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我就在前面下。”鲲鹏坐在轿车后座, 冷不丁说道。
段佳泽把车停到路边, 回头看到鲲鹏把猫包给背上了。今天他到市里去开会,鲲鹏要去采购宠物用品, 他就捎了鲲鹏一程。
“鲲鹏老师,那回头我们还在这里见, 你注意安全。”段佳泽说道。
小男孩已经下车了, 手扶着车门,冷淡地瞥来一眼, “?”
段佳泽:“我是说注意人族的安全……”
鲲鹏:“哦。”
这么多派遣动物里,鲲鹏算是外表和内心反差最大的, 更甚于有苏,虽然小女孩看起来可能更柔弱一些,但是鲲鹏更凶残呀。
虽然说, 鲲鹏一直没有表露出来过,但是每当段佳泽表示鲲鹏在人间界好像很守规矩的时候,总会面对其他派遣动物的笑而不语。
到市里开了会,顺便落实了一下同心村投资建设的事情, 赞助都拉到位,很快就要动工了。
之前灵囿和宣传部合作,帮东海市拍过宣传片,所以也有相熟的人。他们一位姓马的主任找到段佳泽商量,一脸忐忑,“段园长, 我们马上要办个旅游晚会,想问问,能不能和你借个演员啊?”
段佳泽为难地道:“这不好吧,我们的动物是不进行表演的……”
大家合作拍过东西,他们是知道灵囿的动物有多听话的,就算没经过表演训练,也足够了。
马主任懵了一下,连忙摇头:“您误会了,我说的是熊老师啊!”
“熊思谦……”段佳泽尴尬地笑了一下,“吓死我了,我以为要动物演员。”
“可不是表演马戏,”马主任也笑了起来,“熊老师的水平,那可是省京剧院的大师都夸奖的,我们想请他来给晚会添添光彩。”
但是,那位熊老师可是不怎么卖别人面子的。本地多少这方面的爱好者邀请过,都没用,人家可是陪过副省长的。更何况,他们的要求还比较……马主任也是问问段园长,看有没有机会。
刚刚那一番误会,倒是让马主任都没那么紧张了。
段佳泽犹豫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马主任道:“段园长!我们这个晚会是为了推介本市的旅游产品、文化,筹办人员用了很多心,请熊老师也不是单纯表演京剧……哎,不如这样,到我们办公室聊一下吧?”
马主任说得兴起,觉得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索性邀请段佳泽去详谈。
段佳泽也不好意思拒绝,反正也在一栋大楼,他跟着马主任坐电梯,到他们办公室去了。
“阴灯映照千员将,一箱容下百万兵。说的是皮影戏,其实我们东海市本地,也有皮影戏传承,就在回龙镇。”马主任用电脑打开一个视频,给段佳泽介绍道。
“回龙皮影戏起码有几百年了,是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据说,最开始演的都是和水龙有关的戏目——其中包含了很多东海传统——祈福拜神,年节庆祝,后来各种宴会也会请戏班。
“唱念风格融合了各种本地民间曲调,后来也融合了一些京剧唱腔。但是这几十年来,迅速衰败,到现在,我们能找到的最后一位传承者,就是回龙镇一位姓刘的老先生。
“这个是我们在刘老先生家拍的视频,他也很久没有表演过了,只是偶尔我们市里办一些文艺活动,会把他和他徒弟请过来。但是,没有锣鼓伴奏,老先生以前搭班子的老伙计老早不干,甚至不在了,他的嗓子也不行了,有时候只能放以前的录音。”
段佳泽看到,视频里出现了那位刘老先生介绍自己的皮影,全都好好放在箱子里,还有他手抄的一些剧本。经典曲目,都是和本地传说有关的,大部分是东海水龙,也有哪吒、精卫等。
有一幕还能清晰看到,手抄本上的《龙王巡海》墨字被刘老先生干瘦的手抚摸着。
这位刘老先生的儿子小时候也学了皮影戏的,但是长大后并没有从事这个接近死亡的行业,刘老先生的徒弟也有自己的本职工作,只是出于爱好和他学习,并偶尔演出,一年可能就两次。
马主任说道:“我们是希望把这个文化保存下来,老先生也很想继续表演,所以这次请他表演,希望吸引一下有关企业。另外就是找了一些本地戏班的演员、乐手,为剧目配音配乐。”
因为回龙皮影戏本来就融合了很多民间曲调,他们专业人士学起来毫不费力。
马主任说刘老先生早就在改编剧目,希望能符合新时代的喜好,这次更是专门写了一场,他们也让本地的音乐家改编了一下配乐编曲,要是熊思谦也能加入阵容,肯定会增色不少。
“我可以再看看视频吗?”段佳泽心中一动,问道。
“我这里还有以前的演出视频,您可以看看。”马主任又播放了一个视频,“这个是《祈》,演的是以前我们东海人民祭祀龙王,祈求风调雨顺,为我们研究本地民俗提供了很好的参考,戏词被收录到本地史志中。”
视频播放,幕布上一个个皮影人物出现,演出古代人民祈求龙王保佑的种种盛况,有些内容比较拗口,是很久以前代代相传的。
段佳泽看着视频,突然心脏狂跳,按着桌子道:“我同意了!马主任,回头我就让熊老师和你们联系,你们尽管把剧本发过来。”
段佳泽突然说话,吓了马主任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段园长表情特别激动,心中直犯嘀咕:没想到段园长这么多愁善感,他也没怎么用力煽情啊,虽然刘老先生的事迹是挺打动人啦……
“好,这个剧本是刘老先生自己改编的,将以前的剧目精髓串联起来,好作为晚会节目。主要是展现东海的民俗以及传说,整个有将近二十分钟。”马主任介绍了一下。如果不进行截取改编,一出皮影戏要演完全部内容,最长能有四五十个小时。
“挺好的,太好了。”段佳泽点头,神情依然有点激动,“如果演出效果好,我就邀请刘老先生师徒每周到我们的科普馆来表演!可以创作一个和动物有关的剧目!”
