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各怀鬼胎

啪嗒一声。他们俩的对话被打断,商思睿一看,是方觉夏不小心把刚才那本保险箱里拿出来的书弄到地上了。

方觉夏飞快地蹲下去,手在地上摸索着,视野里一片黑暗,忽然间他摸到了什么,不过并不是书,而是发凉的皮手套的质感。

剥夺的视觉兑换了触觉带来的深刻。

“这本书还挺厚的。”裴听颂不动声色地先他一步把书捡起来,瞟了一眼书封,“north……”说着他用没有带手套的那只温热的手牵起方觉夏,将他拉起来,嘴里吐槽,“起来呗,一会儿又腿软。”

方觉夏面色平静,可之前裴听颂说的话却一再在心中回响。

裴听颂将书随手搁在桌上,继续和商思睿闲聊。

周自珩、夏习清和翟缨看完墙上的线索图,还在讨论。

出于严谨的思维习惯,周自珩始终觉得这张线索图不一定就可以作为完全的证据。夏习清又觉得他对这张图的抵触情绪有些过高,“你很奇怪,如果你平时拿的是好人牌一定不会这么玩。”

“我的意见当然也仅供参考,”周自珩毫不让步,“但也不能总是依靠玩家的游戏习惯来判断,这算场外信息吧。”

“所以,”翟缨在两人的争论中开口,“在你们看来我的角色是个突然闯入的侦探,如果说按照常规剧情线来说,是线索的提供者,但是就像周自珩说的,如果这些线索不成立,侦探这个角色反而可以制造剧情上的翻转。”

说话间她解开大衣的扣子,单手插进马裤口袋,继续道,“那这么来推,看起来最弱势的女高中生是不是也可以制造这种戏剧反转?还有心理医生,这种看起来最正面的角色。当然了乐队主唱如果牵扯上命案,或许也可以制造轰动情节。”

她的逻辑清楚,说话也很有条理。听完之后,方觉夏出来补充,“我认同翟缨的话。其实除了这些,言老师和大学生这两个角色很容易因为不够鲜明而被遗忘,这种不起眼往往也是和反转挂钩的。所以我想,每个人的嫌疑其实大致相当。”

夏习清点头,“有理有据,无法反驳。不过我想请问,如果节目组真的需要制造反转,为什么还会把看起来弱势的女高中生和其他几乎所有人连上线,这样不是很惹人怀疑吗?”

周自珩笑着用夏习清之前的逻辑反击,“或许节目组知道是你来演,不弄的眼花缭乱一点,配不上你的打法。”

其他几人笑起来。

裴听颂半趴在桌子上,闲得无聊又翻了翻那本桌上的书,“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商思睿点头,“去呗。”说完他又说,“你要我陪你吗?”

裴听颂瞟了一眼方觉夏,正好他也看着自己,但他不确定,方觉夏这是能看见还是看不见。

“随你。”裴听颂说。

方觉夏把脸撇过去。

哦,原来看得见。

“我就不去了。”商思睿抱住方觉夏的肩膀,“我看够了,我在那儿待得都有阴影了,你自己去转转,我就待在这儿,没准儿这间房会有更多线索。是吧觉夏?”

“嗯。”方觉夏没有看裴听颂。

“行。”裴听颂翻书的手停下来,倒扣扔桌上,“还有人要跟我一起吗?”

周自珩转过来,“我想去看看就诊室。”说着他的手摸了一下夏习清的后脖子,夏习清转过脸,“你去吧,我就在这。”

裴听颂歪了歪头对周自珩示意,两个人一起走了。

剩下的夏习清仔细整理完一轮关系图,又将房间里可能还存在的任何藏有剧情线索的部分全部翻了一个遍,包括侦探房里的床垫。

方觉夏看不清,在这里面失去了侦查优势。

可他的听觉很敏锐,在嘈杂的讨论声和巨大的翻找声中,他听到了很细微的声音,是音乐声,但很轻很轻,几乎是最小的音量,完全淹没在庞杂的室内音中。如果不是因为他完全看不见,只能依靠听觉,一定也会错过。

就像幻听一样,他几乎无法确定这音乐的真实性,但黑暗给了他摸索的惯性,顺着听觉的指引,他一点点循声而去。

桌子边缘,冷冰冰的墙壁,木制架子,单人沙发,柔软的沙发垫。不断变换的触感指导着他的脚步。

坐上沙发,方觉夏深吸一口气。

音乐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接近真实。他将手伸到背后的沙发垫缝隙。

忽然间。

“你怎么了觉夏?”

方觉夏听见夏习清的声音,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笑着摇头,“我腰最近不太好,练舞练的有点……不太能久站,想坐坐。”

他在心里挣扎很久,最后还是给出试探地邀请,“你……要不要也过来坐坐?”

