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坠 第49章

“是挺想的,”岑致森低笑了声,“你高潮时的身体真漂亮,看几次都不够。”

“岑致森,”宁知远说,“你真下流。”

“嗯,”岑致森并不在意,“那就是吧。”

他从来不吝于承认自己对宁知远的欲望,还有更多下流的念头,他想一样一样在宁知远身上尝试。

“以前没看出来。”宁知远嗤笑。

岑致森吞吐着烟雾,露骨眼神描摹着他的脸:“以前你是我弟弟,我那些下流心思没法用在你身上。”

宁知远:“你是不是很庆幸我不是你亲弟弟?”

岑致森:“现在是。”

“什么时候开始的,”宁知远问,“这些念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知道,”岑致森坦率说,“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沉默了一瞬,宁知远说:“赌约已经兑现了,那个游戏我不想再玩了。”

岑致森微眯起眼,宁知远重复:“真不玩了。”

片刻,岑致森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起身去拿来吹风机,坐回床头,拍了拍身边位置,示意宁知远坐过来。

宁知远听话坐近过去,他已经有些累了,干脆躺下,枕着岑致森的腿,任由这个人帮自己吹头发。

热风带着岑致森的手指拂过发丝间,很舒服。

岑致森低头看他,躺在自己身上闭着眼的宁知远难得放松,很小的时候也曾经有无数次的夜晚,他的弟弟这样枕在他身上,听着他讲的故事安然入梦。

“现在酒醒了吗?”岑致森问。

宁知远在半梦半醒间轻“嗯”。

“游戏不想玩了就算了,我也不想再玩了,”岑致森说,声音掺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有些模糊不清,“你刚问我什么时候开始的,确实说不清楚,但如果是另一种心思,是最近才意识到的,知远,是我爱你。”

他说的不是喜欢,是爱。

他和宁知远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单纯的喜欢无法定义,只能是爱,纯粹的爱。

宁知远的眉头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对上岑致森垂下的目光。

他的眼神里一丝玩笑的意思都没有,是认真在说这件事。

那一瞬间宁知远的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所有荒谬、荒诞的想法都比不上现在,岑致森说爱他。

他的哥哥,曾经针锋相对、势如水火,让他辗转反侧、怨愤憎妒变成疯子的哥哥,说爱他。

宁知远耷下眼,懒洋洋地闭目,轻点了点头。

甚至不比刚才在树林里,听到别人说这三个字时,更震撼和激动。

岑致森依旧看着他,预想过的宁知远的反应都不是现在这样,没有惊没有喜,也没有抗拒和怀疑,他就只是这么点了一点头,很平静地接受了。

平静得超乎了岑致森的意料。

宁知远很快睡着了。

岑致森小声叫了两句他的名字,没有回应,只能算了,关掉吹风机,小心翼翼地让宁知远躺回枕头里。

宁知远在睡梦中翻过身,下意识地远离他。

本能反应下的动作,在睡觉时他习惯了一个人。

但是当年,他们都还小时,每一次宁知远挤上岑致森的床,更习惯的却是在无意识中往他怀里贴。

岑致森一只手枕在脑后,回头望向身边人的背影。

半晌,他靠近过去,在宁知远后颈的发梢处落下一个轻吻。

第49章 爱什么呢

宁知远没有睡太久,清早五点多天没亮就醒了,在外头过夜跟人同床共枕,确实让他不习惯。

岑致森在他身旁侧身靠着他,脑袋枕在一侧手肘上,阖目睡得很安静。

宁知远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坐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

去浴室冲了个澡,他随意套起昨天来时穿的衣服,走出露台外,顺着楼梯下去。

清早的瀑布水流愈显湍急,飞溅起的水花扑上脸,很凉爽。

宁知远站了片刻,走过石桥,往林间去。

天光只有偶然的几缕,透过林间稀疏的枝叶洒下,能听到早起的鸟鸣声,山谷的清早空气清新,难得地惬意。

宁知远双手插着兜,慢慢往前走,不时停步欣赏昨夜来不及细看的景致。

在岔路口,他往昨晚没走过的另一条小路走去。

走了一段竟然到了他们昨天来时去过的小花园,那位秦先生正在湖边用早餐,宁知远没再往前,打算离开时却有人过来,说秦先生请他前去共进早餐。

宁知远望过去,对方坐在轮椅中也正看向他,朝他点头示意。

既然撞见了他便干脆大方走上前,先跟人打了招呼,秦先生示意他:“坐吧。”

餐桌上的早餐样式很多,也很精致,中式西式都有。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用点,不够我再叫人加。”对方颇客气道。

宁知远跟人道谢:“已经很好了,多谢。”

