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越进了休息室的时候,张导就很识趣地带着自己的助理出去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房间里面就剩了叶闪闪和宫越两个人。
叶闪闪觉得宫越凑这么近说话,弄得他耳朵有些痒,心里正打着小算盘——现在只需要假装不经意地偏一偏头,就可以非常顺利地亲到男朋友了!
正被脑补的画面美的不行,叶闪闪突然反应过来宫越刚刚说的是什么——娇、花!
眼睛微微睁大,叶闪闪瞬间紧张,嘴里酸酸甜甜的爱心小甜点还在嘴里,于是十分随机应变的,叶闪闪马上就假装自己被哽到了,一只手放在脖子的地方,表示自己现在哽的说不出话,表情也跟着变得痛苦。
演技十分到位,就是手里还下意识地紧抓着小甜点的包装袋不放。
看着他的表情和动作,宫越也没有拆穿,还把装在袋子里带过来的鲜榨果汁递给他。
“……”
盯着果汁好几秒,叶闪闪才有些挫败地接过来,喝了两口——咦,还很好喝!于是,当叶闪闪发现自己竟然把一瓶果汁,全都给喝完了的时候,完全没有勇气抬头看宫越。
多年感情,可能即将毁于旦夕之间,所以如此危急的情况,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宫越很耐心,等他喝完了才开口,“好些了吗?”
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反正都被发现了,那就破罐子破摔,坦白还能从宽,于是叶闪闪抬头,认真地看着宫越,顿了两秒,“我给你看个手相吧!”
听完,宫越眼里弥漫开笑意,十分配合地把右手递给叶闪闪,“好。”
叶闪闪用自己的手指,沿着宫越的掌纹滑动,过了一会儿得出结论,“你的手相显示,你命里有我。”
又清了清嗓子,十分深沉地开口,“换一只手。”
宫越按照他说的,换了左手。
还像之前一样,仔细地研究了掌纹,叶闪闪表情更加严肃,“宫先生,你今天还有明天,都不宜动怒。”
两天,就算生气差不多也消了吧?
说完,他还低头凑过去亲了亲宫越的掌心,接着抬头道,“我已经把引动你情绪的煞气给镇住了,非常管用的,不生气啊。”
发现宫越不说话,叶闪闪心里咯噔了一下,干脆去亲了宫越的嘴唇,“这样封印得更加牢固了。”
说完,一脸正气地看着对方。
隔了好一会儿,一直没表态的宫越伸手,直接解开了叶闪闪系着的腰带,正准备继续脱掉他外衫的时候,叶闪闪受到了惊吓——这和我想象的情节不一样!
他一把按住了宫越的手,结结巴巴的,
“虽然……我是很愿意很期待的,但在这里会不会……不太好?”
话是这么说,但叶闪闪阻止宫越的手,却很直接的松了。
宫越无奈地看着眼里有些期待的人,“你在想什么?”把人抱进怀里,声音温和,“好了,把衣服换了,回家。”
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因为逃过了一劫的开心,叶闪闪有些纠结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哦”了一声,手速特别快地把身上的戏服都给扒了,只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打底衫,然后到边上拿了自己的衣服换上。
穿好了衣服,叶闪闪又跑到化妆镜前面理了理头发,趁机看了眼宫越。觉得这样的情况,自己还是要验证一下成果。
于是又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叶闪闪拿了黑色的小皮筋去找宫越,
“哥,你看,我头发又长了,最近整天都在拍戏,忘记剪了。”
明白了叶闪闪的意思,把小皮筋接过来,宫越把叶闪闪到了眉毛的刘海拢起来,然后扎了一个小揪揪,“好了。”动作比以前熟练了不少。
这下可以确定自己成功通关了,叶闪闪自觉经过了这么多努力,娇花什么的,已经随风而去,于是开开心心地跟着宫越出了休息室。
刚走出去,就看见张导和徐洛阳都等在门口,见人一出来,把叶闪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确定没问题,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徐洛阳看了眼宫越,又联想到叶闪闪说的娇花,脑补了一下一米八几的娇花,觉得自己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直视宫越了。
——要是哪天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那不就把叶闪闪暴露了。
简短地和徐洛阳和张导道了别,叶闪闪跟着宫越上了车,想起蔓越莓小甜点还没吃完,正想翻出来继续,就听见宫越突然开口,
“闪闪,我是你从花盆里种出来的?”
“!!”说好的随风而去呢!
