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尤其在距离福州天高海远的京城, 听到熟悉的乡音, 新局长感动得热泪盈眶。
热泪盈眶完毕, 他望着这位仪表堂堂的老乡, 终于想起了什么:“唉老乡。现在哪里高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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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分局,黑无常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以及加盖了地府公章的合约书。
新局长:“……”
黑无常:“……”
卫西:“他俩怎么不说话?”
二徒弟剥了个橘子给他:“好吃吗?”
卫西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引开了,接过橘子掰下一瓣儿递给二徒弟,转而想到了自家宗门身上:“对了,顾先生答应了让我们上广告,得把这件事情跟员工们交代一下。”
之前提出广告设想的时候卫西去专门了解过, 也知道拍广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除了各部门审核保准十分严格、广告刊载费用也非常昂贵外, 广告创意、拍摄人员、拍摄流程等等等等都是一堆不简单的工作。这方面就不是卫西的能力范围了, 好在宗门里有个跟他合作开设经纪公司的邱国凯。
他一边吃橘子一边说话, 二徒弟伸手给他揩了下嘴角的果汁:“随便你。”
嘴角被手指碰到, 卫西嗅到阳气,下意识张嘴咬了一口,心里有些不满,这个徒弟怎么对宗门业务一点都不热衷的样子, 太没有集体精神了。
他咬人应该很疼的,二徒弟却不闪躲, 反倒曲起手指勾了他舌头一下。
卫西尝到他指尖甜甜的橘子汁,自己反倒愣了,牙齿慢慢地松开, 又抓住徒弟的手查看有没有咬伤对方:“疼吗?”
徒弟被他翻来覆去地查看,手掌忽然收拢,抓住了他触碰齿印的手指:“疼个屁。”
卫西刚放下心来,头顶就又传来的对方的低笑:“咬得就跟小狗一样。”
卫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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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新局长艰难地将桌面上的文件推开:“黑……范先生,我建议你可以去我市第三人民医院看看。”
本地第三人民医院的精神科技术扬名海内外。
黑无常见这老乡自打自己说完来意后就沉默到现在,沉默半天还憋出这么句话,顿时急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发展出的路子:“老乡不相信我们合作的诚意吗?”
新局长:“……”
黑无常又劝:“我们阴阳两界政府携手,是对双方都互惠互利的举措,老乡不为我们着想,也得为你们阳间百姓想想啊。”
新局长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只能呵呵搪塞道:“是吗?可惜我这也没什么可跟你们合作的,警察局是破案的地方,你们难不成还能帮着破案?”
黑无常也不清楚阳间的案子该怎么破,不过还是尽力许诺:“老乡不妨说说。”
新局长无奈得更厉害了,这人怎么回事啊到底,但上头有规定,他又不能直接用强,索性拿出个最厉害的吓唬对方:“好吧,我们局最近收入了一起凶杀案,一家六口去郊区露营一夜被杀,郊区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案件最近一直没出现进展,上头也催得厉害,这事儿你要不给我们解决一下?”
黑无常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一听就这个?一脸轻松道:“好说,老乡把这几人的八字给我看看?”
新局长也是无语了,耐着性子将被害人的生日调出来给他,黑无常只看了一眼,就提笔刷刷写下一行文字,递给他道:“你身带罡气,你亲自念,才能看见他们。”
这都什么神神叨叨的玩意儿,新局长接下来,一看还是繁体,分辨着一个字一个字跟着念完,心说这玩意能有什么用?
那知话音落地,身边忽然挂起一阵阴风,他骤然抬头,前方的办公桌旁,已经多出了六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老少不一的面孔。
新局长:“………………”
黑无常觉得让被害人直接来说估计能拍上点用场,客气地开口:“老乡……”
听了对方那么多句老乡,没有一句像现在这样叫人毛骨悚然,新局长按着桌面,瞳孔都地震了起来:“你……你到底是谁?”
黑无常啧了一声,不赞同地看着他:“老乡你怎么回事,我不早跟你介绍过了吗?你这记忆力不行啊,我死了那么多年脑子都比你灵光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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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区有居民夫妻双方吵嘴互殴,小警察出警调解完毕,刚回局里就见一群同事都在欢天喜地地奔忙碌,仔细一问,才发现原来是上星期那期无头灭门案有了进展,顿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怎么回事!进展哪儿来的?”
这一星期为了破案不眠不休把自己搞到蓬头垢面的同事们也都欢呼雀跃——
“局长得到了目击证人提供的凶手外貌特征和车牌号!”
