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宋柏劳给我压力,吃得好睡得好,自然气色好。
李旬下午四点准时出现在了大门外,穿了套十分飒爽的黑色西装,车里不见宋柏劳身影。
“宋总昨天就过去了。”可能看出我的疑惑,她主动解释道。
我点点头,坐到车里没再说话。
李旬倒是一路上都在尽责地向我解释今晚酒会的由来和历史。
这场举办在临市稻辛,冠以慈善之名的酒会,由一位议员先生发起,历经六年。今年是他再任最后一年,李旬说明年的慈善酒会很可能由对方所属党派新上任的议员接掌操办。我看她表情讳莫如深,想着骆青禾正好也要竞选议员,不知道两者有没有关系。
说是慈善酒会,其实也就是个名头好听些的名流晚宴。大家各自交际应酬,建立人脉。慈善不过佐料,一座方便之桥。
三个小时后,我们的车终于到了稻辛的那个百年酒庄。而彼时我已是饥肠辘辘,十分后悔没有先垫垫肚子再出门。
酒庄以前可能真是酿酒的,门口影壁前还展示着一只半人高的大酒缸。不过现在除了外表依旧古朴,内里设施早已改建一新,平日里据说是一家不对外开放的高级会所。
李旬向门口安检出示了邀请函,嗅闻犬前前后后将我闻了个遍。不仅要检查随身物品,还要测量体温,以防混入发情期的omega,安保措施可谓严格。
好不容易进到里面,放眼一望人还不少,三五成群散落在建筑各处,低声谈笑,觥筹交错。
李旬说她去找宋柏劳,让我呆在原地别动。
我起先倒也没动,可实在耐不住肚子饿,见一旁摆着水果点心,不自觉就被勾了去。
怕李旬找,我也没敢慢慢品尝。就像那种参加“看谁第一个吃完最多西瓜”比赛的选手,一个还没吃完,手上已经准备好了另一个塞进嘴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声音好听,却不那么友善。
我微微鼓着两腮,不怎么体面的转身看过去,身后穿着一身白西装的朱璃站在离我不远处,月色洒在他身上,就跟特意为他打了层朦胧的光,衬得他整个人都美得不可方物。
“小郁,好久不见。”他端着香槟,冲我举了举杯。优雅动人,教养良好,仿佛方才那声满含轻蔑的笑全是我的幻听。
是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真正的朱璃。
上次见到的他,只是暂时的故作弱势,或者为了麻痹宁诗的有意为之罢了。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从桌上拿了杯果汁,看也不看他,打算直接回去等李旬他们。
“做什么这么冷淡?”经过他身侧时,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
我手上还有伤,被他正好握住,立时痛哼了声。
他不仅没有松手,反而露出了满赋兴味的表情。
“小郁,不叫我哥哥了吗?”
他说别的还好,一提“哥哥”两个字,我简直比喝了过期牛奶还恶心。
“你不配。”我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曾经我有多尊敬他,现在就有多恶心他。某个层面来说,他比向平和常星泽更让我憎恶。
“你这样讲,我可真是有点伤心。”说是这样说,他脸上却不见半点低落的神色,“严格说来,我可还是你和宋柏劳的媒人呢。你难道不该感谢我吗?”
他话音未落,我将手里的果汁泼到了他脸上。
橙黄的液体顺着他精致的五官缓缓滴落,周围人因为这边的异动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谢你什么?”我抽回手,压低声音道,“谢你在我身上装窃听器,模仿我的笔迹陷害我,让宋柏劳误会我设计他?”
七年前,宋柏劳和朱璃还有几个月就要从尚善毕业,一个已经被国内最好的大学免试入取,一个即将奔赴国外顶尖大学继续学业。
朱云生吃饭时,说国内那所大学尚善其实推荐了两个名额,但他们只要了宋柏劳。他大骂对方院校歧视omega,又说他们是看上了宋柏劳的家世,要不是朱璃从楼上下来叫住了他,他都不知道要义愤填膺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以为朱璃是不在意的,毕竟他这样优秀,这甚至算不上一个挫折。
可他仍然看上去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我担心他的身体,像之前他关心我那样,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朱璃一开始推脱无事,后来在我一再追问下,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个alpha,如今要出国了,可对方还不知道他的心意,让他有些遗憾。
他追求者众多,同龄的年长的数不胜数。我从未见他对谁特别在意,以为他还无心恋爱。骤然听闻他有心上人,也非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