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戒心薄弱,行动力迟缓。如果我是潮涌组织的成员,你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大脑。”
冰冷的假设,压迫性的言辞,除了海茵·伯顿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肖岩的胳膊被对方死死压在身后,意外地他除了动弹不得之外并没有感到疼痛。
海茵缓慢地松开了他的胳膊,手掌缓缓向下转而扣住他的手腕压在了耳边,他的胸膛几乎压在肖岩的背脊上,温暖的体温传来,海茵的脸庞错觉一般蹭过肖岩的耳廓,气息时不时掠过他的侧颈,这一切简直就是折磨。
“下一次,应该经由监控确认一切安全之后再走出来。明白或者不明白?”
“明……明白!”
海茵的声音在肖岩耳边徘徊,他下意识耸起了肩膀,海茵终于松开了他。
“走吧,你该回去休息了。”
为什么守在他门外的会是海茵·伯顿?
肖岩百思不得其解。
海茵首先进入了肖岩的房间,确认一切安全之后才走出房门,仿佛肖岩的安全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伯顿上校……”
当肖岩望着海茵的背影,紧张的心情放松的瞬间又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可是当他喊住海茵的时候,却发觉自己很可笑。
“什么事。”
“我……我的研究需要血样,请问你可以让我采集5毫升的血样吗?”
此刻的肖岩放下了面对上校的忐忑心情,而是以一个研究员的身份向对方提出请求,虽然他也可以找马克或者丽芙帮忙。
“可以。”
肖岩愣了愣,待到对方离去之后,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倒在床上,露出大大的笑脸。
海茵·伯顿的血样,就连凯西都没有得到过!据说那是病毒含量与人体机能的最完美配比!一想到此,肖岩就在床上打起滚来。
但是从第二天早晨的训练开始,肖岩就没有再见到海茵。因为海茵不在,所以温恩和马克对于他们的训练也松懈了许多,凯西也趁机偷起懒来。
温恩与马克坐在跑到边神色凝重地闲聊着,肖岩完成了一个小时的慢跑,来到他们一旁蹲下,马克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菜鸟,凑过来做什么呢?”
“今天怎么没看见伯顿上校?”
“头儿出任务了。”
大概因为海茵亲自指导过肖岩的原因,温恩对肖岩很有好感。
肖岩露出失望的神色,马克立马吹起了口哨,“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对头儿有意思,还在核电站里故意亲了头儿的嘴!没事儿就往头儿的怀里钻!你喜欢头儿对吧!”
“啊——原来是这样!”温恩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知道是真的还是配合马克开玩笑,“头儿可是有洁癖的!每次出任务只有他身上一尘不染!肖岩你果真特别,头儿竟然让你亲他!”
肖岩狠狠白了马克一眼,“有本事到伯顿上校面前你们也这么说!”
就在肖岩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马克拽住了肖岩的手腕,犹豫了一会儿,却还是将梗在喉间的话说了出来,“嘿……我们特殊任务部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所以你要尽快学会保护自己!”
眯起眼睛,肖岩意识到马克这番话肯定与海茵的任务有关,“喂!发生什么事了?”
马克看了温恩一眼,温恩点了点头,“跟他说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是研究员。说不定等到头儿带回来的样本还是会交到他手上研究。”
“好吧,你知道简·沃利斯的部队离开夏尔执行一个任务。我们有一个很重要的中转平台被潮涌组织占领了,沃利斯中校就是要去夺回这个平台。这本来是一个没有难度的任务,但是沃利斯中校虽然夺回平台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潮涌组织研究出了一种药剂,这种药剂一旦随着子弹进入特种兵的血液就会与x病毒产生反应,影响细胞造氧功能,引发窒息导致死亡。原本用于增强体能和提高愈合能力的x病毒却成为了令特种兵窒息的杀手。沃利斯中校的部队将暂时驻守在那个平台,而伯顿上校就是去带回那种药剂的样本。”
肖岩心中一惊,“那么伯顿上校会不会有危险?”
温恩与马克相视一笑,“这世上还没有什么能杀死海茵·伯顿,除了他体内的x病毒。”
肖岩低下头来沉思,马克的脑袋凑过来,“喂!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也许潮涌组织是从标记病毒‘雪伦i’中得到的灵感,制作了这种针对特种兵的生化武器,就是关于基因标记。”
“那是什么东西?”
