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麟拿到剧本以后,一整夜都没有睡。
直到他开始看这个故事,他才明白这次试镜的重量。
在《人鱼歌》中,他是锦上添花的存在,在每次剧情和感情的转折点上恰到好处的出现,推动影片往更深层次发展。
可这个试镜机会,是担纲全片的男主角,而且单纯从剧本来看,无论是动作还是台词难度都非常大。
白凭联合他手下整个御用团队创作的剧本,叫《鎏金钥匙》。
男主角Loan是跨国大盗组织‘黑桃’临时审核选用的新成员,也是八人团队中唯二的亚裔。
黑桃给他的第一个考核,是去驻美外交官的府邸里偷一把银叉出来。
虽然剧本上没有对这个角色进行小说般的渲染,但戚麟隐约能够在脑海中刻画出Loan的形象。
他缄默,沉闷,在一众人高马大的白种人和黑人中间象只压抑的乌鸦。
但是当他装成FBI调查官在外交官的管家面前巧舌如簧时,当他用柔韧到极点的肢体通过凡尔赛宫密室里的激光感应阵时,他就像雕像突然被注入了生命一样。
在能力绽放的那一刻,Loan简直如一只狡黠又敏慧的狐狸,哪怕是再老练的猎人也无法追踪他的任何痕迹。
这个剧本的主剧情是黑桃如何通过环环相扣的谋划、草蛇灰线的布局攫取了相当于首富命脉的鎏金钥匙。
那把钥匙可以牵动整个财阀的丑闻与巨大亏空,得到它就等于得到了控制无数人的魔杖。
但伴随着戚麟的阅读,另一层面的暗线也在越来越清晰。
Loan只是一个假名。
男主角其实是黑桃多年前误杀的无辜者的孩子,在成为国际刑警调查出前后因果之后,辞职并秘密易容,设计潜入了他们的团队。
他一步步了解黑桃的所有弱点,在庆功之夜让一切罪恶都沉沦于灰烬之中。
如果要演这个片子,从动作来说,不仅要吊威亚、吊滑索,而且在激光阵、枪战和各种魔术般的偷盗环节上,都要由他本人来完成。
而且全程都是英文台词,他光看懂剧情都颇花了些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驾驭的住。
国内的片子动辄十几亿的大制作,可钱都砸在了演员身上,编剧、特效、后期、配乐能得到的是少之又少。
可白凭的这个片子,显然是所有的重心都在电影本身。
白导拍的片子非常能捧红人,但只要不涉及生命安全的镜头都要演员亲身上阵,拳拳到肉的把每个细节都表演到位。
像他这样的导演,在这个年代里已经凤毛麟角了。
白凭片子平均要拍八个月到一年,而且中间不允许轧戏、不允许离开剧组过久、替身和特效都不允许滥用,片酬还不一定非常高。
国内的明星和偶像如同跑马灯上的人偶,根本不敢有一秒的沉寂。
一旦在公众的视线中消失太久,再回来就恐怕会无人问津了。
八个月,可以接三四个综艺,可以拍两部快餐电视剧,可以演三四个烂片狠捞一笔,还可以接无数个代言和广告。
拿这八个月,以及仅有的人气去赌一场电影的一夜成名,是许多二三线演员都做不到的事情。
他们不怕自己没有口碑,不怕自己演的都是烂片,只怕自己成为过气的残羹冷炙,如何在荧幕前卖力表演都没有人记得他们是谁。
可是戚麟赌得起。
他的出身在这个圈子的中上层是半公开的秘密,天生是保护与资源的宠儿。
他不想去的饭局和应酬,没人敢在背后数落记恨。
至于各种潜规则和献媚,更是如同平行时空的污秽空气一样,是他清楚了解却从未踏足其中的。
范匀正给下头的一帮小经纪人开着会,戚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范匀摆摆手示意下属们先安静一会,接了电话道:“怎么样?”