马主任没想到段佳泽会这么说,顿时又惊又喜,他们费这个劲,不就是为了让回龙皮影戏能够在晚会上吸引到旅游资源,被人看上。
能够赚钱,才会有人去学习,从事啊,像刘老先生的徒弟和儿子,都是因为没法用这个糊口才会另找工作。而段佳泽这边,竟然直接表达了想请他们演出的意愿,这绝对是意外之喜了。
“这,这,我们会努力的!”马主任握着段佳泽的手晃了好几下,代替人家下起了保证。
两人谈妥之后,段佳泽也得回去了,马主任没想到他满口答应,连询问熊老师都没有,也是喜出望外,猜想他是被皮影戏传人的经历感动了,于是又夸他关心本地传统文化之类的。
段佳泽出了大楼后,心情才逐渐平复下来。
他自己也有点觉得不可思议,其实站在客观的角度来想,刘老先生并不是特别“惨”,单说民间文化,华夏也有更多境遇更糟糕的传承人,刘老先生他好歹还有个徒弟呢!
“w0'ka-i,马主任不会给我下蛊了吧。”段佳泽自嘲了一句。
但是段佳泽也没后悔,很多动物园都需要游玩附加值来增加娱乐性,而科普馆其实特别需要趣味,让游客更加生动的理解动物知识。
游玩附加项目,像那些动物马戏表演就是最“经典”的,也有很多动物园会策划儿童剧目。但是采取皮影戏——如果真的采取了,那灵囿应该是第一个吧。
而且每周请来表演一次,成本并不高,对于任何一个动物园来说,都很简单。要是表演内容精彩,那就更是值得了。
……
段佳泽没想到那么多,驱车去接鲲鹏。
鲲鹏下车的地方旁边有草坪,一些小孩儿在那玩,段佳泽把车听到路边时,就看到鲲鹏背着包站在一个电线杆下面,包里空空如也。
再往上看,薛定谔居然上电线杆了,因为体型大,远远看过去很显眼。下面还有几个小孩、家长在围观,仰着头看薛定谔表演。
薛定谔一向可是很听鲲鹏的话,段佳泽喊了一声鲲鹏。
鲲鹏回头,指了指电线杆上面。
段佳泽不明所以,索性下车往那边走。
经过一张石凳时,段佳泽看到两个小男孩趴在那儿看一本杂志,上头有个动物,长得有点像老鼠,但是两个耳朵又竖起来像兔子,毛绒绒的,甚是可爱。
小男孩甲:“我想养这个……”
小男孩乙:“我也想养这个啊啊啊!”
“小朋友,这是什么啊?”段佳泽弯腰问了一声。
小男孩甲抬头看段佳泽,说道:“这个是鼠兔!”
段佳泽:“谢谢啊,”他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也想养。”
小男孩乙嘲笑地道:“叔叔,你以为想养就能养吗?这个是濒危动物!很珍稀的!”
段佳泽:“是啊,我开动物园的。”
小男孩们:“…………”
太好了,不但可爱,还珍稀。段佳泽想。
他冲两个无语的小男孩招了招手,继续往鲲鹏那边走了。
走到了近前,段佳泽才知道薛定谔为什么会爬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原来除了他之外,电线杆上还挂着一只巴掌大的小猫,正在瑟瑟发抖。
周围的人则在讨论:“妈妈,大猫和小猫怎么还不下来?”
