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伯在软椅上坐下,他的坐姿端正,头发打理得非常整齐,就连袖扣的花纹都转得一模一样。一丝不苟就是他的标签,他很少露出笑容,但与达伦医生的面瘫不同,塔伯是将“严谨”刻进了骨头中的男人。
博格恶意地想。
这家伙说不定做|爱也要遵守着一个时间。
“他的剑没有离身。”加尔借着坐在博格身上的位置对塔伯一览无遗,“逛妓|院都如此警惕,他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让佩剑离开自己吧?他的气势很足,我看到他的佩剑了,这把剑好眼熟……别告诉我你的兄弟继承了黎明之神的印记。那是个麻烦的家伙,十足的好战分子,他的佩剑和他一样凶悍。”
“你的眼睛被蒙住了。”博格说,“你从哪儿看到的?”
“我有两双眼睛。”加尔略显得意,“被火神诅咒锁住的只是人类身躯,我不久前才拿回了真正的双眼。不要担心亲爱的,晚上我从没用它偷看过你洗澡,因为它还很不稳定,时常企图逃跑……你为什么要摸我的臀部?”
“确认你的尾巴没有露出来。”博格靠在软垫,“你看起来马上要甩起尾巴了。没错,他带着黎明之神的印记,斐吉为他找到的印记,理查德又给了他破晓之刃。”
“你和他打过架。”加尔说,“感觉如何?”
“棒极了。”博格说道。
“不,我猜一定不好受。”加尔说,“我们的博格宝贝儿带着火神印记,而火神曾与黎明之神抢夺这个世界的光明神位,他们打得很凶,并且两败俱伤,因此火神留下的一切都会与他相排斥。你们仅仅靠近一点就会滋生出决斗的念头,你和他水火难容,过程中心情不会太美妙。夏戈应该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你们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听话的乖儿子。”
“乖宝贝可没办法活下来。”博格微侧头,“这里到处都是食人的家伙。”
“我已经看过他了。”加尔说,“我要说你确实比他更加帅,但他很有味道。”
“狐臭吗,”博格说,“你在夸奖别的男人之前最好想清楚措辞。”
“你这句话可以翻译为‘最好不要当你的面夸赞别的男人’。”加尔微皱起鼻尖,“这样可不好,情人也需要自由,更何况我们不是情人。”
“正因为不是情人,所以不需要遵守情人的守则。”博格说,“我就是在独占你,对此没人能参与。我的猎物只属于我,哪怕他还没有这个意识。”
“噢……”加尔感叹道,“你这个偏执狂,你可以考虑用锁链拴着我,这样我随时随地都无法离开你,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好主意。”博格道,“必要时刻我会这么做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加尔立刻说道。
“很好。”博格鼓励地拍了拍加尔的后脑,“我笑了。”
“……”加尔气愤地捏了他的后颈。
“你在这里羞辱了佐顿特·西格。”塔伯每次倒入的酒都会停在同一条线,“你不该那么做。羞辱一个古老家族的继承人非常失礼,如果有需要,我可以让你从现在开始重新学习礼仪。”
“我没有羞辱他。”费奇狡辩道,“只是来妓|院而已,作为他的姐夫,我带他来妓|院完全是出于爱护。佐顿特现在连饭都要吃不起了,我保证他从来没有在这里享受过。可是他表现地像个傻子,喊着‘不要触碰我’,和曾经的博格一样。也许他们都有触碰厌恶症,或者心理洁癖?我想治好他,但他并不领情。”
“我听到了什么。”加尔与博格咬耳朵,“你这个骗子,你才告诉我你是这里的常客。”
“那你要惩|罚我吗。”博格唇角微翘,“现在就可以。”
“你的狡辩听起来像在对付傻瓜。”塔伯喝着酒,略显狭长的眼睛颜色极其漂亮,他扫过费奇,“婚姻也无法使你变得更有担当。”
“我在实话实说。”费奇讪讪道,“你总是对我这么严格。就算我羞辱了他,那也无关紧要,佐顿特已经被摘夺了家族徽章,人类也早已不需要所谓的‘盾牌’,他们已经被淘汰了。”
“他还是一位骑士。”塔伯说,“你该给他应有的尊重。”
“骑士?他不是,大哥,你上周就收到的消息,他已经被圣骑士团除名了,他现在不再是骑士。”费奇哂笑,“当然我也很同情他,可谁叫他得罪了伦道夫?睚眦必报的格林人不会忘记一丁点仇怨,陛下也愿意为伦道夫买单。”
“只要他没有背弃誓言,那么他就依然是个骑士。”塔伯再次看了眼费奇,“最近你没有按时去剑术场报道,看来你的时间都花费在了研究别人的绯闻上了。我真希望国王能够举办一场绯闻问答赛,我相信你会为你妈妈带回第一名的奖杯。”
“……抱歉。”费奇在他的目光中吞咽了唾液,“我不会再讨论别人的绯闻了,我保证,大哥。”
“你的保证。”塔伯翻手将半杯酒倒在一旁的托盘里,“一文不值。换酒,不要拿次等货欺骗我,只有一次机会,明白了吗?”
