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chapter79 易霈挂了电话,人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办公桌靠了靠

如果提前知道一切,结局会改变吗?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周六,时简接到了Emliy的电话,Emliy借着关心她的感情情况,问起她和叶珈成的事。有些事情时简没办法一五一十交代,还是和Emliy聊了起来。

Emliy笑着问她:“时简,看得出完美先生要回头了,那个,你会……原谅他吗?”

完美先生,Emliy已经很久没叫叶珈成这个称呼了,时简听到了莫名一笑。叶珈成哪是什么完美先生,只是在她心里瞎完美罢了。

就像这世上没多少十全十美的好事,想开了,就是十全十美。

Emliy又和她讨论叶珈成到底值不值得原谅,时简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松以及简单一些:“看他表现喽……”

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说的,她已经不怪叶珈成,她还很爱他,也只爱他。只是失去信心之后,她心里还存着一些怀疑吧,更不想带着悲观的情绪和叶珈成在一起,对两个人都不合适。

她真的想两个人能开开心心在一起,继续好好地爱叶珈成,像以前的小狐狸那样。只是如果连这点她都做不到,还不如再等等,不要像之前那样着急地在一起,觉得两人在一起就不会分开了。

Emliy明白她的意思,大概觉得她早晚还是会和叶珈成复合,调笑地说起:“哎,放弃易总这个钻石王老五,时简,我都替你可惜。”

时简笑笑,她对易霈只有尊敬之情,从来没想过要在一起,哪有什么放弃的可惜。时简不聊烦人的感情问题,然后Emliy说起了易茂的股东大会。

接着实心实意地感慨一句:“认真想想,你不选择易总也是明智之举,易家太乱了。”

易茂要乱,大局未定,下面的员工们都关心着各种动态。Emliy刚刚的话时简明白,她找了一个理由挂电话。她不选择易霈只有一个理由,没有其他的。

时简送Tim去机场飞回英国,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出去。杨家人一块来到国际机场出发平台……然后小姨夫杨建涛还是小姨,神色里都带着轻微的别扭。

叶珈成跟在后面,主动上前帮忙办理好了登机手续,然后叮嘱Tim,语气很“姐夫”,接着又将自己带来的一份小礼物放到了Tim的行李包里,妥帖地放好。

“下次见,Tim.”叶珈成摸摸Tim的脑袋,然后“自觉”地回到时简旁边。

时简注意到小姨夫飘来的视线,她真没有叫叶珈成过来,相反这些天她心里烦,特别不想见叶珈成。至于叶珈成怎么会知道Tim今天要走,他肯定有他的打探途径,时简看向Tim,没有别人了。

Tim转转眼珠子,要登机了,临走前还是问了自己关心的事:“Jane,你还会来英国吗?”

“会啊。”回答的是过来偷听的叶珈成,“放心,你姐姐会来英国陪你的。”

时简:“……”

时简跟着小姨小姨夫来到停车区。一路心里琢磨不停的人是杨建涛,然后突然听到叶珈成叫了他一声……小姨夫。

“小姨夫,等会一起吃个饭吧?”叶珈成开口说。

小姨夫……真是好自然啊!

叶珈成这声称呼,是随时简叫的,他微微抿着唇,同样含笑地叫了时简的小姨一声:“小姨。”

人长得帅是可以刷脸的,小姨方柔一不留神真应了下来:“可以……”

杨建涛撇过头,时简也没了话。

叶珈成第一次见她家人,好像也是直接随她叫了,熟稔得讨人喜欢,然后也是这样小姨一不留神应了下来。

看着叶珈成抱着妮妮往前走,时简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

——

时简要上好几节培训课,几节课里她的同桌都是叶珈成。叶同学是一个只要上课就偷看女同桌的坏分子,还时不时打扰自己的女同桌。时简若埋怨叶珈成影响自己听课,叶珈成就将她记好的笔记给她,笑着说:“亏你以前已经上过了。”

叶珈成太轻车熟道了,时简从来不是对手。

“小狐狸……”叶童鞋又开始打扰自己女同桌了,“问个事。”

时简回过头,叶珈成拿着一只钢笔,咳嗽了两声问:“林溪路192号的天美嘉园是不是我们的家?”

