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笳同学。”
迎着陈思源震惊的目光，阮笳很是大方走到他面前：“你好，我就是阮笳，我想你应该带了策划案吧？”
阮笳一进来，先向叶清校长问好后，便直接在呆滞的陈思源对面坐下，很自然就进入了状态。
陈思源恍然一阵，听到这话，回过神忙不迭点头道：“带了带了，还有我们针对这个策划案的几次讨论记录，鸿儒公司的简要情况汇报，都带了。”
他立即将相应的文件都从包里掏了出来，阮笳还是一名高中学生这事着实震惊到他，但是策划案里展现的实力摆在那里，并不会因为阮笳的身份变化而削减。
鸿儒公司曾经是教育行业的领军企业之一，天才少年的传闻，陈思源也听过不少，经过最开始的惊讶后，他还算接受良好。
想到策划案里那些令自己惊叹不已的内容，陈思源面对阮笳的尊敬态度没有丝毫削减。
趁着阮笳翻看他带来的资料内容，陈思源抓住机会，开始游说道。
“阮笳老师。”他依旧这样称呼，只是之前是出于对阮笳身份职业的误解，现在则是因为他认为，阮笳在策划案中提出的那些观点分析，有足够的实力被尊称一声老师。
那份策划案里，阮笳主要提出了三个重要观点，分别是教育的超智能化、共享化，以及个人天赋的科学深入挖掘。
当然，这些观点并不是最重要的，单纯提出几个观念，只会被认为是画大饼的噱头。
阮笳那份策划案的惊艳之处在于，他就每个观点的后续发展，提出了完全可行且有科学依据的操作方案，并将其中每个点分为了多个循序递进的发展阶段，确立了每个阶段的发展目标。
比如其中超智能化的初步阶段，阮笳提出的就是新型APP的推广普及。而这个APP，他甚至已经将其制作出来。
陈思源一想到自己和几位亲信董事试用APP时的感受，就忍不住心潮激荡。
“我及公司几位最高层已经反复多次拜读过您撰写的策划案，以我们对教育行业的理解，它将是世界未来教育发展的珍贵指引。”
“我们鸿儒公司诚挚希望，您能够给予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为其贡献出一份力量，我们愿意将从这个项目中获得的所有收益全都捐献于教育公益事业。”
陈思源的话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至于将收益全部捐献后，鸿儒的资金运转问题，陈思源认为这根本没必要担心。能够参与甚至主导这个项目，以鸿儒后续的知名度，难道还会担心资金问题吗？
“关于您个人，我们愿意给予您鸿儒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作为技术入股分红比例，同时，还将额外给予您五十万的月薪，以及€€€€”
陈思源迟疑了一下，才说：“实不相瞒，我个人在一中附近有一套住宅，之前本来是打算作为高层员工宿舍，但还未付诸使用，就遭遇了现在的困难，这些人现在都已辞职，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接受？”
“关于房子的过户问题，如果您不愿意等待成年后过户，我可以将其转到您的亲人名下。”
陈思源几乎拿出了他最大的诚意，然而他还是一脸忐忑地看着阮笳。
陈思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目前最大最致命的劣势，就是鸿儒公司的现状，尤其林氏的打压还未过去，未来鸿儒哪怕崛起，也有很大的风险隐患。
在他看来，阮笳完全可以找一个更好的教育公司，只要对方还有基本的理智，就不会看不出阮笳这份策划案的价值。
陈思源现在唯一能赌的，就是阮笳主动将策划案发给他，是否是证明了对鸿儒的格外青睐。
紧张地攥紧了拳头，陈思源盯着阮笳的一举一动，做好了需要艰难游说的准备。
令他没想到的是，阮笳看完他带来的资料后，很果断便道：“我知道了。”
“因为我目前还是学生身份，只能在周末、节假日以及放学后参与项目的推进，不知道鸿儒方能不能接受？”
这是...接受了？陈思源满脸欣喜，生怕阮笳反悔，立刻就道：“当然没问题，我们愿意配合您一切需求！”
阮笳淡定点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他道：“至于项目的其他细节问题，这个周末我会去鸿儒公司所在地详谈，现在马上就要到上课时间，就不多留您了。”