“我曾经思考过为什么丧尸会攻击人类却不会攻击自己的同类,那是因为感染它们的彗星病毒有一个独特的基因标记用于辨识。”
“我听不懂。”马克挠了挠脑袋,反倒是温恩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
“打个比方,马克和温恩少校都拥有以蓝眼睛为特征的高加索血统,这是你们基因决定的。而我,是黑发深棕色眼瞳的亚裔血统,表现这个特点的基因绝对与你们不同。当马克决定攻击自己种族以外的敌人时,他会以蓝眼睛作为标记来进行排除,那么温恩少校不会被攻击,而我没有蓝眼睛基因所以被攻击了。同样彗星病毒有一小段编码复杂但却不存在功用的基因,这就是彗星病毒的‘蓝眼睛’。”
马克点了点头,他听明白了关于蓝眼睛的问题,但并没有明白基因标记的含义。反倒是温恩频频点头,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催着肖岩继续说下去。
肖岩叹了口气,果然自己的智商水平还是和温恩少校交流比较顺畅。
“x病毒既然能够提高特种兵的行动能力,那也意味着这种病毒一旦进入目标细胞与你们的基因结合提高了线粒体的蛋白含量,加速了你们的细胞代谢速率,同时也包括造氧供给功能。而造氧功能在x病毒的基因链中一定有某种体现,这一段基因链就是x病毒的蓝眼睛。”
“你的意思是潮涌组织的药剂对x病毒的这段基因链进行了攻击?”
“没错,如果毁坏了这段基因链,就如同屏蔽了x病毒的造氧功能。当人体各方面的能力都飞速提升可偏偏造氧能力却停留在普通水平,那么整个身体的供氧就不足!”
温恩恍然大悟,看向肖岩的目光里充满了敬佩。
肖岩顿时自信心膨胀啊,能被一个特种兵敬佩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情。
马克挠了挠脑袋,“虽然没听懂,但觉得肖岩你好像特别厉害。”
“这也没什么。我能想到的东西,凯西也能想到。”肖岩笑着望向凯西的方向。
马克撇了撇嘴,全然地不相信,“就他那废柴的样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个小姑娘,弄半天也是个男人!”
“外表可不能决定大脑哦!”
这一天的训练结束,肖岩回到自己的宿舍正要冲个澡,发现联络器里有一条留言,署名是海茵·伯顿。
刚喝了半口水的肖岩差点把自己呛死,赶紧将信息点开,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你要的东西留在研究室里。
“我要的东西?”
肖岩猛然反应过来那是海茵的血样!
他猛地推开房门冲了出去,守在房门前的两名特种兵沉默着跟上。他来到研究室打开样本储存器,果然发现了一排血样,但不是他要求的五毫升,起码有五十毫升!这大大超出肖岩的想象。
海茵临走时都没有忘记答应过肖岩的事,这让肖岩对这个冰冷的家伙大为改观。
其实这家伙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难以接近。
只要得到了他的认同,就能得到他的尊重。
肖岩取出血样,急不可待地开始了他的研究。虽然知道自己也许没有机会接触到海茵带回来的药剂样本,肖岩还是对x病毒的造氧基因产生了兴趣。
沉浸在思考中的肖岩驰骋于数据的海洋,他甚至不满足于单台终端的处理能力,将研究室中的另外两台终端连结开始了计算与分析。
但这样的负荷对于大脑来说是沉重的,肖岩经常连终端都没有退出就睡着过去。
时间仿佛倒转,又回到那一日他被海茵压在研究室外的墙上。
只是一切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海茵掰过肖岩的下巴,沉重地亲吻上他的唇,近乎暴虐的含吻,肖岩的挣扎显得可笑而无力。
一点点反抗换来的则是更加压倒性的侵占。
肖岩没有想过,一个人竟然可以如此用力地亲吻另一个人。
他的衣衫被扯开,对方灼热地冲入他的身体,无论他如何叫喊求饶,只能被迫承受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猛的占有。
海茵的侵犯热烈到近乎冷酷,他甚至不过肖岩的求饶,强迫他抬起左腿,使得每此冲撞都能顶入最深处。
肖岩的眼泪四下蔓延,无论如何哭喊,整个通道无人回应,这里仿佛完全成为了海茵为了侵犯他而构造的空间。
“哈——”肖岩猛地睁开眼睛,喘着气,伸手抹开额角的汗水,“我的天……”
又是这样的梦……
他这时才断开与终端的联系,脱下头盔,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
肖岩,你到底怎么了?那是海茵·伯顿!