“我们刚开始还不确定,结果一查,那辆车当天的行驶路线还真的能跟案发地对上号!虽然是辆被盗车。”
“不过有凶手外貌特征,还非常详细,估计破案不难!不说了我去核对人口信息了!”
小警察赶忙看了一眼信息,也惊诧万分,举报资料里何止车牌号和凶手外貌特征,连凶手大概的身高口音都有好吗:“这是什么神仙举报者?观察力也太细致入微了吧!简直就像跟凶手打过照面似的,现在在局里吗?”
同事们摆摆手:“没,这是局长搞到的匿名举报,局长说让我们不用管举报人是谁,追着线索去查就好。”
局长,又是局长,小警察一时心头的仰慕有如山洪暴发,迫不及待地想去见见自己神通广大的领导。
谁知找到局长后,他却发现对方正满脸煞白地跟太仓宗的卫道长等人在一起。
一行人站在楼梯拐角,卫道长还在跟局长那位黑西装的老乡商讨着什么——
“卫处长,这里罡气重,城隍日后放来告状的阴魂恐怕难以近身,得在这镇两座我的无常相才行。”
“嗯,不错,这样以后我们宗门的员工也能常来常往。”
局长就愣愣地在旁边站着,小警察听得奇怪,靠近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却就被局长的老乡给发现了,这位黑西装精英依旧是一脸慈祥地看着他,而后开口道:“小孩,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单位了,合作愉快啊。”
啥玩意?什么就兄弟单位了?你不是个医生吗?卫大师还是个道士,咱们上哪兄弟去?
小警察迷茫地看向自家局长,局长也看着他,状态似乎很虚弱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半晌没能出声。
这状态看起来简直像是被人胁迫了一样,可是谁会敢到警察局里来胁迫人呢?小警察琢磨了半天也琢磨不出自家从来沉稳镇定的局长为什么会是这个表现,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卫道长已经跟黑西装商量出了最终结果,要在局里的两处地方供奉上神像。
这完全是闻所未闻的装潢,谁听说过有警察局会供奉神像的?然而局长不仅没有拒绝,还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要求,甚至表示自己过天就会去本地城隍庙求请。
小警察错愕极了,眼看着卫道长跟西装男似乎打算离开了,终于忍不住好奇悄悄地凑到了局长身边:“领……领导?你什么时候搞起封建迷信了啊?”
局长梦游一般地看着他,好久之后才想起什么:“哦,刚才就是你把人介绍给我的。”
小警察一听这话就笑,刚才可不就是他把黑西装介绍给领导认识的吗,他也是那会儿才知道对方居然跟自家领导还是老乡,在古墓挖掘现场互动的得别提多热络了。
局长这是要嘉奖的意思啊?小警察也忘记自己的疑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是啊领导,你俩聊得怎么样?很投缘吧?”
局长半晌没说话,小警察疑惑地抬头看去,就见领导张口:“呵呵。”
小警察:“……?”
领导:“今天下班之前,写份检讨交上来。”
小警察有点慌:“我……我犯错了吗?”
领导:“前天市民报案弄丢的猫找到了吗?”
小警察:“……没有。”
领导:“上星期辖区内被举报随地拉屎的遛狗人找到了吗?”
小警察:“……没有。”
领导这才依稀恢复了过往杀伐果断的气势,大喝一声:“那还问什么?去写检讨吧!”
小警察:“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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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此时,局长兜里的电话却忽然响了起来,他接起一听,怒容顿消:“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下属有点慌张的汇报声:“……被他们跑了!有两个兄弟受了轻伤,不过不严重!领导,快联系市局布控排查!”
新局长挂断电话,对上小警察泪汪汪的视线,被黑无常惊吓后飘荡的神经终于回归正常,沉声解释:“押送车辆出了事故,你们抓住的那群邪教份子在押送往市局的路上逃脱了。”
小警察茫然了一下,瞬间转头看向卫西,卫西挑眉道:“逃脱了?修生教那三个?”
局长被他提醒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名字,深知这是个盘根错节影响力颇大的邪教,想到电脑中封存的新南刑警打击邪教遭遇到的离奇报复,表情不禁非常的凝重:“是我们太疏忽了,只派了三辆车看押。”
正说着,卫西的电话也响了起来,接起一听,那头传来况志明虚弱高呼:“卫!卫道长!筱凤出事了!”
卫西:“怎么回事?”
况志明:“她刚刚被人送回来,好像魂儿被勾走了!跟我当时的症状一模一样!”
小警察大惊:“什么?互相出轨吗?!”