叶闪闪把甜点都放到了一边,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宫越,“我回去了,自觉的背字典,唔按顺序下来,可以背希伯来语了,自罚三——两天不吃糖。”
宫越难得坚定,没有回应,转而说到,“你的手机。”
一脸壮烈地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叶闪闪眼看着宫越把通讯录调了出来,心都悬到三万米高空了。
排在第一的,就是宫越的号码,只不过备注名是,“需要用心呵护照顾的娇花”。
叶闪闪想起以前那个备注被发现的时候,宫越三十多个小时没有理他,就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孤单生活。没想到宫越看完,表情变好了,还突然倾身直接吻了过来。
大魔王心情晴雨表已经显示晴空万里,叶闪闪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真是难懂又善变,但不管到底是怎么成功的,只要哄好了就没问题,于是他伸手环住了宫越,张开了唇齿让宫越进来。
第二天,叶闪闪心情美好程度爆表,一反常态地去买了十个烤红薯和一大包煮花生,放到休息室的桌面上,特别阔绰,“随便吃!”
徐洛阳震惊地看着叶闪闪,“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情,这么大方?”
叶闪闪坐到徐洛阳旁边,压低了声音,“昨天我在微博回答问题,被我哥发现了。”
徐洛阳很快反应过来,对暗号,“娇花?”
“对啊对啊,就是娇花!”叶闪闪点了好几下头,“你不知道我有多紧张,我哥直接问我娇花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你是不是被家法伺候了?”
叶闪闪抓了抓头发,也很疑惑,“我都准备好面临严酷的惩罚了,结果我哥他心情突然就好了,回家之后还陪我玩儿了好久的拼图。”
不过玩儿到后面的时候,他被宫越压在地上这样那样,后来还趴在桌子上被艹到哭,最后嗓子都叫哑了这件事,就不能说了。
脑补了一下宫越陪着叶闪闪玩拼图的场景,徐洛阳得出结论,“宫先生对你是真的脾气好,真爱。”
“那当然!”叶闪闪一脸的得瑟,嘴里哼着歌,“话说如果顺利的话,我今天就杀青了。”见梳化组的工作人员进来了,叶闪闪在椅子上坐好,准备戴假发套,一边和徐洛阳聊天。
“对啊,我还要跟着剧组去草原,想想就心酸,那地方没网,一不小心还会被牧羊的狗追着跑。”
叶闪闪同情地看着徐洛阳,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再被追,记得拍视频!”
“……”
***
叶闪闪拍的最后一场戏,是纪灵昀来楚国的第三年,被邀请参加一场宴饮。
席间丝竹笙歌,身着彩衣的舞女在水榭的中央翩然起舞。纪灵昀端着盛着酒液的琉璃杯,候在他旁边的侍从小声道,“殿下,大夫说您不能沾酒。”
点了点头,纪灵昀还是喝了一小口,刚放下杯子,就听见坐在首位上的楚国五皇子笑道,
“听说三皇子从小体弱,连吃一点荤腥也要病上一病,我看是假的吧?这不,让喝酒,还是喝酒了,这不是也没死吗?”
两旁坐着的贵族子弟纷纷附和,但谁都看得出来,纪灵昀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看起来就很虚弱。
“前几日,我听父皇说,北朝又有好几个家族被抄了满门,现在官位上的,都是些科举上来的年轻学子,所以这叫什么?到了绝路,干脆自取灭亡了?”楚国的五皇子嘴角全是讥讽,“所以没了这个祥瑞,北朝还真是不行了啊。”
纪灵昀抬头看了对方一眼,眉目清淡,无喜无怒,这却无端地让楚国的五皇子摔了手里的酒杯,“来人。”
一个小太监从站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弓着背。
盯着纪灵昀,楚国五皇子掀了掀嘴角,“北朝之前不是进贡了几坛子好酒吗?拿上来,让纪灵昀尝尝故国的味道!”
酒上来之后,纪灵昀伸手把玉质的酒壶拿在手里,把玩儿了片刻之后,直接执着酒壶微仰起头,睫羽低垂,掩住了眸光,透明的酒液顺着壶口,落到了他的嘴里。
一时之间,整个水榭都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不由地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此刻的纪灵昀,有如从九霄之上到了凡尘的谪仙。
把空了的酒壶放到了桌面上,纪灵昀苍白的皮肤染上了薄红,眼尾的朱砂痣透出了几分靡丽,他扬了扬下巴,声音清越,
“谢五皇子,让灵昀可以尝一尝这故国的酒了。”
从水榭里出来,纪灵昀裹着有些旧的斗篷,寻了一条偏僻的路。见四周没人,他的脚步慢慢停下来,靠着旁边的石头咳嗽起来,只低低地咳了几声,就有血沿着嘴角流了出来。
跟在旁边的侍从连忙拿了药丸出来,眼睛都红了,“那个五皇子欺人太甚!明知道殿下您荤腥酒液都沾不得,偏偏还——”
“别说了。”纪灵昀用白绢擦了擦嘴角的血,“我是质子,别人凭什么要尊重?”
