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霜哥儿被你许给老秃头，他被你逼的没办法才跳河，现在被救起来你不感谢就算了，还在这不依不饶算怎么回事。”
秦三霞立马回骂说话的妇人：“人家可给了二两银做聘礼，这村里谁家能有二两银的聘礼？人家也是看中霜哥儿，偏他心高的很。”
秦小福忍不住地说：“可二两银子也到不了霜哥儿手里，你和他爹都说好留着你家金宝识字用的，你们一家就是在卖霜哥儿。”
秦三霞：“你放屁！”
秦小福拽着未婚夫壮胆：“你才放屁，你怎么不让你两个闺女嫁给老秃头？你和余大树就是在卖霜哥儿，有后娘就有后爹。”
余大树在人群里一直没吱声，周围的窃窃私语已经让他气红了脸，这会儿秦小福这话一句话，他觉得他的脸皮彻底被撕下。
他从人群中走过来，一巴掌甩在余霜脸上。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秦三霞两眼一亮，连忙抢着出声：“对，你看看你衣不蔽体的样子。谁知道你在河里和秦晚都干了什么？秦晚我告诉你，你可得要给我家小哥儿负责。”
秦晚本来想走的，但看到已经冷到发抖的人又被打了一巴掌。衣服湿透、头发凌乱，捂着脸的样子，让他这十几年来被友、爱、的、家、庭养出的一丝丝同情心，都忍不住冒出来。
只是这可怜的同情心刚冒头，就被秦三霞的话给压回去了。
秦晚冷声问道：“你想我怎么负责？”
秦小福和余霜惊疑不定，心跳如雷，这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
秦三霞想着秦晚家那十几只羊，两眼冒着绿光。
“娶了霜哥儿，和他成亲。”
秦晚讽刺地说：“你都已经把他以二两银子许给老秃头了，现在还让我娶他？你家是想一个哥儿两嫁，赚两份聘礼？”
众人都觉得秦三霞是想钱想疯了，这种事都想的出来。
秦三霞毫不在意地说：“他都和你在河里搂抱过了，已经不干净、脏了，老秃头知道了也不会再要他，你不娶，像他这种失了名节的哥儿就得去死。”
二两银子是很多，但和秦晚家的十几只羊比起来就什么都不是了。随便挑两只都不止二两银子，秦三霞心里帐算的啪啪响。
秦小福听不下去了，他心里现在又害怕又紧张：“你在糊说什么，余大叔，霜哥儿可是你亲生哥儿，你就任由她这样作践吗？”
余大树脸色粗红，粗声粗气地说：“谁让他跳河的，他不跳河就不会这样。”
他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
余霜此刻茫然无措，他爹的话让他心疼的厉害，抬眼间不经意看到秦晚脸上厌恶。
心莫名一颤，脱口而出：“我不嫁，我谁都不嫁，你们要再逼我嫁给谁，我就真的跳河。”
秦三霞嗤笑：“原来你是假跳啊，余大树，你这哥儿能耐啊，居然学会了要挟爹娘的损招。”
余大树气地扬起手又要打余霜，被秦小福拦下。
“你助纣为虐，你和秦婆娘一起虐待霜哥儿，你就是后爹，后爹。”
余大树气地跳脚：“余霜，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快给我滚回家去。”
说完又向看热闹地众人说：“行了，大家伙都散了吧，不要瞎看了。”
秦三霞阻止：“散什么散，不能散。刚好做个见证，秦晚你必须给个说法，不想娶的话就赔钱，钱没有就用羊抵。”
第2章
秦晚转身就走，他就不应该今天去找猎户谈事情，平白惹了一个大麻烦。
秦三霞跟着就追到秦晚家，在篱笆围栏外叫嚷。
“秦晚你这个小兔崽子给老娘出来，你害了我家霜哥儿没了名声，你要负责。”
秦大壮扶着夫郎阿烟从屋里走出来，他焦急地解释：“误会，误会。”
秦三霞骂道：“误会个屁，你个傻子给老娘滚开，让你儿子出来，平白毁了我家小哥儿的名声，真是恶毒。”
阿烟蹙起眉头：“余家的你怎么说话呢，是余霜哥儿自己掉河里被我家阿晚救上来的，怎么到你嘴里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秦晚已经先一步到家向双亲把事情说清楚了。
秦大壮生气地说：“就是，就是，我儿子最好的。”
秦三霞白了秦大壮一眼，嫌弃地说：“就是什么就是，你这个傻子滚一边去吧。”
秦大壮气愤地跨到篱笆围栏外，怼到秦三霞面前，说：“我不是傻子，你再说我傻子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秦大壮人如其名，身体壮如蛮牛，此刻两眼如铜铃般瞪着秦三霞。吓得她一边退后好几步，面色难看地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起来。
“打人了，打人了，秦大傻子打人啦~”
“你家儿子毁了我家小哥儿清白，不想负责还打人。我不活了，苍天呐，你家要是不负责，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家门口。”
秦三霞宛如疯癫般，又哭、又捶地，但也没敢往秦大壮和阿烟身边凑。
秦晚换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将双亲挡在身后，紧锁眉头：“闭嘴。”
秦三霞被盯着心里发憷，秦晚黑漆漆的眼珠子就跟小狼崽子似的，看的她心里直发慌。
