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酒病了大概两三天,才彻底的痊愈。痊愈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知道自己是不会被白月狐当做生病的动物吃掉了。
这几日的雪越下越大, 几乎就没有停过, 很快陆清酒就从尹寻口中得知了去镇上的路被大雪封住了的事。两地交通一断, 水府村几乎就成了与世隔绝的小村,只能等到来年春天雪化后,才能再次和其他地方进行联系。
陆清酒小时候对冬天的记忆非常淡薄, 他只是隐约记得水府村的冬天和其他季节比起来格外的难熬,食物也变得珍贵且稀少, 很难吃到新鲜的蔬菜。
而现在, 陆清酒则对这种难熬产生了清醒的认识,在雪下了大概五六天之后,家里的网和电都断掉了。那天陆清酒还在家里看电视, 结果家中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尹寻倒是十分淡定, 显然早就料到了这里会发生的事:“断电了。”
陆清酒说:“就断了?你不是说十二月份才会断吗?”
“今年雪大。”尹寻道, “估计哪里的电网被雪压断,又没办法修理, 把蜡烛拿出来吧,凑合着过……”
之前尹寻就和陆清酒说过到了隆冬时节, 村子里基本都是断电断网, 但现在的情况比尹寻说的还要糟糕一些,因为这才第一场雪,电和网就都没了。好在陆清酒早有准备, 他拿出了几盏用电池的小电灯摆在了客厅照明,此时虽然是白天,但因为一直在下雪,屋外倒是比屋子里要亮堂一点。
陆清酒把炭盆烧的红红的,坐在火炕边上烤火,和尹寻讨论中午吃什么。白月狐还坐在他的摇摇椅上面,眯着眼睛休息。冬天本来就是个让人不想动弹的季节,没有什么太多的农活,也不需要出门,天天待在家里想着吃什么就足够了。
“吃腊肉吧。”尹寻开始思考自己的菜单,“做好了我还没尝过呢。”
陆清酒点点头:“那行吧,就弄个辣椒炒腊肉,月狐呢?”
白月狐说:“随便。”他什么都吃。
陆清酒道:“你们先玩着,我去做饭。”
尹寻道:“我和你一起吧,你不怕冷么,我不怕。”
陆清酒也没有推辞,两人一起去厨房了。自从下雪之后,陆清酒基本就只做饭,家里其他的活儿都是尹寻和白月狐包了,白月狐负责喂鸡还有给家里的三只动物喂食,尹寻则负责给陆清酒打下手,做饭的时候需要沾冷水的步骤都是尹寻来做,陆清酒基本碰不到冷水。
如果说之前陆清酒是觉得自己沾沾冰水也没什么关系,但问题是经历了生病这茬事,陆清酒终于清楚的意识到,他要是再病了,白月狐可不会嘴软。于是怕冷的他只能尽量避免接触冰冷的东西,防止自己生病,免得病没要他的命,却被白月狐连皮带骨头吃的什么都不剩了。
腊肉被切成薄片,放进锅里和辣椒一起爆炒,热度让腊肉卷了起来,肥肉呈现出透明的状态,这样的肉吃起来一点也不腻,反而又弹又糯,很有嚼劲。辣椒是他们之前买回来的,放在冷冻室冻着,要吃的时候拿出来解冻,虽然没有刚买的时候吃着新鲜,但在缺乏物资的冬天里,也足够了。
陆清酒还让尹寻去地窖里拿了储存的白菜过来,做了一大锅猪肉白菜炖粉条,菜还没出锅,肉的香气就灌满了整个房间,尹寻站在旁边眼珠子都要落到锅里去了,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陆清酒把饭做好,端到了烧着炕的房间里。为了省点炭,他们一家子都待在了有炕的屋子里,坐在炕上吃东西聊天。
腊肉炒的很香,猪肉炖粉条也是很适合冬天的菜,冬天人的胃口总是要好一些,连陆清酒都多吃了不少饭。
尹寻吸溜着粉条,大口大口的刨着白米饭,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白月狐坐在他旁边,嘎吱嘎吱的把猪肉嚼碎,这声音陆清酒之前已经听习惯了,只是现在对这个声音有了点新的领悟……他觉得自己的骨头还没猪骨头硬呢……
吃完饭,到了美丽的午休时间,尹寻可不敢和白月狐挤一张床,便乖乖的去了旁边的房间。白月狐则抖出了他那漂亮的九条尾巴,动作自然的将躺在床上的陆清酒裹了起来。
尾巴又暖又软,陆清酒被裹在里面舒服得不得了,他抱住了一条,用脸颊蹭了蹭,很快便在这宜人温度中睡了过去,一睡就是大半天,通常醒来时,已经快到下午四五点钟。
醒来后简单的洗漱清醒过来,便又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其实也不赖,毕竟每年冬天就一两个月,到了来年开春的时候又是一通好忙。当然,美中不足就是因为停电家里也没有了什么娱乐生活,电视不能看,电脑不能玩,连手机都快要关机了,基本回到了没有电没有网的原始生活。
于是吃完晚饭,闲得十分无聊的尹寻提出想要找点乐子。
陆清酒吃着炒的香香的葵花籽,道:“什么乐子?”