缓过了一口气,纪灵昀扶着侍从的手站起来,
“最近都听不到皇兄那边的消息,虽然这些宴席麻烦,但他们总会提起一些,你看,皇兄已经收拾了那几个世家门阀,换了自己的人上去,所以我们北朝,会慢慢好起来的。”
他双脚没力,步子虚浮,见侍从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还笑着安慰,“我今天不是还喝到了家里的酒吗?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望着北方的天空,他像是自言自语,“再等等,皇兄就要来接我们回家了。”
把叶闪闪沿着长廊走远的背影拍完,张导拿着小喇叭,“纪灵昀杀青!恭喜叶闪闪!”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放下手里的工作,跟着鼓掌说恭喜。叶闪闪拿水漱了漱口,又擦了嘴角的水渍,把张导手里的小喇叭拿过来,开了声音,
“收工了我请客吃饭!大家都辛苦了,谢谢这段时间以来大家的照顾!”
他说完,接着又是一阵欢呼。
傍晚的时候,天下起了雨,张导看着大家也都无心工作,干脆就提前收工,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车,往叶闪闪定下的地方赶。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叶闪闪竟然是把海朝阁给包了场。海朝阁是b市有名的地方,一直都以奢侈著称,而且向来一位都难求,更别说包场了。
叶闪闪站在门口,自己也有一点懵,“我给我哥说的我想请大家吃烧烤啊。”
徐洛阳在旁边听见叶闪闪这句话,有些无奈,“要是你真请组里的人吃烧烤,你信不信明天的头条,就是‘叶闪闪吝啬铁公鸡,一毛不拔’之类的标题?”
说着拍了拍叶闪闪的肩膀,“走吧,宫先生想的很周到。”
叶闪闪也慢慢明白过来,听徐洛阳夸宫越,扬了扬下巴,“我哥当然很周到!”
“……”
徐洛阳有些心塞——所以我为什么要自觉地来吃这狗粮?
***
拍完了《山河依旧》,叶闪闪就彻底的没了工作,日程表上面空白一片。
于是,叶闪闪整天就在家里带着亮晶晶游来晃去的,致力于去厨房悄悄吃甜食。因为行动迅速又隐秘,都没有被抓到过。
后来宫越亲自到厨房守着,在叶闪闪指挥着亮晶晶从窗户进去,帮他搬运棒棒糖的时候,直接抓了现场。
叶闪闪站在宫越面前,亮晶晶就趴在他的脚边,一人一猫两双眼睛都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宫越。
“说吧。”
听宫越这语气,叶闪闪就知道不妙,于是坦白地十分迅速,
“报告警官,作案五天,一共拿了二十一根棒棒糖,十三个拿破伦酥,七个马卡龙,两个慕斯蛋糕,四个纸杯蛋糕,一个酒渍樱桃黑森林,一块欧培拉蛋糕,哦还有一个舒芙蕾。”
小心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宫越,叶闪闪做总结,“报告完毕……了。”
见他眼巴巴的模样,宫越捏了捏眉心,“闪闪,你不能吃太多甜食,你知道的。”
叶闪闪胃肠对甜食的代谢不好,才跟着宫越到b市的时候,治了很久、用了很多种方法也不见好,所以宫越对他的甜食管的很严。
他清楚自己是因为在实验室试药的时候,胃肠系统遭到了不可逆的破坏,所以没办法调理治疗。
“我知道。”叶闪闪自觉理亏,背着手站好。
听他声音委委屈屈的,宫越站起来把人抱在怀里,语速很慢,“闪闪,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有事。”
听了这话,叶闪闪瞬间就心酸了,想着他哥肯定心里难过的不行,于是纠结了三秒,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我两周不碰甜食,”觉得自己这次确实很不对,还加了句,“做一百张卷子。”
宫越揉揉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好。”
感觉宫越没有之前这么严肃了,叶闪闪凑过去要亲,亲着亲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鉴于美色当前,他就没心思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