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期末

总而言之,用葱油饼换了这么个有趣的故事,自己倒像是赚大了,苏昙怀着这样的想法过了几个月。直到某天,她在一档法制节目里看到了陆忍冬。

电视里的陆忍冬穿着一套休闲西服,那西服剪裁精良,衬得他肩宽腰细,双腿修长。他应该是当过兵,坐在被采访席位上,背脊挺的笔直,看起来更是英气勃勃,俊美无双。说话的声音好听的把身边的主持人都比了下去。

当然,苏昙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她关心的是,陆忍冬在这档节目上,详详细细的把案件说了一遍,还配了各种图片和录像。

苏昙当时正在吃饭,她动作微僵,把筷子放下了。

和她一起吃饭的弟弟问她怎么了。

苏昙笑笑,道:“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被坑了两个葱油饼。”

弟弟满脸茫然,但见苏昙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没有继续追问。

冬天越来越冷,十二月一过,眼见就快要到年关。

而在医院躺了快要一个月的陆忍冬终于可以出院。

出院的前几天,陆忍冬和苏昙结了工资。

“怎么多了几百?”苏昙算了算手机短信上的数字,发现的确是多了些。

“这不是还有几天么。”陆忍冬说,“把剩下的几天也做了吧。”

苏昙想了想,道:“好吧。”

“会不会影响你期末考试?”陆忍冬又忽的想起这件事,问了句。

“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平时够刻苦,期末也不差这两个小时,苏昙大学里的所有的时间要么是在打工的地方渡过,要么是在图书馆里渡过,她道,“不影响的。”

“那就好。”陆忍冬说,“快要放假了,回家的车票买好了?”

苏昙沉默片刻,才轻轻的说了声:“今年有点忙,不打算回家了。”

陆忍冬听到苏昙的答案,却并不显得惊讶,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苏昙露出怜悯之色,他平淡而温和的笑着,说:“那寒假如果有打工的机会,我帮你记下来。”

“谢谢了。”苏昙感激道。

“客气。”陆忍冬道。

第二天,陆忍冬的家里人来为他办理出院手续,苏昙见到了他的弟弟。

和陆忍冬不同,陆忍冬的弟弟倒看起来挺乐呵的,一进病房就和苏昙打了招呼,说哪里来的小姑娘,真是可爱。

陆忍冬说:“陆千日,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嘴巴怎么没这么甜?”

陆千日说:“你又不好看。”

陆忍冬:“……你是看我腿断了不能揍你对吧?”

陆千日赶紧转移了话题。

大概是他们陆家人的天赋,无论是陆忍冬,还是陆千日,都很会找聊天的话题,即便是和陌生人相处,也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陆千日比陆忍冬小了五岁,刚好二十六,正在读研。

苏昙在病房里和陆千日聊了会儿,便起身准备告别,陆千日说开车送她回学校,苏昙谢绝了他的好意。

“我有些事情。”苏昙说,“暂时先不回学校,谢谢你了。”

“这样么。”陆千日显得有些遗憾,道,“那你注意安全。”

苏昙点点头,拿起包出了病房,顺手把病房的门带上。

陆千日确定苏昙走了,扭头看向还躺在床上的自家哥哥,他道:“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定下来啊?”

陆忍冬随手拿起旁侧的书翻了翻,道:“我哪次不想定下来?”

陆千日说:“那你还分手?”

陆忍冬道:“你上你也分。”

陆千日嘟囔:“那可不一定。”

陆忍冬挑眉,道:“陆千日,你等着我腿好了——”

“得得得,我再帮你看看多久能出院。”陆千日没敢和陆忍冬多说,又溜了出去。

离开医院后,苏昙去了趟学校附近的咖啡厅面试。她打算在寒假的时候在这里打打小时工,赚来年的生活费。

大约是小时的经历,让她在生活里对于金钱方面总是没有什么安全感。

咖啡厅的老板是个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成迷的少妇,她只问了苏昙几个问题,就敲定了苏昙。

“每天三个小时,到时候给你一个排班表。”老板道,“你是这里的学生吧?”

苏昙说:“对的,今年大三。”

老板说:“过年也不回去?”

苏昙撒了个小谎,说:“没抢到车票。”

老板闻言笑了,她道:“正好,我也没买到车票。”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下,苏昙从咖啡厅里出来觉得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会儿天空中大雪刚停,露出云层后蔚蓝的天空。

空气是冰的,呼进肺部,略微有些刺痛。苏昙用围巾盖住了口鼻,慢慢的走回了寝室。

陆忍冬出院之后,苏昙的日子便清闲了下来。

临近期末,大部分课程都已经结课,校园里充满了期末时紧张的气息。

图书馆所有的座位都被坐满了,连带着有暖气的自习室也到处都是临近考试时加班加点复习的学生。

苏昙暂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学习上,毕竟期末成绩和来年的奖学金可是权限挂钩。

寝室里平时嘻嘻哈哈的气氛也跟着凝重了许多,室友唐笑哭哭啼啼的来找苏昙求助。

苏昙问清楚了她想复习的学科,给她找了一本笔记本。

唐笑大致翻了翻,便道:“哇,苏昙,这是你上课记的么?”

