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这场节目主持人都没有出来报幕,观众连节目名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别提有哪些演员了,不然早就炸了。

所有人都知道张约在现场,但所有人都以为他顶多返场时陪齐涉江唱几段子弟书,万万没想到,张约竟穿上大褂,要上台说相声了!

虽然都开玩笑,让张约转行,可谁也没想到他们这么会玩儿,居然真安排张约跨界来捧哏。

配合徐斯语和齐涉江之前的铺垫,齐涉江和张约之间的八卦,这节目效果简直爆炸了。

那话怎么说的,张贵妃这是真要入主中宫了啊,以一己之力拆了赛夫妻的捧逗搭档,连大褂都是红色的,这是真奔着结婚来的吧?

现场的尖叫声、欢呼声半天都没停。

齐涉江带着笑意看张约有点得瑟地走上来,调侃地念了两句诗,“夭桃看厌思李,明月何妨让小星。”

这个包袱的皮就有点厚了,一时间不是人人都能反应过来。

单看字面意思就很暧昧了,还是出自《絮阁》,说的是唐明皇和两位爱妃杨贵妃、梅妃的故事,陛下爱了这个割舍不下那个,娘娘醋海生波。

不过齐涉江顺口念了这句,倒不止是调笑,也是定一定场。

他一开口念诗,尖叫声不断的现场立刻安静了许多,好叫节目接着往下演。

张约走到场面桌后头站好,笑嘻嘻地说:“叫我呢?”

立时又引起一片笑声,人家问想上位的有没有,他倒好,直接来了一句“叫我呢?”,这个心思也是毫不遮掩了。

“怎、怎么是你啊,”齐涉江一副有点诧异的样子,“我们后台没有捧哏了吗?怎么叫了个歌手上来。”

张约大大咧咧地道:“嗨,都让我药晕了。”

齐涉江:“……”

齐涉江比了个大拇指,“行啊你,无毒不丈夫。”

张约揪了揪衣襟,“红衣我都换好了,咱们随时礼成。”

“别,别,”齐涉江指了指观众,“你看你把大家吓的。”

――台下哪有被吓到的啊,全都乐得快不行了。

“我看他们挺想观礼的。”张约扶了下话筒,“怎么了,我不行吗?”

齐涉江拖长了声音:“你行不行……?”

观众:“噗!!”

齐涉江意味深长地道:“这个暂时还不知道。”

“哎,你这人,你言而无信啊,”张约也不相让,齐涉江拿他开玩笑,他更狠,拽着齐涉江的袖子指责,“你还跟我‘昼夜不分’,我行不行你又说不知道了?!你讲不讲理啊!”

我去,这都什么糟糕的包袱!请再多来一点吧!

从张约上场起,观众的笑容简直就没下去过,不知道多亢奋。

好好好,不愧是昼夜CP,说起相声来比粉丝脑补的都要凶猛。

“什么行,我说的是哪方面啊?”齐涉江又摆出自己很无辜的样子了,挣脱开张约的手,辩解道,“我是找搭档,您不是专业出身啊,咱俩虽然要好,可您又不会说相声,站在我旁边,还是有些要求的。”

张约顿时冷笑了起来,“得了吧,打你出道起,百分之九十九场节目里都有我!”

登时又是一阵爆笑。

哎哟喂,说起来可不是么,齐涉江登台说的第一场相声就拿张约砸挂,后头也老离不开拿张约抖包袱,还真是大部分场的节目,或多或少都有张约。

张约人不在台上,但还真在节目里!

