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镜子前看着身着作战制服的自己,黑色的紧身衣将他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他能看见自己正在形成的倒三角,即便不握拳,手臂上的肌肉也隐隐可见,他不再是弱鸡了,但是温恩说的没有错,他的身材和其他特种兵相比,根本没有可参观性。默默脱下作战制服,肖岩简单地淋浴之后,换上了久违的学员制服。站在镜子前,整理起衣领,肖岩想了想,还是将脖颈处的纽扣扣上,手指捏了捏额前的刘海,比最初进入这里时长了不少。算了,这不是军部的晋升面试,只是一个不着边际的脱衣舞会罢了,说不定等他去到餐厅,会发现只有他是正儿八经穿着制服。
吸了一口气,肖岩来到了餐厅,整个空间都是昏暗一片,各种酒精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原本领餐的窗口不知何时被打点成了吧台,一杯杯泛着特别颜色的液体从窗口递出来。
所有餐桌都被挪到了靠墙的位置,有一些点心,但大多都是调酒。特殊任务部队今日轮休的军官只有十分之一,将特种兵、联络官以及正接受训练的研究员们加在一起竟然也有近百人,优雅的蓝调中带着一丝丝撩拨心弦的暧昧。而高登少将正握着联络官洁西卡的手在正中央跳着舞。洁西卡几乎贴在高登少将的怀里,她的膝盖时不时蹭过对方的小腿,刻意的挑逗之下高登少将面不改色地微笑着。
肖岩四下张望,看见了端着酒杯一脸坏笑的温恩以及他身边对这些都不感兴趣的马克。直到丽芙拍了拍马克的肩膀,这个傻大个才露出笑容来。肖岩正要上前,忽然一双手臂从他的身后将他抱住了。对方的脑袋贴着肖岩的后背,有几分任性又有几分可怜的声音说:“你这个混账!”
微微一愣,肖岩好笑地扣住对方的手,笑着说:“对不起啦,凯西!”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在联络器里留了那么多信息给你,你有回复过我吗?”
“别生气了,因为太累了!我每次回到房间里几乎倒头就睡!”
凯西轻哼了一声,“那怎么没见你回去睡觉反而来看什么脱衣舞会了?你这家伙就是色心难改!”
“嘿嘿……”肖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却下意识在人群中搜索,却始终没有看见海茵·伯顿的身影。肖岩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玛亚失算了啊,他怎么就没想到这样的活动,海茵·伯顿压根就不会来吗?
一直缓慢的蓝调忽然在瞬间换成了热情奔放的电子音乐,转换之快让肖岩有些回不过神来。而周围的军官们已经拍着手吹起了口哨。
不知道谁将一把椅子踹到了最中央,而那把椅子恰到好处地在高登少将的身后停下。
洁西卡一把将少将按在了座椅上,少将露出了然的表情性感地扯开自己的衣领,引来周围人一阵呼喊声。
肖岩不由得笑出声,他没想到一向正经的高登少将竟然这么放得开。此时的洁西卡扭动着腰肢,和着音乐缓缓解开自己军装的上衣。
周围人更加疯狂了。
肖岩太过佩服高登的定力,到最后洁西卡只剩下内衣跨坐在他的身上,他依旧一副欣赏高雅歌剧的表情注视着洁西卡。
一曲终了,洁西卡起身,瞬间昏暗的餐厅明亮了起来,大家盯着高登少将的裤子,发现没有他们意想中的反应时,所有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原来少将喜欢男人啊——所以对洁西卡没有反应!”
大家一起跟着起哄:“少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啊!”
“哦,我说出来,那个人会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吗?”高登少将的下限深不可测。
凯西与肖岩在人群外观望,尽管肖岩很想上前看清楚少将此时的表情,但身旁的凯西拽住令肖岩使他和他们保持距离,凯西一向不喜欢肖岩去凑这种热闹。
“是艾维尔中将!”某个军需官喊了出来,“少将阁下没事就喜欢去中央科学院蹭艾维尔中将的下午茶!”
只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却引起其他人的应和。
“走!去把中央科学院的艾维尔中将请来!”玛亚兴高采烈地呼喊。
肖岩满脸黑线,心想早知道你小子是要整这么个东西出来,他一定把门锁死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等等,那到底是艾维尔中将表演还是高登少将表演?”马克再次展现他不同寻常的神经回路。
“唉,高登少将的身材怎样想都能想到,还是艾维尔中将比较有新奇感!”温恩也跟着起哄。
特种兵们的对话朝着更加没有下限的方向发展。几个研究员们面面相觑,露出窘迫的表情。
“哈哈,如果你们有本事把亲爱的艾维尔找来,我就有本事让他脱衣!”高登少将优哉游哉地靠着椅背,而杰西卡风情万种地靠着高登少将。
温恩忽然大喊一声:“搞了半天少将阁下中意的是艾维尔中将那样有涵养有气质的熟男!”