“这本子好难啊,我花了两天才啃完大概。”戚麟翻着剧本道:“难怪白导拿了这么多奖……这片子肯定也要去国内外评奖的吧。”
“小祖宗,我在开会。”范匀懒洋洋道:“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刚好今晚回家吃饭的时候跟你爸聊聊。”
回家……吃饭?
戚麟愣了一下,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今天是有什么特殊的吗?我妈不是今天过生日吧?”
“不,她终于轮休回家了,刚好你爸回了时都,七点之前回去,花我已经让助理买好了。”他看了眼时间:“没事挂了啊,回见。”
戚麟一个激灵从凳子上跳起来,匆匆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抱着剧本就坐车回了家。
吴主任总算是回家吃饭了,简直可以放鞭炮庆祝一下!
这家里两大一小都是忙人,戚总是传媒集团的COO,国内外生意接了不少,坐的飞机里程比走过的路还长。
戚麟在提前出道之后不是泡在公司里就是在国外的录音工作室里,人气越高通告越多,各个卫视的节目轮番刷脸熟。
然而爷俩都忙不过吴主任,一度一大一小在大年三十的屋里吃外卖等她加班回来——然而并没有回来。
当医生的几乎都是住在医院里,无论节假日工作日都得随时待命,在手术台一站十几个小时不能休息,连坐下都是奢侈。
也多亏戚总的照拂,第三医院的安保措施严密了好多,医闹频率比其他医院低好几个档。
戚麟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亲切而熟悉的莲藕汤香味。
葱花的味道让人颇为开胃,猪蹄已经被炖了饱烂,胶原蛋白让汤汁混杂着奶香味。
“妈——”他扬长声音换了鞋冲过去,发现戚总捧着碗坐在餐厅里,吹着汤朝他挑了挑眉。
“爸你给我留一点!”戚麟探头看向厨房:“妈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乖,”吴主任终于没穿着白大褂,围着围裙正利索地切着蒜:“自己去盛一碗,晚上包饺子吃。”
“我来包,”戚总喝着汤道:“放点蘑菇碎。”
他们在餐桌前围坐在一起,一个舀馅一个包饺子,戚麟跟着包了几个乱糟糟的圆球,蹭的鼻尖脸上都是面粉。
一般家庭闲聊都是由吴女士开始的。
她一般会吐槽几床的病人手术前又偷偷喝牛奶,又或者叹息现在的小护士是一个比一个娇气了。
然后再轮到戚总,不过碍于老婆的心情,一般都表示自己最近没怎么抽烟喝酒,连血压都稳定了不少。
当然吴女士一般都是不信的。
等爸妈的日常闲聊差不多了,才是戚麟凑热闹的时候。
“是这样的……”他清了清嗓子,看向手速惊人的爸妈:“我想去试镜个电影,白导演的。”
“白导演上次送我们的朗姆酒还挺好喝的。”吴秋一随手把舀馅的勺子递给戚鼎,起身给儿子剥橙子:“想去就去呗。”
戚麟擦干净鼻尖的面粉,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临时饺子工戚总,又看向妈妈:“我要演个……小偷。”
吴秋一的眼神略有些微妙:“社会青年?”
“对……可能还要打耳钉。”戚麟越说声音越小:“……剧本里还有脏话。”
虽然都是用英文骂的……但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下。
吴女士在医院工作了二十多年,平时没空上网社交,思想一直比较传统。
她随手把剥好的橙子递给他,随口道:“演完社会青年能把我儿子还给我么?”
“能!我保证!”戚麟立马道:“演完就不穿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了!都烧掉!”
戚总横了一眼一脸谄媚的儿子,端着饺子去了煎锅旁边。
橄榄油和水让酥脆的表皮散发出小麦的香气,玫瑰醋被倒进小碗里,馥郁的味道好闻的让人想用筷子蘸着尝一尝。
“瞧你那出息!”戚总喝止试图拿筷子尝醋的儿子,后者麻溜的跑去厨房里帮忙拿碗碟。
几个小菜已经炒好,都是养胃又简单的时蔬。
戚鼎喝了几杯,才开始继续聊。
“那本子要演多久?”
