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齐雅没回过神来,给她一拳揍个正着,惨叫一声便倒在地上了,沈辛夷趁机又上前踹了几脚。

她力气不大,这一拳倒是没把她鼻子揍断,只是让她冒了点鼻血,她慢条斯理地掏出方帕:“既然你说我打你,我可不能白担了这罪名,还是打了你才作数。”

齐皇后也愣在原处半晌回不过神来,她伸手王媪轻轻扯了扯她衣袖,她才抬手指着沈辛夷,声音尖利:“你好大的胆子,在我的宫里也敢撒野,来人!把太子妃带去佛堂好生管教!”

沈辛夷刚收回踹齐雅的脚,不屑地撇撇嘴:“皇后何必动怒?齐雅方才屡次对我不敬,如今又诬陷于我,我不过管教一二罢了,皇后也该小心被奸人蒙蔽才是。”

话虽有礼,内含的意思却颇为无礼,齐皇后气的连连拍着桌案:“反了反了,你们还不快把太子妃带下去!”

她话音刚落,身边几个粗壮老媪就蠢蠢欲动,陆衍微微拧眉,不动声色地挡在沈辛夷身前,声调中带着微妙的不悦:“母后。”

他自己都忍了沈辛夷这么久,凭什么别人敢来动她?

齐皇后见他护着沈家贱.婢,面色更怒:“九郎,你们不是已经分居了吗?你怎么在还护着她!是不是非得她哪天把我杀了你才甘心!”

陆衍面色一冷,他和沈辛夷分居两殿的事儿,皇后怎么会知道?他蹙眉想了想,被女人尖利的声音吵的头疼。齐皇后今天的算计失败,就该息事宁人把事情死死捂住才是,她倒好,不闹个天翻地覆不罢休,以为太后和皇上都是不管事的吗?这桩算计处处是纰漏,若真是要查,倒霉的还不是皇后。

齐皇后又跟寻常妇人似的哀哀道:“养儿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偏帮太子妃...”

陆衍最不耐内宅妇人的勾心斗角,但齐皇后到底于他多年养育,他按了按额角:“母后,此事究竟如何,你心底最清楚,见好就收便罢了。”

齐皇后显然没领会到他的劝告,她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叱骂,就见太后带着人进来了,她老人家见屋里闹哄哄,面色一冷:“出了什么事?”

齐皇后正要张口栽赃,太后却抬了抬手,让屋里所有宫人退出老远,只留零散两个心腹在水榭内,她又转向陆衍:“九郎,后宫的事儿你们男人不必插手。”陆衍也完全没兴致插手这些,只是不怎么放心地看了沈辛夷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太后这才道:“现在说吧。”

沈辛夷快人快语,抢先一步把事儿说了,瞥了眼瘫在地上低低哀嚎的齐雅一眼:“我实不知怎么回事,明明是齐五娘子对我不敬,谁知她一见我便指责我打了她。”

齐皇后正要强辩,太后已明白了怎么回事,她冷冷看了齐雅一眼:“齐五娘子可知道规矩二字怎么写?东宫的内帷之事你也敢胡言!”她面露厌恶,指了两个面相凶厉的教养女管:“好好教教五娘子规矩。”

齐雅吓得脸色惨白,宫中教养女官严苛毒辣无人不知,听说犯了错拿竹板子抽脸都是轻的,她哀求地看向皇后,齐皇后面色无措:“太后,阿雅可是无辜的啊。”

太后能在后宫几十年屹立不倒,自然已是活成了人精,她冷冷道:“是不是无辜的,皇后心里清楚。”说完就让人把齐雅拽下去了。

齐皇后不敢再说话,太后又转向沈辛夷,脸上的冷厉收起,多了几分严肃,语重心长道:“太子妃,我知你在家千娇万宠,受不得气,但世人哪有不受气的?我不是叫你忍着,就算要罚,也应派个下人去罚,怎能就自己上手?一来失了体统,二来对长辈不敬。”

她顿了下,又道:“至于怎么解决事情又能让自己出气,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在长辈面前说动手就动手,着实不该。”

沈辛夷还在走神,张媪却是过来人,太后虽说是责备,但说的都是实打实的良言,她忙压着沈辛夷给太后道谢。

太后知她聪敏,也不再多言:“用梵文抄一遍心经在佛前烧了吧,煞煞性子,以后再不能这般莽撞了。”

她看了眼齐皇后,到底不想在孙媳面前给儿媳没脸,便让沈辛夷先下去,齐皇后知道自己这姑母的辣手,现在定是要狠罚自己的,慌忙就想命人请太子来救她。

太后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若是你敢为这事惊扰九郎,下半辈子就去佛堂念佛吧。”

齐皇后脸色一白,垂头恭听她的斥责惩罚。
......
沈辛夷出了水榭,见陆衍还在外面和太史捷说话,她以为陆衍早都走了,便高兴地冲他挥了挥手:“你还在等我啊。”

陆衍他本想向她走过去,脚步一动就定住了,双手拢于袖中,不耐瞥了她一眼:“吵死了。”

他又淡淡道:“本来已经回去了,奈何太史公突然想赏莲,所以我陪他在河岸散散。”

太史捷:“...”关他什么事啊,他又不喜欢莲花,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幕僚啊!

沈辛夷还真信了,冷笑了声:“你老婆在里面挨训,你竟半分不关心,若我出了事,看你吃什么喝什么,下半辈子怎么过!”

陆衍悠悠道:“...我还可以另娶他人。”

沈辛夷差点跳起来,怒道:“你身子都是我的了,还敢娶谁?谁还会要你这个残花败柳!”她想到什么似的,一指太史捷:“说,奸夫是不是他!”

太史捷一直对太子妃的病情有所耳闻,今天才算是亲眼观摩,他慌忙摆了摆手:“不是我,太子妃误会了!”

沈辛夷上下把太史捷打量几眼,面露不屑:“你选的这个奸夫这么老这么瘦,能不能满足你这个小妖精。”

太史捷:“...”

陆衍忍无可忍地捏住她的嘴,偏头问道:“太后怎么说?”

沈辛夷懒洋洋道:“给齐雅赐了两个教养女管,让我用梵文抄心经一遍,然后拿到佛前烧了。”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我不会写梵文啊!”

太史捷多嘴一句:“太子会。”

沈辛夷目光炯炯地看着陆衍,他给冷冷看了眼太史捷,这才道:“我写一遍,你来临摹。”

她本来是想让陆衍代写的,临摹也能接受,她点了点头。一行人没多久就回了少阳殿,陆衍令人摆了笔墨纸砚,取了根平时不怎么用的小号狼毫笔,每写一个字就跟她说一遍释义,沈辛夷开始还认真听着,后面渐渐走了神。

陆衍这手不知怎么长的,手指修长如玉,指骨匀称分明,指甲也修剪的整齐,不知是不是因为久病的缘故,他肌肤苍白,手指也如冰雕玉琢的一般,握笔写字的时候那叫一个漂亮。沈辛夷哪里都好,就是手肉肉的,一直暗羡这种手长好看的人,更何况陆衍那手是万里挑一的好看。

陆衍不过一会儿就发现她在走神,拧眉问道:“你想什么呢?”

沈辛夷冷不丁被他一问,脱口道:“想舔...”

陆衍不知道她又乱七八糟地想什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抬起来,面色不善:“想舔什么?”

沈辛夷猝不及防地在他手心舔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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