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望舒头脑空白了一瞬。
不过顾潮玉很快便拉开了二人的距离,露出被欺骗了的不满表情,“你怎么不给我灵力?”
宴望舒看着面前尊者张合的红润唇瓣,说话时露出的洁白牙齿还有红软的舌头,无由来地感到口干舌燥,“时间太短了,我没做好准备,尊者再来一次好不好?”
“借口好多。”
尊者抱着胳膊,撇嘴道:“你来吧。”
得了应允,宴望舒抓住了面前虚影的手腕,将两人距离拉近,然后吻上了那两片红润的唇,分明是要给尊者输送灵力的,结果情况反过来,他看起来像是在汲取什么,环住了尊者的腰,“尊者可有感受到灵力?”
一吻结束,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宴望舒不知何时将人给抱在了怀里,“尊者维持实体十分损耗灵力,我给尊者更多一些……”
顾潮玉身上衣袍被蹭得散乱,衣领半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宴望舒在上面留下玫红印迹,又往上啄吻了两下脆弱而敏感的脖颈,声线沙哑:“尊者可欢喜?”
尊者手下抓住在胸前作乱的头,柔顺的发丝并不能被好好地抓起,神情似是羞赧难耐,“你这是在做什么?”
“尊者同我一起学习这功法吧。”
……
翌日,辰鸟在窗外已经鸣叫了整整半个时辰,宴望舒才从睡梦中醒来,但并没有得到休息的感觉,随着意识的回笼,没有被满足的空虚感也席卷而来。
顾潮玉作为残魂更不需要睡眠,他在夜里消磨时间的方式是和三个六一起玩游戏,所以也发现了宴望舒居然睡觉还起晚了的怪事,忍不住多问两句,“是修炼出了岔子受伤了?”不然为什么睡觉。
宴望舒看到顾潮玉就忍不住想起昨夜放浪形骸的梦境,敛下眉眼:“没,安少御给了炼魂的术法,我闲来无事便试了试。”
顾潮玉一愣,“炼魂?”
宴望舒想到顾潮玉教他的术法都是炼体的,“不可以吗?”
倒不是不可以,毕竟意识到手中的戒指正惦记着自己的躯壳,那提前做好防备也正常,顾潮玉更在意,“为什么不用本尊秘境中的,不是很多吗?”可比安少御给的初阶强多了。
宴望舒眨眨眼,原谅他并无印象,只顾着……“咳,我以后按尊者的练。”
顾潮玉这才满意。
薄雾浅淡,花蕊含珠,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临谷峪弟子们往往从卯时便起身修炼,吐纳日月精华,不过这一日稍微有些特殊,众多内门弟子都去主峰的銮石碑上看最新的通知了€€€€去蓬莱弟子的标准,无论是品行还是修为缺一不可。
不过能进临谷峪内门的弟子少有心术不正的,所以这一条算作空话。
“这次的考核方法是去后山取长老尊者们放置的令牌。”安少御也想去蓬莱,刚好和宴望舒碰了面,“对望舒来说应该很轻松吧?你好像很擅长找东西。”
宴望舒并没有认同这话,因为他正在听戒指里的顾潮玉吐槽。
“临谷峪的考核方式真的好无趣,没有一点创意,不是找东西就是杀凶兽。”
宴望舒笑笑。
安少御知晓顾潮玉的存在,而且一直心存忌惮,想着宴望舒这次对去蓬莱如此积极,十有八九是在那漂亮虚影的授意下,“望舒,我给你的锻魂功法一定要记得看。”
宴望舒道了谢,他已经能够做清醒梦了,不过要说起来他宁愿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等到遴选正式开始那日,宴望舒与一众参与遴选的弟子候在后山,掌门出现后大概嘱托了两句,按照惯例给每个弟子都分发了一块传送灵玉,“此次遴选,绝不许同门相残,若是发现有打伤同门抢夺灵玉的弟子,就去思过崖面壁六月,蓬莱自然也是不用去了。”
众弟子皆应:“是。”
这次杀灵兽得不到分数,所以参加的弟子并没有结成同盟而是独自寻找,安少御清楚宴望舒善于找东西,也不乐意在这方面占便宜,所以也没喊着要和宴望舒结队,众人在掌门一声令下后隐入后山。
于宴望舒而言,想找令牌只需判断一下眼前错综复杂的丝线,找出其中突兀的一部分便好。
不过这次突兀的并不止那几条红色的丝线。
宴望舒拔剑,蓦然转身,声线冷淡到让人感受到寒意:“出来。”
那跟着过来的人慢慢从树后挪了出来,是个看着脸生的弟子……不过于宴望舒而言,他看顾潮玉以外的人也不是通过脸,而是看丝线。
那弟子被发现了也不窘迫,顶着一张厚脸皮,无耻发言:“难不成只允许宴师兄走这条路,怎么能说是我在跟着你,不过是刚好顺路罢了。”他确实是在跟在宴望舒,也不是为别的,就是听说了宴望舒很擅长找东西这回事想占份便宜。
门派的人谁不知道宴望舒是个好脾气,平日里向来是怎么都行。
他最了解这样的人了,以君子的标准要求自己,总喜欢端着架子,遇到无赖根本毫无办法,“宴师兄,掌门可说了不许同门相残,你拿着剑该不会是要打我吧?”
