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无声的哭喊

“我遇到苏子汐的时候,她才三岁,我十三岁,就那么小小的一个,笑起来甜甜的,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糯米团子一样可爱。”

袁城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这些记忆若不是今天非要去想,他只怕早已经忘记了吧?但是没有想到,再次回忆起,竟然是那么的清晰,似乎一直印刻在脑海中,从来不曾消失。

“她喜欢跟在我的身后跑,小小的她很胆小,也不敢去跟其他的小孩玩,但是很奇怪,她相信我。如果有时候委屈的哭了,你只要买一颗糖,她就不哭了,然后乖乖的在你的身边一坐就是一下午。”

说到这,袁城突然笑了,他吸了吸鼻子,眼眶也微微发红,“如果你见到她,麻烦跟她说一句,我对不起她……”

“知道了。”穆宸再次吸了一口烟,脸上的神情因为手中的烟雾氤氲着,看不清表情。

“后来我才知道,子汐是跟着妈妈改嫁才来到我们那片小区的,虽然生活并不是很富裕,但是我们还是过得很充实,而且子汐的养父对她也还算好,但是这仅仅只是还在她没有长大的时候罢了。”

袁城继续说着,他的目光痴痴的看着地面,似乎陷入了沉思,“随着子汐渐渐长大,我渐渐发现她的笑容少了,甚至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故意在外面消磨一些时间,等到她母亲下班才回家。”

听到这,穆宸的眼神微微变了变,但是依旧没有打断袁城的话。

“直到三年前的一个夜晚,我才知道了她的秘密。我还记得那天的雨下的很大,很大,我晚上因为加班,回去的很晚,我开车经过转角处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一个女生,我急忙下车一看,结果发现那个女生竟然是子汐!”

“她看见我的时候,整个人抖得厉害,浑身都被雨水淋湿了,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只是哭着。这样的她我也害怕,要送她回去,但是她却哭的更加厉害了,怎么也不回去,没有办法,我只有把她接回了家,让我妈照顾着。”

仓库里安静的可怕,只剩下袁城不断的叹息声,只听他继续说道,“那一天之后,子汐就变得格外安静,每次回家就躲在房间里,我虽然感到奇怪,但是看子汐的状态不对,也没敢问。”

“之后又过了一个月,她才渐渐的对我松口:那一晚她妈妈生病住院,她回家拿换洗的衣服却碰上了醉酒的养父,结果养父早就想趁着她母亲不在的时候对她进行……禽兽不如的行为!结果她似乎打伤了养父逃了出来。”

“那个男人呢?”穆宸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冷冽,不知是不是错觉,穆宸开口之后,房间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许多,就连空气都变得凝固了。

袁城摇摇头,“那个男人之后就消失不见了,不过他们家里并没有报警,似乎就这样随他去了,或许男人知道自己的事情败露了,也不敢回来了。不过这件事情一直是子汐的一个心病,到现在,她都不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那件事情亦或者养父的事情。”

四周再次陷入了沉默,穆宸将最后一口烟丢在了地上,狠狠地碾灭,脸上的神情依旧不带一丝情感,起身往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见穆宸要走,袁城急忙唤住了他,“等等,麻烦你替我将这件东西还给她。”

穆宸微微侧身,却见袁城的手中拿着很久之前苏子汐送他的那块表,穆宸淡淡的说道:“若是想要还,就自己拿去。”

说完,穆宸头也不会的离开了。袁城低头痴痴的看着手中这块表,终于将他依旧戴在了左手的位置。

……

睁眼,入眼的依旧是那一片白。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缓缓的眯了眯眼睛,然后再次睁开。等到视线稍稍稳定之后,她想要支起身子坐起来,但是眼下她连抬手都变得费力,更别说坐起来了。

她微微一愣,心脏急剧的跳动着,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她扬起手摸上自己的肚子,但是,那里已经一片平坦,孩子,没了。

苏子汐怔怔的躺在那里,眼泪抑制不住的从眼眶中滑落,她就这样睁着双眼,任凭眼泪大颗大颗的从她的眼角落下。

她不死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但是,孩子真的不在了。

下半身传来的剧痛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苏子汐紧紧的握着衣摆的位置,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瘦弱的身子因为不安,因为愤怒,因为害怕……止不住的颤抖着。

她想要哭喊,她想要歇斯底里的咆哮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但是,她发现,她是那么的无力。

一个人伤心到了极致的时候,她所有的苦痛都只能化为无声的呐喊!

她就这样躺在那里,张着嘴巴,任凭滚烫的泪水灼烧着脸颊。

她,无声的哭着。

“子汐……”房门处,秦雅的眼睛通红,看到苏子汐这个模样,她的眼眶忍不住再次湿润。

苏子汐没有说话,依旧张着嘴巴,无声的抽泣着。

“乖,不哭了,我带你回家。”秦雅强忍着想要抱住这样的苏子汐狠狠放肆大哭的冲动,吸了吸鼻子,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牵强,“我们,回家。”

秦雅的手覆盖在苏子汐憔悴的脸上,一点一点的抹去对方脸上的热泪,“不哭,不哭了。”

“雅,孩子、孩子没了。”许久,苏子汐才勉强的将这几个字说出口,她抽噎的厉害,说话断断续续的,眼睛也肿了,额前的发丝杂乱的散落在脸上。

“我知道,我知道。”秦雅俯下身子,紧紧的抱住苏子汐。

刚才看见苏子汐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秦雅只感觉到腿部一软,连站立都变得困难,要不是多了一个心眼叫上了顾峰,不然只让她一个人,后果不堪设想!

“雅,我想走。”苏子汐抽噎着,说话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好,我们走!”秦雅趁着苏子汐不注意,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对着门外的顾峰道,“你去办一下出院手续,我们回家!”

秦雅不知道苏子汐发生了什么,所以没有联系任何人,而且住院的时候,登记的也是他人的名字。要弄到一个假的身份不难,毕竟有顾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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