卫西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皱着眉头告诉了对方修生教师兄弟三人被逮捕后逃脱的事情。
况志明简直气哭了:“修生教是不是有病,怎么尽盯着我们夫妻的魂勾啊!”
小警察听到这话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一边的表情非常的精彩:“夫,夫妻换着勾,男女通吃吗?怪不得发展的那么快,真是个淫·荡的邪教……”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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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搭理他,卫西匆匆带着徒弟们和黑无常赶往了莲都观,路上黑无常还震怒:“岂有此理,新南城隍的冥差是怎么回事?被我亲眼逮住还敢助纣为虐,真当我这领导是死的吗!”
卫西刚开始也以为是冥差来勾的魂,不过到地方一问才发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许筱凤不是在莲都观里被勾的魂,是出门逛街买衣服的时候出事儿的,被人发现的时候就躺在试衣间里,挑好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下去。
团结义惊讶道:“原来许道长也会买衣服吗?我看她天天穿着道袍都没换过。”
况志明似乎哭过一场,红着眼睛道:“很奇怪吗?我们平常都工作时间碰到,穿的肯定是工装啊。”
一旁也有道长道:“到底是姑娘家,我老婆平常不做法事时候也喜欢带闺女去买衣服包包。”
团结义看况志明难掩悲伤的表情,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况道长你别伤心了,许道长一定会没事儿的。”
说罢下意识看了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许筱凤,目光在对方身上那件新裙子还没摘下的吊牌上掠过,卧槽一声:“况道长你们日常消费水平这么高的吗?!”
其他道长闻言不禁跟着看了过去,纷纷震惊道:“果然是大牌,好贵!”
况志明也盯着吊牌喃喃道:“她上次也买了一件这个牌子的外套,告诉我只要一千块,我现在觉得她当初少报了一个零。”
说罢抬手捂住嘴发出一声呜咽。
团结义:“……”
况志明哭完才发现重点歪了,抹掉眼泪转向身后:“各位道友,我要找回筱凤的魂魄,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自然不会有人拒绝,就连卫西都知道想在业界立足必须跟同行打好关系的道理,更何况修生教不久之前才犯到太仓宗头上过,现在被对方溜掉,他也觉得不爽,早知道当初就把那师兄弟三人的腿给打断了。
现场的道友们纷纷答应之后,况志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黑无常身上:“这位是?”
卫西介绍完黑无常的身份,在场除了权道长之外的人表情果然很复杂,权道长看到众多协会道友的反应,心头不禁大慰——看吧!觉得太仓宗变态的不止我一个人吧!
况志明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老婆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呢,得知黑无常的身份后竟然纳头就拜:“请无常大人帮我!”
黑无常赶紧搀扶他:“况先生不用这样,我们城隍司跟太仓宗是兄弟单位,怎么可能对你的困境坐视不理?更何况当初也是我们城隍司治下不严,出了贪腐份子,才给你们阳间造成了混乱,还差点勾走了你的魂,按理说我还该朝你道歉才对。”
况志明哪敢要他的道歉,一听他也愿意帮忙,整个人都感动得不行了,立刻差遣观里的道士:“去库房取元宝香烛!多取一点!”
黑无常严肃地摆手拒绝道:“这怎么行!”
况志明救妻心切,大把大把地给他烧纸:“要的要的,劳烦无常大人跑这一趟了。”
“唉!你这人真是顽固!”黑无常一边用烦恼的语气说着一边半推半就地把元宝接了下来,迅速地塞进口袋里,“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众人:“……………………”
城隍司这个风气就是你给带起来的吧?
团结义无语地朝卫西道:“师父,怪不得他能穿阿玛尼呢,我估计这西装应该不是在年会上抽的了。”
黑无常明显是个老手了,收了钱后咳嗽一声,满脸若无其事:“事不宜迟,我们抓紧些吧。”
在场众多道长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对自己这个行业感觉出了一些绝望。好在黑无常也不白收外快,干活得十分卖力,非常迅速地就跟在场道长们做起了法事,还请来本地冥差询问。
本地冥差不光自己出现,还很有效率地把之前被瘦高个请来的新南冥差也带来了,要不怎么说天罗地网呢?给领导看见了贪污现场能跑成才怪了。
那冥差估计也被自己遇上的事情给吓蒙了,现身之后恍恍惚惚的,一听事情经过,顿时跪在地上大哭着指天发誓:“大人明鉴!许道长的魂真的不是我勾的!自打从卫处长单位离开之后,那小瘦子再怎么召唤我我都没搭理过他!我就最开始来了莲都观一趟啊!而且那次勾魂也没勾成功!大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黑无常兜里揣着况志明给的好处,训斥起下属倒是毫不脸红:“你颠倒阴阳,勾结邪教,贪污**,霍乱风气!不用再解释了,回新南去等你的处分吧!”