咽下口水,肖岩低下头,看见自己的裤子上湿漉漉一片……
天啊,自己做梦竟然还爽到了?那些心理学家不是都说梦境反应一个人心底深处的欲|望吗?自己总是梦见被海茵侵犯,难道说这并不仅仅是梦,而是因为自己心里渴求着海茵·伯顿?
肖岩啊肖岩,你……你该不会是个抖m吧?这实在太悲剧了!
一定是因为被关在这个地方太久了!
……还是因为你已经开始不习惯他没有看着你的时间了?
当他起身时,不禁想起海茵的警告,无论何时离开研究室都要确认安全。他调出监控,查看研究室外的通道,当他看见两名特种兵神情坚毅地守在门口时,不由得呼出一口气来。
之后的数日,肖岩又将海茵的血样与马克还有丽芙的进行对比,发现海茵血样中的x病毒的活跃度超出其他人不止一倍。x病毒的活跃性与爆发力速度还有愈合能力都正相关,但同时这样的活跃度也会急速消耗海茵的机体,当某一天x病毒耗尽了海茵的一切,这也将是他命运的终结。而这样高的病毒活性,肖岩不由得担心那一天也许会突然到来。
渐渐地,肖岩的脑袋歪到一边,即将睡着过去的那一刻,系统显示脱离终端,终端被取了下来。
肖岩猛然惊醒,“什么人!”
他睁开眼睛,才发觉在他面前的就是海茵!
这是第一次,海茵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与他平视。
肖岩的思维仿佛从几万英尺的高空坠落,海茵的冰蓝色的优雅双眼瞬间将他俘获。
“你……你回来了……”
“嗯。”海茵的手指掠过肖岩的黑发,停留在他发梢那短暂的瞬间有种近乎留恋的错觉,他缓缓起身,“回去休息。”
命令式的语调,肖岩却没有感觉到以往的压迫。
“是,上校。”
肖岩没有想到海茵这么快就回到夏尔。
这一次,海茵跟着肖岩进入了房间,看着他躺上床才要转身离去。
“上校,你真的带回了那种能让特种兵窒息的药剂吗?”
肖岩伸手想要拽住对方,但还是忍住了这样的冲动。
“是的。”海茵意料之外地回到了肖岩的床边,缓缓坐了下来,瞬间肖岩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
“你觉得好奇,想要研究……”海茵依旧简单明了直指核心。
“是啊,不过就算要研究也是交给凯西吧。”
肖岩知道虽然科学院特别分配了一间研究室给他,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与凯西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因为这种药剂而失去性命的特种兵遗体将在三天内送到夏尔。”
果然有特种兵因此而丧命了。
肖岩明白海茵的意思,研究遗体的血样也一样可以分析出药剂的成分。
可海茵就算告诉他这些,他只怕连研究血样的机会都没有。
“睡吧,晚安。”
海茵的手指轻轻掠过肖岩的额头,肖岩黑色的发丝从海茵的指缝间滑过。
那瞬间,肖岩睁大了眼睛,他的思维仿佛被凝结,下意识想要永远留住对方的那声“晚安”。
他起身了,离去时没有一丝留恋。待到一切安静下来,肖岩有了一种近乎崩溃的颓然。他很想吼出来,上校,你就像从前一样不屑于和我接触,踩碎我的肩膀,折断我的骨头……这些伤痛终究可以复原。
但是当我对你产生了不该有的希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
难道我真的要走在抖m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三天之后,玛亚和两名特种兵护送一个恒温样本箱来到肖岩的研究室。
“嘿!宝贝!想我了没?”玛亚眨了眨眼睛依旧一副不是很正经的样子,将样本箱推到肖岩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
“我只是奉命把这个箱子送到你的面前,至于里面是什么可不归我负责。”玛亚整了整自己的头发,凑到肖岩面前,“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我的头发特别有光泽?新的护理技术哦!”
