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绘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狱”。
明明一个小时前她还左拥右抱,温香软玉抱满怀,只想醉死温柔乡,可现在竟沦为了卑微的“阶下囚”——
自从韩辰绘被郑肴屿扛出丁香厅,她的神智就是不清的,昏沉的醉意翻滚上涌,她只能记得她又被扛出十二夜、扛进车里,一路上她懒洋洋地靠在他的怀里,难受地咂咂嘴,嫌弃对方。
“你好硬啊……”
危险发言x1
“我不舒服……”
危险发言x2
“换个姿势……”
危险发言x3
前方开车中的司机:“…………”
这都下半夜三点了,单身狗还要在线观看他们撒狗粮,说骚话,尼玛这谁能顶得住啊?他不求老板和老板娘能没事就给他涨工资,只求他们能对表面字义上的“老司机”好点……
其实韩辰绘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她可以戴上神圣的红领巾,对老天爷财神爷土地爷毛爷爷发誓!
之前在十二夜里,不仅躺的那个沙发,软到让人觉得没生骨头,甚至连后来陪她喝酒的三个漂亮小姐姐都软软的。
这样惨烈的对比下来,她觉得郑肴屿的胸膛和肩膀太硬,让她不舒服,想让对方换个姿势抱她,简直是横看竖看倒立看,都找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郑肴屿抱着酒气熏天的韩辰绘,他似乎对她刚才的评价较为满意。
“嗯,看起来你还没有醉的失去对事物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以韩辰绘现在的脑袋,已经无法去思考郑肴屿那么长的一句话了。
她从“软乡”降级到“硬乡”,虽然不太舒服,但她又不能说什么,她只能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梦中感受那短暂的温柔。
不知道多了多久,直到车子驶回红叶名邸。
醉成一滩烂泥的韩辰绘,被郑肴屿从车里扛出来,扛过花园、扛进别墅——
韩辰绘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一个声音在骂她,那声音不像是人站在旁边说话,更像是从古老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韩辰绘小弟弟,又喝酒,别喝酒别开车别碰我——”
韩辰绘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眯开眼睛,指着那只站在鸟架上的大鹦鹉,口齿不太清,奶凶奶凶地指着对方:“你叫谁小弟弟呢?谁碰你了?谁乐意碰你?!”
那只鹦鹉眨了眨眼,神气活现地开唱:
“你拍一,我拍一,韩辰绘是小弟弟;你拍二,我拍二,韩辰绘她有点二;你拍三,我拍三,弟弟洗澡不擦干;你拍四,我拍四——”
“拍尼玛!!”韩辰绘疯狂炸毛,在郑肴屿的身上挣扎着要下去,“我杀了你——”
绿毛鹦鹉圆眼一闭,抖了抖长长的尾部。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本来“我杀了你”这句话就是绿毛鹦鹉的口头禅之一,现在韩辰绘先带头骂,它立刻开启复读机模式。
韩辰绘炸毛:“你杀我一个试试!”
绿毛也跟着复读:“你杀我一个试试——”
韩辰绘原地气哭。
“…………”
欺人太甚!
这是真·欺“人”太甚!
郑肴屿扛着韩辰绘,先是微微笑了一下,又冷冷地看了那只鹦鹉一眼。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废话挺多的啊?”
虽然韩辰绘在它的眼中毫无地位可言,就是一个可以随意调侃辱骂的“小弟弟”,但郑肴屿却不同,大型鹦鹉是认主人的——咱们可是一只有节操的鸟~
见郑肴屿来脾气了,绿毛立刻化身乖宝宝,飞回自己在客厅的窝窝里,不敢再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醉酒的人本就情绪浓烈,多愁善感,韩辰绘开始确实是被气哭了,她本身也不是一个眼泪多的人,到郑肴屿扛着她上楼,她其实就哭不出来了,但她依然假哭着,一顿嚎啕,哭叫的那叫一个六宫粉黛无颜色。
当被丢到床上的时候,韩辰绘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走向要开始不对了——
多亏了自己刚才一路上假哭。
她一边假哭,一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郑肴屿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插丨进领带结里,慢条斯理地将松散的领带扯开,用指尖勾着那条领带,再将那条领带甩到韩辰绘的身上。
不妙!
大事不妙!