齐涉江回想一下,笑着道:“对对,您虽然没在相声舞台上露面,但确实在观众那儿很有名儿。”

张约啧啧道:“亏了你啊。”

“这么说来,您和相声也有不解之缘,不算是没资格。”齐涉江若有所思地点头。

……

《选妃记》演到这下半截,就从由上至下的挑剔徐斯语,成了从内到外地找补,歌手张约其实很有做相声演员的潜质。

设计好的对比,让观众不时想起之前在徐斯语身上对应的桥段,有了对比,心底更觉可乐了。

这简直就是双重标准,可怜的徐斯语啊。

相声演员四门功课,说学逗唱,张约这和唱沾边的门类是没问题的,他歌手出身,还能创作,太平歌词调子又不难,能唱个八九不离十。

至于其他的,贯口给扭曲成会rap也一样,嘴上没毛病。

逗嘛,则歪解成张约经常在微博说单口相声――喷人。

说到学,就更奇葩了。

人家学个曲艺、吆喝、口技,张约一指自己鼻子:“你看我像不像你对象,我还能学领证儿……”

“yooooooo――”

粉丝们热烈回应,他们面前要是有麦克风,真想大喊你们快点原地结婚。

只有最有毅力的CP粉,才能坚强地抽空录小视频发微博:“早知道相声演员放得开,但是我也没想到他俩合作能这么甜,今天我就要死这儿了啊!我一定要告诉你们:昼夜是真的!!”

至于那些没能买到票的粉丝、吃瓜群众如何嚎叫,就是场外的事了。

“……这么论下来,你不仅是个合适的相声演员,你简直曼倩再世,祖师爷托生啊。”相声已入了底儿,齐涉江打量着张约,夸赞道。

张约:“嗯嗯嗯。”

“那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要求了。”齐涉江抱拳比了比,“你做了我搭档以后,每天都要辅导我妈,直到她拿到华夏音乐最高奖项。”

张约一个踉跄,捂着自己的头发道:“我还是退出相声界吧!”

台下的夏一苇:“………………”

观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难怪之前还铺垫了丈母娘如何如何,原来底儿也落在了夏一苇身上,他们一想到张约捂头发那个动作,能笑疯了。

想想张约说自己在相声舞台上奉献了不少,其实夏一苇也不容易啊!

两位啊,不愧都是相声演员的家属……

……

底儿包袱响了,齐涉江和张约鞠躬之后往下走,台下掌声不断,还未走下台,就被主持人迎了回来,进行返场。

“刚刚这个节目,主持人没有报幕,其实叫《选妃记》,是我们新编的,很热闹。”齐涉江走回桌边,先介绍了方才演完的节目。

他一说,大家就会意地笑了起来,这名字可不是合适得很么。

“张约属于客串一下,大家知道他真不是学相声的,临时培训了几天,赶这个惊喜节目。”齐涉江闲话了一下幕后故事,“一开始他老是不适应,作为歌手,他比较喜欢正面对着台下,但是捧哏要一直看着逗哏。”

“看着呢。”张约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而他的姿势也确实是半侧着面对齐涉江,眼睛盯着齐涉江看。

“……”齐涉江停顿了一下,观众纷纷“噫”了起来,这恩爱秀的。

“嗯,培训得不错。”齐涉江低声笑了笑,“你看你要不,真转行算了?”

“可以,你回头就把徐斯语开除了。”张约很自然地接道。

其实,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看之前两人合作效果挺不错,好像也很轻松,其实没那么简单。多亏了张约有丰富的登台经验,这几天又一再对词。

而且齐涉江完全是掰碎了给他讲迟疾顿寸,细致到一个音的高矮,一句话的停顿时间,完全是把包袱的寸劲儿强行让张约掌握。

否则换了旁人,没练过很难在台上把观众逗笑,连自然可能都很难做到。

而且张约有一点很好,他只要把一些真事儿、真想法在台上说出来,大家就会觉得好笑……

殊不知,这俩人是真的有一腿呢!

“不过这返场,说实话,也没有别的段子了,我们就排了那一个节目,不然我们把斯语也叫上来?”齐涉江嬉笑后,又提议了起来,他倒是和徐斯语也准备了两个返场的小段。

还有孟、曾两位老师,也要请出来说说话,本来要不是师弟乏了先去休息,应当把他也请来发个言,这毕竟是他们的首次专场演出。

“不行!”张约却是立刻道。

“哎哟哟~~”

可不止是女孩子,男观众都起哄了,刚才那节目的余兴还没过去呢。

“不行,返场又不是只能说,我会的说的没多少,唱我还是会的。”张约作势捞了捞袖子,“我这凤位还没坐热呢,徐斯语且等着吧!”

