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阳和容玄决裂是真是假?”叶天阳前脚刚走,剩下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起来。し
“这还看不透么,他至今仍在袒护容玄,为了个容族余孽不惜忤逆谷族,陷谷圣子于危险境地,这样的人若是当上大衍神帝,神朝岂不落入容玄手中,那还得了!”
古教强者皮笑肉不笑,就因为容玄,足以看出叶天阳的态度:“难以置信,我等竟然看走眼,若新神帝表里不如一,优柔寡断,对上界公敌仁慈,就是与我教为敌,此事没得商量。奉劝上清仙宗擦亮眼,以免信错了人,不知不觉就受了牵连。”
上清仙宗众人感受到明显的敌意,这些大教明着排挤,甚至不惜联起手来对付他们。
“所以,你们故意闹这么一出,就为了把人支开,趁叶殿下不在,策反我们。”谢族元老相视一眼,当着五行老祖、天门老祖等上清仙宗高层的面,态度很坚决:“总之,谢族的选择不变,拥护叶天阳。把容玄押往姬族的是谢族,老夫以为谢族与叶殿下一同出现,就说明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而今异族肆虐,最重要的是斩除异族,而不是管他教的闲事。上清仙宗拥护叶殿下,这点始终不变。”五行老祖沉声道。
忌于谷族在煽风点火,有句话老祖没说。
他们忌惮的不是容玄是容族或是异族会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麻烦,而单纯是忌惮容玄这个人,正因为接触得多,所以更清楚容玄的可怕。
就凭刚刚的圣皇劫,雷霆降临,还能分出心神对付异兽,仅是一击就杀了他们众人联手都无力对付的巨型异兽,无论其他古教弟子怎么想,总之上清仙宗全众顿时就清醒了。叶天阳看似模棱两可,举棋不定的态度,其实在相熟的人看来,再清楚不过——他并没有和容玄决裂。
如果真是如此,以容玄足以吊打谷圣子的实力,不可能被低了一个大境界的叶天阳擒获,只能说当时趁乱两人达成了共识,从说着要斩杀容玄的谢族,却与叶天阳一同赶到,并拥护叶天阳继位的时候,上清仙宗众高层当时所想就跟谢族元老方才说的那样,听到叶天阳与容玄决裂的消息,让古教沸腾,人心所向的程度令一众姬皇族目瞪口呆。
显然事情已经解决,但上清仙宗众高层并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提心吊胆起来,特别是在容玄突然出现的刹那,那种压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没察觉出的恐惧瞬间达到顶峰。
纵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脱逃的姬族死牢,容玄竟然出来了!
甚至直接出现在对他而言最危险的广场,无视杀气腾腾的各大强者,强势出手与谷族圣子大战胜出,再于重重包围中挟持了谷圣子,全身而退当场渡圣皇劫的肆无忌惮……
容玄是那种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单单是逆天天赋,而是他这个人,心性不能以年岁来判,拥有雄韬伟略,却懂得如何隐忍,一旦锋芒毕露,神挡杀神,魔挡杀魔,就连上古大教也曾毁在了他手里。
这种人,绝不能为敌!
上清仙宗至始至终只觉得容玄突然之间被妖魔化,只是大衍神朝夺位战中对手想扳倒叶天阳的一种手段,除掉容玄,抹黑了上清仙宗,等同于斩了叶天阳的羽翼。
叶天阳屡次三番、貌似不经意地替容玄解围,上清仙宗众高层总算是明白了,心情既庆幸又不由替他捏了把汗,与他们不同,叶天阳另辟他径参与帝位争锋,得靠着这些古教外援才能坐上帝位。本来就差一点点,帝冠都要戴头上了,容玄突然出现打乱了全局,甚至直接对谷族圣子出手,难不成是有别的对策,用不着讨好这些自私又势利的古教了么?
被各大古教以各种借口围堵大半个月,早就看这些古教弟子不顺眼的上清仙宗众高层,心里既担忧又期待。
试图说服上清仙宗和谢族的其他势力碰了一鼻子灰,不得不重新掂量,其实在见识到吞噬天劫碾杀异兽的那一击之后,全场悚然,对容玄的谩骂骤然少了许多。
容玄的强大令人心悸,置身圣皇劫九死一生,本该分不出心神,可容玄能调动天劫斩杀巨型异兽,是不是说明他的精神力在圣皇境以上?
