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去深山老林的那天,戚菏差点儿泪洒机场,谁成想刚腻歪了几天又要异地,他坐在车里跟顾惟星哭诉,被于宝玉翻无数白眼也顾不上。

顾惟星倒是没嫌他烦,仔细核对东西带齐了没,一样一样照清单数,戚菏说他怕冷,顾惟星还真就准备一堆东西,羽绒服、暖宝宝、帽子、围巾和厚手套一样没落下。

快要登机了,外面一堆粉丝扛着长枪短炮,戚菏在顾惟星唇上落下一个吻,依依不舍地下车。他被花团簇拥,在人群中那般耀眼,顾惟星没能移开眼睛。

北京还是艳阳高照,中国最北端的深山里,确是白雪皑皑。戚菏进山后,白天拍戏时常找不到信号,晚上回房间尽情骚扰顾惟星。

顾惟星一个人待在家,又恢复了顿顿食堂的生活,偶尔和实验室的其他同学一起聚餐,校外一条街热闹非凡,回到家和戚菏视频聊天,倒也过得充实。

戚菏喜欢和他讲剧组的趣事,琐碎无常,顾惟星也偶尔和他说实验室的项目,但戚菏听不太懂,所以他只简单带过。他们心照不宣地报喜不报忧,聊到犯困也不肯挂电话。

山里的雪景其实很美,戚菏拍一组照片给顾惟星发过去,树枝上冻着冰棍,白雪落在枝头,远远看见远处的红瓦房。

顾惟星总是对雪充满好奇,以前在南方,一年到头只有一两场雪,后来在北方,连日的风雪也没消耗顾惟星的热情。

他们隔着屏幕一起看雪景,戚菏数墙上的日历,回家的日子又近一天。已是深夜,山里静得出奇,公鸡版图最北端得旅馆里,戚菏吹着暖空调,电脑屏幕里那人的笑脸,他看得沉醉入迷。

九月刚开学,实验室又来一批新的学弟学妹,其实大部分都是本科升上来的,有些寒暑假也留在实验室帮忙,顾惟星成了元老级人物,新来的副教授知道他是陈老的关门弟子,对他也礼让三分。

顾惟星每天开开心心做实验,等待戚菏生日的到来,他向陈教授请三天假,陈教授问他干吗去。

不会撒谎的顾惟星支支吾吾说妈妈回来了,他要陪几天,出了实验室的门心还跳得特快。他实在是不擅长说谎话,陈教授哪会看不出来,不过到底是准假了。

顾惟星背着背包踏上北上的飞机,下了飞机抖三抖,翻出外套披上,联想到山里的戚菏,会不会已经冻傻了。

顾惟星中午下飞机,胡乱塞一个汉堡便开始赶路,他买一杯奶茶暖胃,按照手机地图的指示辗转,中途吃两颗晕车药,不然差点儿吐出来。

他从没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偏僻荒凉地儿,被司机坑钱不说,一路颠簸熬得煞白,手里没喝完的奶茶也变得冰冷。

山里的确冷,顾惟星低估了这种冷的程度,只好又从背包里翻一件外套,两件叠着穿。他走在泥路上差点儿摔一跤,终于看到尖尖的房顶时松一口气,裹紧外套继续往前走。

戚菏住在山里的小旅馆,旅馆大堂还没个破餐厅亮堂。不过这个住宿条件,已经是能找到的最好的了。

每年都有许多人来这里拍雪景拍写真,天寒地冻穿单衣,为了好看豁出去,回家后必定重感冒。

戚菏今天没戏,在房间里待着养神,他给顾惟星发的消息一条没回,打电话过去也不接,戚菏握着手机正纳闷,酒店服务生送来一个快递。

戚菏打开快递纸袋,一个凉薄的信封掉出来,写着戚菏亲启,署名顾惟星。

里面只余一张纸,他展开信纸,立在窗前看。

——

“展信安。

是以这样的方式与你对话,有些话难以启齿,你是知道的,就算是写字我也会不好意思。可别嘲笑我,我会生气。

过完零点,你便二十三了,我比你小一岁,其实也不小了,还爱折腾,都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和你在一起折腾,我是乐意的,千金难买我愿意。

我们相识二十二载,在彼此的生命中徘徊了二十二年。

小时候我跟在你身后跑,长大了,我们并肩前行,有时候,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把最好的都给你,一颗心也捧到你面前。

我知道,你值得。

你总是无上限地对我好,带着一股傻劲儿,却拨动我的心弦。

我们被生活磨平棱角,磕磕绊绊,欢喜也忧愁。不管是风花雪月,还是柴米油盐,我们在彼此生命里留下的烙印已经深入骨髓。

过去的很多年,你都陪我一起走,接下来的许多年,就让我这样赖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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