。
案发现场那头,老先生的儿子听说他们去而复返,也跟着回来了。
“是有什么线索吗?”他并不知道谢执他们查到了什么,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是有线索,需要你配合。”谢执点头,“你知道你父亲喜欢逛旧货古玩的事儿吗?”
“我知道。我父亲大学是教考古的,家里情况不允许,所以他平时都是看看。古玩旧货那些基本都是赝品,他日常都是帮人掌掌眼,自己买的几乎没有。”
“那他平时都去哪几个地方逛古玩旧货?”
“以前的话,有两个那种凌晨开的寻宝市场。后来病了就不去了,只偶尔去离这不远的那个小旧货市场转转。”
“保姆来了之后,老爷子也去过是吗?”
“对,一开始总去,那保姆会推着轮椅带他去那头,两人一逛就是一下午。后来我父亲情况不好,就不去了。”
“我最开始对保姆放心,也是因为我爸总说处的好,像是老闺女那么贴心。谁知道后来……”抹了把脸,老爷子的儿子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谢执听说之后,立刻叫属下去联系那边的店家,看看是在哪里买的画。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有了回信。“头儿,找到了,的确是这边买的。当时老爷子花了三千,那摊主现在还以为是个赝品。”
“知道了。”谢执挂断电话。
一切都连上了。
和之前猜想的有所出入,保姆是不是因为被辞退而愤怒杀人,反而是见财起意,趁着老先生神志不清,监守自盗,偷走财物。进而因为被辞退,为了防止老先生后面清醒再说出真相,最终决定杀人灭口。
老先生的儿子看谢执一直不说话,连忙追问他,“是和这些事儿有关吗?”
谢执脸色很严肃,“有关。你知道你的父亲可能有一副唐寅真迹吗?”
“这……这不可能吧!”老先生的儿子完全愣住了。
谢执和原慕带着他进卧室,按照那个二进宫的说法找了一下。果然,和窗户平行那面墙,下面有一个砖头是可以拿出来的,后面是空的。
“这也就是老房子了……”原慕感叹了一句。
谢执打着手电筒照了一眼,差不多正好是十万现金加上一幅画的大小。
“等等,这是什么?”谢执眼睛尖,正看见旁边有一个小的白色的塑料壳。
他带着手套剪出来,发现上面有红色的血迹。竟然是之前原慕注意到的那个丢失的百叶窗灯绳的挂件。
“你说,这个到底是谁放进来的?”谢执拿给原慕看。
“多半是那位老先生。”根据尸检结果,老先生不是一刀毙命,想必是有过挣扎的。恐怕这个东西,就是他在弥留之际,最后留下的东西了。
原慕叹了口气,“我想关键证据想必是有了,这上面的血迹,未必是老先生自己的。”
谢执点头,“是啊,我就说,现代窦娥这种智障的做法并不可取,舆论的确会给刑侦调查增加压力,但却并不能影响司法判决。”
原慕也是这么想,“有罪当罚,她那么着急自杀,恐怕是为了隐藏另外一重罪证了。”
谢执叫属下把东西交给鉴证科,然后拍了拍老先生儿子的肩膀,“别担心,那孙子跑不了。”
“嗯。”老先生的儿子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压抑的挤出一句,“谢谢。”
原慕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节哀。”
“嗯。”老先生的儿子再次点了点头,然后就控制不住的捂住了脸。
案子到了这里,基本就清楚了。谢执那边搜查令很快下来,果不其然,在保姆家里一个非常隐蔽的柜子里找到了这幅唐寅的真迹。
同时还有一封信。看字迹,的确是老爷子生病后写的。是留给他的儿子的。
“爸爸这一辈子,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没有什么太多的财产留给你。临老了,还是你的拖累。这两样我先藏起来,等以后,就是你的依仗。”
“我嘱咐小余了,等我走了,再把这件事告诉你。希望你看见之后,能不那么难过。”
“爸爸,一直爱你。哪怕我病了,认不出你,我也一直爱你。”
“所托非人了。”原慕叹了口气。
谢执叫人把信件拍下来转交给老先生的儿子,“和他解释一下,追回的现金还有画需要结案之后才能来取。”
属下点点头,赶紧去了。
医院那边的也来了消息,说保姆撂了。
“头儿,和你猜得差不多,这王八蛋割腕是因为老先生当时突然清醒,反抗抓出了印子。她事后清洗了老先生的指甲,所以第一次尸检没有查到皮屑。后面她怕伤口被发现,索性做出自杀的样子,在把事情闹大,就可以掩饰这个罪名了。”
“嗯。”谢执点头,等结果出来,就可以走下一步程序,然后公关公布了。
一一安排好,时间已经是深夜。谢执出来的时候,原慕不知道从哪里抱了盆花。
是盆含羞草,细细的枝干,羽毛样子的叶片,娇娇怯怯,看起来格外动人。
“弄这个做什么?”