那冥差一听,如遭雷击,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地上。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倒霉,捞个外快居然也捞到处长单位里,还被本司的大领导逮了个正着。回去以后是什么处分肯定不用提了,新南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可城隍司也丝毫不比其他地区好考,当初他考了足足十二年才考上这个编制,如今一着不慎,丢了工作,对他而言说不准比魂飞魄散还要痛苦些。
黑无常处理完下属,也得到了结论:“这次恐怕真的不是冥差做的。”
况志明也有心理准备:“筱凤当时不在道观,鬼怪皆可近身,又没有祖师爷相救,可能是中了修生教其他的勾魂手段。他们教派邪门得很,以前就有过各种传闻。”
在场道长们一听这个结论,立刻摆开香案,开始集体做法追溯许筱凤的魂魄,但不知道修生教究竟用了什么法宝,竟然一点感应都没有。
好在冥差们作为老本行,感应力要稍微强一些,黑无常取了许筱凤的头发后,才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他们在朝西南方向移动。”
“西南!”
况志明立刻意识到什么:“他们要回修生教!新南市的位置就在京城西南边!”
黑无常立刻拎起那个遭受重创魂不守舍的新南冥差,询问对方修生教的大本营究竟在哪里。
新南冥差刚刚遭遇到鬼生最大坎坷,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我也不知道,我单知道他们在新南守望山附近传教,主峰的山腰上盖了一座小观,可他们从不在里头住,只是偶尔在里头聚集教众讲课练气功而已,也从不在住处召请我。”
现场的道长们神情严峻:“真是个谨慎的教派。”
“可不是嘛!”新南冥差哭道,“听说他们教现在的老教主以前是做传销的,估计躲警察躲习惯了,滑头得很。”
卫西:“??”
众人:“……”
众人无语之后也觉得不好办了,他们对付妖魔怪怪还差不多,哪里对付过传销份子?而且说实在的忽然得知自己忌惮已久的邪教对手以前搞过传销也叫人心里觉得怪怪的……
卫西还在琢磨传销是什么呢,电话又响了起来,那头的小警察激动地说:“卫大师!我们请求市局支援布控下了天罗地网,刚才在京城三环高架追查到了犯罪嫌疑人的车辆,立刻进行了抓捕活动,虽然没有全部抓住,可是其中一个犯罪嫌疑人落网了!”
卫西:“是谁?”
小警察:“叫孟小明,是个小胖子!”
他的电话那头隐隐传来哭声:“……京城高架怎么这么堵啊……都堵了半个小时没动了……”
众位大师一听,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起身前往小警察所说的高架桥,由于高架太堵,众人不得不在半路下了车,然后在警察的带领下徒步前往抓捕现场。
路上耽误了半个多小时,现场的车似乎也没开出多远,几个老道长一边赶路还一边神情凝重地商量着对策——
“修生教根基深厚,经营多年,恐怕不好搞定。”
“他们这么谨慎,连冥差都不知道居住地,只怕想要追查到许道友魂魄的下落,会是一场硬仗!”
“你跟修生教的人交手过吗?听说这个教派诡计多端,教里纪律等级森严,新南当地的公安局严打了好几次都没能把他们拉下马,反倒还顺势惨重,想也知道能耐有多恐怖了。”
卫西听着这些道友的揣测,心里想到自己不久前逮住的师兄弟三人,莫名觉得有点不对:“原来他们这么厉害的吗?”
看不出来啊。
一旁的权老道长作为本地道协老牌成员,听到他的话,以为他没将对手放在心上,立刻严肃地朝他道:“卫道友,我知道你在道学上很有天赋,可面对修生教也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修生教的那位老教主能在新南声名赫赫,教众无数,影响深远,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他身边的门徒,只怕也都是一身铁骨,要不就老奸巨猾,总之不会那么好对付!”
他话音落地,远处的车流中便传来一道可怜的啼哭声:“呜——我说!我都说!我师兄他们一看堵车,就丢下我回新南了!”
“新南哪里?肯定是我们教里啊,要不就是去了守望山,要不就是去了我师父家。”
“我师父家在哪里?他房子好多套的,市区郊区山里都有,你们问的是哪一套?”
权老道长:“……………………”
卫西似懂非懂地看着前方被警察拷住双手哭得鼻头通红浑身哆嗦的小胖子:“那么多套房子,好有钱,果然不太好对付。”
权老道长:“…………告辞。”
老夫不是很想要这样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