尹寻道:“我们来比赛讲鬼故事吧,看谁的鬼故事最恐怖!”
陆清酒闻言吃瓜子的动作一顿:“你个山神还讲鬼故事?”
尹寻道:“来不来嘛?来不来嘛?”
陆清酒想了想,觉得也成,于是问坐在旁边的白月狐:“月狐,你要不要一起来啊。”
本来陆清酒以为白月狐不会对这种活动感兴趣,谁知道他居然同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从椅子上起来坐到了两人身边。
“那你先吧。”尹寻对陆清酒道。
陆清酒说:“行吧,那我先。”他说了个他在公司遇到的故事。
就是陆清酒在公司上班的时候,经常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然后每次去厕所,都发现有一间厕所门被锁上了,前几次他还没放在心上,直到某一天他在被锁住的厕所门旁边上厕所,手机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当陆清酒低头捡起手机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旁边被锁住的厕所里,居然有一双脚对着他的方向站着,如果是普通的脚也就罢了,可问题是那双脚上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脚的皮肤苍白无比,甚至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陆清酒进的可是男厕所,男厕所里,怎么会有一双女人的脚?当时陆清酒就感觉出了不对劲,他正打算起身离开,却听到了哒哒哒哒的声音,接着眼睁睁的从地面的缝隙看见那双高跟鞋从右边的厕所里移动到了自己的面前。
“咚咚咚。”有人敲响了他的厕所门。
陆清酒当时整个人都僵住了,虽然他偶尔会遇到一些比较奇怪的事,比如会说话的老树之类的生物,可却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脏东西。他整个人没敢出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似得坐在马桶上屏住了呼吸。
敲门声又响了两声,陆清酒依旧不敢动弹,接着便听到哒哒哒高跟鞋走远的声音。陆清酒听到脚步声,便以为那东西离开了,他正欲推开门,却又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开门的动作朝着缝隙里看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心脏吓停,他看见了一双倒立的眼睛,那东西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就这么倒过来盯着陆清酒,她的身体拉的长长的,虽然头还在陆清酒的面前,但穿着红色高跟的脚,已经走到了厕所门口……怪不得他听到了高跟鞋远离的声音……
“然后呢然后呢?”尹寻听的紧张起来。
陆清酒道:“然后我就在厕所和她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消失。”
尹寻听完之后瞪圆了眼睛:“她没对你做点什么?”
陆清酒道:“这倒是没有。”
尹寻长叹:“那现在轮到我了。”
说他开始当上山神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带了一具尸体到山上来抛尸,那女尸被男人砍的乱七八糟,死状非常凄惨,男人也十分慌乱,随便刨了个土坑就把女尸给埋了。这些都被尹寻看在眼里,不过当时的他年纪太小,把这事告诉爷爷奶奶后,怕事的老人紧张的阻止了他想要报警的举动,让他千万别把这事给说出去。
尹寻便听从了自己爷爷奶奶的话,不过他还在利用自己山神的能力暗中观察。
男人埋下尸体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却又再次出现在了山顶,他拿着铲子,在四处寻找埋尸的地方,男人东挖挖,西挖挖,终于让他找到了埋藏地点。他把尸体再次挖出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高度腐烂了,看起来非常的恶心且狰狞。但男人却不顾这些,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贴在了女尸的额头上,然后又把女尸重新下葬。
尹寻当时十分的好奇,但是因为被困在山上,他也不能跟着男人,不知道男人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才让男人做出这般举动。
不过自从这次之后,男人来山上越来越频繁,甚至半夜的时候都会爬到山上来挖那具尸体。
起初尹寻很奇怪男人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干,但渐渐的,他在男人身上发现了一些异样。
男人的脖子变得越来越长,开始还勉强像伸直了的样子,但后来已经完全不能用伸直来解释了。他的颈项开始变细,变长,变得柔软,像是一条冰冷的蛇。因为这种变化,男人不敢再回到自己的住所,他只能被迫选择了住在山上,而这一次,尹寻终于知道了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是个夜,可以看到山上一切的尹寻,看见男人躺在了一个简易帐篷里,他睡着了,脖颈缠成了一个怪异的圆圈。夜色降临之后,帐篷里刮起了一阵剧烈的风,尹寻看见一个女人出现在了男人的身上,她的身体高度腐烂,分明就是男人埋在山顶上的那具女尸。女人趴在男人的胸前,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男人的头,然后开始用力的拽,男人的脖颈就这样被拽的越来越长,越来越长……
尹寻说到这里,听到白月狐从旁侧传来的声音:“就像这样吗?”