等了几秒,他听到回答,“算了,我在这里面憋得难受,我出去了。”

夏习清离开黑暗房子,扶着这扇隐藏门,忽然间注意到这面墙壁,还有上面的画作。这好像是收藏了一个系列的话,都是抽象派的名作。其中有一副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马拉之死》。

他凝视着这副举世闻名的画,却发现有什么不太对劲,于是伸出手去,将画取下来。

商思睿和翟缨还在继续找着线索,翟缨似乎是个话少的人,不太接商思睿的话,又或许是异性偶像之间的避嫌,两个人不怎么交流。坐在黑暗中,方觉夏沉思了一下,将伸入到沙发垫下的手拿出来,紧紧攥着。整个人仰倒在沙发上,手贴到额头。

这个小小的录音笔上有一枚按钮,方觉夏摁下去,细微的音乐声戛然而止。三秒钟的寂静后,带着滋滋电流声的细碎声音传来,变得清晰。

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我打这个电话,是希望我们能够联手,你们也不想这样,不是吗……”

“只有除掉他,只有除掉他……”

周自珩先是带着裴听颂去看了看商思睿的房间,里面确实很简单,他坐在沙发上,拿起那把吉他弹了弹,“音色还不错。”

“我不太懂音乐,”周自珩问道,“这是哪种吉他?”

“空心吉他。”裴听颂将琴放回去。一边和周自珩聊着音乐一边就来到了心理医生的房间。周自珩的注意力被他们那张大桌子吸引,“这里应该是你们主要的线索集中地吧。”

裴听颂正好从连接的候诊室里走出来,站在大书柜前,注视着上面多种多样的藏书,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挺难的,当时我们都戴着头罩,看也看不见,还绑了手脚。”

“我们也戴了头罩,方形的特别好笑,”周自珩坐到了裴听颂初始化的那把椅子上,一边检查他椅子上是否存在什么机关,一边又热络地聊着天,“观众看的时候肯定觉得特别逗,全都是方头。”

他听到琴声,一抬头看见裴听颂拿着个袖珍的尤克里里,扫了扫琴弦,弹出一个曲调。

周自珩挑了挑眉,表示赞赏,“我们电影的主题曲。”

“节目组挺上心的,都是好琴。”裴听颂转过身去,物归原处。

就在此时,他们听见了节目组公告的声音。

“各位玩家请注意,距离第一次公开投票处决还有半个小时,请大家集思广益,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讨论出你们心目中的killer嫌疑人。”

这么快的吗?方觉夏算了算时间,的确过去很久了,可节目组还没有公开过骑士的阵营,看来是想先处决一个玩家之后再公开。

六个人从房间里出来,聚集到一开始的会客厅坐下。

“怎么讨论?”裴听颂弯着腰翻了翻茶几上的一些线索,“现在好像也没理出太多头绪,总不能生投一个出去。”

没想到他这句话立刻招来了夏习清的攻击,“小裴,你不打算告诉一下大家,你在就诊室跟我跳骑士的事吗?”

方觉夏其实一早就想把这事儿告诉大家,让他们把骑士锁定在这两个人身上。可是他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更没有立场,稍不注意可能就会引火烧身。

没想到竟然是夏习清自己先说出来的。

裴听颂倒是处变不惊,“对啊,我差点忘了。”他对大家简单说了下经过,当然是以他的立场和逻辑出发,“习清哥拉觉夏哥组队,自爆自己是骑士身份,巧的是踢到我这块铁板了,所以我当场就跳出来揭穿他,说我才是真骑士。”

夏习清笑起来,“老实跟你说吧,我不能直接肯定你一定就是killer穿骑士衣服,如果你现在老实承认自己不是骑士,我还能相信你是在替真骑士挡枪。你自己选。”

裴听颂丝毫不畏惧他的话,反而扬了扬眉,“你这是在向我暗示什么吗?不好意思,我听不懂。真骑士永不退水。”

一上来就是这么大一出好戏,商思睿看得是眼花缭乱,“节目组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双面骑士,是真假骑士吧。”

周自珩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状态,“怎么?这一**家是准备走骑士?可现在还没有公开骑士的阵营。”

翟缨双臂环胸,看着这一出好戏:“他们俩既然敢公开叫板,阵营很明显了,应该都说自己是白骑士吧。”

方觉夏知道自己现在不能不发言,但也不能随便发言,这一轮的矛盾点本来是在夏习清和裴听颂之间,如果他不小心卷进去,事情只会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成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玩家。