如果圣皇劫都能轻松应付,突破圣皇境指日可待,那被带入天劫中同样渡圣皇劫的谷圣子,只怕凶多吉少。
叶天阳明显袒护容玄,在原本拥护他的古教那边遭到冷遇,帝位堪忧。
老实说,其他古教强者有些举棋不定,一切还等出了结果再说。
“慌什么,容玄小儿区区两百多岁,道基不稳,相比而言圣子殿下的赢面更大。”谷族强者冷哼道。
“对对……”其他人连连附和,虽说不知为何上界数十万年来没出过圣皇强者,可如果连谷圣子都渡不过劫,那其他人就更没指望了。容玄再逆天,可毕竟才两百多岁,刚突破圣王境没多久,这样根基不稳,渡劫不失败真没天理。
话是这么说,以太上长老为首的众谷族强者面色凝重,视线落在天穹上方,一直没有移开过,从异兽遭袭之后谷圣子的消息一直没有传来,他们心里的担忧上升到极致,也越来越不安。
要不是对谷圣子渡劫成圣皇很有信心,他们也不会继续留下,不过古教谁也猜不到现在天劫内的情,更不知道他们所倚仗着的谷圣子,已经是强弩之末。
谷族真仙费尽心思隐瞒真相,改容字为谷,现在报应终于落到自己头上。
他连自己儿子都隐瞒着,让谷倾衣学的错误的道法,就等着太古道宫开,谷字得仙碑认可,道则瞬间转正,所有人的实力就会在突然间猛地增长,恢复到三千试炼内同境界原住民的水平。
可惜事与愿违。
要不是谷倾衣手上的底牌层出不穷,同境界下,容玄的实力足以碾压他,现在对方已是黔驴技穷,被天劫击穿,千疮百孔,就连血气和生命力也随之流失。
谷倾衣祭出真血,演化道法,却还是被压制,他融合了姬帝的道,姬帝的鲜血化成的攻击,无法破开容玄的防御,却起到了反效果。
“从姬帝身体里剥离的真血,用得还顺手么。”容玄嘲讽。
“所以你修为暴涨,是吞噬了姬族真仙,所以我的真血及法旨都对你没用。”谷倾衣死灰般的脸色陡变,这是只有谷族真仙才知道的秘密,他也才知道不久,容玄怎么可能清楚。
姬族死牢等重地,就是圣皇也难以逃脱,容玄如果真能进到那里,若非真仙相助,除非有姬帝默许!?
话音未落,谷倾衣惨叫一声,他的修为止步在圣王巅峰数千年,却还不到渡圣皇劫的地步,而今是被迫渡劫,处处受制,更让他不服的是,容玄的异类天劫竟然比他强许多。
二者相容,对容玄没太大压力,但对谷倾衣而言,这次唯一的机会,看来只能喋血收场,渡劫而死与不渡劫战死,唯一的区别也仅仅是死法不同。渡劫失败,至少能让他保留最后一丝尊严,不至于让某个人看到他临死前的丑态,虽然对方并不在乎。
“就算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谷倾衣表情崩裂,再不复谪仙般圣洁超然的模样,可尽管到了将死之际,他还是人。
“其实如果你不自作聪明,这个位面早就该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暂时的低谷会迎来更大的辉煌,可惜用些温和的手段据为己有,你当我们软弱可欺,那就简单粗暴地攻占吧。论实力,支离破碎的上界,准备拿什么来和强盛的冥界抗衡!你以为区区一个外强中干的大衍神朝,光有口头上的大义,就能化腐朽为神奇么,你徒弟的天真看来还是学的你。”
“这么说,难道你还有帮手。等我渡劫成功,底下这些谷族可没一个是我的对手。”容玄道。
谷倾衣重伤垂死,却依旧是人形!
虽说容玄没看出人族有什么好,任何种族都有其特有的优势,就像不是所有妖兽都想化成人形,就好比圣凰孔雀,比歇,狴犴等,对自己的外形很满意,不屑化成人形。
那些拥有仙兽血统的圣兽其本身,比人族还要高贵,它们能选择幻化人形,但人类却无法进阶化成兽。
在上古各种族林立,妖族兽族水族等与人类并存,逆天的圣兽一族也能收人类仆从,二者之间是相互的,而灵宠不单单只有妖兽。
谷镜子是上古存活至今的一朵奇葩。
如果谷族真仙的执念是变成真正的人,自己没可能了,就会把执念放在后代身上,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会如此看重谷圣子,给他那么多逆天至宝来保命,因为拥有谷族真血却是人族的谷倾衣确是他最满意之作,哪怕本身实力并不算拔尖。
而谷族有真仙的庇护存活至今,繁衍生息这么多代,但族人还不及姬族弟子的三成。
谷镜子不在,谷圣子再一死,那剩下的谷族也就不足为惧。
只是,谷镜子的血亲后代不该只有一个,那些‘失败品’是否还活着,去哪了?
死了还好,如果没有没死……容玄只希望是他想多了。
可方才异兽突然出现,容玄没忘记渡劫之前,谷倾衣有个小动作,如果这异兽是他招来的。容玄记起一直被他忽视了的重点。
冥界冥主究竟是谁?
“你果然聪明,但冥界掌权者不是我。”谷倾衣双臂张开,竭力演化道法,想要极尽升华再进一步,他底牌尽出,魂力耗尽,向来古井无波的眼里带着露骨的嫉妒和讥讽,以及无尽悲愤:“我的兄长会带着你想象不到的庞大势力卷土重来,他会为我、为父亲报仇,吞食整个上界,将所有领地并入冥界版图!”
