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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能屈能伸。

你现在回哪儿?酒吧今晚不营业,钳哥让我转告你一声,演出挪明晚了,他让你好好保持你现在的造型。

要不你现在挑个好角度自拍一张给哥们瞧瞧?

陆延懒得打字,凑近手机发过去一条语音,气笑了:“我还得保持造型?”

说完,他松开手。

想了想又再度按在语音键上。

“拍个几把,”陆延说,“老子现在心情很差。”

这几年他组了个乐队,商业活动就是去酒吧驻驻唱。

他那天在酒吧后台确实对着孙钳拒绝得很彻底。

这玩意,谁烫谁傻逼。

……

但人有时候是需要向生活低头的。

陆延把手机揣兜里走出去两步,那音箱又唱:“风里追赶——雾里分不清影踪——”。

他听着歌,回忆出门前理发店老板的那个眼神,分明在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审美有问题。

这小区离他住的地儿挨得很近,走路十几分钟就能到。

离得近也意味着环境差不多,都拥有较低的文明指数、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规划建设以及不怎么良好的治安。

路边开的店也都跟开着玩儿似的。

几家餐饮店仿佛都写着:无证经营、食品卫生不合格、你要不怕地沟油你就来。

网吧更是就差没挂个牌子说自己是黑网吧。

荣誉当然也是有的,去年刚被评选为2018传销重点整治区域——厦京市生存法则第一条,遇到下城区的人得绕着走,十个里准有八个不是什么好人。

想什么来什么。

陆延刚穿过那条餐饮街,走到小区门口附近,就看到五米远的路灯下并排坐了两个人。

天色已暗,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中一个拍拍另外一个的肩。

“兄弟,我知道,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我也是跟我老婆离婚了,孩子归我。日子是辛苦了点,可我们做男人的,责任总得扛,每次回到家里,看到孩子的睡着时的样子,我才觉得——就一个字,值了!这点苦又算得了……”

另一个情绪低落地说:“哥,那是两个字。”

“甭管是一个字还是两个字,总之,我懂你。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我曾经也跟你一样不好受。”

说话的这个人,身上穿了件灰色工装,不知道是衣服本身就是这个颜色,还是穿得时间长了折腾成这样,样貌普通,脸上有道从眼角蜿蜒至耳后的刀疤。

陆延脚步一顿。

然后他走上前几步,不动声色蹲在两个人身后。

像个背后灵一样。

那两个人说话说得投入,倒也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等刀疤说完,情绪低落的那位拼命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操着一口外地口音说:“系啊,真是不好受,她说走就走,根本么考虑过俺的感受,孩子是俺一个银的吗!”

等对方诉完苦,刀疤眯起眼,话锋一转,又道:“但哥现在站起来了,哥掏心掏肺跟你讲,男人最重要的还是事业成功,我现在手头上有个生意,你只需要投资这个数……”

刀疤五根手指头刚伸出来,身后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硬生生把他五根手指往后撅!

“谁啊!哪个狗东西,找死啊!”刀疤喊着,扭头往后看。

除开那头夸张至极的造型,姹紫嫣红的非主流发型底下的那张脸他熟得不能再熟——男人眼眸狭长,双眼皮深深的一道,眼尾上挑,很凌厉的长相,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邪性。那张脸不说话没表情的时候自带一种“老子要打人”的感觉。

“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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