宴望舒凤眸微眯,面前人的丝线中掺杂着令人作呕的黑色,显而易见的心术不正,一般来说天道是乐意表现公平的,这弟子未来会因为贪心死在凶兽口中。宴望舒并未收起剑,只是警告:“不要妨碍我。”他必须要去蓬莱。
显然,那无赖师弟并没有听进去,而是继续不远不近地跟着宴望舒。
顾潮玉都觉得烦,‘能不能想个法子给他甩开?’
宴望舒只需要按照丝线的指引,将人引到凶兽聚集的地方然后自己走掉,这很简单,不过为了确保得到足够的令牌,他并不想分心在将人处理掉这件事上,‘尊者觉得烦吗?’
‘很烦。’
那稍微麻烦一些处理掉也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宴望舒收集着令牌,那弟子并未在第一时间上前争抢,估计也是自知实力一般,就算争也争不过。
此次后山令牌收集的时限为一个时辰,距离结束还有半炷香时,那无赖终于走上前将人拦住,环顾周围并未发现人,直接动起手,还生怕偷袭失败似的喊着:“去死!”
理所当然的宴望舒反手回攻。
那无赖倒在地上滚了两圈,脸上却是奸计得逞的笑,恬不知耻地伸手:“宴师兄,我劝你将手中的令牌分我,不然我就告诉掌门你袭击我,然后从我手中夺走了令牌。你收集了那么多,本来就很奇怪,该不会是掌门向师兄透了底?”那弟子捂着肩膀上的伤,“这伤口可有你的灵力,就是师兄攻击我的证据。”
宴望舒的情绪褪去,显出漠然,黑白分明的凤眸冷冰,“我说过,不要妨碍我。”
顾潮玉也气得很,‘怎么还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岂料,在他回复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宴望舒手腕处缠着的傀儡丝飞出,没入了身后无赖弟子的印堂穴,无赖弟子原本还透着得意的双眼在那一刻失去了光彩,瞳孔扩张。
死了。
但身体依旧僵直站立,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般站在那里,然后四肢不符合常理地活动,是傀儡丝正在适应那个躯壳。
顾潮玉一时说不出话,一直到宴望舒操控着那无赖弟子消失在视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杀了他。”陈述。
宴望舒不觉得有什么过错,这是最为简单的处理方式,他不允许任何人影响到他去蓬莱,因为尊者……
“若是被旁人发现你杀人了怎么办?”顾潮玉最担心的是这个。
第123章 龙傲天×戒指残魂(十六)
宴望舒既然出手了,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尊者不必担心,他会悄无声息的消失。
顾潮玉心情复杂,不知该从何说起,‘三个六,建立核心崩人设的纠正机制,刻不容缓。’
作为辅助系统的三个六看看这次核心的初始人设,‘乐观’‘正能量’‘善良’,这三个标签哪怕有一个能和宴望舒扯上关系,它都不至于那么无语,【宿主,我会反馈一下!】
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参加遴选的弟子回到了一开始出发的位置,手中拿着从后山中收集到的令牌,“你拿到了几块令牌?”“别提了,我在刚开始找的时候就不小心被嵌藤给缠住了,耽误了小半个时辰才挣脱出来。”“李师兄,你取到了五块令牌,这次去蓬莱肯定有你一份。”……
诸如此类的闲聊,在看到宴望舒时戛然而止,不为别的,宴望舒手中的令牌实在太过了,一眼扫过去甚至都难以确定数量的多。
自己手底下的徒弟那么争气,掌门也是心情大好,捋着大胡子,“望舒啊,你说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为同门师兄弟着想呢?找到了那么多块,让其他人怎么办?”听着是指责,但一听语气就能知道真正有多得意。
尊者长老们都习惯了掌门的性子,不过宴望舒也确实表现优越,“早知如此,便免了望舒的遴选,直接让他去蓬莱好了。”
其他内门弟子倒也没几个产生嫉妒,毕竟嫉妒这种情绪是相差不大才会产生的,可他们宴师兄厉害过头了,甚至对尊者的话产生了同感。
安少御手中也拿了十几块令牌,朝周围扫了一眼,确定比他数量要多的没几个便放下心。
“怎么少了个人?”掌门扫视面前站着的弟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常路不见了。”有相熟的,立刻报出了少了那人的名讳。
顾潮玉也注意到了,少了的那个人正是被宴望舒杀死的那个无赖,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宴望舒,是你的操纵出了差错吗?那个小无赖怎么没来?’这样事情必定闹大,万一对宴望舒造成不好的影响,再进一步弄崩后续剧情,顾潮玉难免心情沉重。
“掌门!”忽然一个身着青衣的弟子御剑而来,“有个名唤常路的内门弟子魂灯熄了。”
凡是临谷峪的人,无论尊者还是长老亦或是最不引人关注的洒扫弟子,在主峰燃灯殿都有一盏属于自己的魂灯,里面含有弟子的一缕灵气,人死灯灭。
青衣弟子是燃灯殿的看守师兄,一般有魂灯灭了要做记录并且向掌门禀报,若是渡劫失败或者在外出任务横死也就罢了,关键这常路人就待在临谷峪却突然死了……涉及同门相残,必须重视。
掌门也收了喜意,神情严肃起来,绷着脸的样子让不少弟子就忍不住低下头。
“有谁可见过常路?”临谷峪后山确实危险,却也没危险到让人连传送灵佩都来不及捏碎的地步。
掌门震声:“还不从实招来?!”
