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徐醒由拉红线受到启发,等王子丛蹲了个大号出来,他还刻意带肖舜和王子丛循着红线而去。从天桥上拐了个弯,第一间教室就是姜继泽所在的班级。

可徐醒没想到的是,一转弯就看见陆彻也站在走廊上。

姜继泽背对着徐醒,而陆彻在徐醒从拐角处出现时,就下意识地朝他这边望过来。

徐醒:“……”

两人之间还隔着三、四米远,徐醒硬着头皮错开陆彻的目光,他一边贴着教室的墙壁,生怕又双叒跌进陆彻的怀里;另一边忍不住腹诽姜继泽真是太不长进,肖舜都快走到他身后了,他依然背对着徐醒他们,陪着旁边那个长卷发女生说说笑笑。

恨铁不成钢之余,徐醒又忍不住产生手动拉红线,强行帮助两人产生交集的念头——最好是让肖舜摔进姜继泽的怀抱里,让姜继泽阴错阳差地明白肖舜的心意。

徐醒从刚才就一直攥着肖舜和姜继泽之间的红线,一路走来也在不断地收线,这会儿,两人之间的红线呈现出一条直线状,他只稍轻轻一拉,就能增加一股外来的拉力,让肖舜站不稳脚地跌进姜继泽怀里——就像他那天站在教室后面,扑棱棱地跌进陆彻怀里一样刻意。

徐醒自我感觉这个计划非常周全,等走近一点点,他就不动声色地拨动姜继泽那一端的红线,正如他所料,在红线的牵动下,姜继泽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

宽阔的胸膛面向走廊内侧,如同敞开怀抱,迎接肖舜一样。

徐醒看准时机,手臂如划桨一般,状似不经意地把双手背在身后,与此同时,红线两端都受到一股向中间靠拢的拉力。

遗憾的是——

徐醒这一套动作下来,仅仅只是换来姜继泽心不在焉地瞥了肖舜一眼,而肖舜却从迈进走廊开始就不敢抬起头,直接错过和姜继泽对视的机会。

徐醒不甘心地又将红线缠在手腕上狠拽了一把,然而,姜继泽和肖舜的站位却依旧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徐醒懵了,他前后总共试了两次,第一次拉红线的时候,红线还会发出微微的红光,可到后来,就连红线都懒得再去回应他似的。

徐醒的计划彻底泡汤,他们从姜继泽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姜继泽依然在逗旁边的女生,声声娇羞的巧笑,如同凌厉的寒风在肖舜耳畔刮过,他的头埋得更低了,脚步匆匆,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徐醒很为肖舜抱不平,目光刚刚投到身后的姜继泽身上,忽地头顶上就被一个试卷卷成的卷筒敲了一下。

很轻,不疼。

但徐醒还是皱起眉头,转头就见陆彻往前走出一步,正好将姜继泽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陆彻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嗓音磁性,每一个字的咬音都很抓耳:“班长,你的作业交了没?”

徐醒:“什么作业?”

陆彻:“物理啊。”

徐醒一听就不乐意了,说:“什么时候点的学号啊,前天不是刚点过7号吗?”

物理老师在课堂上提起过,每周的一三五都会抽查班里部分同学的作业:包括课下练习的习题册,抄在后黑板的每日一题,还有早测晚练的试卷。

抽查方式则是点学号,比如周一抽查的是尾数为2和7的同学,学号是37的徐醒第一次就中招了,他当时也没多想,现在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虽然点学号的规则是老师定下的,但具体哪天抽点哪个学号,全凭课代表一句话啊!

陆彻翘着嘴角,坦然道:“今天点尾数3和7,我刚刚才决定的,主要是看你太闲了,我得好好督促一下你的学习。”

徐醒:“……”

他上完英语听说课从机房出来,不过是上了个厕所解决内需,这就准备回教室了,陆彻是哪只眼睛看到他很闲的啊!?

徐醒很气,但是又对陆彻耍无赖的样子毫无办法,只能怒道:“你这是公报私仇吧!”

陆彻扬起薄唇笑了笑,明知故问:“咱们结了什么仇啊,班长?”