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叶校长，像是在征求对方的肯定。
分明是在场年纪最小的一个，阮笳却始终沉着自若。
在离开时，陈思源还有些依依不舍，嘴角的喜悦根本压制不住，刚走出办公室，他便迫不及待拿出电话，向其他几位董事通知喜讯。
见到陈思源走远，一直没有出声的叶清校长此刻终于一脸严肃地看向阮笳。
她没有看过两人口中的那份策划案，但是陈思源这个人她是知道的，非常清高，只认能力和才华，之前他在行业大会上直接抨击林氏和明德中学的时候，叶清也在场，陈思源对于林群山明里暗里的威胁恐吓根本半点不惧。
所以，看到对方这个态度，叶清大概也清楚，阮笳在教育行业发展方面，是真的有真才实学，而且还可能是大才，甚至天才。
但是作为一个教师、校长，她看待这件事的方式还是有些不同。
叶清道：“我没有阻碍你发挥自己天赋的意思，但是作为你的校长，我希望你不要忽视自己的学业。”
“即便你才华在身，但如果只有一个高中学历，未来数十年的时间里，它可能会给你带来不可预料的负面影响，尤其是你如果打算从事教育行业的话。”
叶清语气十分严厉，在她看来，阮笳在教育发展上的天赋，并不一定等于学习的天赋，以前极度偏科的学生，她并非没有见过。
阮笳知道，叶清这是出于一片好意的肺腑之言。
于是，他轻轻笑了笑，迎着对方的视线自信地说道：“请您放心，接下来的全市期中联考，我会证明自己。”
阮笳朝叶清微微颔首，在对方依旧不太放心的眼神下，转身朝自己的新班级走去。
多余的话语没有作用，只有事实才能证明一切。
阮笳嘴角蓄起一抹略带攻击性的笑意，不仅仅是要向叶清证明，还有宋止遇，对方在警局特地“关心”他转学后的成绩，阮笳怎么能不向他送上一份大礼呢？
...
当天下午，陈思源就将一中附近他那套住房的钥匙以及小区的门禁钥匙等一系列物品交给了阮笳。
早上艰难起床的痛苦感受还历历在目，阮笳当天就带着阮奶奶退掉了老小区的房子，搬到了新住宅中来。
两人的东西本就不多，一个大手提包装着就来了，至于摆摊的小车，在阮笳的坚持下，阮奶奶将其卖给了对面正好有意扩展自己“商业版图”的邻居大哥。
陈思源毕竟是鸿儒这么大一个公司的创始人，哪怕遭受到林氏的打压，他个人的经济水平，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被阮笳领进房子内，阮奶奶惊讶的表情就没下去过，直到晚上睡觉前，她还反复拉着阮笳确认，他没有去做什么违法的勾当，逼得阮笳只能拿出了陈思源今天带来的文件给阮奶奶看。
老人不太识字，但看得懂公章那些，这才放心睡下。
而另一边，阮笳转学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明德中学，一下子就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20章 道德败坏的穷学生20
从表彰大会那天起，明德内部关于阮笳的讨论就没停过。
久被压抑的明德学子们，在这件事上展现出了极大的八卦热情，以至于事件第二天，唯一在学校现身的钱麟，就被各路打探消息的人围堵到不得已躲进厕所“避难”。
当阮笳转学一中的消息传到明德的时候，各色议论第一时间蜂拥而至，做什么猜测的人都有。
“转学一中？我看是被退学了吧，阮笳盗窃那个视频那么实锤，明德怎么可能继续让一个小偷留在学校。”
“我觉得阮笳是被逼走的，林嘉辰一直不回来上课明摆着有事，钱麟很可能只是被推到前面的背锅侠。”
“林嘉辰不上课是什么新鲜事吗？我还是觉得阮笳肯定是被学校劝退了，才逼不得已跑去一中的。”
“不管怎么说，阮笳转学一中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决定，明德和一中的教学质量、升学率差距宛如天堑，阮笳这种纯靠努力的平均线学生到了那里，成绩看得到的会不断下滑。”
对这事持有不同看法的人各执一词，互相都无法说服。唯一让大家都认同的，就是阮笳转学绝对是个馊主意，弃明投暗不过如此。
对于这些热议情况，明德校方一概采取装死态度。
作为真相的知情方，他们根本不可能把林嘉辰被警方逮捕候审这种事公告出来。而阮笳在申请转学时提交的那封举报信，更是让明德校方自顾不暇，Y市教育部门的整改调查通知，就摆在校长和教务处的案头，哪里还有功夫去管学生们的八卦。