谷倾衣不是父亲唯一的子嗣,原本谷倾衣不理解为何要隐瞒,但父亲阻止他接触,对其他子嗣并不上心甚至是厌恶,似乎可有可无。
由于父亲不愿提及,谷倾衣一直以来则备受呵护,同样对那些没见过面的弟兄毫无好感。
可现在,他万分庆幸还有兄弟存在,如果他死了,这世间还会有人为父亲报仇!这么多年,谷族真仙镇守上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些忘恩负义的上界之徒,只配当奴隶,一个都不用留!
要不是父亲出了变故,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素未谋面的兄弟,还有父亲在无尽岁月前就留下的后手。
一旦父亲出了事,就昭示着冥界入侵刻不容缓,那才是真正的上界浩劫。
“哦,是吗。”容玄战得不够尽兴,听着这话不怯反喜。他之所以在圣王巅峰与谷圣子战一场,除了时间上的问题,最主要的是一旦渡劫后,需要多少日暂且不知,是否成功又是一回事,可突破圣皇后要对付谷圣子简直动动手指头的事,那就没意思了。
现在听说谷倾衣还有兄长,能在冥界做主的想必更厉害,容玄很有兴趣。
竟然还笑得出来,这是怎样的怪胎!谷倾衣无法理解容玄的想法,他只觉得这人不可理喻,只是在装模做样而已,就算容族才是正统那又如何,全族都死绝了,就剩这人一个,一个人还能逆天么。
“记住,接下来上界的灾难爆发,全都是拜你所赐!是你把一心为公的谷族推向对立面,让上界陷入真正的水生火热中,你才是罪魁祸首。”谷倾衣的肉身开始消散,剧痛中声音模糊不清,见容玄脸色阴郁,他卯足最后的气力挖苦容玄:“你以为是伸张正义,驱逐外族,为凋零的容族正名!但你忘了,在强权和灾难面前,糊涂才是存活的根本,只有真相才最不被需要。你的一意孤行,只会让所有与你为伍的人,陷入万劫不复。”
正义?笑话!容玄听烦了,将死之际这些话估计比谷倾衣百年说的话加起来都多,不过这人还真不适合说狠话,放狠话都结巴。
“说完了?”容玄漫不经心地道,他冷冷地看向谷倾衣连着小半截肩胛的头颅:“我可没说过我是正义的一方,我的目的从来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仙。至于其他,通通不过是练手的消遣而已,至于你,一块成仙路上的垫脚石子,连绊我的机会都没有。”
“你……”谷倾衣猛地吐出一口血,他的残躯又被一分为二,很艰难地聚拢,他的天劫被容玄的吞噬天劫影响,二者合二为一,容玄吸纳了他天劫内的雷劫灵力,而谷倾衣则如陷泥淖,他的道被吞噬道则压制,挨不过超出他实力范围的异种天劫法则威压,谷倾衣的肉身分崩离析。
谷倾衣长长吐出一口气,望向雷劫外,视线不知落在什么地方,他像随风飘摇的落叶,身体下坠,魂力忽闪忽灭。
“问你个问题。”
最后,容玄打出一道黑芒,拘留他的头颅,护住最后一抹神念,问道:“在叶天阳小时候,救了他一命的不是你吧。”
“如果我说是,你会放我一马么。”谷倾衣嘲讽。
“不会。”容玄说。
“好,我告诉你……”谷倾衣盯着容玄的眼睛淡淡道,一缕金光自他眉心迸出,猛地刺入容玄头颅。
由于离得很近,容玄眼里被刺入一道金光,下一刻脑子里就仿佛多出了个东西,大肆攻击识海。
“想扰乱我的神识!?”容玄顿时笑了,他还不到圣者境的时候就对抗过上清宗主圣皇境的神魂,虽说那时有传承空间相助,没有外人打扰,还耗费了百多年时间,才堪堪磨灭。但积累了经验不是。
有了丰富的经验,再加上而今丝毫不弱于全盛时期上清宗主的魂力波动,容玄轻车熟路地出动魂力,以最快的速度压制住谷倾衣的魂魄,迅速搜魂,以防他自爆,最后还是没压住,但残魂自爆没能给容玄造成多大创伤,仅是恍惚了下。
“到死都不安稳。”容玄腹诽。
渡劫最忌讳魂魄不稳,而谷圣子的做法好比玉石俱焚,却还是让容玄心有余悸,进入识海的那道魂魄唯一棘手的地方是外边包裹的一层仙力,要不是容玄才见识过真仙的手段,不然都得饮恨于此。好在这人自投罗网,最磨尽魂魄的时候,容玄还是探到了部分神念,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
和他想的一样,谷倾衣根本就不是叶天阳的救命恩人,为了点小事差点酿成大错,容玄很反感执着于这种无用之事的自己,迅速清空杂念回归平静。
解决了麻烦,容玄掌握主导权,他猛地张开眼,却发现眼前的天劫超出他的预料,和以往掺杂炼心的天劫相差甚远,没有战斗没有虚影,但威力却成百上千倍暴涨,就是方才神魂不稳的刹那。
光羽狂舞,烈焰蒸腾,将他整个淹没。
钻心般的剧痛噬遍全身,如同灵魂撕裂一般,神魂肉身如受毁灭般的重创,容玄惊悚地发现他的肉身竟然也在解体。
涅槃圣法,渡劫,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