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天子之怒

“传我三姐问话?”姜似心头一跳。

郁谨笑笑:“只是有这种可能,你心里先有个数,暂且不要对你三姐提,或许只是我多虑了。”

姜似点头:“嗯。”

“那我先把刺客带走,让龙旦送你回去。”

二人并肩走出房门。

姜俏三人望过来。

姜似走过去,不动声色道:“三姐,五妹、六妹,咱们走吧。”

姐妹四人挤在同一辆车上,由老秦赶着向东平伯府驶去,姜俏三人出门时坐的马车跟在后边,并没有载人。

姜佩悄悄打量着姜似神色,眼珠一转问道:“四姐,刚刚那位就是燕王啊?”

姜似似笑非笑看着她,反问:“不然呢?”

姜佩碰了个软钉子,讪讪一笑。

她明知道能与姜似独处的外男只能是那位未来的四姐夫燕王,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四姐一个退过亲的寻常伯府姑娘,怎么就一跃成了燕王妃呢?

到现在姜佩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脑海中反复出现着郁谨的模样,忍不住又瞥姜似一眼,心道:说到底,还是因为四姐生得好看,燕王定然是瞧中了四姐的美色。

天生的容貌,这是羡慕不来的,谁让她不是早逝的大伯娘生的呢。

姜佩酸溜溜想着,在这拥挤的车厢里,伴随着枯燥的车轮吱扭声,总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四姐,先前听你与四姐夫说话,真的有歹人刺杀状元郎?”

姜俪轻轻拉了拉姜佩衣袖,低声道:“六妹,别问了,咱们没必要知道这些。”

姜佩白姜俪一眼:“就属五姐胆小,车厢里又没有外人,问问怎么啦。那么惊险可怕的事,你就不好奇?总是这也不敢问,那也不敢说,干脆把自己埋起来好啦。”

姜俪垂下眼帘,不再吭声。

姜俏看不过去,瞪了姜佩一眼:“六妹,你身为妹妹,就是这样与姐姐说话的?”

在姜佩心里,她虽是庶女,可父亲是嫡子,还是前途无量的四品京官。而姜俏虽然是嫡女,却是庶子生的,父亲没有一官半职,只是给大伯当下手打理伯府庶务而已,论起来还不如她体面。

听姜俏这么一说,她哪里服气,小声嘀咕道:“四姐都没说什么呢,三姐这么积极做什么?”

姜俏当即柳眉倒竖,便要与姜佩理论。

姜似轻笑一声:“六妹真要听我说?”

姜佩立刻收起了不忿,笑道:“那是自然。”

姜似定定看姜佩一眼,不紧不慢道:“既然六妹要听我说,那我便提醒一句。请六妹记住,以后不要称燕王为四姐夫。”

“那该叫什么?”姜佩纳闷问。

“你应该叫他王爷。”

那双极为精致的眸子波澜不惊,可姜佩却觉仿佛盛满了嘲讽。

她当即脸一红,讪讪道:“可他确实是四姐夫呀。”

姜俏嗤笑出声:“六妹,四妹都提醒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皇家的规矩能与寻常人家一样吗?那是堂堂亲王,还没与四妹成亲呢,你一口一个四姐夫,让人听了岂不笑掉大牙?”

见姜佩依然不服气,姜俏反问:“你听说过国丈跟皇上叫女婿的吗?”

姜佩彻底没了话说,低头道:“四姐,我错了,以后不乱喊了。”

姜似闭上了眼,不再吭声。

对于这个妹妹,她的耐心仅限于此了。

马车直接驶到东平伯府的二门口,姐妹四人依次下了马车。

在路口与姜俪和姜佩分开后,姜俏一把抓住姜似的手:“四妹,我是不是惹麻烦了?”

姜似站定,不动声色问道:“三姐怎么这么问?”

府中这些姐妹,姜俏虽性子直率,看起来心无城府,在关键时候却相当敏锐。

姜似想,每个人的资质真是天生不同,就比如她,哪怕经历了重生,有时候依然笨拙不堪。

姜俏绞着帕子:“听你对王爷提到刺客,我就想哪有这么巧的事,我刚被推出去阻拦了队伍前行,刺客就跳出来了。既然背后推我的不是六妹,或许……或许是刺客也不一定,要是这样我岂不是惹麻烦了……”

姜俏越说越恼:“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出门凑热闹……”

姜似握了握姜俏的手,宽慰道:“三姐先不要胡思乱想,回去好好歇着吧。倘若真的有麻烦,我定会找王爷想办法。”

“那就麻烦四妹了。”姜俏颇有些沮丧。

二人分开不过一个多时辰,宫中就来了人,请姜俏走一趟。

“真的是传我们三姑娘?”冯老夫人又问了一遍,心中不停犯嘀咕。

莫非是弄错了,宫中就算传召也该是传四丫头啊,三丫头能与宫中扯上什么关系?

内侍有些不耐:“确实是三姑娘没错。”

冯老夫人见内侍神色笃定,只得吩咐下人去请姜俏。

姜似听到消息,主动送姜俏出去,路上压低声音道:“三姐且放宽心,有人问起当时的事照实说就行。有燕王在,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姜俏点点头,随内侍上了马车。

姜似眼瞧着马车走远了,这才返回。

冯老夫人急切问道:“似儿,宫中怎么会来人传你三姐?”

姜似一脸茫然:“孙女不知道啊。”

冯老夫人被噎个半死,明知姜似耍滑头,却有火发不出,憋得心口疼。

皇宫里,景明帝同样憋得心口疼。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御街夸官竟然混进了歹人刺杀状元郎,还是个异族人!诸位可知道,倘若被贼人得手,会是什么后果?”

地上乌压压跪了一群,承受着景明帝的雷霆之怒,阵阵后怕。

这一科的状元郎可不比往常,乃是百年难出的祥瑞啊,要是真的在万千百姓面前被刺杀,说动摇大周根基都不为过。

民心聚,则江山固。民心动摇,则江山危矣。

兴衰聚散,国运走向,有时候只是一件事的不同,便天翻地覆。

景明帝见惯了臣子们梗着脖子唱反调的样子,难得见这些倔驴一个个战战兢兢,于震怒中竟莫名有一丝暗爽。

他沉着脸,瞥了不远处的郁谨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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