求生欲告诉她,现在应该做点、说点什么话讨他欢心的,这样自己还能少遭点罪。
韩辰绘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来,假哭着扑进郑肴屿的怀里,双臂环住对方的腰肢,自己的脸蛋则在对方的小腹上不停地蹭动撒娇,故意伪造出一个哭唧唧的声音,那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老公~那只鸟……那只鸟总欺负我~你把它送走,送给别人~~要不然你把它的毛给拔了,给我贴羽毛画~~”
该死的绿毛,出来背锅√
只要我甩的快,锅就追不上我√
郑肴屿没有接韩辰绘的话茬儿,而是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扯开,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让假哭中的她和他对视着。
“现在先别着急叫‘老公’,一会儿有你叫的。”
韩辰绘:“…………”
她假哭不出来了,一脸要死的瞪着他。
假哭不行的话……
韩辰绘立刻用小手捂住嘴巴,“呕呕呕——”的开始假吐。
呕了几声,她便颤颤巍巍地下了床,跑进浴室。
一进入浴室,韩辰绘就头昏脑涨的。
她的酒确实喝了不少,之前在车上都快晕死过去了,只是回到家,被郑肴屿吓的酒醒了一半,但她确实是醉酒状态。
韩辰绘走到洗手台前,拧开水流,双手合并,用手掌接了水往自己的脸上泼。
紧接着,郑肴屿就走了进来。
他一只手搭在韩辰绘的肩上,一只手放在她的额角,轻轻地为她揉着太阳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酒量已经很行了?可以一个喝三个陪酒女?”
一听到这里,韩辰绘就不乐意了,拧上水流,转过身来,面对着郑肴屿,小手一挥。
“人生难得几回醉,要喝一定喝到位!”
郑肴屿:“…………”
“兄弟喝酒不会累,喝多全当是陶醉!”
郑肴屿:“…………”
“青春献给小酒桌,醉生梦死就是喝!”
郑肴屿:“…………”
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从韩辰绘的脸上缓缓流下,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表情却格外认真,小手每一挥就是一个顺口溜。
郑肴屿注视着韩辰绘。
这个时刻的她,不仅可爱,似乎更加可口。
“你不喝我不喝——”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韩辰绘就又被郑肴屿扛了起来。
“诶诶诶!不要不要……放过我……就放过我这一次……小郑太子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装逼了!再也不打屁屁了,呜呜呜呜……”
韩辰绘简直不知道这一晚上是怎么过来的。
郑肴屿可以说是一个非常记仇、且说到做到的男人了:)
他真的没有忘记他的那句“等回家的,看我们谁打谁”——
月落日升。
日月交替之时。
偌大的卧室里洒满了拂晓的微光。
韩辰绘觉得自己曾经的那个恐怖的春丨梦成真了!
郑肴屿是个变态!
至少在这个方面,他真的是个变态!
虽然音效都是“啪”这个字,但那完全是天上地下,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云泥之别!
而且他专门在关键时刻打她的屁股。
明明那股紧绷的电流就要达到巅峰四散开来,他偏偏要在那个时候打她,让那股电流聚不拢也散不开。
韩辰绘觉得自己哭的都要找不到调了。
她骂他、吼他、打他、求他,无论使用什么招数都于事无补。
称呼从“小郑太子”开始,到“肴屿哥哥”、“肴屿大大”、“肴屿爷爷”……把所有亲戚能用的称呼都叫了一圈,也不见他有任何动摇之相。
最后。
