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远瞪大眼睛,这把剑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居然在吸血!
一人一剑就这样在半空中僵持良久,久到楚寒远的意识逐渐变的模糊,被这剑吸食了大量血液脸色因失血过多也变得惨白。
辞镜就在一旁看着,眼底幽暗。
他这徒儿的底线...还不至于如此之弱。
若他真的连一把剑都收复不了,自己也就当养个逗趣儿罢了。
不行...
楚寒远咬着舌根,努力睁开眼睛,他不能连区区一把剑都制伏不了,如果这样就不行了,他以后怎么站在师尊身边与丁勉对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不能让师尊对他失望...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能...
他不能!!!
“啊!!!”
楚寒远迫使自己的浑身真气开始急速运转,眉心的莲花瓣也在此显现出来,黝黑的眼珠变成了淡青色,清澈且妖异。
他站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剑,失了血色的薄唇微张,语气阴郁:“既不臣服与我,那便毁了吧。”
说完手腕一动,本游离在剑身周围的青光回旋,慢慢的被收入楚寒远体内。
楚寒远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红润,随着青光不断地消失,这脸色也开始红得不正常,那把剑开始震动,似是害怕,似是哀求。
体内的剑气在他的经脉里来回窜动,楚寒远觉着自己五脏六腑都快被这剑气搅碎了,强咽下喉间的血,狰狞一笑,厉声道:“服,还是不服!”
那剑不服气的发出剑鸣,楚寒远冷哼:“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伸出左手,五指成爪开始一同吸收剑气,那剑顿了一下,紧接着发出哀鸣声,表示臣服,楚寒远却没停手,麻木的吸收着,淡青色的眼珠竟变得有些无神。
那把剑的剑身变得暗淡,紧接着开始出现裂痕。
情况不对!
“寒远!醒来!”辞镜紧蹙着眉头,闪身来到楚寒远身前,手成剑指点在楚寒远的眉心。
楚寒远渐渐回神,眼神有些涣散,朱红的唇瓣上下碰了碰,呢喃出声:“师尊...”
“它已臣服,松手吧。”
男人磁性的声音让楚寒远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下意识的松开手,身体瞬间失了力,径直摔了下去。
辞镜忙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半跪在地上,一手搭上他的手腕,眉头皱的更深,这孩子不要命了,竟抱着与这把剑同归于尽的想法把剑气尽数收入体内。
发现他体内的经脉絮乱,有些地方还出现了裂痕,辞镜看向这陷入昏迷的小人,眼神复杂。
这般不要命的做法,他这徒儿...
“唔..好疼..”还没等辞镜深想,思绪便被这一声嘤咛打断,叹了口气,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引气丹给楚寒远喂下,此药不算珍贵,却能使絮乱暴动的真气在体内温和下来,在这种情况下用着正好。
直到体内躁动的剑气得以舒缓,楚寒远才悠悠转醒:“师..师尊..”
“先别说话。”见他醒来,辞镜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进行下一步动作,抬起楚寒远的右手,把他吸入的剑气又引回了那把剑身上,直至那把剑不再黯淡,裂痕也修复了,这才罢手。
没了剑气的压制,楚寒远面色恢复正常,靠着辞镜,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把剑悬浮在半空中,见楚寒远站起身便围着他开始打转。
楚寒远苍白着脸,声音有些虚弱,带着不解:“这是?”
“还不滴血认主。”
“还要滴血阿...”语气有些哀怨,他刚刚血费的已经够多了,虽是嘴上这般说,手倒是利索的在剑身上滴了血,殷红的血珠瞬时就被吸收,那把剑又兴奋的停在楚寒远面前鸣了两声。
已经与它建成了联系的楚寒远明白了它的意思,沉思了片刻,开口道:“你以后,便叫随君吧。”
那剑..哦不,随君剑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一直围在楚寒远身边,周身青光闪个不停。
辞镜挑眉,问道:“何为随君?”
