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游戏?”
上官凌霄说:“很多游戏黑灯瞎火会更好玩。”
“班长,比如?”
“比如……”上官凌霄思索半晌,“先玩儿‘抢椅子’?咱们拉上窗帘,让屋里边更黑,再随意抽走四张椅子。四个小组所有的人绕着本组走路、转圈。等我说‘停’,大家就坐,没椅子的表演节目。”
大家十五、六岁,都很爱玩儿,闻言附和道:“不错不错!”不过,也有少数害怕会输的人反对:“别吧,不好玩儿……”
这么一定,几个同学去拉窗帘。为了防止晒到同学,R中教室窗帘很厚,还是深蓝颜色,这样一拉,立刻伸手不见五指!!本来大家还能仗着一点微弱月光视物,此刻感觉到处都是黑咕隆咚、黑灯瞎火。
同学们第一次感谢这个窗帘。虽然说“防止晒到同学”,但是平时白天,“拉窗帘”就像召唤兽,只要一拉,不出二十分钟就会有一只鬼手悄悄伸进教室,“啪”地一下关掉电灯,再指着窗帘,对任课老师说:“白天不要开灯,现在电费很贵。”
上官凌霄亲自去抽椅子,他一路走,一路磕,不时发出“我艹”“我艹”的感叹。等拖着椅子出去,砰砰砰砰声音更大。
接着,他叫四组同学全部站到过道,拉着长音:“我先说好,这个游戏得凭自觉。谁没坐到椅子,自动自爆。否则……高考发挥失常,不如任何一模。”
“我艹!”全班惊叫,“太狠了吧?!”
上官凌霄说:“诚信游戏,谁都做得到嘛。”
“哈哈哈哈。”
“还有,谁也不许拿手机手电。”
“OKOK。”“当然当然。”
“好——”上官凌霄拉着长音,“开始走吧!!!”
夏九嘉本不想参与,但看大家都有兴趣,便也起身,一起游戏——他性格高冷,但并不是孤僻。他有很多朋友,也能融入集体。
R中教室很大,最后一排椅子并不靠墙,后面还有空间,过道也宽敞,因此,四组同学可以围着小组绕圈。
推推搡搡地,众人迈开步子,嘈杂声暂时停止,屋里变得十分寂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上官凌霄一个暴喝:“坐!!!”
立刻一片稀里哗啦,你推我挤,有女生尖叫,有男生大吼,还有好几个人明明面前没有椅子但不知道、狠狠坐下,摔了个大屁墩,嗷嗷地叫。
夏九嘉右腿一伸,感觉到了没有椅子,沉默地站着。
上官凌霄统计到了一男两女,问:“最后一个是谁???”
夏九嘉并不想当众表演——他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可是没有办法,刚想出声承认,却忽然间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把自己往后面扯,又按着他左右两边肩膀,让他坐上一张椅子,同时一个声音从他上方懒懒传来:“最后一个是你们沈哥。”
立时,教室里传来一片叫好声、起哄声、口哨声。
沈曦最后一个表演节目。上官凌霄问:“我们沈哥,要干什么?”
沈曦还是懒懒地说:“唱个歌儿吧。还是口哨吹个歌儿?”
“唱!唱!”又是一片叫好声、起哄声、口哨声。
“行,那就……”沈曦讲了一串外文。
在黑暗当中,夏九嘉听见沈曦清唱了首,他没听过,像是法文,十分空灵,特别好听,适合清唱,夏九嘉怀疑原曲就是清唱来着。
“我艹,沈哥。”夏九嘉听到许多不同人说,“您这嗓子可以出道。”也有女生说:“真好听——”
沈曦说:“行了,别扯淡。”
六班又是玩儿了两把“抢椅子”,没意思了,班长上官凌霄思索片刻,又说:“那,再来一个黑暗版本‘国王游戏’???”
“怎么玩儿?”
上官凌霄指挥:“这样,大家摸黑起来,乱走,找新座位坐下,打乱位置。我呢,就当国王,说一些‘第一组第二排右边与第二组第七排左边牵手’,这样的话。对了,走和坐时,要摸清楚、算好了自己在哪坐着哦~~~”
“班长!”“小八卦”钱厚大叫,“刺激刺激!您可真是天才!有天赋!乌漆墨黑,跟谁牵手,跟谁打啵,通通都不晓得!够猜一辈子的!嘻嘻嘻嘻。”
上官凌霄也笑:“呵呵。还是那句:这个游戏得凭自觉。谁被国王点到,自动去做。否则……高考发挥失常,不如任何一模。还有,搭档也要勇于揭发,必须完成国王命令。”
“……”夏九嘉决定,如果要做出格的事,就坚决拒绝。
就算高考发挥失常,不如任何一模,他也可以全省第一。更加重要的是,他不相信这种东西。
于是全班又是起立,哐哐当当,重新落座。夏九嘉选择了个他觉得不易被点到的位置:第三组第五排。
等到重新安静,上官凌霄开点:“第一组第二排……到第二组第五排那去……左右两手全都十指交叉。”
全班虽然都看不见,也觉得刺激,“哈哈哈哈”“起来起来”“快去快去”“到哪步了?”“完事没有?”,各种讨论。
上官凌霄又是点了几对同学,出了几个点子,说:“再点最后一对儿。嗯……第三组第五排。”
“……!!!”夏九嘉心里一惊:不会吧,这么倒霉?!今晚,这么倒霉?!
“我先不讲具体命令。”上官凌霄说,“第三组第五排,先去第四组第七排那。”
“……”夏九嘉只好摸着桌子过去,心中暗数,“六排……七排……这里。”最终,他站在那个“搭档”面前。
“好,”上官凌霄出馊主意,“靠得近点……对方是男是女总感觉得出来吧?同性的话,中间用一张纸隔着,kiss,异性的话,中间用一本书隔着,还是kiss。”他毕竟没玩得太过,没让异性过于亲密。
夏九嘉决定无视,打算等几秒钟,假装做完,回去,不管那个“高考诅咒”。
没有料到,对面“搭档”忽然站起,十分有威压感,在他耳边只用气音轻轻唤道:“冻儿。”声音很小,只有夏九嘉能听见。
夏九嘉吃了一惊:这么黑,沈曦怎么就能感觉得到是他?真的……这么了解?
正想着,夏九嘉手中便被塞入了一张厚厚的纸。他摸着,觉得像半透明的那种硫酸纸,可以盖在字帖上面练习书法。语文老师余忠善便推荐同学都买一沓,摆在第四组第七排桌上也不奇怪。
沈曦握着夏九嘉右手手腕,让他举起硫酸纸放在脸前。硫酸纸的声音哗哗作响,教室里的气氛变得暧昧。
一瞬间,夏九嘉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