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省时间的技能,除了之前在训练的时候不背下来就不给吃饭,因此弄坏了胃后比较难熬外,总体来说这个技能还是比较实用的。
更何况,当年拥有A级潜力的强悍体质,让他得以在胃部损失和复原之间来回切换,不会留下多少暗伤和隐患,这也是周教授十分看重他的一点。
周立言常说,只有用这种能随意调教又不怕玩坏的东西,才能改造出最符合心意的作品,物以稀为贵,所以才更要物尽其用。
过了一段时间,苏越从容地关闭了通讯器屏幕,半靠在墙壁上轻轻闭上了双眼,大脑在飞速地运转,勾勒出这些情报交织的信息网。
层层叠叠,千丝万缕,所有的关键性证据都指向了南星,那个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也是夭折和死去的地方。
苏越当时只有几岁,或许还没开始记事,又或许早已懂事了,只是被破坏的记忆困扰着他的思维复苏,不管怎么用力去回忆也找不到半点父母残留的印象。
那些药物对他的身体损害很大,尤其是针对脑部,这也是他后期宁愿活活痛死,也不愿舒服地被控。
苏越分析完了目前所得到的所有信息后,缓缓睁开了双眼,他该亲自去一趟南星了。
几日后,武装部内。
方长青刚从萧远的办公室出来,夹着一份文件快步离开,路上撞见了过来汇报工作的胡副部长,被胡魁用一双小小的眼睛盯着,看得他浑身发毛。
胡魁挺着圆润的肚腩,道:“老方,我看你这段时间挺忙的,部长把这么多重要的工作都交给你负责了,还真是看重啊。”
方长青实诚地笑道:“我只是帮忙跑腿打杂,处理一些对外的小事而已,哪里比得上胡副部长这手握实权的大内主管呢。”
胡魁眉眼抽搐,那些跑腿打杂的小事全都在他这,方长青明摆着睁眼说瞎话,他不忿地说道:“那你要不要和我换一换?我正想学习接触一下外边的事情,干脆把这大内主管的职位让给你?”
方长青摆了摆手,道:“这怎么行呢,我也是奉命行事,职位范畴变更的事情还要萧部长拿主意,你我都做不了主的。”
胡魁没好气地说道:“之前苏越在我手下的时候,这一部分工作也有我的份,别忘了他开始可是我的人!”
方长青憨厚地笑了笑,却是反驳道:“如果要论他的最初出生,那分明要问周教授才对,育才中心出来的精英只是借给你用用,怎么就成你的人了?”
胡魁皱着眉,心想他该找机会再去育才中心挖几人过来充当门面,既能给他做下任务跑跑腿,又不用付出多少报酬,只需要给他们记一下廉价的功劳就好。
那些人大部分都没有拿功劳消费的意识,被培养得忠于帝国,忠于武装部,绝无二心,全身心奉献,除了苏越那个小白眼狼,那就是个养不熟的祸害。
他嘲讽了一句:“周立言不过是个被狗抛弃的主人,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就是因为他没把人训好,才让我之前丢了脸面。”
方长青笑笑不说话,胡魁也不准备耽搁时间,他正要撞开方长青往前走去,没想到有人听了这句话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周立言穿着一件过膝的白大褂,长长的发丝简单地合拢扎起,松散地垂落在身后,衣服上边的口袋中夹着一支新的钢笔。
他双手插在兜里,漂亮的眼角往上轻挑,道:“没想到胡副部长这么关心我,为何在医院修养的时候没见到你过来探病呢?”
胡魁没想到说人坏话,会被事主逮个正着,额头不禁渗出了几滴冷汗,他低声诺诺地说道:“周教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为你抱不平了,都是苏越的错,他居然敢背叛你!”
周立言微笑着看着他,目光阴凉无比,武装部内任凭谁都不敢再提起他的那些丑事。
胡魁果断祸水东引,故意轻骂道:“也不知道苏越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是搭上了老方的路子,让老方在萧部长面前将他力保了下来,不然按我的想法,他就该让周教授领回去重新教做人才对。”
周立言长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好巧遇了方副部长,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方长青这段时间是专门避开周立言走的,没想到还是被逮住了,什么巧合遇见?都是刻意盯梢。
他隐晦地看了眼萧部长办公室的方向,朝周立言老实回道:“我也是没法子,苏越他主动找到我,说出了你对他用药的事情。那孩子也是被逼急了才慌不择路,为了不让他继续逆反下去,我只能将计就计,先把人稳住了再说。”
周立言对这个解释不说满意,也不说不满意,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道:“那按你这话的意思,是无心和我抢人了?”
方长青心里松了口气,应付地笑道:“当然了,我怎么会夺人所好,谁不知道他是周教授你最杰出的作品,等找理由把人安抚好了,我就说服苏越回育才中心去。”
周立言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用了,苏越已经找过我了,在诚恳道歉后,他说今天会来我的办公室一趟,随我怎么处置都行。”
方长青瞳孔一缩,第一时间反应是不可能,苏越不可能专程来找死,难不成他会相信周立言愿意握手言和,不计前嫌?