尹寻扭头,看见白月狐的脖颈竟是变得奇长无比,分明就是他记忆中那个男人恐怖的模样。
“啊啊啊啊!!”被吓得惨叫起来,尹寻踉跄着想要跑出去,差点没在床上翻个跟头。
陆清酒忍不住笑了起来,道:“月狐,你别吓他了。”
白月狐的脖颈这才恢复了原样,他眨眨眼,模样非常无辜:“我就开个玩笑,他可是山神,怎么胆子那么小。”
尹寻怒道:“谁规定山神胆子不能小了!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陆清酒:“……”是啊,你可是脑子里全是水的山神呢。
尹寻道:“陆清酒,你管管你家狐狸精啊,有这么吓人的吗?那男人可是我的童年阴影!”
陆清酒道:“好了好了,最后呢?”
尹寻道:“最后?最后那男人的脑袋被拽下来了呗,还是我报的警呢。”虽然这事儿报警也是个悬案,不过最后女尸被警察们成功找到,并且让家属来认领了,也算是成了一桩善事,就是过程实在是有点吓人。
尹寻和陆清酒讲完自己的故事,都把目光投到了白月狐的身上,看起来白月狐经历是他们之中最丰富的一个,讲出来的恐怖故事肯定特别吓人吧。不过陆清酒和尹寻的故事倒是有点相似之处,一个是拉长了自己的身体,一个是拉长了男朋友的脖子,看来女鬼都喜欢又长又细的东西……
白月狐道:“恐怖故事?我没有恐怖故事。”
“怎么会没有?”陆清酒道,“就没有遇到过特别吓人的东西?”
白月狐思忖片刻:“特别吓人的……吃不饱饭算吗?”
陆清酒道:“……”
白月狐道:“不算那就没有了。”
陆清酒说:“你讲讲看?”
白月狐想了想:“不如我干脆带你们去看吧?”
“看?”尹寻傻眼了,“这还能现场观摩的啊?”
白月狐道:“自然可以,反正也没事做。”
陆清酒和尹寻对视一眼,最终同意了白月狐的提议,答应和他一起去看看他心中最恐怖的东西。在得到陆清酒和尹寻的肯定回答后,白月狐的周围腾起了一阵黑雾,将陆清酒和尹寻包裹了起来。
等到黑雾散去的时候,陆清酒却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地方也是夜晚,但应该不是水府村,因为既没有下雪,也没有积雪的痕迹,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气味,像是腥味和肉类腐烂味的结合体。
陆清酒则站在一个巨大的坑洞面前,这个坑很深,也非常的广阔,朝着下面望去,陆清酒看到这个巨坑的地面上是一层黑色淤泥,这淤泥大概就是腐烂味道的来源。在淤泥上面,陆清酒还看到了很多骨骸,这些骨骸模样很奇怪,说是像鱼,但又比鱼更长一些,就这么散乱的覆盖在淤泥上面。
“这、这里是哪儿啊?”尹寻有点怕了,他道,“坑里面有什么东西?”
白月狐道:“继续看吧。”
白月狐话语刚落,那大坑中的淤泥便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仿佛沸腾了的水一般。陆清酒看向坑中,竟是看见淤泥之中冒出了一枚巨大的头颅,那头颅乍看有些像龙,但附着在上面的泥土模糊了它的模样,不过头颅上血盆大口中的长长獠牙,却在告诉其他人,它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
一只被淤泥裹住身体的怪物,从坑底里面爬了出来,陆清酒注意到,这怪物没有眼睛,或者说,眼睛已经被弄瞎了,只剩下两个黑色的的窟窿。
它却似乎感觉到了白月狐和陆清酒他们的存在,朝着这个方向重重的甩了甩尾巴。沉重的尾巴落下,震的周围的山石簌簌落下,但深坑之中的石头却稳如泰山,一动不动。如果陆清酒没有操作,这个深坑就是为这个怪物准备的牢笼。
当怪物的身体彻底从地里面露出时,陆清酒才勉强猜出了它的身份,它的身型修长,盘在深坑之中,的确是一条古代传说中最标准的龙。但说它是龙,它又太过狼狈,完全没有神龙那傲世的风姿。陆清酒甚至在它的身体上看到了许多血红色的伤口,那些伤口上渗出的血液和淤泥混合在了一起,让看的人都有些牙酸。
“这、这是龙吗?”陆清酒问道。
白月狐道:“龙?”他看了怪物一眼,“不算吧?他已经不配做龙了。”
陆清酒说:“他是做错了事才被关在这里?”