他试着转换角度去思考。如果现在他是一个普通玩家,优先级最高的一件事是什么。

还是找killer,没错。

“我不认为这一局是骑士的轮次,我们投票的机会非常宝贵,是我们可以领先killer的唯一可能。因为killer是拥有杀人权的。这一点大家不要忘了。”

夏习清看了看他,嘴角带笑,“没错。不过在我看来,和我对跳骑士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牌。”

真正对跳的是你吧哥哥。方觉夏在心里小声吐槽。

裴听颂反击,“在我看来也是一样。如果不是当初你占领先机先自爆,我现在可能还藏着掖着不敢往外露,但我不能看着killer就这么穿上白骑士的衣服。所以我必须要站出来。”

方觉夏眨了眨眼。

真会说啊,要不是我是真骑士,我还就真的相信你们了。

局势一时陷入混乱僵局,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周自珩反复思考,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我猜节目组这个时候也不会曝光骑士阵营了。讲真的,我赞同刚刚觉夏的说法,这一轮不是骑士的轮次,要投也是投killer。不过,”他话锋一转,“我也不太相信你们两个人一真一假,说不定两个都是假的,真正的骑士还暗藏在下面。”

方觉夏暗暗握了握手指,听见商思睿开口分析,“刚刚习清说自己是白骑士,然后还跟小裴说,你要是假的替我挡枪的你就赶紧退,我就相信你是好人,如果不退,你就是killer。这个逻辑乍一看真的没毛病,挺像白骑士的逻辑。”

“可是你们还记得刚才小裴说的吗?习清是为了拉拢觉夏而自爆的,这就有点奇怪了。白骑士一开始就自爆,岂不是很快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为了好人能赢,也不不应该用自己的骑士牌去换取联盟吧。”

商思睿的逻辑相当清楚,这也是方觉夏一直以来觉得夏习清不对劲的地方,但他说出来不合适,商思睿说就非常合适。

翟缨继续补充,“还有一个点,习清哥自爆身份这么久,killer都没有杀他,这不是也很奇怪吗?可还有一点也很怪,假如习清哥是黑暗阵营,当他诈出了裴听颂的身份,是不是也应该有所行动?没有,到现在都相安无事。”

听她说完,方觉夏想了想,继续,“这两个人里面或许是真的有killer的,但是我们判断一个玩家是不是killer,恐怕并不能从他们在游戏里的表现来判定,大家不要忘了,逃出生天的killer是和剧情挂钩的。”说完他又顿了顿,按照普通玩家的思路继续,“当然,我们这次投票的目的是尽最大可能杀掉killer,所以即使我现在不能完全看清形势,我可能也会选择投出去一个,保证好人的票数不会浪费。”

他的话似乎得到了场上玩家的认可,大家纷纷点头。

这个时间点这个时机,弃权的最大获益者就是killer,他们的处决率大大降低。所以哪怕错杀一个好人,也要搏一搏处决killer的可能。

很快,房间里传来了投票提示。

“各位玩家有三十秒的时间进行投票,请大家填写出你们心目中的killer姓名。倒计时开始。”

大家各自散的远了些,拿出节目组发给他们的手机进行投票。方觉夏走到那面藏着隐藏门的陈列墙前,面对着墙低头拿出手机。他心头萦绕着某种预感,从黑房子里出来后尤甚。

“五——”

“四——”

“三——”

方觉夏打出了一个名字。

“二——”

“一。”

发送。

解锁屏幕,方觉夏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他将手机塞进口袋,惴惴不安地等待节目组的宣判。方才夏习清和裴听颂的争锋对决还言犹在耳,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关键,又是否正确。

“各位玩家请注意,本次公投的结果为……”

节目组的公告再次响起的同时,也将方觉夏的心吊起。

“平局。我们将不会处决任何玩家,游戏继续。下一轮公投为半小时后,请大家抓紧时间找出隐藏在你们之中的黑暗阵营,拨开迷云,逃出生天。”

他松了口气。

抬起头,心里分析着每个人可能投票的倾向性。想着想着,方觉夏意外发现墙上似乎少了一幅画,缺出来的那一片墙空落落的,对于他这种强迫症患者来说实在不友好。

他四处找了找,看见画被搁在靠近大门的一个柜子边,柜子上摆着一套茶具。方觉夏走过去将画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一个死在浴缸中的人,手中握着一封信,还有一支笔。

强迫症迫使他将画挂上那个空白的位置,摆了摆正。方觉夏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却发现画框里面的画有点偏离了,露出了点儿白边。

太难受了。他怎么看怎么难受。

“怎么了?”夏习清从他背后出现,手搭在他肩膀上,“对这个画感兴趣吗?”

