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吸的量少,没多久就转醒过来,她悠悠睁开眼,入目便是绘着春闺秘戏图的屋顶,色彩浓艳,极是靡丽。她稍一动,就发觉自己躺在一张颇大的罗汉床上,两只手被绑在床柱上,她皱了皱眉,四下环视了一圈,见屋内粉帐飘飞,脂香粉腻,远处还有女子的娇笑和男子的喘息,显然是在风月.之地。
——看来自己应当就在云蔼瑶台附近。
作为拥有魏朝全部财富的女人,她从小就面临着绑架抢劫等威胁,因此她现在十分镇定。
她低头细听了会儿,就听见一阵咚咚的脚步声,接着是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里面的美人还好吗?没伤着吧?”
另一个男子道:“我哪儿敢?咱们爷特地吩咐了不许伤人,只把她在这里关半天就能放了。”
最开始问话那人不解:“爷这么做有什么意思?我还以为他是瞧上了这口鲜肉,特地命我们把小美人掳来好一亲芳泽。”
答话那男子冷笑了声:“收起你那歪念头,倘知道了里面女子的身份,你连挨都不敢挨她!”
他这么一说,同伴自然紧着追问这女子身份,他却闭口不言了:“你少多问,知道了小心掉脑袋。”
他同伴再不好追问,又道:“那把这女子抓来做什么,爷总得吩咐一声吧?”
先前冷笑的人仍是不答,同伴只好转了话头,跟他说些有的没的,同伴略说了几句便转身走了。这里人多眼杂,我去院外守着。”屋外看着她的只剩一人。
沈辛夷心里惊疑不定,到底是谁要抓她来?把她抓来又什么都不做是为什么?
不过智勇双全的傲天老大不会把这点挫折放在眼里,她思忖片刻,也来不及多想,起身用牙咬起了自己颈上项坠,再把项坠打开,让其中的三角刀片露出来,慢慢割断了手上的绳索。
抓她之人大概觉着她只是娇弱女子,并没有多做防备,她一获自由,本想跳窗脱身,奈何窗户都被锁住了,要是开锁,动静实在太大了。她想了想,把屋内摆设用的圆肚花瓶藏在绣被里,仍装作被绑的样子,然后轻轻咳了一声。
外面守着的人听见动静,果然走进来查看,傲天老大能屈能伸,装作悠悠转醒,惊慌无助的样子:“我这是在哪?你们为何要绑我?”
抓她之人一笑,也不瞒她:“实不相瞒,我们是太子派来的人,太子妃您也知道我们殿下并不喜您,所以今儿特地把您骗出宫来,为的就是让我们有下手的机会。”
他略顿了下,又是一笑:“若是宫里皇上知道您被抓的消息,哪怕我不对您做什么,他也定会以为您贞.洁有失,皇室血脉不容混淆,太子妃若失了贞.洁,还能做太子妃吗?”
这计策颇有歹毒之处,若是宫里知道沈辛夷被抓走,不需要半天,哪怕只是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会断定她已经失.贞,最后要么逼她自尽,最好的结果也是报个暴病,再找处皇寺把她送进去,以后就常得伴青灯古佛了。若是下手之人再狠毒点,直接折.辱了她,那可真是长嘴也说不清了。
他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任谁听了都会怀疑起太子来,然而沉浸在霸总剧本的沈辛夷并不能理解,她只冷笑了声:“太子没那个胆子!他怕我还来不及,如何会绑我?”
一群没眼色的蟊贼,若是绑了陆衍还罢了,竟敢绑到她头上,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绑她的人怔了下,随机嗤笑:“太子怕你?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这太子妃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沈辛夷龇牙咧嘴地一笑:“是你爹!”
绑架的人:“...”
智勇双全的傲天老大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抄起藏好的花瓶冲他脑袋砸过去,就听‘当啷’了一声,把这人砸了个满头开花,他痛哼了声,无可奈何地晕了过去,沈辛夷把床幔撕成布条,三两下把人绑好。
绑她的人肯定不止这一个,她不知道这人的帮手什么时候来,于是拖着他往床底下塞,还没塞进去呢,却发现床底下另藏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她吓了一跳,忙把女子拖出来,见着女子的衣着暴露,面上还覆着流苏面纱,头上戴着一对儿猫耳,身上艳香浓郁冲鼻,腰间还挂了一块玉牌,上面写着‘云蔼’二字,玉牌最下还写了个‘三号房问玉’。
沈辛夷瞬间自己在哪里,也明白怎么回事了。两人绑了她之后,把她带到了云蔼洲,而这女子应是云蔼洲的伎人,名叫问玉,此处是她的闺房三号房,而绑她之人把问玉敲晕后塞在床底下,把她关在了三号房里。
陆衍此时就在云蔼洲,这么一来显得他更可疑了,她心中一动。
她肯定不能就这么大喇喇出去,别说那些绑她来的人知道她跑了定然不会放过,若是让别人瞧见她的脸,再把她被绑走一事传出,肯定会惹来无尽麻烦。
她略一思量,动手扒下问玉的衣裳,又把她的流苏面纱取下来,将自己的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双眼,又把头发打散,将刘海放下遮住大半额头,乍一看倒和问玉十分相似。
她要先扮成云蔼洲伎人的模样,出去了再见机行事。她最后取了问玉腰间的玉牌,定了定神走出去。
屋外是一副灯火靡丽的景象,且人来人往,十分忙乱,她心中暗喜,正要轻手轻脚地溜出去,院外却走来两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不住赔笑的鸨母和几个护卫,两个锦衣青年皆是醉醺醺的,双眼被酒气熏的通红,其中一个大声嚷嚷:“问玉姑娘呢?让问玉出来见我!”