楚寒远苍白着脸淡笑着对上那双凤眸:“便是让他,随君同行,与君同在。”
辞镜还以为他是在说这把剑,便没做他想。
“甚好。”
殊不知,他错过了他家小孩儿眼中一闪而过的痴迷。
此他非它,楚寒远说的是他自己。
随辞镜同行,与辞镜同在。
楚寒远把随君剑收回识海中,假装头晕,再次摊倒在辞镜怀里,嗅了嗅男人身上的冷香,轻声撒娇道:“师尊,徒儿现在浑身无力,师尊可否抱徒儿回房。”
辞镜也懒得与他打太极,利落的俯下身打横抱起楚寒远,送他回房休息。
楚寒远也没在央着师尊能与他一同歇息,他现在也实在没精力想那些,收服随君一事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刚沾上枕头没一阵儿,便沉沉睡了过去。
窗外的辞镜指尖一动,屋内床榻的床幔便落了下来,遮住了少年的睡颜。
这孩子,让他休息还真就实实诚诚的睡了过去。
辞镜无奈,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罢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第15章 理性的偏爱
翌日,楚寒远早早的便被辞镜叫了起来,因着昨日服用了引气丹,经脉都被修复的差不多,除了失血过多有些眩晕,倒没什么其他不适。
师徒二人面对面站在桃花林深处的空地上,此时时辰尚早,周围寂静的很,除去微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也只有少数灵鸟的啼叫之声。
辞镜一身玄衣,手持血剑,墨黑的发非同往日一般用簪子轻挽着,而是用着白玉冠高高束起,周身凛冽。
楚寒远敛了敛神色,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他发现一旦辞镜手执着剑,整个人的气场都不一样,就好像这天地之间...只有他和手中的剑,再无其它。
“为师这一生并没什么太大的执着,唯一的追求便是这剑道。”
楚寒远了然,他自是知道。
书中讲过,辞镜剑尊毕生所求的便是剑道,自认识丁勉后,处处纵容丁勉的他,却独独在这剑道上要求苛刻,严厉的令丁勉心生不满。
微微垂眸,辞镜还是剑尊时,虽然性子冰冷但总不会草菅人命。
而在辞镜堕魔,因血剑断裂,转身修了杀戮道,手上更是沾染了无数人的鲜血,就不知...在他清醒之时,可会后悔真心错付,爱上丁勉那种人。
“多说无益,你且看着为师,能记下多少便是多少。”
楚寒远回神,应声道:“徒儿遵命。”说罢,便后退至十米之外,屏气凝神盯着辞镜的一招一式。
相比于子午剑法的果断,这九莲剑法倒是温和了许多,却又不失狠厉。
柔中带刚,甚是清雅。
片刻过后,辞镜收剑,抬头看向楚寒远,问:“记下多少。”
“徒儿愚钝,记下九分。”
辞镜听闻他这句话,满意的勾了勾唇,露出了今天的第一抹笑容。
“寒远聪慧,来,召出随君,用你所学,与为师切磋一番。”
楚寒远诧异:“师尊剑法高深,徒儿怎会是师尊的对手?”
谁知辞镜不给他机会推辞,直接攻了上来,楚寒远忙召出随君抵挡,血剑剑锋刺在了随君的剑身上,划出一阵火花。
“为师压低修为便是,小心了。”
正如辞镜所说,他压低了修为直至筑基中期,与楚寒远相等。
可那刁钻狠厉的剑法却是隐藏不了的,楚寒远只能狼狈的用剑抵挡,无暇反击。
此时,辞镜略微嘲讽:“怎着,寒远只会躲闪?莫不是为师高看了你?”说完,手下一挑,险些把随君挑飞。
楚寒远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握着随君的手被震得微微发颤,看着与往日不一样的辞镜更是心动,被他嘲讽语气激起了好胜心,张狂一笑,露出本性:“既然如此,徒儿得罪了。”
剑身一转,浑身青光一阵,眉心的莲花花瓣展现出来。
这是准备用尽全力了。
辞镜眸底流光一闪,也笑出了声:“便来吧。”
楚寒远一边回想着刚才记下的招式,一边尽数攻击着辞镜。
狼狈的接下辞镜的每一次攻击,刚刚还被激发起斗志的楚寒远不免有些丧气,他根本就连辞镜的衣角都摸不到。
终于,随君被挑飞插在了一旁的树上,铮铮的颤动着。
楚寒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指尖微微颤抖,身上的衣袍早被辞镜的剑气切的如同破布一样挂在身上,却精准的没有留下一丝血痕。
“师尊,呼...徒儿...徒儿不行了。”
辞镜笑着摇了摇头,拔下树上一直颤动不满被忽略的随君,递给楚寒远。
楚寒远接过随君,借着力站起身,情绪有些低落:“师尊,徒儿用尽了全力...也不是您压低修为的对手。”
书中讲述着丁勉与辞镜第一次切磋的时候,辞镜也是压低了修为,丁勉硬是与其打成了平手....
想到这儿,楚寒远周身气压低迷,脑瓜垂的恨不得埋进自己的胸膛。
忽的,感觉到头顶被一股温热包围,楚寒远抬头看向辞镜。
辞镜揉了揉楚寒远的脑袋,脸色温和,凤眼中带着欣慰:“寒远切莫妄自菲薄,如若在这剑法上为师输给了你,岂不是闹了个笑话?”
楚寒远咬了咬唇,没吭声。
辞镜无奈,这小孩儿,好胜心倒强。
“为师追求剑道上百年,你若想要超越,怕是要再等个上百年了。”
楚寒远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只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儿,书中师尊与丁勉切磋的时候,虽说没用剑,却也有很多机会击败丁勉,可他却没有...最后打成一个平手的结果,想必也是让着丁勉的。
他是不想师尊让着他...可是...
哎。
楚寒远就这样一直在自己的思绪中钻着死胡同,难得没有应和辞镜的话,闷头不作声。
直到发出一声脆响,楚寒远疼的一激灵,忙捂住脑门,生理痛让他眼白微红,带着泪光,恼怒的喊了声:“师尊!”
真的超级疼的!
“有好胜心是好事,但不能过于好胜。”辞镜收起血剑,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继续道:“为师知你想些什么,若是谦让与你,你怕是又不开心,让与不让都不行,要为师如何做?”
楚寒远察觉到辞镜的语气变化,顿时有些慌乱,一把抓住辞镜的衣袖,怯怯道:“徒儿一时想差了,师尊别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