如果苏越真的这么蠢,那他根本不可能作为卧底活到现在。
就连胡魁都怀疑要么是周立言神经错乱了,要么是苏越脑子被药物侵蚀疯掉了,他都不敢想周立言会怎么对待曾经背叛过他的人。
方长青保持住平和的面容,带着几分惊讶道:“他愿意回去你那了?这孩子怎么没和我说过,难道还怕我不肯放人吗?”
周立言浅浅一笑,说道:“也许是愧疚吧,他把你当成挡箭牌用完就扔,这实在是不太像话了,我代替他向你说句抱歉。”
周立言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另外我也奉劝你一句,下次别去捡别人的东西了,明白吗?”
方长青喉咙动了动,声音发哑。
他和苏越的交流过程都有安全保护,也很注意消除掉所有的证据,不留任何把柄在对方手中,就算事发也牵连不到他。
许久后,他回道:“周教授放心,我以后会注意回避的。”
苏越是一个很好用的棋子,抛弃了实在可惜,他的大业需要有人来协助完成,可一枚棋子若擅自行动,也就失去了作为棋子的资格,注定有来无回。
方长青很想知道,苏越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苏越提前抵达武装部基地,他站在周立言的办公室内,四周熟悉的家具和摆设让人颇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上辈子的记忆一波一波地袭来,不怎么好看,也没什么价值。
都是活受罪的每一天。
第42章
周立言空手走进了办公室内,他没带上惯用的细刺皮鞭,也没有拿着星陨精钢制成的手铐,进门后很是随意地看了眼站在那里的苏越,下巴微微抬起,高傲又冷漠地说道:“去把门关上。”
苏越听话地将门关上,周立言在训斥学员的时候不喜欢被人围观,他更愿意独自享受这一种既严谨又舒适的过程。
只有在需要对外教学和展示成果的时候,他才会被请去上台做一下优秀的示范,就像是在帝国酒店地下七层的那次美妙的宴会上一样。
可惜,那原本该是一个庄严且浪漫的夜晚,却被生出反骨的玩具给生生破坏了,还让他身负重伤,在医疗舱里面足足躺了很长时间。
周立言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用手敲了敲低调奢华的黑木桌面,道:“把上衣脱了,爬上来跪着。”
苏越眼神划过那长跪的位置,道:“老师,我是诚心来认错的。”
周立言脱下手上的白手套,随手扔在一旁,道:“我还没允许你拥有认错的资格,先让我检查下有没有被方长青碰过,教过你的姿势没忘记吧?”
苏越道:“方副部长没有教学的爱好,我和他在一起的交集不多,仅是见过几次面。”
周立言对此不置可否,他不屑地看了下眼前倔强的男人,道:“方长青是不会教导人,但他手握生物技术资源,对于人的身体的潜能激发、战力提升改造、资质评判检测等方面了若指掌。”
苏越怔了一瞬,回道:“这些事情方部长并未和我提过。”
周立言好笑地看着这名愚蠢的玩具,道:“他当然不会说把你骗过去是包藏祸心的,要么是为了用你的身体做一般人难以完成的极端实验,要么是让你帮忙打击我主管的药物研发,好让他的潜能激发产业不至于被批量生产的潜能药剂所击败。”
苏越微微皱眉,重复了一遍新名词:“潜能药剂?”
周立言傲然道:“通过控制大脑的思维情绪,影响到身体的动作反应,从而激发出潜伏在最深处的战力潜能,这才是特殊药剂的真正用途。”
他很是无奈地说道:“我是为了你好,才会常年累月地给你注射药物,想着好好培养你长大成材,没想到你如此愚蠢,竟是没弄清楚就为此和我生出间隙,还联系到了危险的方长青,主动送上门去上当受骗。”
周立言口齿清晰,条理分明,把药剂的作用和好处都仔细说清楚了一遍,还特意给他看了看一些铁板钉钉的证据,这些都是副部长之间彼此收集起来的小把柄。
就像是方长青掌握他制药的事情,也像是胡魁知晓一些武装部内部难见天日的人事和秘密。
周立言要让莫名反骨的苏越自己醒悟,在他面前忍着痛将骨头掰正回来。
苏越沉默着迅速消化周立言所说的内容,神情没有丝毫变化,上辈子方长青被树立成了一个英雄的形象,背地里却是受到了迫害,这点是苏越亲自调查出来的,没想到还是片面了些。
他愿意从善意的一面去猜想方副部长被害的真正原因,但也时刻注重不能轻视恶意的一面,切忌在未知的情况下全盘托付身家。
他庆幸出于谨慎隐瞒了原液的事情,人有好有坏,信息有真有假,推测更是有对有错。
苏越从不觉得他能掌控人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果重活一生就能巅峰开局、无可匹敌,那上辈子挣扎到最终还是迎来了人生失败,岂不是显得很可笑,很愚蠢,很无能?
