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此处应是梦境,是吞梦兽捣的鬼。
许是自己修为颇高的关系,屯梦兽所能探取到的记忆并不完全,想要试图这般击垮他的心理防线,太稚嫩了。
周围的景象逐渐破碎,辞镜任由着被一种无形之力带入旋涡。
他要醒了。
辞镜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熟悉的黑色床幔。
这是在第七峰...忽然,辞镜猛然坐起身,准备翻身下床去寻找楚寒远。
在他刚有动作时便看到了一个小脑瓜正趴在自己的床边,打着轻酣,看起来睡得很沉。
高提的心放了下来,辞镜轻松一笑。
他伸出手抚上那双轻闭的眸子,细长的羽睫刮的他指尖有些发痒。
明明是同梦中做出的动作一样,可这心中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楚寒远是浅眠,辞镜不知会不会突然出现什么问题,他怎么敢真的睡着。
在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人触碰时,楚寒远就醒了。
可是这个熟悉的温度,让他有些不舍得就这般醒来。
自丁勉出现以后,两人之间,好似就没有像这般温情的时候了。
楚寒远的呼吸有变化,虽然很细微不轻易被人察觉,但是,辞镜还是感觉到了。
他不知道楚寒远如今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他不敢过多贪心,生怕惹了人心烦,只能留恋的在楚寒远的眼尾处轻轻摩擦了两下,便收回了手。
见辞镜收手,楚寒远也知道自己瞒不过辞镜,便干脆的睁开了双眸。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辞镜只是安安静静的垂着眼睛看着他,楚寒远亦是。
过了片刻,许是感觉到一丝不自在,楚寒远错开了眼,站起身,挥了挥手,寝殿中的夜明珠瞬间亮了起来。
做完这些楚寒远微微后退了两步,轻声说:“三师伯曾说过,只要师尊醒来便不会再有事。”
见辞镜没有别的反应也没有回答自己的话,楚寒远动了动干涩的喉结,抿了抿唇继续道:“既然师尊无事,徒...”
“弟子也就放心了,望师尊好好休养,弟子告退。”
说完便想逃离,也不等辞镜同不同意他离开,没想刚走两步便被一道无形之力生生的向后拽去,后背撞在了一堵灼热的肉墙之上,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方才才亮起来的寝殿再次暗了下来。
黑暗中,楚寒远紧张的喘着粗气,背靠在辞镜怀中浑身紧绷着,不知道辞镜这是什么意思。
“你还想跑。”
辞镜的声音有些低沉,还有刚刚睡醒的沙哑。
环在楚寒远腰间的手臂收了收,两个人的身体变得密不可分。
“师...师尊...您先放手。”楚寒远伸出手试图将辞镜的手臂掰开,可不管他怎么用力辞镜依旧是纹丝不动,最后他不得不放弃,有些无力的问着辞镜,“您这是何意?”
“何意...”辞镜舌尖轻动,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缱绻低沉。
他也不知道自己做出这个动作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想在这个人身后傻傻的盯着他的背影,让他再次从他眼前溜走了。
“你怎么总是想着逃离我的身边呢,寒远。”
下巴轻轻抵在楚寒远的头上,辞镜轻声问着。
楚寒远在听到这句话时浑身一僵,最后,他缓缓的低下头,脸上的表情被阴影所掩埋,让人看不清。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冷笑了一声,“师尊这话,弟子听不懂呢。”
“是吗?”辞镜的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他用另一只手臂环住楚寒远的肩膀,将他整个人都紧紧的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寒远那么聪明,怎么会听不懂为师的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楚寒远的后颈侧,有些酥麻,又很危险。
楚寒远挣扎了两下,还是挣脱不开男人的禁锢,索性放弃。
“师尊,你我这般,实在有失体统。”
“有失体统的事,为师做的太多了,寒远。”辞镜轻笑,他知道楚寒远说这些话是在刺激他,他偏偏不上当,直接耍起了无赖。
“你...”
楚寒远气急,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人怎么变得跟齐昭越来越像?
等等...
楚寒远猛然回头,他的动作来的突然,两人唇瓣之间的距离不过就剩一指宽。
辞镜被他的动作惊了一下,视线流连于他微启的唇瓣,变得幽深。
这个动作未免太过于暧昧,楚寒远干巴巴的眨了眨眼,又将头猛然转了回去。
该死的。
噗通!噗通!
