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昏过去了,但我就是知道,当时那几个男人的表现都……”
“够了!”宫欧根本听不下当时的情况,他整个人在抓狂,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你给我去洗澡!现在就去!”
“我不要。”
时小念坚定地道。
洗了澡,什么都查不出来。
“我让你去!”宫欧吼道,双眼死死地瞪着她。
“……”
时小念被他近乎狰狞的眼神吓道,但她仍是执拗倔强地站在那里,不肯妥协。
“时小念,你——”宫欧吼她,忽然伸手按向自己的胃部,人弯下腰来,痛得他脸色发白。
时小念呆呆地看着他,“宫欧你没事吧?胃又痛了?”
想起来,从昨天到现在一整晚了。
恐怕宫欧为她是一夜没睡,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宫欧用力地按住胃部,英俊的脸上渗出冷汗,时小念担忧地道,“我去做点吃的给你。”
说着,时小念就要往外走,手臂再一次被宫欧抓住。
他修长的手按在她青瘀的手臂上,时小念疼得蹙眉,宫欧半弯着腰,转眸瞪向她,一字一字霸道地出口,“去洗澡!乖,去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听到没有?”
“宫欧,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这么多疑?一次是这样,两次又是这样,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无条件地信任我?”
时小念难以理解地看着他。
他就这么无法相信她的忠诚么?
“你先洗澡行不行?”
宫欧只在乎这一点,一手抓着她,一手按着胃部。
时小念知道自己和一个偏执狂一时之间争不出什么答案来,只好道,“我先做点吃的给你。”
“你不洗澡,我就不吃饭!”
宫欧低吼出来,然后松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胃部抽搐得疼痛。
“……”
时小念错愕地看着他。
“……”
宫欧坐在那里,疼痛难忍,发狂地又将一椅子推倒在地,仿佛这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时小念看着他的背越来越弯,脸色越来越苍白,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淌下,他半低着头,汗直接落到地上。
时小念的心口泛着疼痛。
他的胃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会出大事。
以前,她不爱他,她可以和他争执到底;可现在,她爱上了他,她怎么和一个偏执狂的他争执,尤其是拿他的身体争执。
她看着自己这一身的狼狈,闭了闭眼,咬着嘴唇,最后说道,“好,我去洗澡。”
“……”
闻言,宫欧坐在那时在,一双黑眸凛冽,修长的手改按为抓,死死地抓住自己身前的衬衫。
“我知道你多疑专制,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时小念淡淡地说道,转身往外走去,一步一步走得艰难。
“时小念,我爱你!”
宫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一字一顿,说得坚定无比。
“……”
时小念走到门口,听到他的声音身体有一秒的僵硬,眼眸凝滞,长睫轻颤。
为什么突然说爱她。
这算什么,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时小念猜不透宫欧到底在想什么,她等他的下文,宫欧却不再出声,她只听到他极力忍痛的不匀呼吸声。
时小念走出去,忍着伤痛给宫欧简单做了一份三明治,然后便去温泉泡澡。
她整个人泡在温泉里,温热的水淌过她冰凉的身体,让她舒服上很多。
空空荡荡的室内温泉里只有她一个人。
温泉里飘散着淡淡的药草香气,泡一泡对她的身体很有好处。
但时小念也知道,这一下水,她就再也没有什么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为什么不肯相信她呢?
她就这么不值得被相信么?
那又谈什么爱。
时小念闭上眼,一个人站在温泉中,有些生气地拍向水面。
水花四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身体恢复温度,她慢慢睁开眼睛,眼里的情绪已经平和很多,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
宫欧有偏执型人格障碍。
自我认定、多疑都是病症之一,
她不应该在他多疑的时候就跟着生气,封德说过,不要和宫欧对着来,要引导他。
引导。
等泡过澡治疗过后,她就去和宫欧再好好聊一次吧,等宫欧的情绪稳定一些。
或许,他会扭转自己认定的想法。
之前邮轮事件他不是也最终相信了她么?只要好好说,应该可以的,应该可以。
时小念暗暗想着,在温泉中泡了很久才爬上来。
这种药浴果然有效果,她泡了一个澡而已,身上的青瘀已经消失掉一半,她真的觉得那些青瘀就是被人硬拧出来,造成她被强过的假相。
因为只是被拧,所以这些青瘀在泡过药浴后都逐渐消失。
“……”
时小念穿上舒适的浅色睡衣,走进医务室里,一个女医生立刻过来替她处理伤口。
她的手腕和脚腕上全是深红的伤痕,皮被磨破。
“时小姐受苦了。”女医生替她包扎,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好好休养,不要吃有色素的东西,时小姐的皮肤这么白皙,免得伤口愈合后颜色变深。”
“好,谢谢。”
时小念点头。
她的脸上还有着两处小伤,女医生给她的脸颊上贴上一块创可贴,嘴角的伤不能再贴,只能让它逐渐愈合。
时小念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摸了摸手腕上包扎的纱布。
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和宫欧命中不合,遇见他,她身上的纱布几乎没断过……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出大事出大事了!”
一个女佣冲进来,一见时小念也在顿时愣在那里,连忙恭敬地低头,“时小姐。”
“出什么事了?”
时小念淡漠地问道。
“这……”女佣抿嘴,不敢说。
“出什么事了?”时小念继续说道。
女佣迟疑上一会才道,“少爷和夫人吵起来了,吵得特别厉害。”
“什么?”时小念愣住,“在5楼吗?”
“是的。”
时小念闻言立刻走出去,头也不回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宫欧怎么突然和宫夫人吵起来了?
他现在不是应该计较她的那件事,怎么和夫人吵?
时小念乘电梯到5楼。
电梯门在她眼前缓缓打开,只见封德和一群金发蓝眼的保镖站在走廊里,她一出门就听到宫欧狂躁的吼声传来,“罗琪,你这就是为老不尊!有意思吗跟我来这一套!你凭什么这么做?凭什么?”
宫欧的怒意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随着这一声,就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副油画被砸了出来,画框散掉。
时小念错愕地听着,转头看向封德,不解地问道,“封管家,宫欧为什么和伯母吵架?”
“这……”
封德看向她欲言又止,想了想,估摸着这事也不可能瞒住,便道,“时小姐你有所不知,酒店被少爷包下,里边差不多都是自己的人,所以……单凭时二小姐请几个人,是不可能进入酒店的。”
这点她也觉得奇怪,宫欧说在酒店里没事,可是她当时看到慕千初的背影,头脑一热就跟了上去。
然后出事。
时小念看着封德,听着里边传来的吵架声,忽然明白过来,震惊地瞠大眼睛,“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少爷调了酒店的监控录相,是有两个人将你放在垃圾车里乘电梯离开,一个是陌生人,另一个人就是少爷的一个保镖。”封德将事实告诉她,“抓到那保镖的时候他正要跑路,被折磨了一夜才说出是时二小姐吩咐他做的。”
“那然后呢?”
时小念怔怔地听着。
原来找她的过程是这样。
那个陌生人大概就是时笛找来引她上勾的诱饵,和慕千初的背影太相似,另一个保镖是要确保她能被顺利运出去。
“时小姐,少爷的每个保镖都是我亲自挑选出来,对他们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绝对忠诚。”封德说道,“这一点,可能连夫人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我可以这么说,以时笛的那点手段不可能打动少爷的任何一个保镖。”封德叹了口气,说道,“在这里,有这个本事的只有夫人一个人。”
闻言,时小念的脸色白了白,“也就是说,夫人是和时笛合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