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拒见,反追(3)

可能是成年后已柔顺得太久,所以连温暖自己几乎都忘了,一旦对某件事卯起性,她会有多固执多坚持,不分白天黑夜,她每天不是堵在浅宇就是守在洛岩道占南弦和薄一心的住所,或是在洛阳道占宅的大门外。

当温柔和朱临路现不管如何苦口婆心或破口大骂,都无法扭转她不见棺材不流泪的固执时,后不得不双双放弃了电话和人肉轰炸试图与她沟通。

而占南弦偏偏就象已人间蒸,无论她费尽千方百计,永远都是徒劳,连他的影也见不着丝毫。

如此反复一周后已是人尽皆知,温暖三番四次闯上浅宇六十六楼。

履度扑空似乎也在她意料之内,她极其沉默,只是坚持不懈地日复日早出晚归,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苦海无边的守侯上。

年少时她曾把许多东西都当作理所当然,尤其是对占南弦。

不料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她家,现在换她追求他。

记得那时,假日里不管什么缘故外出,他永远与她携手出现,从不会放她一个人落单,而要是他没空,她也没兴趣独自参加什么活动,宁愿留在家里等他忙完来找,久而久之,他们生活的全部就是对方,两人活在甜蜜的小世界里,每日只要有着对方已觉心满意足。

占南弦宠她甚至远远过她的父亲。

每个周末他都会早早过来,因为他需要花一小时甚至长时间的耐心,能把她哄起床来吃他认为重要的早餐。

只要温和与温柔不回家吃晚饭,不管他人在哪,都会六点前准时过来为她煮三菜一汤,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外卖,在没人照顾的情况下肯定是抓起饼干水果随便了事。

不管她怎么生气,怎么打他,怎么跟他吵架,怎么把他赶走,半小时后他一定会再出现,至少也一定会给她电话,因为他知道她的火花脾气维持不到十分钟,过后就会觉得委屈,会很郁闷地想他。

她的所有衣物,从外到内连鞋袜帽手帕,全是他一手包办。

第一次来潮,是他一项项教导她生理知识。

生病烧,是他彻夜不眠陪着她在医院的病房里。

从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全都是一段让人柔肠百转的回忆。

所以,她很想很想知道,她必须得知道,后见到他的那一晚,他俯在她耳边轻吟的究竟是“这一次”,还是“后一次”?那时她的神志被他缠得凌乱混乱,而他说得又哑又低,她根本没有听清。

温暖向浅宇地下二层总裁专用电梯紧合的镜面轻呵,然后用指尖在薄汽中,一遍复一遍勾画那双含星的眼睛。

“温暖。”

一声轻喟让她倏然回。

高访站在五米开外,不远处的员工电梯正缓缓合上。

她微微失望,“是你。”

“适可而止吧。”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他肯见她一面,哪怕只一分钟。

“你的行为已经给我们带来了很大困扰。”

“有么?”她微微一笑,虽然每次出现都会让浅宇所有员工第一时间停下手中工作,竖起耳朵收听一层层传递上去的进展,但起码,她还懂得没给他们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譬如记者。

“南弦的性格相信你比谁都了解。”

她当然了解,他想做或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他分毫,只是,“高访,我相信他也比谁都了解我的性格。”既然他要把她逼得无计可施,她会出此下策不是应在他意料之中?

“温暖,听我劝一次,回家去好好休息,暂时别来了,等南弦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

她垂,“谢谢你,不过……我还是想等到他回来。”

高访无奈地摇了摇头,“等到了又怎么样?能改变现状还是能改变结果?你何苦——”他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然而那不忍出口的几个字,在他爱莫能助的眼内已表露无遗。

她何苦——如此辛苦自己,又为难对方。

背挨着电梯慢慢滑坐在地面,她习惯性地将脸埋入膝头,抛开一切这样苦苦守侯,到头来,他派人来叫她走,她在黑暗中笑,“就算想我死,也应该让我做个明白鬼是不是?”

“他过两天回来。”高访轻道,“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婚讯。”

温暖紧紧咬着膝头的裤,衬衣内田黄石触着的心口不可抑制地又隐隐刺痛起来,她听到空气中飘起一把嘶哑无助的声音,说话出口知道原来于自己。

“你走,走开。”

原来一切推断都是敏感和多余,原来不管她知不知道背后的事实,他的目的那么明确,就是决意要和她一刀两断。

百分之五十的几率,这一次,还没与他正面交锋,她已全盘皆输。

她的死缠烂打除了让自己显得如斯卑微外,再无别的意义。

可是,她那么,那么爱他。

背靠着电梯门,伏在膝上无人看见的脸,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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