楚寒远在此时仿佛听到了心脏跳动的声音,特别大。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把头埋的底底的,“您是...师尊吧?”
不是齐昭那个老骚包?
“...”
辞镜嘴角的弧度瞬时顿住,凤眸幽暗的徘徊在楚寒远的后脖颈处,眼底闪过一丝暗红。
他将环住楚寒远肩膀的手松开,转之在他纤细的脖颈上反复摩擦,语气莫名的问道:“你想我是谁?”
楚寒远被问到了,张了张嘴,却久久没有回答。
辞镜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大掌游移到楚寒远的喉结处,从身后遏制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向上抬起。
楚寒远被迫扬起了头,与低着头的辞镜对视。
那双凤眸晦暗不明,其中的情绪楚寒远看不懂。
这是辞镜吧。
楚寒远想着。
若是齐昭知道自己这般猜测,应不会这般动怒。
“寒远,齐昭于你来说,当真那般重要?”
重要的让你一次又一次的在我面前提起他。
楚寒远愣愣的看着辞镜好久,这个仰头的姿势一点都不舒服,可是他并没有挣扎。
看着看着他忽然笑了,就这么盯着辞镜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没错,齐昭很重要,呃!”
辞镜的手再次用力,楚寒远吃痛,皱着眉整个身体都不自主的往后仰。
“你永远都有办法用最简单的方式来激怒我,寒远。”辞镜微微低下头,唇瓣不停的在楚寒远的耳垂上轻轻摩擦,这个姿势若是让旁人看来,便是情人之间的暧昧呢喃。
“师尊...”
“师尊?...呵。”辞镜轻轻一笑,暧昧的伸出舌尖轻舔了一下唇边的美色,“如今唤的为师师尊?寒远莫不是忘了,在背后一声又一声的辞镜,骂的很是畅快。”
楚寒远有一瞬的窘迫,毕竟他确实是当着黑猫的面骂了辞镜好多回。
可那时谁又知道辞镜居然会不要脸皮的幻成一只黑猫跟在自己身边。
第197章 寒远,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走。
即便是心中羞耻,楚寒远面上仍是故作淡定,“师尊,您应是记错了,弟子怎么会在背后对您出言不逊呢?”
“恩...”辞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又将楚寒远往怀里拢了拢,略带笑意,“无妨,骂便骂了,我听得开心。”
...你有病吧。
楚寒远心中暗骂。
他不断的想着办法试图挣脱辞镜的禁锢,皮笑肉不笑的对辞镜道:“师尊,您可以先放开弟子了吗?这样真的不合规矩。”
“规矩?”
“没错!规矩!”楚寒远急切道:“这不是您曾对弟子说的吗?”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顿住了。
背后的辞镜沉默了良久,卸下了锁住楚寒远腰间的力道,终是将楚寒远放开了。
终于没了钳制,楚寒远得了自由,忙与男人拉开了距离,一人坐在床头,一人坐在床尾,彼此互相沉默着。
气氛很尴尬,楚寒远心绪很是复杂,他不应该在这里呆下去了,“师尊...您还是早些休息吧。”
“寒远。”辞镜看向他,表情平淡,他问楚寒远,“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楚寒远刚准备坐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最后他站起身,背对着辞镜,轻笑着,“师尊,您别多想了,弟子能有什么想问您的呢?”
不意外楚寒远的逃避,辞镜也是司空见惯,他就当楚寒远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直接张口叙述起来,“在郝府那晚...”
“师尊!”
楚寒远有些急切的将辞镜的话打断,显然不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去挑破这件事,“弟子告退。”
辞镜没有动,在楚寒远的手快要推开寝殿大门时,再次出声,“寒远,你想装傻到什么时候呢?”
楚寒远顿了顿,最终,离开了辞镜的寝殿。
一句话都没说。
说什么?
又有什么可说的。
辞镜,你用一巴掌将你我之间的关系断送。
指着我的鼻子数落着我的罪行。
我可以敬你爱你甚至可以为你去死。
但是...对不起。
我没办法原谅你...
这样的关系挺好的,求你别戳破,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