在明德校方看来，学生们的八卦无非是一时热情，在明德本身的学业重压下，迟早会消退。
更遑论，一个多月后，就是新学期的第一次全市联考，大家的重心很快就会转移到学习上去。
在这样的想法支撑下，明德校方索性撒开手去，完全不管这事。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当一个月后联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明德中学关于阮笳的议论非但没有消停，反倒如同热锅沸油，彻底炸开了。
在最新公布的联考成绩榜单上，阮笳以726分的总分，爆冷力压蝉联第一一年之久的宋止遇，成为了新的全市第一。
而原本的第一宋止遇，这次只排到了第二，分数为711分。
Y市联考试卷难度一向偏高，十五分的分数差，在超高分领域，足以排除运气、偶然，成为真正实力差距的验证。
这回不仅是明德，关于阮笳的讨论直接蔓延整个Y市所有高中。
一时之间，阮笳成了全市高中生，尤其是高二学生间的热门人物。
转学后的阮笳，非但没有向其他人以为的那样成绩下滑，反倒一飞冲天到了那些人难以追赶的程度。
明德中学高二（一）班的教室里，坐在第二排最中央的宋止遇，手里拿着刚刚发下来的成绩榜单，平日一贯清冷的眼中此刻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名字后面，全市排名下的那个“2”的阿拉伯数字，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抹除。
宋止遇周围，平时热闹爱找他说话的同学们，此时都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半晌后，有人轻声安慰他道：“止遇，你别往心里去，这次可能就是纯粹运气问题罢了，等到下一次联考，你一定能够反超回来。”
“对对，而且我们明德平均分这次甩开一中那么多，这次他们拿第一肯定只是巧合而已，说不定，私下里阮笳其实早就刷到过这次考试的题目，下一次就原形毕露了。”
宋止遇没有回应，好一会儿后，才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就在这时，他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宋止遇掏出手机来看，上面只有一个来自陌生号
丽嘉
码的短信。
€€€€“第一回 合，胜利。”
没有署名，也没有任何解释，但宋止遇就是觉得，这个短信一定是来自阮笳。
很快，又一封信息弹了出来。依旧是那个陌生号码。
€€€€“第二回 合倒计时61天23小时12分11秒
你，敢让自己拿到比我高的分数吗？”
宋止遇的双眼猛地瞪大，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第二句话，手掌控制不住轻轻颤抖。
这个口吻，难道阮笳发现了什么？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宋止遇猛地站起，不顾身后同学错愕的目光，他快步离开教室朝他的单人宿舍走去。
走进宿舍，宋止遇立刻将房门锁紧，反复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宋止遇缓缓从书桌抽屉的最里层掏出了一叠纸张。如果此刻还有其他高二学生在这里，会发现这叠纸上的内容，就是这次全市联考的试题。
然而怪异的是，此次联考才刚出了成绩榜单，试卷还留在老师们手中，并没有发放下来。
更何况，宋止遇手中这份试卷，分明是提前手写出来的。
宋止遇定定看着试卷上，每一张都有几个专程在题号上画了红叉的题目。
如果刨除这些题目的分数，不考虑语文作文带来的不确定性，每张试卷最后的分数总和，正好是宋止遇这次考试的得分€€€€711分。
手指一点点攥紧，手中脆弱的纸张扭曲变形，宋止遇眼中充斥着幽暗的情绪。
下一秒，撕拉一声，这些“试卷”在他手中化为了碎纸。在纸屑纷飞中，宋止遇的脸色比纸还要更白。
...
Y市一中488班，阮笳将手中的手机轻轻收回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