肖岩就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如果这个样本箱是分配给自己的,那么箱子能自动识别他的生物信息。
手指轻轻一触,样本箱中的一排血样呈现在他的面前。
肖岩愣了愣,望向玛亚问:“这是……”
“因为潮涌组织新研究的那种生化武器而丧命的特种兵遗体。别浪费了……为了研究,他们的遗体几乎抽离了所有血液,简直跟干尸一样。”玛亚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无奈地一笑,“如果执行任务的是我们的小队,说不定你正在研究的就是我的血样。”
肖岩的手指微微一颤,雪伦在他面前倒下的影像骤然涌入脑海,肖岩一字一句用力地说:“那样的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因为我会失去判断力。”
玛亚在肖岩的肩膀上拍了拍,笑着说:“好了,这里是你的领域,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玛亚就离开了研究室。肖岩的手指点过那一排排的血样,它们足够做许多测试和分析了,这让肖岩觉得自己突然成为了研究员里的暴发户!
他迫不及待进行血样分析,午餐只吃了半块压缩饼干,这是他第一次忽略了这饼干的坑爹口感,就连午餐之后最为困倦的时刻,肖岩就像被注射了兴奋剂一样,无法停下思考。
可是当海茵抱着胳膊站在他的面前时,肖岩还是感觉到了森森凉意。
“上校……”
海茵不需要说任何话,肖岩已经开始自责了。明天还有体能训练啊,他应该保证充足的睡眠。海茵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整个研究室里的全息屏幕都被关闭,肖岩也被迫离开了终端。
“睡觉。”
“……是,上校。”
肖岩低着头,默默跟在海茵的身后,对方的背影依旧遥远却又莫名地亲近。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自己做过的那些梦,肖岩的脸燥热了起来。
这真是要死的节奏啊!上校,求您不要再出现了!
蓦地,前面的人停下脚步,肖岩的鼻子差点撞上对方,海茵看着他,眉梢略微挑起,“怎么了。”
“没……没什么……”肖岩赶紧跟上前去,打开房门倒头就睡。
体能训练即将接近尾声,他们的最终考核也即将到来。所有受训的研究员们惴惴不安,特别是凯西,整个人都哭丧着脸。
“我要是没通过体能考核怎么办啊?这样就不能进行格斗技巧的训练!格斗训练只需要半天,剩下的半天还能继续我的研究项目啊!如果一直耗费在体能训练这块,我会死的!”
肖岩陪着凯西蹲在跑道边,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你说你抓着我的时候力气那么大,我还以为你体能很好呢!”
“现在你得意了!”凯西狠狠瞪了肖岩一眼,那模样可爱的要命,和做肖岩研究项目主管时的严肃完全两样,惹得肖岩不由得狠狠捏了捏他的脸颊。
凯西和肖岩不一样,这三个月基本上回到房间到头就睡,而肖岩适应了训练之后晚上甚至还能抽出时间继续自己的研究。
“你知道吗,简·沃利斯的部队遭遇潮涌组织的袭击,一些特种兵窒息身亡。说不定军部会暂停我们这些研究员的狗屁训练,赶紧投入研究找到答案才是正道!这样我们就能从苦海中解脱了!”
肖岩愣了愣,凯西的意思应该是他并没有得到研究样本了?可为什么自己却得到了?如果是保密性研究,肖岩知道自己根本不够资格。
当他侧目时,对上的是站在不远处正在听温恩汇报训练情况的海茵。
这个家伙的目光太深,以至于肖岩无法揣测到丝毫对方的情绪。
“头儿,刑讯部队的希缇少将亲自派出了联络官来找你……说你已经一整年没有去他那里接受评估了。”温恩说完这句话,憋住呼吸等待着海茵的反应。
“嗯。”海茵查阅着温恩传送到他联络器里的资料,丝毫没有将温恩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
温恩咽下口水,闭上眼睛一副准备好英勇就义的表情小声说:“希缇少将表示……上校你再不去他那里……他就会向上级递交您暂时不适合战斗的评估报告……”
“嗯。”海茵关闭了联络器,目光瞥过温恩的那一刻,温恩有一种自己骨骼被碾压碎裂的错觉。
当肖岩的目光再度回到海茵与温恩谈话的方向时,只看见温恩一副终于松了一口气独自站在原地,而海茵已经转身离去了。
半个小时之后,某个安静而宽敞的房间里,一位身着少将军服的男子坐在办公桌上,正喝着一杯咖啡。当某个表情冷峻的金发男子来到他的面前时,少将将咖啡杯轻轻放下,十分熟稔地打了个招呼。
“许久没见了,伯顿上校。我差一点就把你的评估报告上交了。”
“你根本没写报告,希缇少将。”海茵站在对方的面前,冰凉的视线漠然的情绪,令他面前的希缇少将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