午休时间,时简没有离开座位,叶珈成坐在她旁边在两张草稿画房子,他笔尖流畅地走在白纸,发出沙沙沙的好听声音,午后的阳光也从明净地窗户抖落下来。

轻轻浅浅的。

叶珈成真画起了天美嘉园,他画几句,问时简几句。有些事即使没办法回到最初,他也愿意努力试一试。

叶珈成画着,时简就看着。叶珈成画不对了,她也告诉他。比如这里有一个湖,湖后面是一片天然湿地,所以她和他饭后出门常常可以看到小松鼠。

“有小狐狸吗?”叶珈成开着玩笑。

“好像没有……”时简摇摇头。

叶珈成轻轻几笔,画了两只小松鼠出来,像狐狸的两只小松鼠。时简小小地逗笑了,叶珈成很久没有看到时简这样笑了,也不自觉露出了笑意。

叶珈成继续画“天美嘉园”的景观,环环相扣,搭配张弛有度。他没有全部问时简,更多是他心里的想法……这是一个默契到不可思议地配合,原本天美嘉园也是叶珈成自己的作品,后来成为A城开盘之后最轰动一时的住宅小区。

一张设计图不可能那么快完成,叶珈成停下笔的时候,时简慢慢转过头。叶珈成支着头,乐悠悠地想一件事:等他将她和他两人的家画回来,小狐狸大概能原谅了他吧。

只有用心,只要努力,一切还是能回来的,是不是?

叶珈成接到了叶母的电话,先站起来,离开了培训教室。他前段时间回青林没有过家门,他打电话给家里阿姨咨询海鲜粥做法还是被自己母亲知道了。

结果叶母还没有开始问,叶珈成先自己笑了起来。

叶母真奇怪了,这是有好事吗?

叶珈成立在教室外面的窗户前,中午的阳光还是有两分灼眼,斜斜地晕着叶珈成的侧脸。叶珈成视线偶尔飘向里面的时简,不止没有隐瞒,还愉快地说起来:“……妈,我努力把时简娶回来,给你当儿媳妇可以吗?”

什么!叶母差点没反应过来,她的儿子不是说五年内不结婚么?仔细想想又明白了。做母亲的哪不了解儿子,丈夫住院那段时间,时小姐将手镯摔了儿子就不正常了。不过想起儿子之前说的那些铁板钉钉的话,叶母也哼哼了起来,挤兑起来:“成成,妈妈现在不急了,你也不用急啊。”

叶珈成笑呵呵,随便说。

人的性子是会变的,叶母很久之前就指望着有女孩出现收收儿子性子。聊了两句,叶母笑得合不拢嘴地说:“成成,小时是好女孩。你既然明白了心意,就好好加油追回小时,不要让小时伤心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打电话问问家里人,爸爸妈妈都帮你出出主意。”

叶珈成谦虚地笑着,答应下来:“好。”

叶珈成回到了座位,时简正翻开叶珈成的两张设计草图。叶珈成坐下来,时简又缩回手,扭过头。

小狐狸的那股气性慢慢回来了。叶珈成心里偷乐。

不知道是不是叶珈成最近都在画天美嘉园的关系,时简好几次做梦到天美嘉园那个房子,整洁科技的厨房设计、挑高宽阔的跃层客厅,浪漫怀旧的花园露台……她陌生又熟悉地走着,看着房子里的每一角,温暖欣喜的感觉快速回归,她几乎跑到了书房,又小心翼翼地推开了书房的门……叶珈成真的在里面画房子。画累了,他靠在旋转椅背望着她,然后扬着笑地朝她伸出了手,开口却是:“小狐狸,来抱抱。”

梦里不知身是客,晌午睡到傍晚,时简醒来的时候,叶珈成的声音真飘入了耳里。她下楼,叶珈成已经坐在杨家客厅和杨建涛聊着天。

前两天杨建涛这样说叶珈成:“时小姐,这个吃回头草的男人肯定对你上心了,记得还是你甩的叶珈成吧……没想到他分了易家小姐回来找你,你们方家女人魅力就是大。”

小姨不满意小姨夫这样说话:“瞎说什么。”

叶珈成是过来约她出门,斯文又礼貌地坐在沙发等她,还剪了头发。前段时间叶珈成头发应该好久没修剪了,头发稍长的样子特别像港式电影里那种复古帅哥。今天他剪了个头发,看起来干净雅致许多。

叶珈成头发一直长得快,以前每次剪发都需要她提醒。

时简跟着叶珈成出门了,不管如何她都应该和叶珈成说说她最近的想法。现在和之前不一样,叶珈成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也知道了他和易碧雅交往事情。有些烦忧,她真不用藏在心里。她和他变成这样,除了最初她的心急,不是没有阴差阳错的误会,两个人最遗憾又最常见的分开,就是误会了。

她也不是不爱了,她只是需要时间,不知道叶珈成愿不愿意等等她。如果他愿意,她会非常努力地调整好自己,为两个人的幸福努力……

就像失去点点时候她得了抑郁,叶先生对她说:“时简,加油好起来,就算是为我们的以后加油一次,好不好?”