终是有个沉不住气的弟子颤颤巍巍从队伍中走出,说句实在的,他真不想给自己招惹上什么麻烦,但万一被其他人说出来他更洗不清怎么办?“掌门,弟子在收集令牌时和常路碰上过。”
“什么时候?”
那弟子也说不准,“约莫还有一炷香左右时间遴选结束的时候,弟子令牌收集的差不多了,走在山林间,常路突然趁弟子不备攻击……弟子想也不想地还手攻去,谁知道他压根就没打算躲。被弟子刺了一剑后,他嚷嚷着要弟子将收集到的令牌交给他,不然就向掌门说弟子同门相残,抢了他的令牌。弟子自然不愿,便跟他争执了起来,他许是见弟子态度强硬,又不想浪费时间,便离开了。”
这弟子的话音刚落下,其他弟子也先后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有类似的经历,都是被常路给勒索,但常路没成功€€€€宴望舒也是其中一员。
顾潮玉记得常路一路上都跟着宴望舒,生怕跟丢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去讹的其他人?
不过等掌门多问了两句,便确定了常路动手的时机,就在时间还剩了一炷香的时候。
‘宴望舒,是你操纵着常路做的吗?’
‘是我。’
宴望舒做事滴水不漏,他知道有魂灯的存在,常路的死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那要做的便是洗清自己的嫌疑并处理好常路的尸体,常路被他打伤,若是尸体被找到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他……让常路身上也有其他人的伤才是最好的,而且宴望舒当时回击时用的并不是剑,从外表看旁人并不知他已受伤。
顾潮玉不知到底是否该感到安心,这个世界的核心远比他想象中要心思缜密。所以,到底是为什么都那么晚了才发现他要夺舍的企图?!
他于心里默默叹口气,‘所以常路的尸体在哪儿?’
‘现在应该在饕兽的肚子里,若是掌门去的及时,或许还能从它肚子里找出常路未被消化完成的尸身。’
宴望舒说的话不可谓不残忍,他不合理的云淡风轻让顾潮玉清楚的意识到这次的核心是个下手狠的,而且只要他不想,没人能挑的了他的错处,分明直接将常路尸身喂给灵兽就可以,偏偏还要做多重保险让儡对其他同门出手。
所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掌门也不能因为常路做了错事就将此事带过,要找人也算不上难事,常路身上应该还有未被捏碎的传送灵佩,只要将传送术法倒转过来即可。
掌门沉着脸,手里捏了诀,瞬间消失在一干弟子的面前,他到了临谷峪后山身处的饕兽身边,意识到常路就在凶兽的肚子里,无力回天。
到底是常路自己一时不慎,还是挑衅勒索太过被人下了杀手已无法求证。
常路死了。
也没办法追究谁。
一干弟子心思各异,尤其是跟常路动过手的,生怕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一个两个的心中惴惴。
不过法不责众,到底还是不了了之。
此事姑且告一段落,谁都没有怀疑到宴望舒头上,安少御倒是多看了宴望舒两眼,但到底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宴望舒没有杀掉常路的理由……应该没有。
去蓬莱的弟子名单当天就出来了,一共选五个,宴望舒和安少御位列其中。
距离到蓬莱还有几日,宴望舒的日常并没有明显变化,就是修炼、看典籍还有做木偶。
顾潮玉支着胳膊,坐在宴望舒对面,还是没忍住:“本尊以为你只会把常路赶走。”