“宝贝,小猫害怕,大猫正在安慰它呢。”
“会不会下不来呀,好高的,摔了怎么办?”
段佳泽惊讶地道:“这么小的猫,怎么上去的?”
鲲鹏:“不知道,待会儿问一下。”
段佳泽:“……”
段佳泽:“还要多久?”
鲲鹏沉默一下,抱着电线杆往上爬。
“!!”段佳泽吓死了,一伸手把鲲鹏摘下来,看了下周围,对那几个围观的人勉强笑了一下,“小鹏,不能爬哦,猫猫自己会下来的。”
鲲鹏听懂了段佳泽的暗示,抬头对着薛定谔吹了声口哨。
薛定谔听到鲲鹏的声音,不再犹豫,猛地一探头,叼住了小猫的后颈,小猫顿时发出几乎变调了的惨叫声,脚也在微微摆动,没有因为后颈被咬住而平静,可以看得出有多紧张。
“哇!它抓到小猫了!”让薛定谔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这些围观的小孩都一副揪心的样子,盯着薛定谔看,想知道它又要如何下来。
薛定谔几乎是垂直地向下蹿,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身体一翻摔了下来。
不过鲲鹏恰到好处地往前一步,伸出手来,准确地接住了薛定谔。
薛定谔躺在鲲鹏的两只手臂上,那只小猫则躺在薛定谔胸口,张着嘴巴,发出哼唧声。
小猫眼睛睁得老大,刚才摔下来的一瞬间,它都吓失声了,这会儿弱弱的叫了一声:“……咪。”
鲲鹏抬头对段佳泽道:“它妈妈把它放上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段佳泽的脸色僵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幸好他们全都当是小孩子想象,而且,这其实还挺有逻辑呢。
“好了,那我们把小猫带回去,然后给它找个家,好不好?”段佳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道,主要是说给围观的人听的,然后拉着鲲鹏的手往回走。
其他小孩一直跟着他们到了车边,全都在盯着那只小猫看,对于这些小孩来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太刺激了,足够他们说上好几回。
鲲鹏上了车,小猫已经被薛定谔放到他手里,他摸了摸小猫,但是小猫却好像更加紧张了,发出稚嫩的哈气声。
车辆行驶,薛定谔坐在鲲鹏旁边,一只脚踩在他腿上,探头去舔小猫的脑袋。小猫体弱,被舔得脑袋一晃一晃,有些抗拒不属于陌生猫的抚慰。
鲲鹏忽然又道:“……它饿了。”
段佳泽吓死了,“不要吐在我车里!!”
鲲鹏看着段佳泽,面无表情。
段佳泽从后视镜里看他,真怕鲲鹏不由分说,张嘴吐鱼喂小猫,“下午别人还要用车的,你在这里吐了没时间洗车!而且,这么小的猫,我们还是喂它羊奶吧!”
到时候人家一上车,一股鱼腥味……
鲲鹏皱了皱眉,但还是答应了,“好吧。”
段佳泽说道:“对了,你是要自己养,还是给别人收养?”虽然刚才段佳泽在外面,以家长的口吻说要把小猫送出去,但实际上他还是要征询鲲鹏的意见。
薛定谔歪着脑袋看鲲鹏。
鲲鹏淡淡道:“送出去吧。”
小猫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它在鲲鹏手里翻了个身,抱着他的手张嘴咬下去。但是看似细嫩的皮肉,可不是它那长出来没多久的牙能咬伤的。
这么点大的猫,人都咬不动,何况是鲲鹏。
段佳泽点头,“嗯,那到时候你自己考察一下,把它送出去。”
鲲鹏可不是普通小孩,由鲲鹏来选择的领养人,段佳泽是非常放心的,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虐猫狂魔,就算有,被虐的大概也是对方。
……
抵达灵囿后,鲲鹏在门口就下了,捧着猫严肃地说:“我去找羊。”
“……嗯。”段佳泽看着他离开,因为到了动物园,薛定谔也不需要待在猫包里了,亦步亦趋地跟在鲲鹏身边。
段佳泽把车给停了,往办公室走,他准备去找熊思谦聊一下。熊思谦是很喜欢唱戏的,只是平时要上班才没法放出去浪,所以劝他参与不是什么难事。他准备让熊思谦再评估一下,回龙皮影戏是否有较高的价值。
经过水禽湖的时候,段佳泽看到那边人比较多,走过去看了一眼。心中想,不会又有游客落水了吧。
就算管理再严格,也拦不住有人前赴后继地作死啊。
走过去了段佳泽才发现,并非有人落水,而是小苏正在直播喂鱼,游客全都在围观。
游客们可郁闷了,他们平时往湖里丢什么食物,别说鸟了,鱼都不吃,被工作人员抓住了还要罚款教育。这个女孩呢,往湖里一丢吃的,一下就聚集起大量锦鲤、金鱼,身体都出水面了,非常壮观。
平时是见不到这个场面的,这些鱼都躲在荷叶下,只能偶尔捕捉到它们优美的身姿。甚至谁也不知道,原来水禽湖的鱼有这——么多。
“这喂的什么啊?”段佳泽纳闷,他不记得直播有这一项,挤过去想看一下小苏这是发明了什么新操作。
人太多了,段佳泽好不容易到近前,差点被挤得载到湖里,幸好有人扶着他,不然就丢人了。
“谢谢……”段佳泽一边道谢一边抬头,然后就呆了一下。
那边,小苏的镜头也在刚才转了过来,同样拍到这一幕,眼睛睁大了一点。
扶着段佳泽的,分明是陵光神君,应该是看到段佳泽差点落水,所以仗义相救。只是他的相貌以及发型太出众了,导致围观群众目光瞬间聚焦。
“……咦,这个帅哥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怎么没记忆?”