苏昙说:“不是上课记的,是书上的一些重点,我整理下来的。”

唐笑说:“爱死你爱死你了,你简直是我们寝室的大宝贝。”说完还凑过去亲了苏昙一口。

苏昙面露笑意,道:“好了,快去看书吧,今年可别挂科了。”

唐笑点点头,拿着笔记本复习去了。

今年一共八门课,差不多在一周内考完。有时候的考试还在晚上。

每天六点钟寝室里四个人就开始起床洗漱,互相督促着出门自习。在大学里遇到这样几个合拍的室友,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

苏昙不算是个幸运的人,但有时候上天却会悄悄的给她一些眷顾。

匆匆忙忙的考试周结束后,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全班人都约着出去吃饭唱歌,苏昙也去了。

只是和平时一样,她在饭桌上不怎么喜欢说话,除了身边几个姑娘,几乎没什么交谈的对象。

吃完饭,一群人又说要去打麻将。

苏昙本来不想去的,她室友们也知道她的经济情况,所以便提出要和她一起回寝室。

哪知道班里却有个叫周柠的姑娘开始阴阳怪气的说话,说:“苏昙啊,我都知道你爱学习,但这会儿不都考完了么,和大家一起玩玩不好吗?你不会这么扫兴吧?”

苏昙都不记得这姑娘的名字了,还是唐笑提醒她,才想起来的。

室友唐笑听了,不高兴的说:“周柠,你怎么说话呢?”

周柠道:“对不起啊,我这个人性子直,说话就这样,要是让你不高兴了,那我道歉。”她显然是故意这么说的,若是唐笑还继续追究下去,反倒是显得她们不大度。

苏昙眨了眨眼睛,慢慢道:“好吧,那就陪大家玩一会儿好了。”

唐笑愤愤的还想说什么,却被苏昙拦住。

一班三十几个人,很快就找到了一家茶楼,凑成了几桌,不会打牌的则去旁边的KTV唱歌。

唐笑本来想拉着苏昙去唱歌的,苏昙却是笑道:“既然周柠那么想打牌,那我们陪陪她不也挺好么。”

唐笑嘟囔着说自己不会啊,苏昙捏捏她的手,道:“你去唱歌吧,待会儿唱累了,过来就行。”

唐笑还是对苏昙有些不放心,但苏昙态度坚决,她也不好再劝,只是悄悄的说要是不想打了就给自己发个信息,自己编个借口找苏昙一起回去。

苏昙点点头,认了唐笑的好意。

临走前,唐笑看到苏昙那一桌的其他三人,心里更担心了,苏昙的上家是周柠的男朋友,下家是个平时没怎么交际的男同学,而周柠正面色不善的坐在苏昙对面。

唐笑手心出了点汗,心中已然后悔没有劝住她了,但是现在再去含苏昙,肯定会被周柠嘲讽一通。只能想着待会早些过来,如果情况不对就把苏昙叫走。

因为这件事,唐笑在KTV唱歌都唱不专心,时不时的看看手机,就怕漏接了苏昙的信息。

哪知道KTV包钟的时间都快要到了,苏昙那边都没什么消息,最后唐笑实在是坐不住,偷偷的溜去打牌的茶楼。

结果她还没进屋,就听到了周柠的怒吼。

唐笑一开始还以为是周柠和苏昙吵了起来,正撸起袖子准备进去,仔细一听,却发现居然是周柠和她男朋友在吵架。

“你到底会不会打牌啊!”周柠显然是气的要死,不顾形象的怒吼道,“你是猪吗?这个三筒怎么能打出来?”

周柠男朋友起初还忍着,后面也忍不住了,跟着咆哮,说:“我他妈的本来就打不好,你非要拉我过来,现在输了怪我?”

周柠说:“谁知道你那么蠢!”

她男朋友道:“周柠!我他妈的受够你了!”

周柠男友说完这话直接冲了出来,重重的摔上了门。那巨响把站在门口的唐笑吓了一跳,她赶紧进了屋子,看到了放声嚎啕大哭的周柠,和站在旁边一脸无辜的苏昙。

唐笑走到苏昙身边,道:“昙昙你没事吧?”

苏昙弯起眼睛,露出如之前那般无害的笑容,她说:“没事呀。”

在周柠的哭声中,唐笑突然觉得苏昙这姑娘真是可爱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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