“那就你先表演?”齐涉江笑眯眯地看着他,显得十分纵容。今晚演得久一些也没事,张约完了,他再请徐斯语就是。

搞CP的现场粉丝都快不能呼吸了,“嘤……昼夜真好……”

端坐的夏一苇看到这一幕,则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我儿子谈恋爱好腻人!

“我来啊,我唱一段子弟书吧。”张约想想说道,“跟他学的。”

齐涉江顺口接道:“您这不是废话。”

不是跟他学的还能是跟谁学的,上哪再找个子弟书老师。

张约不唱则已,一唱就是高难度的《十问十答》选段,“威风凛凛冲霄汉,杀气腾腾满乾坤,但只见翠阴阴光闪闪青惨惨绿包巾头上戴,起一顶巧匠制成金丝累就二龙现宝光辉缭绕的将抹额上面有九龙盘桓颤巍巍的一朵朱缨。穿一身九头吞八扎兽面玲珑鳞密砌唐猊的锁子连环黄金铠甲……”

好嘛,张约不愧是歌手出身,气息足足的,又是齐涉江亲授,唱来很有模样,唱腔样式和齐涉江是一模一样的。这么想想,就更觉得这俩人关系好了。

张约唱到一半的时候,齐涉江就领头鼓掌了,表情看着还有点骄傲。

一段唱罢,张约还要笑嘻嘻地问:“我唱得好不好?”

观众异口同声地夸赞:“好!!”

张约没理,盯着齐涉江:“问你呢。”

观众:“…………”

齐涉江刚才没叫好,笑了笑,“好得很。”

张约这才一脸满足。

观众:“噫――”

嘘声四起。

太能秀了,实在是太能秀了!

也有捧场的,大声喊:“好!再来一个!”

“再来?来不了了,这玩意儿唱完快要断气了。”张约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可不是开玩笑,这段真的挺要命的。

子弟书虽然唱了,流行歌曲还没唱呢,张约人都来了,歌儿少得了么。

大家又嚷嚷着点歌,不必说,呼声最大的就是《何必西厢》和《秋水》了。

“……嗯,这样吧,那就唱个《秋水》,唱我重新改词版的,就在大街上卖艺时唱过一次。”张约一说,很多人都有印象,不就是这俩大年夜被拍到那回嘛,可以说是吹响了昼夜CP的第一声号角。

事实上,很多CP粉后来做了很多次听力测验,试图复原他的歌词,都觉得歌词和齐涉江沾边,反正大大的有糖。

现在听到张约说要再唱,不知道多激动。

没错了,改词儿肯定是为了齐涉江改的,不然怎么每次都是齐涉江在的时候唱……如果这都不算爱?

“那我给你伴奏。”齐涉江让人把自己的三弦拿了上来,试了试音。

齐涉江抱着三弦,看一眼张约,微笑道:“张约唱歌特别好听,我就是在听他唱歌的时候,喜欢上他的。”

台下的CP粉发出了幸福的嚎叫声,我萌的CP好会营业!

还有更多观众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哏再玩一百遍他们也不腻啊!

唯独张约耳朵一热,心脏怦怦跳动。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齐涉江刚才是真的当着众人在大方又隐秘的告白,说了句实实在在的情话。

两人在笑声中对视了三秒,不言不语。

真真假假,热闹中,旁人分不清戏谑与真相,就像齐涉江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前一梦八十年,还是魂梦入了此身。

江湖太大,知音太少,希望这场相逢不负时光就是了。

齐涉江轻拨弦,张约用歌声应和,悠扬飘荡在场馆:

秋水从春流到冬,海面高低好像没有任何不同。

你数过青山飞起的三十九片梧桐,只向此夜看霜风。

暂借风花停雪月,演成覆鹿蕉边梦不到的痴梦。

西城雁声叫不回三十九次梅花红,不过弦上写相逢。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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