“范叔说……差不多八到十个月。”戚麟想了想道:“很多宣传和综艺肯定要耽误的。”
“你觉得值,就放手去做。”戚鼎摸了摸胡子茬,欲言又止道:“不过……”
“不过什么?”吴女士敲了敲碟子:“吃青菜!”
戚麟默默把眼神从酱猪蹄上面拔了回来。
“不过白凭的剧组不好进啊。”戚鼎回忆道:“前几年那个片子,我们公司跟他谈了好久,最后那几个演员还是没入他的眼,喝的好些酒都白喝了。”
“你要是想去试镜我不拦着,”他又抿了口酒,咂了下嘴道:“但你爹我不一定能帮到忙。”
“那个剧本难度真的挺大的。”戚麟跟山羊似的嚼着青菜,不是很自信的继续道:“我都不知道我适不适合这个角色,搞不好简历递过去就被否了。”
吴秋一听到这话,瞟了一眼正专心吃饺子的老公。
“看……看我干嘛?”戚鼎被她看得发毛:“白凭那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吴秋一端着碗,又瞟了他一眼起身给戚麟夹菜。
“这样,我刚好明天要去纽约,”戚鼎索性放下夹了一半的饺子,看向戚麟道:“老白正在那边谈事,我带你去找他约个饭,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他。”
还没等戚麟表示,戚鼎马上就扭头看向老婆,笑的样子跟戚麟一模一样:“老婆你看这样行了吧?”
吴主任点了点头,奖励性的给他夹了个肘子。
“话说回来,”她慢悠悠道:“小戚都快大二了,谈恋爱没啊。”
专心啃饺子的父子两同时陷入了僵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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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老婆,”戚总试图帮忙解释:“小戚这个身份,不适合谈恋爱。”
吴秋一喝了口藕汤,看向他道:“你再说一遍?”
“他这不是在当偶像嘛,像偶像明星这种是不能随随便便谈恋爱结婚的,”戚鼎硬着头皮道:“我之前也跟你说过了,他除非稳定了很久,足够有信心最好再公开恋情,但是在这之前要随时防止偷拍和跟拍,跟谁都不方便单独接触。”
戚麟一脸听话的点了点头:“我宿舍楼下有个保安都是狗仔装的,我看见他揣着个小竹炮了。”
“小竹炮?你们学校安保这么差的吗?”吴女士一脸警惕:“万一着火了怎么办,这么多学生呢。”
“不是不是,小竹炮是中长焦镜头——不扯远了,”戚鼎咳了一声道:“所以公司一直有叮嘱他注意私生活。”
“戚鼎,”吴秋一严肃道:“你知道你儿子多少岁了吗?”
“十——”戚总快速的看了眼儿子,后者悄悄比了个九:“九。十九。”
“十九岁!人家都说十六岁的雨季,这么年轻不去谈恋爱,等七八十了再去感受青春吗?”
戚麟听到这话表情特别微妙,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扒青菜。
他感觉这小白菜好像没煮透,有点嚼不动。
“你听妈的,碰到喜欢的人大胆去接触,注意措施就是了——都是活着的人,该有的权利别提什么公司不公司的,”吴秋一冷着脸道:“总统元首都能谈恋爱,你一个小孩子凭什么不行。”
理好像是这么个理。
戚鼎揉了揉额头,心想真出了什么事自己想法子公关算了,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戚麟。
后者宣誓效忠似的赶紧摇头。
吴魔王又一个眼神杀过来,戚鼎跟着摇头,摆手道:“青春青春,让他青春去。”
戚麟全程跟吃瓜群众似的在旁边看着,压低声音道:“妈,我听说我爸以前可凶了,你是怎么驯服他的。”
吴秋一刚想说句什么,旁边戚鼎重重咳了一声:“我不要面子的啊!”