瞬间,整个餐厅爆笑起来。几个研究员的窘迫变成气愤,他们毕竟隶属于中央科学院,而艾维尔中将是他们的领导者,堂堂中将竟然被这些特种兵拿来开有颜色的玩笑,他们身为研究员的尊严受到伤害,集体愤而转身要离开这个舞会,就在他们到达餐厅门之前,却被几个痞笑中的特种兵给拦住了。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这么热情的舞会,少了你们就没有乐趣了!”
有人在餐厅的中央摆上一排椅子,几个研究员叫嚷着挣扎,最终却被他们按在了椅子上。很明显,这些特种兵们要找个机会好好玩一玩这些他们看不顺眼的研究员。谁要他们平常一副正经八百眼高于顶的模样,这一次只怕不掉一层皮这群疯子不会善罢甘休。
凯西扣住肖岩的手腕,不动声色将他带离人群。肖岩也很有默契地跟着后退,来到某个角落。
“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要去军纪处告你们!”
被强迫坐在椅子上的研究员们慌乱了起来。
一个特种兵直接跨坐在了某个研究员的身上,手指掠过他的脸颊,调笑道:“担心什么啊!我们又不会要你的命!你们这些家伙天天待在研究室里,太古板守旧了,得来点新鲜的你们没体会过的刺激一下你们闭塞的思维!”
高登少将搂着杰西卡缓缓起身,倾□来戏谑地看着几个惶恐中的研究员,“诸位好好享受特种兵的优质服务。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他们的热舞哦。记得向艾维尔中将传达一下我本人对他崇高的敬意哦!”
少将阁下向所有人展示了“下得了军令也耍的起流氓”是怎样的高端大气。
特种兵的热舞……肖岩心想整个特殊任务部队里的女性根本没几个人,更不用说处于轮休中的。放眼望去除了丽芙没看见别人。
果然,几个男性特种兵身着军部制服坏笑着走向他们。
肖岩在心里默默为研究员们点蜡烛,特别是看见玛亚脸上暧昧的表情,这家伙玩心大起,真不知要如何收场。
就在这个时候,已经退入人群准备看好戏的高登少将忽然来一句:“诶,怎么没看见肖岩呢?你们这么热烈地服务,不让他享受一下怎么行?”
肖岩肩膀一颤,向角落里缩了缩。
天啊!高登少将,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要拿我来耍!
所有人回头,四下寻找。肖岩虽然没有军衔,但是接连几次和海茵·伯顿的部队出任务最重要是还活着回来了,在特殊任务部队里声名鹊起。
肖岩只恨自己怎么没发明一种隐形药,让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绕过他的腰杆,一把将他扛了起来,顺带在他的屁股上响亮地拍了两下。
“找到啦!这家伙躲在这里!”
肖岩睁大了眼睛瞪着对方,这家伙不是别人就是玛亚!而玛亚就像没有收到肖岩愤怒的视线一般,哈哈大笑着走向餐厅的中央。
“肖岩!”凯西试图将肖岩拽下来,这小子力气本来就大,他和玛亚一个人拽着肖岩的胳膊,一个人拖着肖岩的腰,不把他扯成两半不罢休。
“放开他!你们特殊任务部队的什么脱衣舞会你们自己玩就好!为什么非拽上我们!”凯西十分愤怒。
谁知道两外两个特种兵上前,轻易就扯开了凯西的手。
“我说凯西中校,你是不是觉得少将阁下邀请了肖岩却没邀请你所以感到备受冷落啊!不用着急,下一场就轮到你!”
“玛亚!你这个疯子!肖岩不喜欢这些!你快放了他!”
凯西离肖岩越来越远,嘈杂声和哄闹声越发响亮,肖岩顿时有种脑袋要被炸裂的感觉。
“玛亚,别玩了!我确实不喜欢这些!”肖岩压低了声音。
玛亚一把将肖岩放在了剩下的座椅上,倾□来覆在他的耳边,“你不是很想知道上校对你的容忍到达怎样的程度吗?”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肖岩一把抓住玛亚,“他根本不在这里!”