周立言难得多了几分耐心,心急打不了热玩具,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一盆绿植内特意安装的新摄像头,道:“想好了吗,是现在爬到我的桌上,还是将来躺去方长青的实验台上,这个选择你来做,我不干涉。”
苏越抬起头来笑了笑,道:“老师,没想到你愿意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周立言纠正他道:“我还没有原谅你之前的背叛,上次的事情让我很生气,今天你能站着走出这间办公室,我才会允许你开始赎罪,听清楚我说的话了吗?”
苏越道:“听清楚了。”
苏越不吝夸道:“潜能药剂这个名字和解释很好,听不出来它起到的是控制精神和透支体能的作用,产生的副作用和后遗症也容易被看低和忽略,不愧是老师操刀的作品。”
周立言闻言反应了一会,略有不耐地冷声道:“你在介意不服药会痛不欲生的事情?那是成长所需付出的必要代价,只要跟着我,保你不会缺药,没有后顾之忧。”
苏越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这些事情老师你确实都知道,我总不至于再推断错了。”
周立言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不愿继续拖延时间,开口厉声警告:“最后给你十秒思考的时间,不想爬过来受罚,就给我滚出去挨抽,让外面的人欣赏一下你狼狈不堪的样子。”
苏越看上去不是很想去做免费表演,他神情淡漠地往前走了两步,像是低头妥协了。
周立言汲取了前车之鉴,又不禁冷冷地提醒道:“别想耍什么花招,这里是武装部,是我的办公室,外面重重精兵把守,里面实时摄像监控,你想夺药或者挟持我是不可能的。”
苏越慢慢地爬到了桌子上,俊美无双的脸上有一双深邃沉稳的眼眸,强悍完美的身体像是上帝雕刻出来的大理石雕塑一般,充满了一种难言的吸引力。
他没有跪下的意思,准备爬到一半就出手将周立言的脖颈扭断。
让武装部放松对他的盯紧,允许他去南星的途径有很多,他准备了一个可行性比较高,又不会太让人后悔重生的法子,周教授的死是其中最初步的一环。
谁知周立言看上去心情愉悦了几分,不仅没有保持后退的动作,还往前一步拿起了桌面上的一个厚重的金属项圈,项圈上装着黑色的精钢锁和一条长链子。
周立言忍不住等到苏越跪下了,他将项圈扔到了男人的身上,压不下翘起的唇角,声音中带着几丝兴奋,道:“自己戴上,然后把链头交到我手中。”
苏越条件反射地接住了项圈,他微微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满足周教授临死前的小小愿望。
这人坐稳副部长的位置这么多年,临死反扑的可能性很大,有一些保命的应急措施也很正常,让他继续放松警惕才是最好的。
对于一名时刻漫步在悬崖边上,偶尔还要攀爬着崖壁前行的资深卧底来说,只要是可以增加成功率的事情,在不重伤自身的前提下无论做多少都不为过。
苏越只是犹豫了一秒,就在迅速检查过项圈没有机关后,果断地带在了脖子上,他拉了拉那条链子,像是被驯服的人形犬似的,温和地将链头递了过去。
当周立言接过链头的瞬间,便是他出手的时机。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苏越的脑海中划过了许多可能发生的情况,比如周立言没有接过链子,而是对他下达了其他的指令?
又比如说周立言接过链子后,先他一步动手?
还比如说周立言的第六感爆发,直接逃生呼救?
猎物种种可能的行为都被分门别类地制定出了应对的措施,出手全力以赴,力求万无一失,这是苏越一直以来为了能活着而养成的习惯。
可是他唯独没有想到,周立言在接过链子之前,先按了按通讯器。
过了一会,周立言语气微扬地和他说道:“自从上次宴会事件后,我的身份隐藏不了多久了,暗鸦的人迟早会发现我属于武装部,为了避免连累到你被怀疑,我和萧部长打过招呼,准备了一个绝佳的应对措施。”
苏越:“?”
周立言道:“你现在是被我捕获的战俘,拍段录像发出去威胁暗鸦再正常不过了,到时候把你关在外边一个营地内,等他们来救你的时候,我们就能伺机一网打尽。”
苏越:“!”
他胸有成竹地补充道:“就算出现万一中的万一,侥幸被他们营救成功,那也不过是卧底重新归位而已,剿灭暗鸦的任务继续进行,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苏越:“……”
周立言:“我刚才节选了一小段录像,通过牺牲一名外沿潜伏者的代价发出,现在应该已经成功发到了赵青的手上,那名潜伏者后续也会透露出你被关押的具体位置,这些事情等我教育完你后再细谈。”
周立言没有说出的一个私心,是他想挑衅一下赵青,隔着屏幕肆意地挑衅那个胆敢趁机染指他所有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