第二天一早,父子两坐了飞机跑国外去了。
戚麟很少和父亲公开露面,但偶尔也被拍过同框——不过那是在公司年会上面,而且座位隔得足够远。
戚麟所在的SPF公司,是戚麟所在的虹光传媒的诸多产业之中的一个,就如同果缤纷和百事的关系一样。
只有在某些私人场合里,他们才会以父子的身份公开露面。
但凡知情的人,都清楚什么话能往外传,不该传的被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
——倒不是这堂堂正正的血缘关系有什么不可说,很多东西一旦成为公众的下饭话题,各种扭曲和摸黑也会闻风而至。
过度曝光一直不是什么好事。
戚麟一到国外就有种英语八级听力测试正式开始的感觉。
老外们说话并不会像听力测试那样字正腔圆,有时候去买杯水都得试图听懂营业员浓厚的口音混杂俚语。
他在跟着爸爸穿过酒店大堂上电梯的时候,一直在感觉心里的一杆秤摇摇晃晃。
左边是《鎏金钥匙》的试镜机会,以及试镜成功的无数种可能性,右边是对自己能力的恐惧。
我会搞砸的吧。
白凭之前有个饭局,但下午刚好有几个密友受邀过来尝他新入的手卷雪茄。
戚总刚好也好这个,顺便把自己儿子带过去见见其他叔叔阿姨。
印花长毯踩上去毫无声音,总统套房里悉数的坐了几个人,见到戚总也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呼。
戚麟微微有些惊讶。
他爸爸在国内,去哪个酒会几乎人们都是站起来迎接他。
这只能说明……这些人和父亲是同等甚至更高层次的人。
白凭关好门走回来,给戚麟倒了杯清茶。
戚鼎和他们笑着交谈了几句,见儿子略有些拘束的坐在旁边,随手扔了卷纽约时报给他当消遣。
戚麟看到满屏英文时还是习惯性眼皮一跳,但索性当做英语阅读题了。
他很少这样被当成背景板了,国内好像什么聚会最后都会把焦点转到他身上去,简直东西南北都有自家七大姑八大姨似的。
白凭是个瘦削又有些苍白的男人。
他看起来干练又斯文,哪怕蓄了凡戴克式的胡子,形象也更多的倾向于一个绅士。
楠木雪茄盒的顶端附着一些香柏木片,他坐在戚鼎的对面,随意地将柏木片撕成条状,点燃以后再用来慢慢烤雪茄。
他们品着白兰地,闲聊间任由烟雾缭绕,坚果蜂蜜的醇香伴随着烟叶的味道飘散开来。
白凭眯着眼抽了许久,才开始介绍其他早已在此落座的人。
“这位是君睿科技的柳宏峻,”他把玩着手上的月白色打火机,慢悠悠道:“另外三位你们互相都认识,我就不说了。”
柳宏骏注意到戚麟略有些紧张的捏着报纸,笑着打了个招呼:“我也有个儿子,比你大一点。”
“柳恣刚大学毕业吧,听说不打算回时都?”白凭笑道:“性子挺傲。”
“我跟他说了,去考CAT再跟我提别的条件。”柳宏峻扬起眉毛道:“我把他送到国外,以为他能磨磨性子——谁知道更胡来了。”
戚鼎也半眯着眼享受雪茄,突然想起什么道:“老白,你家那位呢?”
白凭摆了摆手道:“我儿子不傲,但做事太认真。”
旁边的人哄笑道:“比你拍电影还认真?”
“那确实。他十二三岁的时候演话剧,能演到说梦话都在顺台词,”白凭正色道:“我媳妇儿半夜趴门口听的还直乐,真是亲妈。”
戚麟一听到话剧两个字就竖起耳朵,下意识地想到了江绝。
自己怎么就没去演个话剧看看呢……感觉大佬们好像都去搞话剧了。
不对……我十三四岁在弹吉他,算了还是吉他好学。
戚鼎直到小半根雪茄抽完,才想起来正事。
“我这儿子——”他拿另一卷纽约时报敲了敲戚麟的脑袋道:“他想试镜你那新片子。”
“我也没想跟你讨价还价,现在不是在生意场上。”
戚麟从填字游戏里回过神来,忙坐直了些,试图一脸平静的回应其他人的眼神。
“你觉得有戏,能试试,那当然好说。”戚总这时候还不忘给儿子找个台阶:“要外形啥的不合适,那就算了。”
白凭透过缭绕的烟雾注视着那个少年,半晌没有说话。
戚麟感觉自己坐的和石像一样僵硬,此刻连指腹血管的跳动都格外清晰。
“我这电影,能说台词的统共就五个亚裔角色,三个是男性。”白凭慢慢道:“孩子,你想试哪一个?”