——

时简没想到叶珈成居然又开车带她去了天明山看看星星,叶先生求婚的地方,不,是他自己求婚过的地方。

他还故技重施,车子没油了。叶珈成将车停在山顶,转过头对她说:“小狐狸,我们今晚可能要住在山顶了,怎么办。”而记忆里求婚成功之后是叶先生自己有一次说漏了嘴:“宝贝,那次我可是放了不少油。”

然后,叶珈成还在装:“不过没事,我带了一些吃的,热水也有。”

时简突然好气又好笑,咬牙切齿地瞪着叶珈成,叶珈成还在装无辜,走到后备箱把他准备的东西给她看,告诉她就算夜里住在山顶也没事。

时简撇了撇头,冷哼了一声,面上是快要发作的坏脾气。

叶珈成有些发愣,不是因为时简是突然生气,不,就是因为时简突然生气,她这样生气的样子和前段时间完全不一样。

的确,好像是不一样。身体里各种情绪强烈地冲撞着,在她身体里反复激荡,不停地冲击,给她最真切的感受,

曾经悲伤的、痛苦的、遗憾的、愤怒的……全部都冒了出来。女人果然是最记仇的,尤其是面对爱人给予的伤心。她前面太平静了,根本不正常的。

“叶珈成,你是不是故意放油了!”时简愤怒地质问,然后眼泪跟着出来了。

“哦……”叶珈成点了点头,连忙握着时简的手。

时简甩开,不出气,接着狠狠踢了下叶珈成的小腿,毫不留情。见过心思多的,没见过心思像叶珈成那么多的,可是这样的人,偏偏是她的爱人。

叶珈成任由被踢着一脚,反而踢着身心都畅快。他握住时简的双手,低着头放在嘴里吻了吻:“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

顿了下,又笑着说:“我还想着等会在这里,再练习求个婚。”

求婚……时简更生气了,叶珈成也笑得更灿烂了。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小狐狸,看着时简这样真实的模样,感受如此饱满的气愤,油然而起是阵阵欣慰。

然后,叶珈成伸手给时简擦拭眼泪,疼爱着,轻哄着,然后拥入怀里。“小狐狸,原谅我好不好?”

“不原谅!”时简赌气说,抽噎了两下,反问叶珈成,“你还想求婚……”

“当然想啊。”叶珈成点头,又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求婚钻戒,“你看,我都带着。”

夜里的山顶,风声走动。时简撇过头,继续红着眼发问:“求什么婚啊,你不是不婚族么?!”

时简问完,眼泪已经哗哗,当时受的委屈……简直记忆犹新!

“不婚族是一个混蛋说的扯淡话……”叶珈成抿了抿地唇,低低回答。他眼眶也微微冒出了红,“小狐狸,你能不能原谅那个混蛋?”

时简不回答,顺着叶珈成的话骂:“混蛋!”

“对,混蛋。”叶珈成连连点头,承认着。

“你还和易碧雅交往……”时简翻着所有压在心里的旧账,只要想到这件事,还能难过得心脏抽痛,然后一股脑的委屈全部出来了。

“叶珈成,你不知道我看到你和易碧雅在一起,我有多难过……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们这辈子都没办法在一起了,你要去当别人的老公了,你知不知道……你骗了我,你说过你这辈子只爱我的,你只娶那个独一无二的人……结果你甩了我一次又一次,你还和易碧雅在一起了!你这个混蛋,骗子!”

时简哭着,骂着,发泄着,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问叶珈成,还是问叶先生,因为这一刻,她觉得他们只是一个人,就是她的爱人啊。

叶珈成也揽着时简入怀,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小狐狸,对不起,小狐狸……”

时简将面埋在叶珈成胸前,还在哽咽,双手愤愤地握着拳,微微发抖着:“你这个骗子,大骗子……”

“对,我这个骗子。”叶珈成将双手放在时简的头,继续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的确是一个大骗子,他骗了小狐狸,也骗了自己。

这样的夜,叶珈成觉得意外的完美,他感恩着这一切。

时简终于停了下来,自己擦了擦眼泪,眼睛赤红地瞅着他。叶珈成低下头,顿了一会,温柔问:“……还有么?