玛亚高深莫测地一笑,十分没有义气地松开了肖岩的手。
劲爆的舞曲声响起,随着一声鼓点,座椅上的研究员们齐齐耸起了肩膀,如临大敌。那几个身着军部制服的特种兵随着音乐摆动了起来。
肖岩的胳膊被身旁的人紧紧抓住,研究员们屏住呼吸,甚至于低着头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什么也不看。
温恩高喊一声:“喂!我们跳舞给你们看,你们把眼睛闭那么紧做什么!”
所有人再次哄笑了起来。
肖岩在心中咬牙切齿,玛亚,你给我记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头发!
此时,特种兵们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低着头的肖岩被人捏起下巴强迫抬起头来,对方故意将自己的气息喷洒在肖岩的脸上,手指挑逗地掠过他的脖颈,勾开他的衣领。
肖岩这次真的后悔了,他不该听温恩的屁话,穿什么学员制服,就该穿着作战服来,看这群家伙怎么把他的作战制服扒下来!
“宝贝儿,你就不能学学高登少将,淡定点儿吗?”戏谑的声音响起。
肖岩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对方的长相并不出色,属于放在人群中立马就被忘记的类型,但肖岩记得他,他是海茵的部下之一,名字是托勒。顿时,肖岩安心了下来。海茵的部下,就算再怎么疯闹,也不会超过底线。
其实仔细一想,不就是个脱衣舞吗?以前和其他同期生到酒吧去疯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那时候还能兴致勃勃地欣赏起哄,外加浮想联翩,怎么这时候就阵脚大乱了呢?看人家高登少将面不改色全然享受,而且特种兵亲自表演,多么新奇的体会,也许这辈子就再看不到了!
肖岩睁大了眼睛,眼前的男人们躯体被军官制服包裹着,虽然不像作战制服那样完全勾勒出身体线条,但却有另一种禁欲的力量感。无论是手臂挥舞的动作,还是膝盖刻意蹭着肖岩的胳膊滑落,甚至于脚下踩着的节奏,完全与杰西卡的妩媚诱惑不同。肖岩的心脏随着对方的节拍而跃动,眼前长相普通的男人顷刻之间变得极具魅力。视线不由自主追随而去,放下一切矜持之后,肖岩发现自己也能像高登少将一样洒脱地看待这一切了。
托勒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和半片胸膛,随着节奏一个甩胯的动作,潇洒得让人挪不开眼。肖岩心想自己要是个女人,只怕迫不及待要奉上自己的红唇了。
果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啊!
肖岩随着节奏点着头,他的态度引来其他特种兵的好感,所有人都到他的面前跳了一段舞,半开玩笑地扯开肖岩扣紧的领口,甚至将他拽起来一起跳,不到三分钟,肖岩前襟的扣子已经全部被打开了,皮带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制服的裤子松松垮垮挂在腰上摇摇欲坠,这些家伙们虽然一直贴着肖岩,却很有分寸,谁也没再继续下去。
随着肖岩成为他们的焦点,其他研究员们露出得救的表情。
一曲终了,肖岩被特种兵们包围了,这群家伙终日在刀口上添血,执行任务的时候冷酷无情,玩起来就更加疯脱。肖岩俨然成为人肉沙发,几乎每个特种兵都端着酒杯来到肖岩面前,一会儿坐在他的腿上故意调侃他,再不然就勾着他的下巴把酒灌下去,肖岩被呛了好几口,一张脸红得要烧起来一般。可他越是这样,这群家伙就越觉得他可爱。托勒将肖岩一把从椅子上横抱而起,转了几个圈,肖岩头晕脑胀,真心想吐了。
“喂!下次再一起执行任务啊!”托勒哈哈笑着,十分爽朗。
肖岩被另一个家伙接了过去,搂着腰来了一场慢摇,动作越慢在外人看起来就越是性感撩人,不知不觉又是一杯混酒下肚,肖岩只觉得自己漫步云端。
而在凯西的眼中,肖岩俨然成了特种兵们即将到口的肥肉,他愤怒的叫喊声淹没在哄闹声中。高登少将搂着杰西卡来到凯西面前,好笑地低下头来。
“中校,你太严肃了。看看肖岩,他和大家打成一片……”
“打成一片?”凯西的尾音上扬,“他们中随便一个只要缺乏克制力,就能要掉肖岩的命!”