天已大亮。
当韩辰绘被郑肴屿抱去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她蜷在他的怀里,哭哭唧唧像个汤圆团子似的。
第二天又浪费掉了。
韩辰绘在床上睡醒,并歇过来乏,天色已黑。
头痛欲裂。
她连饭都没吃,又直接睡了过去。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边一直空着,看样子郑肴屿晚上没有回家。
韩辰绘素来不关心郑肴屿的私生活,其中就包括回不回家这个问题,再加上她现在对郑肴屿有气,就半梦半醒之时,气哼哼地把他的枕头丢了出去。
听到“咚——”的一声闷响,确认枕头已经掉到地板上,韩辰绘才满意地翻个身,又睡了。
等到韩辰绘恢复体力,可以活蹦乱跳地离开温暖的床,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韩辰绘美滋滋地在被窝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她足足睡够了二十个小时,睡到了自然醒。
韩辰绘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和朋友们聊起了微信,大骂郑肴屿和他的那只鸟。
韩辰绘:【你们不知道郑肴屿的鸟有多可恶![愤怒][愤怒]】
时珊珊:【我们当然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
韩辰绘:【为神马?】
时珊珊:【[眨眼]江湖规矩,姐妹夫不可戏呀~】
韩辰绘:【我没说郑肴屿!我在说郑肴屿的鸟!】
时珊珊:【如果你说郑肴屿那还没事了,就是说他的鸟可不行啊,那属于你的,而且你也说了他的鸟很可恶,但我怎么听怎么感觉这个‘可恶’,是写作‘可恶’,读作‘性丨福’呢?看来是昨夜让你做‘神仙’了呀[坏笑]】
韩辰绘:【……】
韩辰绘:【…………】
韩辰绘:【真不愧是我们的坏女人[抱拳]什么都能扯下道儿……】
时珊珊;【你还要脸吗?不是你先开车的吗?‘郑肴屿的鸟’,明晃晃的五个大字,你这个老司机!】
韩辰绘:【…………】
时珊珊:【一大清早就被你秀一脸,还要背锅,哎,假的假的,都是假的,我的眼睛业障重啊!】
韩辰绘:【…………】
韩辰绘难受极了。
她可能这辈子就栽【坏男人】【坏女人】【坏小鸟】这“三坏”手里了:)
韩辰绘下床的时候,还踩到了地板上的枕头,害得她一个没站稳,差点闪了腰。
她跑进浴室。
气到坏肚子!
韩辰绘一边揉着肚子,一边随意乱翻自己的手机。
没有郑肴屿的电话、短信、微信。
她叹了口气。
本来,当他带她去完十二夜,她已经愿意相信他在外面很少玩女人了。
但今天现实就给了她重重一棒。
一个总是夜不归宿的男人,又让她如何能盲目乐观下去呢?
韩辰绘洗漱之时,直直地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和郑肴屿的婚姻,真是冥冥之中的天作之合?
正是因为互不相爱,才会这样和谐的生活下去。
如果换做一对有感情的夫妻,哪个女人能忍受的了郑肴屿这样的男人?
你永远不知道你的丈夫在哪个温柔乡里销丨魂。
至少韩辰绘忍受不了。
她不会限制对方的自由,如果对方像郑肴屿一样,要将人生中一大半的时间都投入工作,她会支持。对方工作之余,要是喜欢去夜店赌场消遣,喜欢抽烟喝酒打牌,她依然会支持他。
但这一切,至少是建立在她知晓的前提下。
而不是像郑肴屿现在这样,心情好了送你一堆礼物,带你去夜店玩女人,回来弄得你死去活来。心情不好了,你就是件摆设,哪怕只是知会你一声,动动手指就一分钟的事,都懒得做样子。
塑料夫妻实锤了。
真是突出一个“走肾,不走心”。
不过,这对于韩辰绘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他在那“走肾”,她又何尝不是?