“送人。”原慕拍了拍花盆,“天亮之后陪我走一趟?”
谢执冷哼一声没说话。他知道原慕这花是要送给那个提供证据的女孩。只是即便如此,心里也仍旧有点不舒服。
原慕好像还没送给过他。
心情不好,谢执的脾气就变得更加暴躁。
原慕瞧着四下没人,突然把花放到旁边的窗台上,然后拉住谢执的手把他带到没人的储物间。
“干什么?”谢执不满意的打了个喷嚏,觉得这里脏死了。可下一秒,就被扣住了脑袋。
原慕温柔的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谢执本能的睁大了眼,却被原慕用手盖住。
“放开,这里……”谢执想说这里有人。
可原慕却趁机让他们的距离变得更加亲密。“宝贝儿,老师再教你一课好吗?”
“接吻的时候得闭上眼。”
谢执说不出话,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快被原慕点燃了。
原慕却还贴着他低低的笑,一个劲儿的撩拨他,“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怎么还和小姑娘一样?”
“谢执,我是在强迫你吗?”
“放屁!”谢执勉强说出这两个字,可每一个颤音都泄露出他欲盖拟彰的紧张。
因为原慕的靠近,更因为一墙之隔就可能有人的羞耻。
整个储物间的温度渐渐升高,几乎烧的人喘不上来气。
原慕按住谢执的眼睛,失去了视线之后,身体其他感官也会变得更加明显。
谢执几乎能把原慕每一处动作的细节都死死的印在脑海里,进而无限放大,重播,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就在谢执快要爆发的临界点,原慕终于松开了禁锢他的手。
谢执睁开眼,一瞬间适应不了储藏间里昏暗的灯光。
原慕凑过来又吻了他的唇,“还醋吗?”
谢执不说话。
原慕抱住他的腰晃了晃,“是害羞了,还是不满意?”
边说,原慕边又想凑近去亲谢执的脸,“要是不满意,咱们再继续讨论一下。”
谢执下意识抓住原慕的手,低声道,“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这,这是外面。”
原慕歪着头看他,“在家里你也没答应过啊。”
“还,还不是你抱了那些幼崽,这种事怎么能让幼崽看见。”
“所以看不见就可以了吗?”
“你别得寸进尺。”
“那到底可不可以呀!”原慕看着谢执笑。
谢执抿了抿唇,避开两人对视的眼,小声说,“看不见的话……就可以。”
原慕终于忍不住了把头抵在谢执的肩膀上笑出声来。
谢执不明就里,反应了一会,才开始炸毛。
“原慕,你他妈又耍我是不是?”
“不是,不是。”原慕笑意未散,捧着谢执的脸,在他唇上又狠狠的亲了一口,“宝贝儿,你真的太招人疼了。”
“没有个正经。”谢执伸手把原慕的手拍开,然后慌乱的整理了衣领,这才推开储物间的门走出去。
原慕留在原地没动,谢执抱起被原慕放在窗台上的含羞草转头喊他,“你走不走?案子今儿晚上还得收尾,我先送你去我办公室休息会。”
原慕走到他身边,从后面挂在谢执的身上,“走,我正好困了。”
“快点下来,注意影响。”
“我不,”原慕软着嗓子叫唤,“我累了。”
谢执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这么拖着原慕回去了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