方觉夏回头,对他笑了笑,正想说他就是想把画挂起来,但看到夏习清的瞬间,他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握着画框的手开始冒汗,方觉夏调整着呼吸,“嗯,我虽然不是特别地懂,但是感觉这幅画应该是有什么故事的。”

夏习清点头,“你猜的很对,挺有艺术敏感度的。这幅画画的是法国大革命时期的一位被行刺的领袖,马拉。”他耸耸肩,吐槽说,“不过这个仿的不太好。”

“是吗?”方觉夏笑了笑,“我也看不出来。”

马拉……

领袖。

他凝视着墙上的画,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周自珩走过来,“你们在讨论什么?”

“艺术。”夏习清冲他笑了笑。

看着两个人靠近,方觉夏自动避开,一点点往外挪,尽量不打扰到他们。一侧头发现翟缨就站在旁边。

“觉夏哥,听说你是学数学的。”

方觉夏点点头,“怎么了。”

“我在心理医生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像是一个草稿纸。”翟缨将手里的纸张递给他,“这些式子有没有什么意义?”

方觉夏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些式子就是一道题的演算,要说意义可能没有其他的意义,普通的二重积分。”式子的一边还写了一些集合。

“那这道题的答案是对的吗?”翟缨问。

方觉夏的注意力拉回,“我算算。”于是他拿着纸和翟缨递给他的笔,趴在刚刚找到画的柜子那儿演算了一下。

“行,我一会儿过来。”翟缨直接离开了,只留下了方觉夏一个人。他算得入神,很快就得出了结果,和原本这张草稿纸上的结果一样。方觉夏转过身想找翟缨,却差点撞上另一个靠近他的人。

“你在外面也跌跌撞撞的吗?”

胳膊被扶住,方觉夏攥着手里的演算纸,一抬头,看见了裴听颂的脸。

他说话永远充满了多重暗示,一句套着一句,打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谜语。

宠物,六分之一,小主子……

太会玩文字游戏。

“跳舞的时候不会就行了。”方觉夏语气平静,挣开他的手站定,将刚才的演算纸和草稿纸折叠了一下塞进裤子口袋。可裴听颂似乎没有放弃,“刚刚在里面没磕着吧,”两手扶在他肩上,将他翻转过来又翻过去,几乎要把他身上摸了个遍,“我检查检查。”

方觉夏觉得在镜头下面这样不好,过分亲密了,他试图推开裴听颂,一来一往,两个人变成了两只缠打在一块儿的猫,但他最后还是扭不过裴听颂,索性放弃挣扎,被迫接受“检查”。

“看起来还挺有劲儿的,我听师兄说你腰疼。”裴听颂拍了拍方觉夏的胸口,“挺精神的,我放心了。”

这一个动作,令方觉夏顿住。

始作俑者离开原地,朝着商思睿走去,两个人凑一起又是插科打诨。方觉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望着裴听颂的背影。

他调整着呼吸,转过身面对这个半人高的柜子,默默地站了好久。

感觉到柜子前的摄像头扭转着,转动到他这边,方觉夏回过神,视线集中在这个柜子上。这上面摆着一套精致的差距,一个漂亮的欧式白釉茶壶,还有几只茶杯,沿着柜沿横着摆成一条直线。

不过这个直线……有点不够直。

强迫症令他伸手去调整这个茶杯的位置,直到他们在一条水平线上。

“好了。”方觉夏小声自言自语。

谁知下一刻,他忽然听见咔哒一声,之前一直锁住的抽屉自动解了锁,开了个缝。

居然还有这种打开方式吗?

方觉夏觉得有些惊讶,凑近去想看看机关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茶壶上被银色的笔写了一个x。

原来如此,方觉夏放好茶壶,拉开了抽屉。

站在不远处的周自珩和夏习清也发现了,侧头朝这边看来,见方觉夏从里面拿出一条白色格纹手帕。

“这是新的线索?”周自珩问。

方觉夏点点头,“应该和大门上的显示屏答案有关,都是格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帕,上面绣着几行数字。

15.41.23.14.33

14.24.12

34.23.14.32.15

51.24.43.22.55.54

“这是密码吗……”

周自珩走过去,摸了摸手帕里面,感觉到了什么,于是拿起茶壶晃了晃,里面有水,于是浇了上去,摊平手帕。

白色格纹手帕打湿之后变得半透明,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放水塑料纸,上面印着的字迹变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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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方觉夏觉得眼熟,思考之下,有了答案。

“我知道了。”周自珩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解锁之后又想起什么,笑了笑,“我忘了,这个是节目组的手机。”

方觉夏也笑了起来。

忽然间,节目组的公告突然响起。

“各位请注意。”

“玩家裴听颂,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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