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过自己这被毒弄坏的身子可能得不到一个“长久”,但没想到竟会如此短暂,就只肯给他片刻的好光景。
不舍得。
他不舍得。
谢凉隐约察觉到脸上的触感,闭眼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印下一个吻,这才看向他:“相公,早。”
乔九勾起一个笑:“早。”
他翻身下床,思考一下除去鱼汤还有什么可以带谢凉尝一尝的东西,发现那些美食都离得比较远,只好道,“带你去南街吃早饭,吃完就回去吧。”
谢凉支着下巴盯着他一件件穿上衣服,笑道:“哦,这么痛快?不玩几天?”
乔九道:“你要是想玩,我陪你。”
谢凉想了想正在穷乡僻壤里吃苦的兄弟,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也起床穿衣,简单洗漱完,慢悠悠往外走,感受着大腿根的酸痛,说道:“相公。”
乔九道:“嗯?”
谢凉道:“带我喝鱼汤是不是就是个借口,你只是觉得那边不方便,想跟我开个房吧?”
乔九道:“你想多了。”
谢凉道:“真的?”
乔九不理他。
谢凉笑着凑近一点,压低声音告诉他下次不用特意跑到城里来,真不想被人听见,他们可以试试在深山里……一句话没说完,九爷立刻恼羞成怒:“闭嘴。”
谢凉笑了一声,听话地闭上了嘴。
二人吃过早饭便出了城,乔九留意一番,确认没人跟踪,这才放心地回到了村里。
与此同时,沈君泽派到各处的人陆续传回消息,都说没有发现谢凉他们的踪影。
他在心里做了几个猜测,听说尊主叫他,便敲响书房的门,进去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恭敬地喊了声尊主。
男人穿着件鸦青的衣袍,脸上戴着黑色的面具。
面具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到一些陈旧的烧伤,他的嗓子可能也受过伤,发出的声音像是沙子在地上来回磨似的。
他问道:“还没找到乔九谢凉他们?”
沈君泽道:“是。”
尊主怒道:“一群废物!”
沈君泽温和地解释:“他们出了敌畏盟一路向南,在路上找人易容替身,顺便还换了马车,所以咱们的人跟丢了。”
尊主眯起眼:“他们肯定是去挖东西了。”
“或许是,”沈君泽道,“但还有一种可能是故技重施想钓鱼,他们知道属下不会轻易上钩,因此这次多费了些心思。”
尊主道:“我不管是什么,东西一定不能落到他们手里。”
沈君泽道:“尊主放心,咱们只需再等些时日便可收网,到时他们哪怕真的拿走了东西,也得乖乖地交出来。”
“最好能成,”尊主盯着他,“这次若再搞砸,你就不用来见我了。”
沈君泽道:“属下一定不让尊主失望。”
尊主淡淡地“嗯”了声,问道:“项百里还没松口?”
沈君泽道:“是。”
估计是松不了口了。
万雷堂的事一出,项百里便知他们要惹众怒,自然不会还和他们结盟,而他们又开不出能让项百里心动的条件,怕是没办法谈拢了。
尊主冷哼:“用药试试,若是不听话,那就杀了。”
沈君泽再次道了声“是”,见他没有别的吩咐,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