白月狐点点头。
陆清酒难以想象,龙做出了怎样的事,才会被关进这样的地方。对于他一个普通人类来说,龙是神圣的代表,他是中华民族的图腾,也是一种信仰,本该骄傲且美丽的生物。虽然眼前怪物的模样狼狈不堪,但陆清酒还是能从一些细微末节中,感受出了它曾经拥有过的属于顶级猎食者的力量和美丽。
“他做错了什么呢?”尹寻在旁边弱弱的发问,“而且龙……不应该早就灭绝了吗?”
白月狐道:“他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他淡淡道,“灭绝?谁告诉你龙灭绝了?”
尹寻道:“传承的记忆。”
白月狐说:“那你可以更新一下你的记忆了。”
尹寻面露无奈。
这就是白月狐觉得最恐怖的东西,和陆清酒尹寻不同,他的恐惧,是因为同族狼狈的模样。
泥坑里的怪物张开了嘴,想要咆哮,但发出的却是嘶哑的吼叫,陆清酒听着这声音才意识到,泥坑里的龙,声带似乎也被切除了。
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它才会遭受这样的酷刑?看着这么一幕,陆清酒觉得身上有点冷。
“他死不了,又不能活。”白月狐说,“没有食物,饿极了,只能吃自己的身体。”他转头看着陆清酒和尹寻,道,“于我而言,这便是最恐怖的事。”
仿佛在应和他的话语,深坑之中已经化为怪物的巨龙再次发出沙哑的干嚎,这声音仿若泣血,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们走吧。”尹寻看着这一幕觉得实在是不舒服,在他传承的记忆中,龙不该是眼前这副狼狈的模样,他看着那怪物,心中升起的是怜悯和叹息,“我不想再看了。”
白月狐道:“那我们回去吧。”
于是他们三人身边再次腾起了一阵黑雾,黑雾散去后他们便回到了温暖的屋子里。沉默的气氛在三人间蔓延,白月狐看向了陆清酒,黑眸之中神色不明,就在陆清酒以为他要说什么深刻话语的时候,他听见白月狐来了一句:“那今天的恐怖故事是我赢了吧?”
陆清酒:“……”
尹寻:“……”
白月狐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尹寻颤声道:“当……当然是你赢了。”他们的故事和白月狐身临其境的恐怖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的。
白月狐说:“哦,那有什么奖励没有?”他说着奖励,目光却是落到了陆清酒身上,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陆清酒:“……”要是以前,他估计会觉得白月狐这表情挺可爱的,但是被啃过一口的他此时终于清醒的意识到,白月狐这眼神简直像是在看一个美味的猪肘子。而此时的他正在礼貌的对猪肘子询问自己能不能再啃一口。
美味猪肘子陆清酒无情拒绝了白月狐的想法:“没有。”
白月狐一声叹息,失望极了。
尹寻还沉浸在刚才的画面中不能自拔,没有察觉出陆清酒和白月狐之间的暗流涌动,他道:“天也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早点睡吧。”
陆清酒道:“你没事吧?”
尹寻道:“没事啊。”他挠挠头,“只是觉得那条龙有点可怜。”
陆清酒道:“是啊,不过这是他们龙族的事……”他们只是外人,不好置喙什么。
白月狐倒是对于同类的悲惨遭遇无动于衷,连句安慰的话语都懒得说。
尹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看着他的模样陆清酒倒是有些担心起来,他不知道尹寻为什么会那么在意那条龙,不过看了那画面的自己,内心的确也是有所触动。
“那……那条龙到底犯了什么错啊。”尹寻走后,陆清酒又问了白月狐这个问题。
白月狐看着陆清酒,眨了眨眼睛:“你真的想知道?”
陆清酒:“嗯。”
白月狐道:“以后再告诉你。”
陆清酒:“……”他为什么觉得白月狐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