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湛是个说话算数的人,买内裤回来的那个晚上,拉着屈意衡做尽了让人脸红心跳的事儿,到最后,屈意衡实在受不了,趴在他怀里说什么都不肯抬头了。
看着他这样儿,姚湛喜欢得不行,把人当宝贝似的亲,亲得对方又粗喘连连。
怀里的人还穿着那条黑色蕾丝内裤,姚湛一边轻抚他,一边又吻了一下他肩膀的纹身:“所以,现在能告诉我这个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吗?”
《答案在风中飘扬》这首歌,姚湛已经听得歌词都记住了,他在脑子里给屈意衡脑补了好多剧情来,可到底是哪个,或者哪个都不是,得由屈意衡来宣判。
只是,人家死活不肯开口。
“再过一阵子吧。”屈意衡说,“我想再等等。”
姚湛无奈,只好点头:“行吧,你这个人我十五年才等来,我有得是耐心。”
屈意衡讨好似的亲他,其实自己心里是有点儿过意不去的,两人关系都已经这样了,他还总是有事儿瞒着姚湛,屈意衡觉得自己很过分。
但他真的想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再给姚湛讲那段他其实并不很想回忆的故事。
“生我气了吗?”屈意衡翻了个身,压在对方身上,“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不是生气,”姚湛说,“是嫉妒,嫉妒这个世界上有别人知道你那段秘密,可我跟你这么亲密,却还是不知道。”
“很快了,”屈意衡吻他,“相信我,不会让你等太久。”
姚湛当然相信他,他现在最相信的就是这个趴在他身上吻了一下他下巴的男人。
前一晚闹得太欢,第二天早上姚湛不想起床。
屈意衡做好了早餐过来叫他,结果被人一把抓进了被窝。
“不想去上班,”姚湛抱着人耍赖,“当大人太累了。”
屈意衡笑他:“可是当大人也有很多乐趣。”
“哪有?”
屈意衡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合法zuo爱。”
姚湛笑了,搂着人亲了一会儿,问:“嫌弃我吗?还没洗漱。”
怀里的人笑得不行,拉着姚湛起来说:“刚才不嫌弃,但是你要是继续赖床就嫌弃了。”
男人一谈起恋爱就变得很幼稚,这一点屈意衡以前没体验过,不知道是对方过分成熟还是真的没爱到像姚湛这样毫无保留。
他以前很少会撒娇耍赖,但现在偶尔也会任性一下,姚湛还挺吃这一套。
姚湛洗漱的时候,屈意衡就靠在洗手间门口看他,姚湛笑着说:“我刮胡子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帅?”
屈意衡倒是不吝啬对他的赞美:“你什么时候都特别帅。”
姚大夫开心了,回头就亲了一口屈意衡,结果弄得人家一脸的剃须泡,最后得一起挤在洗手池前面洗脸。
屈意衡擦脸的时候从镜子看姚湛,突然说了一句:“姚湛,谢谢你。”
这话听在姚湛耳朵里有点儿莫名其妙,但屈意衡并不是没有原因才这么说的,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姚湛一直都在付出,他从来没被人如此对待过,很感激也感动。
爱情在姚湛这里变得很柔软,毛茸茸的,像是只肥嘟嘟又可爱的小猫,这只小猫被姚湛抱过来送到他怀里,让他的生活变得鲜活充满生机。
“客气啥呢?”姚湛搂着他的腰,“走了,吃饭。”
家里很甜蜜温馨,到了单位又是腥风血雨。
姚湛刚换上白大褂,索方希就怒气冲冲地来了。
赵大夫一见他,愣了一下,问:“你找谁?”
索方希没理他,直奔姚湛就过去了。
他站在姚湛面前质问:“你辞职了?”
赵大夫看两人气氛尴尬,说了句:“我去厕所。”
科室里没有别人了,索方希瞪着姚湛问:“你为什么辞职?”
“我为什么辞职你心里没数?”姚湛其实并不都是因为索方希,但故意这么说,挤兑这人。
“我没想真让你走!”索方希急了,急得眼睛都红了,“你要是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国你就说,我不勉强你还不行吗?你要是还想当主任,我给你想办法,当就是了。”
姚湛好笑地看着他:“索方希,你真当这儿是你家了?当我们这些大夫护士的,都是你圈养的宠物?”
平时自信骄傲又强势得有些病态的索方希这一次不说话了,看着姚湛的眼神甚至有些受伤。
姚湛说:“做人,你太失败了。”
索方希问:“怎么样你才会不走?我不让你走。”
“我脚长在自己腿上,去哪儿我自己说了算。”姚湛说,“我真心实意劝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要是没病,以后就好好做人,有病的话就趁早看病去。”
姚湛很少对人说重话,尤其是不熟的人,可索方希真的让他实在厌恶,就算这人现在掉了几滴鳄鱼的眼泪,他还是心软不起来。
他的宽容大度不是给这样的人的。
“你还不回去?不工作了?”