但她哪是那么容易就被打发的，秦三霞哭嚎着，声音婉转哀切：“怎么着？你也想跟你爹那样打人？老天爷啊，欺负了我家小哥儿不想负责啊，我可怜的霜哥儿啊~。”
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众人就跟看戏似的，捂嘴偷笑，窃窃细语。
秦晚把小爹扶进屋去，省得动了胎气出什么意外。
“爹，您就在屋里照顾小爹，其它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阿烟叫住他：“那秦三霞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你打算怎么办？”
按秦晚的性格，直接无视。
这种人上辈子见多了，越搭理她，她跳的越高、越得寸进尺。
但是小爹快生了，任由秦三霞这么在外面骂，影响到小爹就不好了。
秦大壮生气地说：“我去把她拖走。”
阿烟握紧秦大壮的手，说：“你待着别动。”
然后又对秦晚说：“就让她嚎吧，她这种人时间长不搭理她，她自己就散了。”
“只是可怜了霜哥儿，被秦三霞这么一闹名声尽毁不说，那老秃头退婚还好，不退的话霜哥儿嫁过去日就更难过了。”
那老秃头是村里有名的老赖汉，吃、喝、嫖、赌就没有他不做的。
这两年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开始脱发了，脑袋上光溜溜一块，私下里对他的称呼从老赖汉变成了老秃头。
秦三霞在外面叫骂了半天，渐渐也没声了，还没等屋里人松口气。
老秃头找上门来了，他指头秦三霞说道：“退钱，赶紧给我退钱，这种失了名节的哥儿一百文给我都嫌多。”
这两天手里不宽裕，二两银子够他再吃喝一阵子了。
这事来的正好，说不定还能白得一哥儿。
“你退不退？不退我可上你家搜了，到时候我再喊两兄弟，他们要是拿了不该拿的，可别怪我。”
秦三霞瞬间从地上爬起来：“你敢？”
老秃头乐了：“这话说的，我敢不敢的，你还不知道？这样吧，霜哥儿名节被毁的事我也不计较了，留五百文作聘礼，你退一两五钱给我。”
到手的钱哪有出去的可能，再说秦晚还没答应娶余霜呢，别到时候两手都轮空。
见秦三霞不愿意，老秃头拉下脸：“那双破鞋我不要了，你把钱全退给我，我倒看看你能那双破鞋再卖出多少钱？”
秦三霞不敢跟老秃头硬杠，心一横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扔地上。
“呸，就你这种人下辈子都娶不上媳妇。”
老秃头捡起银子，毫不在意地说：“有钱还怕没媳妇？你不就是为了钱把霜哥儿许我了。现在更是为了钱，还把他二次发卖。”
秦三霞脸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瞪着老秃头。
“你滚。”
老秃头两手插袖：“这又不是你家，我得看看这秦家愿意花多少钱把霜哥儿买回去。”
秦晚这时从屋里走出来，脸冷的吓人：“你们都给我滚，再胡说八道影响我小爹胎气，小心夜路走多了摔沟里。”
老秃头咂咂嘴，背着手走了。常年在外混，对危险的感知他还是有的。
围观的众人看秦晚的脸色难看，也都三三两两的走了。
最后只剩下秦三霞依旧不甘愿走，把老秃头的二两银子退了，她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钱再捞回来。
“你毁了霜哥儿的名节，一定要娶他，给我五两银子作聘礼。”
姜三霞伸出五个手指头，等着秦晚跟她讨价还价。
“不可能。”
阿烟被秦大壮扶着出来：“余家的，你也不要在我家撒泼了，你要真为霜哥儿的名声着想，你就不会大张旗鼓地来我家闹。你家两个闺女也在说亲，她们的夫家是不是也各出五两银子迎娶？
说白了你就是想要钱而已，五两银子绝对不可能。我家也没银子，这样吧，我家羊还有几只，你看着挑一只。”
秦三霞精神抖擞地站起来，直奔羊圈，指着其一只说：“我要这只。”
秦大壮忙阻拦：“不行，这头要下崽了，等阿烟生了，孩子要喝奶呢。”
秦三霞两眼在羊圈里转来转去，最后撒泼道：“那我要两只。”
她本来就没想要那只要下崽的，讨价还价而已，两只羊养到年底，杀一只卖肉，再卖一只活的。
秦三霞噼里啪啦在心里一算，哦嚯！不比五俩银少多少。
两个闺女天天嚷嚷嫁妆嫁妆的，这下刚好可以拒绝。秦晚家又没给钱，她哪来的钱办嫁妆。
等年底羊能卖了，两闺女早嫁出去了。
阿烟等秦三霞挑好了，说：“那我们什么时候算算日子，根据他们的生辰八字算个好日子就把婚事办了。”
秦三霞牵着羊，一脸不想麻烦的样子说：“还算什么算，有什么好算的。现在你家就可以把人带回来，爱哪天办，哪天办。不过我可说了，我们家没陪嫁的。”
阿烟懒得看她：“既然这样，你就回去吧，等一下我就让阿晚去你家接霜哥儿，以后他就跟你家没关系了。”
秦三霞喜滋滋地走了，她才不想跟前头生的倒霉玩意有什么关系。
等人走了，秦晚皱着眉看向他小爹，总不会真他娶余霜吧？
阿烟叹口气，说：“你不是一直想要请人来照顾我？那就当请霜哥儿来咱们家做长工了，下午去把他接来吧，小哥儿的日子总是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