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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曦抬眼,一手把着对方的脚踝,半蹲在那,从下往上看夏九嘉,让夏九嘉一躁,急忙又道:“走吧走吧。”

“哦……”沈曦明显失望。

回到六班,同学们也吃过午饭,正在玩“天黑请闭眼”,上官组织的,在一处树林里面。十几人席地而坐,合欢树轻轻地摇,碎阳光点点洒下。

夏九嘉觉得,上官凌霄真的挺有领导才能,虽然……上官那种感觉与沈曦不一样,总有种高高在上,总有种自我满足,因此,六班同学都喜欢沈曦、崇拜沈曦,但对上官凌霄,有点儿害怕、有点儿紧张。他们心里吐槽对方想当大官、想当“大大”,私下嘲笑对方又背毛选又背邓选,表面上却比较恭敬。

夏九嘉听说,上官凌霄正在追求一个外班过来的人。那个女生长相漂亮,学习不错,但有典型“奉献人格”。从周边县城过来CC市内上学,下面还有一个弟弟,据说特别能干活儿,寝室里的事从不用别人操心。罗婷婷还说,那个女生,从小照顾父母、照顾弟弟,家人是天,意识不到“朋友”也需要她。罗婷婷喜欢美的东西,不然不会喜欢花滑,性格又很外向,跟那女生是好朋友,可永远要主动,挺心累。夏九嘉记得,罗婷婷曾小声叹气:“她永远围着家人,以后可能还有领导,没有自我,没、有、自、我。”

夏九嘉觉得,上官凌霄喜欢对方,非常好懂——上官凌霄想要“男人背后的女人”。沈曦就不,沈曦……喜欢自己。

夏九嘉再一次察觉,自己喜欢研究“人”。

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选择,不同的命运。

正在想着,沈曦抽到“法官”。

大家闭眼,除了“法官”。

夏九嘉当然也是。他轻轻阖着双眼,睫毛很长,没有平时那股凌厉劲儿,十分安静。

就在夏九嘉以为沈曦要说“杀手睁眼”等等话时,却冷不丁感觉到有几根手指摸上他的下巴,一抬,他顺势一扬脖子,还是很守规矩,不敢睁眼,而后,有一个人从他身后……轻轻吻了他的额头。

“……”夏九嘉也不敢如何,只是,很多人在,沈曦趁人闭眼偷吻他的额头……让他有点微微战栗。

知道时间太久会被同学逼逼,沈曦开始主持游戏。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好了……杀手出来,互相认认,杀人……这个?行,没问题……”

接下来该说“早上到了,大家睁眼。昨天晚上,XX死了。”从来不会变。

然而沈曦永远不是正常人类,他说:“好……早上,一位50岁妇女来到河边散步,她走啊走啊,忽然看见一团东西!深蓝色的,而且很大,漂在河上顺流而下……她很好奇,使劲全身力气掰断一根树枝,去捅那个东西。几下之后,妇女发出一声尖叫!原来,那是尸体!她扒拉来扒拉去,令鞋子漂上水面!她腿一软,跪倒在地……旁边有人听到尖叫,掏出手机打110。尸体被捞上岸,法医开始检查。嚯,身中20余刀……其中致命伤在……”

到这,还在闭眼的同学们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大叫:“沈哥!!!别发骚了!!!讲故事呢???睁眼!睁眼!!!”

“好吧,”沈曦十分遗憾,说,“早上到了,大家睁眼。”

而后,“chua”地一指,一声暴喝,“你死了。”

被他指的男生直接吓了一跳!

大家发表评论。

到第二轮,沈曦又是一声暴喝:“你!也翘了!”让那个人也是吓了一跳。

夏九嘉非常聪明,又很好胜,基本一轮一个,揪出全部“杀手”。

接下来的游戏也是,夏九嘉的分析全中。规定不能每把“头杀”同一个人,可夏九嘉依旧被杀几率很高。不过,没被杀的时候呢,他总是能讲出很多。

大家玩儿了一小时,沈曦居然三次抽中“法官”的牌,夏九嘉也被吻三次。

不过最后一回,夏九嘉“第一天”便被群众“票走”,理由是蒋洁说“听到一点声音”,而夏九嘉是警察,怒瞪沈曦。

每回沈曦成为法官都要发骚,结束以后作为法官总结案件,根据“杀手”发言还有同学关系,噼里啪啦讲出一个变态故事,什么双胞胎哥哥假冒弟弟与人谈恋爱,而后杀死弟弟,嫁祸给情人,等等。

下午两点,自由活动。

沈曦与夏九嘉又买了点东西,而后在海上木桥、亭子里面转了会儿,又租了一辆双人的自行车,慢慢环岛骑行。

岛不大,半个小时骑了两圈。他们看到一块石头,刻着“保卫祖国,提高警惕”,还有一个地方写着“海上第一哨”,又看到一座妈祖庙。岛上有许多旅店,也有许多院落,一半很新,一半很旧,到处挂着海产品,也有一些人家自己种植蔬菜,养鸡鸭鹅。

第二圈的时候,刚刚路过那很囧的“世界的辽宁”的横幅,沈曦夏九嘉便看到安众在追当地人养的鹅,一边跑一边喊:“打鹅!!!打鹅!!!”

鹅被追得嘎嘎直叫,岔着俩腿,拼尽力气嗖嗖地跑。

沈曦和夏九嘉:“……”

骑到第三、四圈,沈曦开始不太老实。他撒开后面车把,握着夏九嘉腰。夏九嘉懒得理,沈曦便一直握着,很不自觉,还说:“冻宝,你骑车时……腰会用力,这里肌肉绷紧,特别特别好摸……”

而还车后,他的“Biantai”文档再次更新:

【手攻略的地方:手、腰、胸(侧面)、小腿。

嘴巴攻略的地方:额头、眉心、鼻梁、人中、嘴唇(唇珠)、下巴、下颌骨。】

他们又去捡了贝壳。沈曦管山货店要了一个小兜,装了一点贝壳,还有几块石头。

远处滩涂上有几辆大挖掘机,听说是要放养新的一茬蚬苗,但两个人搞不清楚那东西有没有运作。

“冻宝,”沈曦说,“这是咱俩第一次到外地旅游……虽说只是春游,也是第一次到外地旅游。”

“嗯。”

“以后走遍全世界,行吗?”

“嗯。”

“???”沈曦又问,“行吗?”

“我说“嗯”。”他们的第一站,是在辽宁,叫作“獐岛”,只在东北算个景点,外面都没人听说过。

想起件事,夏九嘉又问:“刚才“天黑请闭眼”,你可真够胡闹的——万一有人没闭上眼睛呢?被发现怎么办。”

“不会。”沈曦回答,“那些同学不会作弊。而且我仔细看过,全都闭着,即使真没闭死,有条小缝,也只能看到地面,看不到上边。你可以试试,只睁开一点的话,需要抬头才能瞧见对面,而抬没抬头肯定看得出来。”

“好吧。”沈曦这样一讲,夏九嘉终于放心。

大约四点时,涨潮了。

浪涛声音阵阵,浪花翻得很凶。泛着暗暗白色,猛地冲上礁石,又被击得粉碎,可是它们仿佛从来不知疲倦,一次次向这座海岛发起进攻。

潮水哗哗地涨。

大岛上面有些地方便被海水渐渐吞没,变成“一个大岛五个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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