“居然现在才看到,好帅啊!”
“发型也很帅,嗯嗯。”
“园长,没事吧?”小苏放下鱼饲料往这边走,同时大声道,“请大家散开一点,不要拥挤,这样有安全隐患。”
“没事,幸好……”段佳泽往小苏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差点没笑出来。
【这个操作可以,英雄救美。】
【激动,终于又看到陆压了!】
【哇,陆压还是那么帅啊!】
【哦哦,园长和基友还是那么恩爱啊!】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一样了?是我的错觉吗?】
这些网友,居然都脸盲地把陵光认成了陆压,部分清醒的人群众都迷糊了,质疑起自己的记忆力。
陵光也瞟了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温和地道:“我不是陆压哦,我是凌光。”
【不是陆压?!!卧槽,我瞎了吗?】
【晕,居然不是陆压?】
【尴尬了,不是陆压……但是真的很像】
【刚才我就想说了,哪里像啦!这个帅哥高冷程度低一些,头发也不一样,陆压是一缕缕挑染,他是发尾一撮一片的染色!】
【是不是帅哥都喜欢染红发,我也想去染了】
【眼睛真的有些像,都是凤眼……但也不是完全相同,其他就差得更远了】
【呃,所以这是园长另一个基友??】
【说另一个基友的别跑23333】
【哈哈哈,所以园长就爱收集这一款么?】
段佳泽汗了一下,“不要胡说啊,这个是朋友。”
【所以默认陆压确实是基友吗= =】
段佳泽:“……”
段佳泽招架不住,把手机转了个方向,冲着下面的鱼,对小苏道:“你继续。”
小苏嘿嘿笑了一声,“好。”
段佳泽不寒而栗,盯着围观群众的眼神,挤出了人群,再次对陵光道谢,“刚刚谢谢神君了。”
“这是应该的,我就在附近。”陵光和气地笑道,“那我回去了。”
……
晚上吃饭的时候,段佳泽看到陵光就黑线了。
本来头上有几搓红色的陵光,现在成了一头全黑的头发,面对段佳泽的眼神,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段佳泽:“……”
有苏小声告密:“道君本来还想让陵光贴双眼皮……”
这样人设撞得至少没那么多了,道君也是忍了好久呀。
段佳泽:“…………”
段佳泽感慨,恶霸,真的是恶霸啊!
回房的时候,恶霸还躺在他床上。看到段佳泽回来,陆压滚了一下,就从人形变成了鸟形,大的那种。他还记得段佳泽说呢,要是这个形态,就可以睡在这里。
“你出去!”段佳泽说,“昨天晚上你变回人形了,骗子!”
陆压难得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你又没说……”
段佳泽坐上来,“我现在说了。”
他伸手推了陆压一下,手感好是好,但显然是推不动陆压的。
陆压不满意地道:“你要求太多了!”
段佳泽重复:“……你出去。”
陆压躺下来,装死。
段佳泽抓着陆压的翅膀,“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设定啊?你的高冷去哪里了??”
陆压:“……”
陆压:“……别闹。”
段佳泽摇晃他:“我跟你说……!”
段佳泽还没说完,整个人就一低,“咔”一声,他的床板不堪重负地和边框分离,塌下去了。床单被子也都随着床板塌下去的角度卷起来了。
陆压更惨,整个卡在中间了,段佳泽揪着他的羽毛,还没回过神来。
才侍了几天寝啊,床就塌了。
陆压也愣了一下,随即埋怨道:“我就说别闹,不给你修床,看你睡哪,看你明天怎么解释!哈哈!”
埋怨到后面,已经不知不觉变成幸灾乐祸了,甚至忘我地笑了出声。
段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