费奇随即让侍女去换酒,他在软椅上坐立难安。
“我真的要离开紫罗兰去往圣弗斯吗?”费奇欲言又止。
“你娶了佐顿特。”塔伯在很多杯酒下肚之后依然没有松开领扣,“在西格完全独立之前,你必须承担佐顿特的延续,这其中包括养活所有人。”
“但我的妓|院在这儿。”费奇说,“伦道夫乐意与我来往,主要原因是西区的蛇人生意是空白,我们是独一份,高昂的利润让他愿意提供蛇人给我。可是我去了圣弗斯就没法继续做这个生意了,那是他的地盘,他不会允许我去分羹。”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塔伯的发垂落了几丝,这让他看起来终于有一点放松,“难道你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你已经结婚了,养活自己的女人不需要兄长陪伴。”
“他真严厉。”加尔说,“但似乎是个不错的兄长。他也这么对你吗?”
“你会后悔这句评价的。”博格讽刺地笑了笑,“塔伯从来都不是当哥哥的料。”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费奇继续说,“我总得回家来,这才是我的家。我们就不能让西格待在这里吗?在这里我也能养活他们。”
“你觉得他会接受?”塔伯略嘲弄,“骑士不接受施舍。”
“那我他妈的该怎么办?”费奇微抬声音,“大哥这太难搞了,不能给他钱还要养活他,难道我在赚钱的时候还要考虑他可怜的自尊心?如果他真的有点尊严,就该自己养活自己。让他去冰湖城怎么样?那里有梦想的人多得是,也许他能找到人生挚友,从此快乐幸福的过完一生,根本不需要再为圣弗斯里发生的破事头疼。”
“那都是你的事情。”塔伯抬起食指,“不要再对我抱怨一句,我已经听够了。现在,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离开我能看见的地方,并且在我到家之前最好能照顾好你妻子的情绪。我不希望新婚第一天就听到‘斯托克的男人不行’这种话,听清楚了吗?”
费奇快速起身,从善如流地离开了。在他离开后几分钟,一位面容姣好,气质偏于温柔女孩来到塔伯身边。塔伯没和她说话,她就安静地为他倒酒。
蛇人尾巴上的金铃轻响,塔伯坐在这里,没人会蠢到肆意淫|乱。他们都窝在软垫中,和自己看中的人低声调笑,比起外边的放|荡,这里的气氛更甜腻且令人沉溺。
“我们要这样一直待到白天?”加尔说,“他什么时候离开。”
“天亮前。”博格说,“他从不在这里真做,你可以把他来这里当作一种放松。”
“白天可不好办事。”加尔说,“蛇人没有办法在白天离开这里,因为他们太惹眼了。也许我们该等明天。”
“你觉得我们坐在这里,和他相距不到五十米,他还能让我们等到明天吗?”博格再次按下加尔的后背,让他靠近,“今夜你得忍受燃烧了。”
“听起来像你们已经约好了。”加尔说,“这么说大家一直在扮瞎子?嘿,那你之前吻我那么久!”
“因为我需要你——”博格笑起来,“的吻当作祝福。别这么小气。”
“你的情话让我反胃。”塔伯放下酒杯,“我想你已经休息好了,该起来运动了,博格。”
“你可以把酒喝完。”博格与塔伯背对背,“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流浪狗总是很节约。”塔伯说道。
“他什么也听不见。”博格捏了加尔的耳尖,压低声音闷笑,“别被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欺骗,除了我想让他听见的话,他就像个聋子。”
“我可以帮你揍他。”加尔说道。
“谢谢。”博格轻推开加尔,“我更喜欢亲手打断他的腿。塔伯,我想念它们很久了。”
“快点来拿走吧。”塔伯拇指从剑鞘中抵出剑,“如果你可以的话。”
铃铛急促地响起来。
锋利的剑芒和博格的焰浪陡然撞击在一起,软垫登时四飞翻撞。加尔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灼烫瞬间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