管家俯身跟秦先生说了几句话,有事离开去了别处,小花园里只剩他两人。

“没想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起得这么早,”秦先生笑道,“我倒是习惯了这个点起来锻炼。”

“在外面不太能睡好,”宁知远实话实说,“看外头空气不错,出来走走,没想到走来了这边。”

“我之前听人说过你,”对方说,“岑安的财神爷,原本在岑安大有可为,去年辞职出去单干了,挺叫人意外的。”

宁知远也不避讳:“秦先生跟我哥是朋友,应该听说过我们家的事情,我身份尴尬,继续留在岑安难免让人不好想,离开了大家都能松口气。”

“或许吧,不过可惜了就是。”这位秦先生不像其他人,对那些狗血八卦并不感兴趣,说着“可惜”时倒颇有几分真实替他惋惜的意思。

“之前你打算做风投,岑总来问过我有没有兴趣投点钱,”对方继续说,“我拒绝了,小打小闹的投个几千万没什么意思,再多的话你毕竟刚开始做,我也需要再看看。”

宁知远:“第二期的时候不知道秦先生有没有想法?”

“到时候可以聊聊看,”对方说,“不过我更愿意跟你直接聊,而不是通过别人。”

宁知远赞同说:“我也一样。”

秦先生再次笑了:“我看到你,总觉得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绝对的自信又有干劲,还挺让人怀念的。”

“秦先生现在也是岁月正好时,”宁知远说,“还能避居在这山庄里过悠闲自在的日子,更多人羡慕你。”

“现在不行了,”对方摇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腿,“这里不中用。”

“有人陪着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日子没那么寂寞。”宁知远随意说着,慢慢切着自己餐盘里的面包。

秦先生看向他,并不意外:“你们昨晚看到了吧?”

宁知远点头:“抱歉,并非有意偷看,刚巧路过。”

昨夜在那树林里,有一刻这位秦先生似乎朝着他们这头瞥了眼,那时宁知远便察觉对方或许发现了他们,与其诸多猜测徒增尴尬,不如他主动说出来。

对方倒也不在意:“算了,看到了便看到了吧,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跟岑总你们是兄弟吧?也可以吗?”

宁知远细嚼慢咽下嘴里的食物,逐渐天明的晨光落进他眼中,带出了其中藏着的一点不经心的笑。

很难得的,面对着眼前这个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泛泛之交,他有了诉说的欲望:“为什么不可以?本来就是可以的吧。”

对方:“你觉得可以?”

宁知远:“当然是可以的,我哥想要的,我都能给他,床伴也好,情人也好,什么关系我都无所谓,谁让他是我哥呢。”

秦先生挑了挑眉:“有没有问过自己想要什么关系?”

“这不重要。”宁知远摇头。

“这很重要,”对方提醒他,“你自己的想法很重要,对岑总来说也是。”

宁知远笑了笑:“我真的不在意,只要我哥高兴,怎样都好。”

更何况,岑致森说爱他,无论真假,他确实如愿了,用这样的方式将岑致森套牢,那就让岑致森也如愿吧,没什么不好。

“你对他根本不是爱情。”秦先生不认同地说。vb:心意在换芽整理

宁知远:“所以爱情是什么?”

对方:“当然是你自己的感受,而非只要他高兴。”

“那就不是吧,”宁知远依旧笑着,“我也不知道,爱不爱的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知远。”

岑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宁知远握着刀叉的手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头,岑致森上前,手掌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跟对面座的秦先生打了声招呼。

刚才的话题结束。

岑致森也坐下,跟他们一起用早餐,平静地与人闲聊。

宁知远偏头看他,岑致森的神色如常,也不知听没听到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吃完早餐又坐了片刻,他们和秦先生告辞,起身沿着原路返回。

一路无话。

岑致森不说话,宁知远也不想说。

岑致森听到了,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心情略微复杂。

走回那座石桥上时,宁知远偏头又望了眼瀑布那头,他或许有些走神了,便没有注意到脚下湿滑,踉跄了一下。

跌下去的瞬间走在前头的岑致森回身想拉住他,身体重心栽向前,也没有站稳,和他双双一起落入了桥下的冷泉中。

水花四溅。

这里的泉水竟然颇深,落进水里时岑致森伸手拉了宁知远一把,将他攥入怀,以身体把人护住。

而宁知远双手扯住他衣领,就这么贴了上来,不管不顾地吻上他。

水下的一个吻,宁知远亲得毫无章法,岑致森的惊讶只有一瞬,立刻便开始回应。他们启唇,不顾一切地亲吻对方,深入地舌吻,任由那些刺骨的泉水灌入口鼻,直至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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