“可是缺乏克制力的人,进不了特殊任务部队。”高登少将的声音在这片喧闹之中仿佛一粒冰棱落入沸腾的火焰,清晰无比。
就在这个时候,玛亚拨开人群,将摇摇欲坠的肖岩扶起,“嘿!嘿!兄弟们!见好就收!不然这家伙吐你们一身有你们好受!”
围着肖岩的特种兵们笑着散开了。
玛亚将肖岩抱起,马克跟在身后喊了一句:“喂!这家伙死要面子,你这么抱着他走,他醒过来会跟你拼命的!”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笑声。
“那也得他拼得过我啊!”
玛亚路过凯西的时候,朝着这位怒气沸腾的中校眨了眨眼睛。凯西想要上前,他压根就不相信任何特种兵,无奈却被死死摁着,眼见就要成为第二场脱衣秀的主角。
餐厅的滑门打开,丝毫没有酒精的空气涌入肖岩的胸腔,他抬了抬眼睛,看见的是玛亚的下巴。虽然头脑晕乎,但并不代表他的意识不清醒。
“放我……下来……”
“你确定走得动?”玛亚调笑着问。
“……好过被你横抱……”肖岩对此十分坚持。
玛亚将肖岩放下,才刚一落地,肖岩就腿软着差点跌倒。
“喂,你看你一脸通红,制服不整,还腿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拐去滚了床单呢!”
玛亚轻松地将肖岩拎了起来,扶着他慢慢在通道里走着。
“这好像不是回去……我房间的方向……”肖岩皱起了眉头。
“呵呵,看来应该再多灌你几杯。”
肖岩想要转身,却被玛亚按住肩膀继续向前走。
“我想吐了……”肖岩的胃部翻江倒海,捂住自己的嘴巴。
“忍着,前面训练室里有洗手间,你可以大吐特吐。”
玛亚加快了脚步,来到了一间训练室的门口。滑门打开的瞬间,肖岩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了进去,没想到这竟然是一间射击训练室,和肖岩一直训练的地方格局有所不同,他跌跌撞撞,怎么也找不见洗手间,于是一口吐了出来。
“喂——你这家伙!”玛亚拎着肖岩的衣领,将他拉向洗手间的方向。
肖岩低下头,将胃里所有的存货都吐了出来,人也清醒了不少。
“怎么回事。”冰凉的嗓音沿着空气用入大脑深处。
肖岩的肩膀微微一僵,半跪在他身旁的玛亚转过身,应了一句:“头儿,你还在这里呢?”
此时的海茵·伯顿戴着射击专用的目镜,发丝被梳至脑后,露出光洁而优雅的额头,他的手中拎着配枪,站在门口,神情中一如既往的漠然。
“呵呵……肖岩在高登少将的生日晚会上喝多了。”玛亚将肖岩拉起来,肖岩踉跄了两步,十分认真地站稳。
海茵盯着玛亚一动不动,忽然之间肖岩佩服起玛亚的定力来,要是普通人被海茵这么看着,只怕早就承受不住了。
“那个……他喝醉之后完全分不清方向,走到训练室这边来了,正好他忍不住要吐……所以……”
肖岩在心里把玛亚揍成了猪头,我分不清方向?我往训练室这边走?难道你还拦不住我吗?肖岩第二次后悔自己没有研究什么隐形药,哪怕针尖一样大小的地方,他都想要躲进去。
“清理干净。”海茵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到了射击靶位前。
一直备受压迫的气氛得到缓解,肖岩呼出一口气,抬脚踹了玛亚一下。
“喂,你吐的东西你自己收拾。”
“我动不了……”肖岩直接靠着洗手间的墙坐下,目光里的潜台词是“上校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玛亚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取出清洁机器,捏着鼻子将肖岩吐出来的东西清理了。此时的海茵仍旧握着枪,模拟射击的成绩无懈可击。这时候玛亚的联络器响了,是联络官洁西卡,对方催促着玛亚赶紧回去餐厅,别忘记他的职责是保护少将。玛亚为难地看向海茵,对方正在调整模拟环境设置,丝毫没有移动脚步的趋势。
揉了揉鼻子,玛亚来到洗手间,在靠着墙昏昏欲睡的肖岩面前蹲下,小声说:“嘿,兄弟,洗手间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肖岩轻轻哼了一声。
玛亚叹了口气起身,来到海茵的身后,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对方又完成了一次模拟测试。
“那个,头儿……洁西卡催我回去……”
海茵将配枪收回原处,转过身来,“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了哪些错误?”
玛亚微微愣了愣,随即收起了对一切都无所谓的表情。
“我知道。”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