沈辛夷一听这话,立刻就要闪身躲进屋里,却还是晚了一步,另个锦衣青年三步并作两步跑来,一下挡在她身前,口齿不清地道:“问玉姑娘你跑什么?”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粒金珠,嬉皮笑脸地要塞到沈辛夷怀里,嘴里含含糊糊:“脱,脱衣服,脱一件爷给你一粒金珠。”
沈辛夷:“...”这话好像似曾相识...她本想直接跑出去的,瞧这么多人在此,怕闹的人尽皆知,也不好妄动。
她高贵冷艳地道:“才一粒?你脱一件我给你十粒。”
吴郎君:“...”
鸨母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一步挡在她身前,沉声道:“吴郎君,我已经跟你们说过了,问玉今儿晚上要招待贵客,只怕伺候不了你们,若是两位郎君有兴致,我再另叫两个姐儿来陪您二位。”云蔼瑶台后台极硬,她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客气中透着一股强硬。
吴郎君伸手要推她:“滚开,这没你说话的份!”鸨母脸色微沉,笑意却更添了三分:“您这话可就让我难堪了,您不给我面子倒没什么,只是问玉她们几个是安王钦点伺候太子的,您总不好不给这两位的面子吧?”
沈辛夷听到太子俩字,心里上下浮动,虽然今天她遭绑架这事太子颇有嫌疑,但仔细想想,若是太子命人害她,完全没必要把她放在云蔼洲这么近的地方,这不是生怕自己没嫌疑吗?
如果不是太子干的,现在去找他帮自己脱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就为了这个,她愿意赌一把。
吴郎君听到安王和太子,醉意也醒了三分,鸨母虽不怕事,也不愿随便得罪人,便安抚道:“您呐,也不必急,我只是带问玉她们去让贵人们瞧一眼,若是他们没留她过夜,您不就能把问玉带回去了吗?”
沈辛夷脸一黑,吴郎君却面色和缓,伸手掐了掐鸨母的脸:“成,那爷就等着你了。”
鸨母二十五六,妖娆多姿,此时笑嗔了他一眼,亲自把他送走,又叫来问玉隔壁房的伎人和一位花颜玉貌的美少年来,沉声叮嘱:“这次要伺候的人可了不得,你们都给我机灵着点,若是把人得罪了,谁都救不了你们!”
三人齐齐应了是,鸨母这才点了点头,领着三人绕过一处九曲回廊,又穿过花木扶苏的一小片桃林,沈辛夷估摸着这一身应当是cos猫妖的,胸前露出大片雪白肌肤,稍不留神就会泄出一片春.光,她不光头上戴了猫耳,身后还拖了条白绒绒的尾巴,走起路来别提多奇怪了。
几人闷头走路,终于来到一处静室门口,鸨母在外恭敬道:“劳烦大人回禀王爷,我们把人带到了。“
在外候着的内侍倨傲一颔首,领着沈辛夷三人进了内室,让三人在屏风外跪坐着,旁边还有三五乐伎奏着《曲江春》。沈辛夷悄悄抬眼打量,不见其他宾客,应当是安王有什么要事,特地把太子叫到静室内密谈。
两人又说了几句,安王笑了声:“好了,咱们别扯那些个无聊的了,冷落了美人可不好。”他说完伸手指了指,笑的老不正经:“那些伎女舞姬你不爱的,我特地让人叫了个俊秀小倌上来,你看你好不好这口。”
沈辛夷忙低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窃笑。
陆衍:“...我没有龙阳之好。“他似有些无奈,引腰起了身往门外走:“王叔自便吧,这里有些烦闷,我想出去散散。”
安王笑着摇了摇头,也不计较他失礼,挥手道:“既然太子无意,把这三人带下去伺候其他客人吧。”
沈辛夷想到还在等着的那什么吴郎君,脸色微变。陆衍此时已经绕出屏风,连瞧也没瞧三个美人一眼,衣角从三人面前飘拂而过,径自推开门要出去。
她登时急了,想也没想就冲到陆衍身边,却不留神被绊了一跤,两只手下意识地拽上了陆衍的裤管,竟直接扒下了他的一层裤子。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