徐醒:“……”

提起这事又是他理亏,徐醒无言以对。

陆彻没有在“私仇”这个问题上面打转,说:“班长,你是不是以为周一检查过了,这两天就可以偷懒不写了?你这样是不行的,回头我还是会继续抽查你,督促你好好学习。”

陆彻一本正经地瞎诌胡扯,偏偏这几句话都说得挺有道理的,徐醒无可奈何地白了陆彻一眼,他吃了哑巴亏,也没心情再去操心肖舜和姜继泽之间的事情了,只能认命地回到教室,唉声叹气地补写作业。

徐醒不是偷懒不写作业的人,主要是各科任务繁重,他只能合理地安排时间,确保每一科的作业都在科任老师讲评习题之前完成。

笔尖抵在草稿纸上面胡写乱画。

徐醒心烦地挠着下巴,一抬起头,就见陆彻迈着长腿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唰唰唰地在黑板上写下几个雄劲洒脱的字——物理作业抽查3和7,放学前交齐。

徐醒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从讲台上走下来的陆彻,被仇视的当事人却压根就没往他这看一眼,他只能恨恨地继续埋头写题。

好在现在是学期初,练习和试卷都累积的不多,而且第四节体育课还可以跑回教室补作业,徐醒赶在放学之前肯定能够补完。

陆彻经过徐醒的座位旁边时,绷着的俊脸终于有一丝破功的裂痕,他忍不住低下头看看徐醒——教室朝西的窗帘没有拉严实,日渐偏西的斜阳透过窗帘的缝隙,打斜地跃进教室,在徐醒的侧脸上落下一道金光灿灿的光斑。

陆彻多看了一眼,突然就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沾了粉笔灰的手指在徐醒光滑白净的脸上——

轻轻地抹了一下。

“……”

徐醒当即就被陆彻突如其来的恶作剧炸起一身鸡皮疙瘩,歪着身体避开他,抬起头惊悚道:“你干嘛!”

徐醒的眼睛瞪得很大——

干嘛突然摸他的脸啊!

这么gay里gay气的动作必须得举报了啊!

就连陆彻也愣怔一下。

指腹触及徐醒脸颊的清凉和柔软触感,就如同一根小羽毛在他的心上挠痒痒。

陆彻五指虚握成拳头,垂在身旁,试图延长那一缕直抵心尖的触感。表面上却是挂起稀松平常的笑容,说:“班长,你的思想不太纯洁啊,我又不是你,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呢。”

徐醒:“……”

徐醒被堵得无话可说,却也被陆彻一语点醒——该不会又是红线诱导陆彻的举动吧?

徐醒觉得这个猜测有极大的可能,他狐疑地瞄了陆彻一眼,毕竟近两天他都没有再跌进陆彻的怀里,可能是红线效应转移到陆彻身上了。

徐醒用手背在脸上擦了擦,蹭下一点粉红色的粉笔灰,他盯着自己的手背,心情变得有点复杂,心想这大概只是陆彻的恶作剧罢了。

徐醒不得不自我反省道:他最近是不是真的太敏感了?

徐醒微不可察地叹息,还得故作无语地瞥了陆彻一眼,嫌弃道:“你幼不幼稚啊?”

声音相比刚才质问陆彻“你干嘛”的震惊,冷静下来之后就明显变得温柔平缓了些许。

陆彻轻轻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双手插兜净说风凉话:“班长,作业得自己写啊,遇到不会的可以来问我,不过我是不会给你讲题的。”

“……”

徐醒烦躁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副耳机来,强迫症把耳塞塞进耳朵之前还不忘确认一下l和r,塞完就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整个世界瞬间就清净了,让陆彻“快滚”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陆彻也不纠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课桌上拾了根圆珠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笔杠瞬间就绕着修长好看的手指转得风生水起,旋来飞去都不带打滑掉落的。

陆彻倚着墙壁,窗外篮球场上的战况激烈,呐喊助威的声音响彻半边天,他却懒得望一眼。

在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徐醒的四分之一侧脸:徐醒单手扶着额头,面颊白净,形状好看的耳廓被斑驳日光灼红了,耳垂白里透红,耳廓镀着金边……

陆彻愣了一下,眉心缓缓地拧成川字形,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危险啊……

陆彻正出神,就见徐醒眯着眼睛转过脸来,他瞄了一眼没有拉严实的窗帘,眉头轻皱,随即用手背挡住晃眼的阳光,低头又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

陆彻手里旋转的笔杆一停,伸长腿踢了一下前桌男生的椅子腿。前桌转过身来,陆彻就压低声音,说:“把前面的窗帘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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