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等你一辈子
何晋睁大眼睛,任眼泪哗哗流,被秦炀的话震得头皮发麻……他当着秦炀的面说过那样的话?是醉酒后说的?
秦炀再一次举起他的手,凶恶地威胁道:“你看着我对天发誓,以你父母发誓!说你不要我了!说你跟我毫无关系了!那我秦炀这辈子就不再招惹你了!说啊!”
何晋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无意识地晃着头,心理防线崩溃的一塌糊涂,戴了三年的面具破碎得再遮不住他哭泣的脸。
秦炀盯着何晋失声痛哭的模样,褪去了平时清冷隐忍的外表,不再顾及面子和里子,自尊与骄傲,却那么真实生动,惹人爱怜。
他一把抱住他,紧紧拥在怀里,也跟着眼眶发酸。
对人生来说如白驹过隙的三年,对于他们,就好像是过了一辈子——孤独、煎熬又挣扎的一辈子,何晋也从没想到,本以为只是荷尔蒙刺激下的青春恋情,竟会如此刻骨铭心。
他原本矫情地想把他们的恋情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但戛然而止的结果却让两人都痛不欲生。
何晋泪眼模糊地望着秦炀的眼睛,问:“三年了,为什么你还要……”为什么还要来找我,为什么还对我念念不忘。
何晋还没问出口,秦炀就打断了他,他捧着何晋的脸,脱口而出:“八年我都等了,三年算什么,如果你不回头,我会等你一辈子。”
何晋被这句话震得心脏停跳、血液凝结,足足好几秒才恢复生理机能,仿佛要补回刚才漏跳的节拍,补充全身短暂的缺氧,心脏和血液快速地跳动流淌起来,冲刷着他的感知。
他抖着手反搂住秦炀,用沾着泪水的嘴唇主动去亲吻这个男人,秦炀激动得浑身痉挛,用力地回吻——这一刻他们仿佛情意相通。
何晋放下了一切,不甘示弱地勾着秦炀的脖子,咸涩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蔓延,在深秋的暮色里,在乡野郊外的车边,深情地纠缠。贴着他的嘴唇哽咽着
直到吻得换不上气,两人才双唇微分,趁着这个间隙,何晋贴着他的嘴唇哽咽地道歉:“对不起,秦炀,对不起……”
“我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秦炀红着眼睛拉开车门,把何晋推了进去,紧接着自己也扑了进来。
……这里是代表纯洁的分割线__……
身体的温度在慢慢褪却,两人却仍然搂在一起,难舍难分。
秦炀用嘴唇蹭着他的脸,像小动物一样轻轻舔着他红肿的眼睑,那上面早没了眼泪的味道,可秦炀却亲不够似的,不断在上面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
何晋闭着眼睛,搂着他的背轻轻摩挲,两人耳鬓厮磨,任凭暧昧的气氛充斥在车厢里,发酵到极致,化成糖,凝成酒,醉入神经。
“傻瓜……”最终还是何晋忍不住先开口,哭哑了的嗓音透着一丝情|事后的撒娇味儿,他摸着秦炀的后脑勺,轻声问,“你为什么那么傻……”
“我哪里傻?”秦炀的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不再像刚才那么凶,声线里满是温情的磁性。
何晋听得彷如浑身过电,浑身酥麻麻的,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就是在四年前听到秦炀的声音时喜欢上他的……
时隔八年后再一次登录游戏,从耳机里听那个人温柔的、暧昧地叫自己,阿晋。
或许,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沦陷了。
怕对方知道自己是男生后心生反感,小心翼翼地隐瞒,患得患失;又抵挡不住对方的吸引力,小心翼翼地探出触角,慢慢接近……
何晋抱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秦炀,不知道现在还能说什么,面对这样一个愿意等他一辈子的傻瓜,语言的力量太薄弱,他只能用自己的下半辈子来承诺,承诺对秦炀的不离不弃。
秦炀见何晋没反应,抬起头来问:“我们是不是和好了?”在粉丝和大众面前那么高冷潇洒、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何晋却在他眼中看到了脆弱和不安。
“嗯,”何晋仰起脖子主动亲他,没有人比他们更明白失而复得的感觉,除了欣喜,还有惶恐,害怕再次失去一般紧紧抓着,一寸都不愿意分离,“……我爱你。”
是夜,何晋看了一眼手环,九点十七分,他下了车。
秦炀坐在车里看着他,想起刚才何晋突如其来的告白,幸福来得太快,来得太不真实……
他抬起头,望向其中一栋筒子楼,他看过小周调查的资料,知道其中一个窗户就是何晋的家,是何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也是束缚他自由的地方。
楼下黑黢黢的楼房入口像是一张怪兽的嘴,见何晋消瘦的背影即将被那阴影吞没,秦炀急得跳下车,惊慌地叫了一声:“何晋!”
何晋顿住脚,转过身来,看了秦炀一眼,然后折了回来:“怎么了?”
