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任宁远听他们吵了一会儿,微笑说:「这也能吵得起来?你们问他自己要不要去不就完了?」说完又看着曲同秋:「你愿意

去吗?」

曲同秋无缘无故被整得灰头土脸,而那两人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见任宁远来问他,胸口蓦然一暖。只觉得对着任宁远他

绝对不会说不,未经大脑,脱口便说:「我去。」

任宁远笑笑,对暴怒起来的楚漠说:「你气什么,我也去,凑四个人,不就好了?」

曲同秋生平头一次坐飞机,一片茫然,也没人对他解说,只能样样都模仿另外三人。幸而他的位子是和任宁远在一起,能

紧挨着任宁远坐下,他也就安心了。

拿到自己的那份飞机餐点,菜与饭都是分格子摆得整齐好看,比食堂饭菜好得多,曲同秋习惯性地有好东西就要留给给任

宁远,于是把饭盒推过去:「老大。」

任宁远看了看,笑道:「我撑不下两盒的,你自己吃吧。」

曲同秋这才放心地吃起来。对他来说,飞机餐味道甚好,只是分量不足,一盒吃完仍然不够。

而任宁远尝了一点米饭和小块鱼,便放下了叉子,见他眼巴巴的,就问道:「你还要吃吗?我只动了这里,你挖掉就好。」

曲同秋哪管什么口水和避讳,认认真真地,把任宁远吃剩的一盒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任宁远轻微咳了一声,开始低头看方才拿过来的报纸,看了一会儿,便往后靠着,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的,似乎是入睡了。

曲同秋看着他英俊又沉稳的侧脸,心想当男人就该像他一样,厉害而不嚣张,威严而不凶恶,温和而不可冒犯,自己哪怕

能有他的十分之一就足够了。

正在满心虔诚地仰慕,忽见楚漠走了过来:「喂,小胖子。」

曲同秋忙举起手指,对他「嘘」了一声,又指指闭目养神的任宁远。

楚漠骂道:「就你最马屁。」但还是压低声音:「你给我过来。」

曲同秋虽然怕他,但不想他大声嚷嚷扰了任宁远清梦,便心惊胆颤跟他去了卫生间。

君子之交.上

「我告诉你,你这一路,都给我离庄维远一点,不然就是找死,知不知道?」

「呃……」

「不准跟他单独相处,也不准跟他说话,明白?!」

「呃……」

「你敢跟他说一句,我回去就揍你一拳,说两句,揍两拳,给我记牢了。」楚漠毫不留情地搧了他的脑袋,而后把吓得直

发呆的曲同秋推出去,「快滚。我要上厕所了。」

曲同秋回到座位上,有点害怕飞机着陆以后四人同行的场景。紧挨着任宁远,他实在希望飞机永远也别停,他只要坐在任

宁远旁边,作小小的守护老大睡眠的卫士就好了。

然而飞机还是准时降落了,走出舱门才发现天在下雨,大家陆续下了梯车,雨很快便越下越大,机场的车子却迟迟未出现,

一大群人只得原地站着,边骂边想法躲雨。

楚漠是有备而来,曲同秋出远门不论天色如何也都带着自己的旧折迭伞。前者去找庄维献殷勤,而曲同秋很自觉就把伞双

手递给任宁远:「老大!」

任宁远微微笑着接过,刚撑开,那边庄维便骂楚漠道:「谁要跟你共伞!」但终究是不愿意挨淋,便大步走到任宁远伞下来。

任宁远看庄维凑过来,也不拒绝,他对任何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温和。

楚漠气得跳脚,又不能把他们俩怎么样,只拿曲同秋出气。曲同秋脑袋上又挨了一下子,躲的时候再挨了另一下,只能跟

在任宁远后面,看他和庄维和睦地同撑着那把旧伞,自己一路淋了个透湿。

等终于上了车,曲同秋已经全身湿答答,痴肥的衣服裤子都黏在身上,头发也只能随便往后抓。苦恼的是眼镜,在湿衣服

上擦了半天,镜片也干净不了,还好他近视也就两百度,不戴也没多大关系。

庄维的视线百无聊赖从他身上扫过,突然又倒回来认真看了他一眼,再看一眼,像是有些意外,忍了一会儿,开口说:「你

好像瘦了不少嘛。」

曲同秋想起楚漠的威胁,不敢出声。

君子之交.上

庄维见他没回应,冷哼一声,若无其事地盯了一会儿车窗外雨,又忍不住回头再看看他:「你眼睛也并不是睁不开嘛。」

他这么一说,连一直臭着脸的楚漠都把眼光投过来了,只有任宁远不置可否。

庄维说:「瘦了挺多呢。」

楚漠也附和:「是啊,变了个人。不过还是一样难看。」

曲同秋从未有过成为别人视线中心的经验,惶恐不已,忙又陪着笑了一笑。

庄维立刻露出厌恶的神情,把眼光调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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