“我很喜欢Loan。”戚麟目光放稳了一些,注视着他道:“我有英文基础,柔韧性可以劈叉,而且我不怕辛苦,愿意跟着你磨角色。”
他这一通话说的又急又快,神情越来越真挚。
“我在国内的形象一直是乖巧的大男孩,但是我平时更像Loan,有不驯服的那一面,而且也足够灵活。”
“您如果觉得我合适,我绝对不会偷懒——学芭蕾都行。”
“确实需要学芭蕾。”白凭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看向旁边已经彻底闭上眼沉迷雪茄的戚爹:“你怎么看?”
“他平时是挺皮的。”戚爹不置可否。
您还真是亲爹……就不能再煽风点火说点什么吗。
白凭打量了一会儿戚麟,开口道:“起来走两步。”
戚麟懵了几秒,试图用模特步在房间里绕了一圈。
旁边的阿姨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这个角色,白凭本来是想给江绝的。
他在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每次写到Loan都在脑补自家儿子的神态,以及长久沉闷又间或骤然绽放的样子。
虽然在剧本最后,Loan捅死了象征着自己的Alvaro,但起码角色的完成度还是做得很不错。
只可惜好不容易儿子从魏风的剧组出来了,转头去了老婆那。
白凭虽然心里有一万个想法去导儿子的戏,但是也眼巴巴的想看老婆儿子演君臣对手戏。
他忍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反正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男主角的位置一直悬而未决,确实是因为……能符合自己要求的少年演员,少之又少。
年龄要在17-22岁,再大一点就是个完完全全的成熟男人了。
要有柔韧的身体基础,典型的亚洲面孔,还有坚韧又桀骜的气质,和足够的表演台词基础。
三个当爹的一起抽着雪茄观察他走路的姿势,戚麟越走越觉得自己脸上在发烧。
“他看起来完全不会演戏啊。”
“在时戏院学了点基础吧,一年不到。”戚总看了眼他的表情:“不行就算了。”
“不会演戏才好说。”白凭相当爽快的点了点头:“就他了。”
他把雪茄放在架子上,撑着额头慢慢道:“签了合同,就不能反悔了。”
当然如果你爸用一大笔违约金来赎人,我也相当乐意。
戚麟听着跟要签卖身契一样的,只隐约觉得背后发凉,小声道:“内定……会不会被业内议论啊。”
他感觉这消息一旦被传出去,自家公关团队又要忙好久——虽然一直就没休息过。
“听过撒切尔说的这么一句话么。”白凭不紧不慢的擦着镜片。
他的声音醇厚深沉,音色和语气有时像极了另一个人。
“如果你想讨好所有人,那你必然一事无成。”
作者有话要说:小故事:1924年的秋天,刚从德国柏林和第一任妻子张幼仪办妥离婚手续的徐志摩回到上海。周末,在一家私人会所里邀请了当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泰戈尔先生。
泰戈尔是忠实的雪茄客,在两人共享吞云吐雾之时,泰戈尔问徐志摩:“DoyouhaveanameforcigarinChinese?(你有没有给雪茄起个中文名?)”徐志摩回答:“Cigar之燃灰白如雪,Cigar之烟草卷如茄,就叫雪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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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不算主攻或者主受……叙事的偏重一直跟着剧情走。
△前两天我写前面那些V章的时候,心想刚好写到大悲了听一耳朵吧——
然后就出不去了=。=
一直不知道为什么悲惨世界叫大悲(LesMisérables里的Les好像不是大的意思吧)。
为什么这里面的有些唱段这么好听啊啊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