秦炀看着他,尴尬地开口:“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何晋笑了笑,脸上还有哭过的痕迹,但他笑得却是那么从容淡定,“伸手。”他对秦炀道。
秦炀莫名其妙地伸出手,却见何晋把自己身上的钱包、证件、手环全部都拿出来放在他手里,然后抬头道:“在这里等我。”
秦炀:“……”
何晋稳步走回去,心中有爱,他浑身都是勇气,这一次不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秦炀,他要再争取一次。
秦炀仰着头数着时间,九点三十分,他把何晋的东西胡乱塞进裤兜,伸手取出烟盒,抖着手点烟。
在没有何晋的日子里,秦炀养成了一心焦就抽烟的习惯,他很害怕,怕何晋再次一去不返,怕何晋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走下来,说我爸妈不同意,请自己离开。
秦炀知道这种事何晋做得出来,他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九点四十五分,秦炀的脚下已经有了两个烟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楼上喊叫,歇斯底里的,还有哭声,但听不清是哪一层。
九点五十五分,哭声和叫声都没了,秦炀急得原地打转。
十点十五分,一个小时了,地上五个烟头,秦炀捏紧烟盒,手撑在车壁上,用额头一下一下轻轻磕着车窗玻璃。
十点半,背后终于有了声响,秦炀立即转过身去,看见何晋从阴影里走出来,视线晃动着,急切地锁定自己的脸。
他笑了,快步走过来,跑起来,冲过来,好像从身后长出了翅膀,带着风,带着放飞的希望,以及自由。
秦炀的不安慢慢化去,也一样获得了新生。
八年幻想般地等待,三年思念的折磨,终于,这一次,他没再被一个人留下。
“刚刚干嘛那个表情?”何晋被抱得透不过气,轻轻推开他,两人分开了点,何晋看着秦炀的脸,秦炀也在端详他。
“她打你了?”秦炀轻柔地摸了摸何晋浮肿的脸颊,很心疼。
“没事,不疼。”何晋不介意地拂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外面冷,上车吧,我跟你回酒店。”
“他们肯放你走?”秦炀急着问。
何晋系上安全带,怎么肯放自己走,他也奇怪,最后的关头是他爸拉着他妈,眼眶湿润地对他说:“快走,家里有爸在。”他真没想到。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秦炀放下手刹车,车子慢慢启动。
何晋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被打肿的半张脸,缓缓道:“我跟我妈说,我跟哥哥不一样,就算我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更不会不管他们。”
秦炀看了他一眼:“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吼叫,还以为你们吵得很凶。”
何晋愣了愣:“我们没吵。”
其实情况真的比何晋想象得好很多,他以为迈出那一步会很难,他怕极了他妈妈发疯,可他妈妈只是打了他一巴掌,然后一直哭。一直都是他在说,他说完自己的理由和想法,然后恳请他爸妈的支持和理解,他妈倔强地叫着不行,他爸爸才站出来。
虽然何父承诺不会把三年前的事情告诉何母,但何晋总感觉,他爸妈像是早有了面对自己出柜的心理准备。
“可能是你听错了。”何晋看向秦炀,眼睛里闪闪的,能再次见到秦炀,他不知道多高兴。
两人回到酒店,一起洗了澡,滚着床单拥吻了一阵,但都做不动了,只能抱在一起彻夜长谈。
何晋问秦炀这三年他的情况,那是他一直不敢去了解的,但现在,他恨不得立刻知道跟秦炀有关的点点滴滴。
“我听说你有女朋友了。”何晋想起这三年来他最介怀的一件事,掐着秦炀的手问。
“你听谁说的?”秦炀不满地掐回去。
“猴子说的,他说看见你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去学校,大概就是我回学校答辩之前……”何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满是酸味。
“我还没追究你相亲十八次的账呢!你还好意思跟我吃醋?!”秦炀急着道。
“你……你调查我!”何晋震惊地瞪大眼睛。
“昨天才刚知道的,”秦炀哼了一声,“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求我别离开你,我才懒得调查你。”
“……”
“你不是也一样,这三年和我有关的新闻那么多,上个网看个电视也都是我,你居然还问我过得怎么样,我都这么直白地在做给你看了。”
何晋心中一暖,难道秦炀呆在娱乐圈的其中一个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关注到他?
他亲了亲秦炀,内疚地服软:“是我不好……我不敢看你的新闻,怕看了想你,心疼,难受。”他好像突然能够很坦白,无需再在爱人面前遮掩自己,故作坚强。
就像是一只螃蟹剖开了坚硬地外壳,把最柔软地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所爱之人。
秦炀也是难得看到何晋这一面,一下子就不生气了,他明白何晋所说的那种感觉,他自己也是在强忍着不联系对方,怕一旦再见面就把持不住,像上次一样,犯了贱地贴上去。
“侯东彦看到的女生是公司给我找的助理,叫李小文,她现在还跟着我,也知道我跟你的关系,不许在吃醋了。”两人交颈相蹭,亲吻缠绵,空气中的酸味很快又被甜味给遮盖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何晋终于问出了两人当下即将面对的最大难题。
既然和好了,就要在一起,但现在他们一个主要驻扎地在A市,一个在Q市工作,分开一个小时就像是要了命,更别说两地分隔。
秦炀难受地皱起眉头:“我明天就要飞A市做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