不管她接了什么工作,合作的男演员是谁,或者公司为了炒作,和各种男星负丨面绯闻满天飞,甚至是和时珊珊她们出去,调戏个纯情小男生——
她从来不需要报备和解释。
她知道郑肴屿对她走肾,他不会在乎的。
事实上,郑肴屿确实从来没有过问一句。
就是这么真实。
谁也不欠谁的,将塑料进行到底。
中午吃完饭,韩辰绘就坐进二楼的画室。
阳光明媚。
她的几幅作品四散在画室里,阳光下看起来栩栩如生。
韩家是根雕世家,从小韩辰绘就看爷爷和爸爸做根雕,一个个活灵活现,只教人拍手称奇。
韩辰绘的童年,基本上都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这大概也是她和妈妈孟晶,关系那么差的原因之一吧。
韩冬果总是来爷爷家找她玩,每次韩冬果一来,韩爷爷就会教导她们两个书法绘画。
开始的时候,韩辰绘和韩冬果学国画,每天画的最多的就是虾。
后来韩辰绘不爱画虾了,就缠着爷爷教她贴羽毛。
那正是羽毛画。
多年来,韩辰绘养成了习惯,大概每3个月就会贴出一幅作品来,要么送给朋友,要么自己挂在家里。
嫁给了郑肴屿之后,她贴羽毛画玩的时间就缩短了不少。
但她闲着没事,或者读剧本累了,还是会来她的画室里贴羽毛。
所以……前天她喝醉,给郑肴屿说的都是鬼话,但有一句话却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是真的,无数次想把那只大鹦鹉身上的毛给拔了,拿过来贴羽毛画。
毕竟那么美丽的毛,留着给它可惜了:)
“叮咚——”
微信响了。
韩辰绘坐在阳光里,一点点贴羽毛画,她放下工具,拿起手机。
时珊珊:【后天是我生日,你有时间吗?陪我出来过生日呗?晚上吃完饭我们还可以一起去调戏小男生,你穿的火辣点!把朱芷欣也叫上吧,我男朋友喜欢新尚传媒的电影。】
韩辰绘:【……你哪个男朋友?】
时珊珊:【是个小护士,你没见过[呲牙]】
韩辰绘:【…………】
可以,不愧是坏女人。
渣男人速度之快,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最多十天前,时珊珊还和一个做游戏的蜜里调油,这转头就把上一个小护士。
时珊珊:【你要带着你老公吗[呲牙]】
韩辰绘:【……对我好点!】
时珊珊:【我们不就是去金莎玩嘛,郑肴屿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他比你浪多了!而且他又玩不管你,你怕啥?】
韩辰绘:【我劝你善良!!!】
上次从十二夜回来,郑肴屿对她那就如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
要是被他知道,刚没过去两天,她不甘寂寞,又跑去夜店,还调戏小男生……
她可怜的屁股还要吗?
在时珊珊生日会之前,郑肴屿回了个家。
韩辰绘正在梳妆台前,哼着小曲,打理自己的卷发。
她的身上穿着低v的性感小吊带、**小短裙,白白嫩嫩的大长腿,一览无遗。
又长又密的睫毛,又浓又深的口红,又粉又嫩的腮红……这一套装扮下来,完全是妖艳jian货的标准款。
时珊珊特意嘱咐她穿的火辣点,那就可以猜到对方今天一定是风丨骚到不行,秒杀全场的那种,她一定不能被比下去!
当郑肴屿推开卧室门的那一瞬间。
韩辰绘:“…………”
人都傻住了。
草草草草!
他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怎么现在回来了?
草!她那白花花的一片,“波澜起伏”的事业线真是一清二楚!
见到这样“与众不同”的韩辰绘,郑肴屿先是顿了下脚,下一秒他便走了进来,将手中一大束包装精美的鲜花,随手丢到床上。
“…………”韩辰绘尬的脸都红了,“那个……你……你……”
她的影视形象虽然都是小三什么的,但她本人可不是啊!
尤其是在郑肴屿的面前,韩辰绘可是一直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她是来自根雕世家,书香门第,会书法会国画会贴羽毛画,才气纵横的小仙女!
郑肴屿慢慢地坐在床边,双腿交叠,一只手斜撑着身体,一只手夹着香烟,轻轻放在膝盖之上。
韩辰绘磕磕巴巴:“我我我……”
妈的!太他妈尴尬了!!!
郑肴屿吸了口烟,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韩辰绘只觉得对方的目光像是画笔,在她暴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痕迹——
郑肴屿伸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烟灰缸,指尖轻点,烟灰散落的同时,他冷着声音。
“说吧,你又做错了什么事。”
韩辰绘:“…………”
她觉得自己太紧张了,他又不是教导主任!
韩辰绘脖子一梗。
“我好着呢,我没捅娄子!”
郑肴屿微微一挑眉:“哦?是吗?”
然后韩辰绘眼睁睁地看着郑肴屿,先是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再慢慢地从床上的大花束里,抽出一支火红的玫瑰花。
他捏着那支玫瑰花,走到韩辰绘的面前。
韩辰绘直直地看着他。
郑肴屿微微一笑,将玫瑰的花朵轻轻地放到她的锁骨之上,再慢慢地往下——
玫瑰花若即若离地擦过胸前的肌肤,又凉又痒。
韩辰绘微微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吗?
最后,郑肴屿将玫瑰花朵埋进她的事业线里,再打横抱起她,目光在她的身上流连了一番。
“那你为什么要勾引我?”
韩辰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