还有吗?当然还有!时简直接朝叶珈成的这辆惹眼的车踢了一脚,“你还开着破车来气我,几百万的车,你一定很得意对不对?!”

“当时还真有点得意……还想跟你显摆显摆来着。”叶珈成回答,他满足又短促地笑了下,眼睛不知不觉地有些湿润。

混蛋!时简也笑了下,即使仍然愤着眼,心也不知不觉下来,柔软地仿佛回到了最初……

头顶,星光漫天,仿佛幸福在坠落。

——

还有一个星期,时简就要去英国了。时简最后回了一趟易茂,她出国需要带走一张易茂的推荐信。她提前给张恺打了电话,张恺让她直接回来拿。

时简来到张恺的办公室,张恺结束了好几个电话才腾出时间。再次回到易茂,时简多多少少愧疚着,易茂现在兵荒马乱。她却走了,像个逃兵。

不过人和人,人和公司的缘分大概也有定数吧。

她上辈子和易茂没缘,这辈子原本是打算好好在易茂工作,结果缘分好像差不多也到了……

张恺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两张夹在文件案里的推荐信,递给了她。时简看了两眼推荐信,没想到还是易霈亲自写的。

时简不知道要不要进去道谢一下易霈。张恺先说了:“直接拿着吧,易总不在办公室……”张恺还想说,又停了下来。

时简点头:“替我谢谢易总。”

“明白。”张恺笑了笑,也看了两眼这封推荐信,开着玩笑说:“我原本还想着你可能不需要它了,还是决定走吗?”

张恺借着话打探消息,时简笑着点点头,没多说。

既然已经决定出国读书也不需要特意更改,她和叶珈成也说好了,等她读完硕士回国,时间刚好不早不晚,两人再结婚。

有些事不用提前去做。

时简离开易茂总经办,总经理办公室门紧紧地关着,易霈不在。她没有太多的停留,只是临走前,还是回过头看了看她的办公桌。没想到空了,还放在那里。

易霈是不在总经办,人在易茂的顶楼。时简走着过楼下大道的时候,他站在顶楼想着易家的以后,刚好巧合地目送了时简两眼。

收起了视线,心情不是一点无奈。他没有特意送别,还是送了她;他甚至挺不想见到她,还是让他看到了她。

那就再看几眼吧,缘分散了,心思也要散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见面。他和她一起聊过天,交过心,但是算起来他只是她的一位上司。

以后真没有什么见面的理由。

他不是叶珈成,是她的爱人,即使她和叶珈成缘分还没有到,她也会提前找他。时简和叶珈成,他们应该是一对命定的爱人吧。就像这个世间存在命定的情缘,算起来他也算是时简和叶珈成的见证人。

真羡慕,羡慕那个比他幸运许多男人。

只是这样的羡慕,是求之不得的。名和利都可以用来争,不属于他的爱怎么争?

认输么?

是认命!

时简要走的那天,易霈最后还见到了叶珈成一面,那个幸运的男人,满面春风地笑着,风度卓然,看起来谦逊又自得。

仿佛在说,他运气真好。

叶珈成是一个非常幸运的男人。

叶珈成是一个非常幸运的男人。

叶珈成真是一个非常幸运的男人,易霈曾经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叶珈成死讯,易霈是那天他和叶珈成见面之后的第二天听到的。A城出了一起大车祸,易霈怎么会想到这个消息的当事人,是叶珈成和时简。

那天夜里还下了大雨,第二天出了很大的太阳,晒着人出了汗。

那天,易霈脱掉外套回到办公桌,然后接到了电话。

人会有预感么?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电话也还没有接听,感觉响着的电话铃声就像是魔鬼的响铃,他压着烦躁,然后接了电话。铃声还在耳边不停绕着,仿佛永远不会消失。

他得到了消息:

昨天发生的重大交通事故,是叶珈成和时简。驾驶座的叶珈成几乎当场死亡,副驾驶的时简陷入重度昏迷。

易霈挂了电话,人一时没站稳,整个人往办公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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