索方希抬手蹭蹭眼睛:“姚湛,我不让你走。”
姚湛笑了:“我希望你赶紧走。”
门外,赵大夫在那儿听得一脸震惊,他没想到姚湛还真的跟男人牵扯不清。
索方希出来了,眼睛通红,他本来长得就白净阴柔,哭过之后倒是有几分招人怜惜,可姚湛是不可能怜惜他的,门口的赵大夫钢管直的一个人,对他也怜惜不起来,索方希一路往药房走,越想越委屈。
索方希回了药房就请假走了,一大早没有酒吧开门,心里的憋闷无处发泄,他坐在车里翻着手机,叫了两个人,开房去了。
赵大夫其实是个好人,就是那种典型的心眼儿不多老实巴交但也坦率敞亮的直男,平时他跟姚湛关系不错,俩人同事这么长时间,彼此算不上是朋友,但相处得很好。
前阵子他是听说了姚湛辞职的事儿,还觉得挺可惜的。
索方希一走,他进了科室,偷瞄了姚湛一眼,然后怕尴尬,假装无事发生地说:“这一大早厕所也太味儿了!”
姚湛丝毫没有因为索方希影响自己的心情,他算是发现了,跟那种人生气真的犯不上,自己气坏了屈意衡还得心疼。
他收拾着自己桌面的东西,笑着跟赵大夫说:“听见了就听见了,我也不能说什么。”
赵大夫不好意思了,嘿嘿笑了笑:“我不是故意的,回来刚好碰上,我以为他能走了呢。”
“没事儿。”
赵大夫见姚湛不在乎,凑上来八卦:“我可认识他,该不会是他追你把你给追跑了吧?”
“哟,没想到啊,院长的公子你都认识?”姚湛故意闹他,反正自己要走了,开玩笑也不像以前那么谨慎了。
“你都说了是院长的公子,不认识就怪了。”赵大夫说,“但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么,前阵子那些花,就是他送的?”
姚湛笑笑,不置可否。
“厉害了。”赵大夫一脸震惊,坐下之后,缓了缓神儿,犹豫了好半天才说,“姚湛,反正你都要走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嗯,你说。”姚湛见他认真起来,自己也收敛了笑容。
赵大夫说:“我说这话可能有点儿多管闲事儿,但是我当你是哥们儿才说的。”
姚湛点头,表示明白。
赵大夫不放心,到门口看看周围没人,然后关了门小声说:“我女朋友不是药房的么,她跟我说这个索方希不太正经。”
索方希不正经姚湛太清楚了,他不仅不正经,还不正常。
但姚湛假装不知道,问:“怎么个不正经法?”
“好像总是跟挺多男的不清不楚的,我女朋友闺蜜生日她们去酒吧,看见他跟一男的就在酒吧厕所干那事儿。”
“等等!”姚湛笑了,“你女朋友,去男厕所?”
“哎呀,她们喝多了走错了,一推门还没进去就给吓出来了,你说那俩人也不避着点儿人,你搞倒是进隔间里去啊。”
这种事儿其实不少见,杨侃的酒吧管理得好,不让客人乱搞,但不少酒吧,不仅仅是同志酒吧,都会出现这种事,只不过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就觉得都是特例。
“玩儿得还挺嗨。”
“是呗。”赵大夫说,“咱俩同事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样人我大概清楚,我多嘴说了这么几句,多的不废话了,反正,你明白就成。”
“明白。”姚湛竟然还有点儿感动,没想到这赵大夫还挺向着他,“谢了兄弟。”
赵大夫笑笑:“愁,往后你走了,我这压力更大了,出了点儿什么事儿都没人帮我扛着了。”
姚湛笑着拍他肩膀:“自己扛,没准儿以后这科室都得你扛起来呢。”
姚湛在医院上班的最后一天,屈意衡来接他下班。
站在医院大门口,屈意衡突然有些怅然,他想起姚湛的话,对方说为了他改变自己的人生觉得甘之如饴,可屈意衡总是怕有一天姚湛后悔,觉得不值得。
感动,又担心,这些情绪围绕着他,而他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自己也变得更好些,让对方一直爱他,不要厌倦他。
姚湛出来了,跟同事一起。
屈意衡跟他摆手,姚湛笑着跟赵大夫说:“我朋友来了。”
赵大夫往屈意衡那边看去,也笑了:“这小哥儿不错,干干净净的,这不是你那个老同学么。”
俩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怎么回事儿,笑了。
赵大夫说:“行了,那我不送你了,我得回去加班,你这一走,我估摸着又得脱层皮。”
“加油,”姚湛说,“白衣天使辛苦了。”
赵大夫走了,一身轻松的姚湛走到屈意衡面前,跟他说:“这位患者,哪里不舒服?”
屈意衡笑了:“哪儿都不舒服,可能是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多久没见着你心上人了?”姚湛搂着他的腰笑着问。
屈意衡想了想,说:“11个小时。”
11个小时没见,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